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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心中有数,既然去了就不怕被琪王发现。”萧景霖将面具摘下,丢给了阿礼,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了便衣,一边嘱咐阿礼,“把这个面具毁了吧。”
阿礼刚接过面具,听他这么说,顿时吃了一惊,“主子,这面具您戴了多年,为何要毁掉?”
而且,这可是主子年幼时佟妃娘娘送给主子的生辰礼物啊,主子一直是视为珍宝,珍藏了多年,从入主无痕阁到现在,活着的人当中,知道主子真实身份的人就只剩下他和柳玉生,而其他人认识的就是这张面具啊。
萧景霖在桌旁坐下,想到在小南房间里遇到的那个黑衣人,眸色微微沉了沉,“知道这张面具的人不在少数,只怕今晚之后,太子那边便会得到消息,无痕阁与太子之间算是彻底结下仇了。”
“主子与太子仇早就结下了,即便太子不计较,主子也不能再任人宰割了。”一想到太子的所作所为,阿礼就一阵气愤,看着萧景霖若有所思的模样,阿礼眼珠子一转,凑到萧景霖跟前,给他倒了茶,察言观色道:“主子,太子和琪王的斗争越发激烈,不如主子帮琪王一把,彻底解决掉太子。”
“呵呵……”萧景霖低眉,看了一眼眼前的茶杯,再看向阿礼的时候眼神里便是带了些怀疑,“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离太子与琪王都远远地嘛,今天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阿礼嘿嘿一笑,“此一时彼一时,太子都欺负上门了,只怕早就把主子和琪王当成一伙的了,我们就算不动手,太子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阿礼拉长了语调,脸上挤眉弄眼的一阵怪异。
“恩?”萧景霖伸手就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清亮的眸子半带威胁,“而且什么?”
“琪王妃已为人妇,您还对她念念不忘,就算阿礼不说,您也要帮着琪王妃不是,索性就当是卖琪王个面子,将来琪王荣登皇位,就算想要对主子赶尽杀绝,琪王妃也能念着主子的好,替主子说几句好话……”
阿礼捂着额头,本是理直气壮,声音却越来越低,尤其是见萧景霖脸色越来越黑,还站了起来,阿礼笑不出来了,头皮发麻,蹭的跳起来,离萧景琪三丈远,小声的说:“主子看琪王妃的眼神分明就跟往日不同,阿礼从未见主子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过……”
萧景琪轻哼了一声,勾了半边唇,语气却透着一股子凉意,他轻飘飘的道:“阿礼,你还想得挺深啊?我对袭玥只是报恩而已,被你这么一说,倒好像我跟她不清不白似的……”
他每说一句,眼神就寒了几分,盯着阿礼一步一步逼近。
“主……主子……”阿礼结结巴巴的道,脚下直往后退,身子撞上了窗户,手指悄悄摸向了窗沿,待萧景霖再往前走了一步,阿礼直接转身,推开窗户想要逃之夭夭。
萧景霖不动了,就站在原地,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两个字,“站住!”
“主子,”阿礼大腿正扒着窗户,顿时苦了脸,回头悲戚的看着萧景霖。
“想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阿礼从从窗户上下来,见萧景霖勾了勾手指,咽了口口水,一小步一小步朝着他靠近,白痴一样咧开了嘴,露出两排健康的大白牙,“嘿嘿,主子,这老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动手,呵呵……”萧景霖冷笑过后,脸色直接掉进了冰窟,抬脚就踹,“不动手,动脚总行了吧。”
“主子,饶命……”
房间里鸡飞狗跳,阿礼捂着屁股,被萧景霖追的满屋子跑,时不时的屁股就遭了殃,心里早已泪流满面,他发誓,下次再也不当着主子的面议论琪王妃了。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萧景霖这才停下,清眸看向房门,阿礼也连忙闭上了惨叫的嘴,顿时房间里一阵寂静。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却是良久都不说话,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阿礼绷紧了神经,警惕的推开窗户,一身素衣入眼,顿时松了口气,无声的给萧景霖做口型,“是佟妃娘娘!”
佟妃越想越不安,便想着来探探景霖的口风,眼下,已经得罪了太子,七万不能在因为一个女人得罪琪王。
景霖对琪王妃只是报恩倒也没什么,万一因为误把她当成了当年的小姑娘而对她暗生情愫那可就不好了,她也没忘记,当年小姑娘小时候,景霖可是失魂落魄了好长一段日子,后来即便绝口不提小姑娘,但知子莫若母,他心里始终惦记着小姑娘,她身为娘亲,又岂能不知。
阿礼看着佟妃愁容满面,手抬起又放下,反复了好几次,已经来到了这里,竟准备转身离开。
房门打开,萧景霖佯装作惊讶的模样,“娘,您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娘娘快进来坐,阿礼这就去给娘娘沏茶。”阿礼在萧景霖身后附和,一溜烟跑了出去。
萧景霖扶着佟妃进了房间坐下,“娘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事?”
佟妃有心事全写在了脸上,萧景霖心里一阵紧张,拉着母妃的手,轻声问:“母妃在担心什么?”
佟妃对上儿子坦然的目光,倒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与琪王妃的关系,只能将话题扯到了小南身上,“今日,小南那孩子为救你而中毒,被琪王妃带出了宫,也不知道情况如何,母妃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安。”
原来是担心小南,萧景霖安慰的笑道:“母妃尽管放心,有琪王妃在,定会让人全力救治小南。”
再次从儿子口中听到‘琪王妃’三个字,熟悉的口吻中还夹杂着信任,佟妃心里的不安更是加剧了,“景霖,琪王妃是人不是医,即便有心也救不了小南呐。”
“母妃误会了,景霖不是这个意思,您怕是忘了,鬼医首徒郁公子就在王府,只要琪王妃将小南带回去,就一定会让郁公子出手相救。”
“如此,母妃就放心了”佟妃嘴里说着放心,眼神却闪烁了几下,阿礼端来了热茶,萧景霖亲自给母妃倒了茶,“母妃,夜深了,喝杯茶暖暖身子。”
“恩,”佟妃端了茶,无意中看着桌子上的面具,觉得有几分眼熟,“这是……”
阿礼和萧景霖俱是一惊,跟主子一时打闹,竟忘了将这紫罗兰面具收起来。
佟妃已经拿起了面具,细细端详,这不就是当年她送给儿子的生辰礼物吗,后来发生太多事,她对皇上心灰意冷,连带着这紫罗兰也成了忌讳之物。
如今,再见到这紫色,往日仿佛历历在目。
“整理旧物倒是把这个给翻出来了,”萧景霖唯恐这紫罗兰面具勾起母妃的伤心事,对阿礼道:“快将这面具收起来。”
“是!”阿礼从佟妃手里接过面具就急忙出去了。
往事如烟,此时却翻涌在心头,她拉着儿子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景霖,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是你,莫要强求,母妃不希望你再步母妃的后尘。”
萧景霖只当母妃是念起了父皇,不希望他困死在皇宫里,便道:“母妃放心,景霖意在江湖,等时机成熟了,定会带着母妃远离朝堂纷争,回到锦州,过母妃想要的生活。至于儿女私情,景霖现在无暇顾及。”
“景霖,”佟妃欲言又止,她说的并不是这意思,既然他还未想过儿女私情,她又何必点破,自寻烦恼。
佟妃离开的时候,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萧景霖,眉头隆起又展开,终究只是嘱咐了一句,“等玩偶的事情过去了,你就去看望小南吧,毕竟她救了你。”不但救了你,还不止一次。
“母妃放心!”
一大清早,王府炸开了锅,袭玥和琪王刚吃过早膳,便见郁尘匆匆而来。
“哈哈……听说了吗,今日,丞相大人上报私造官银一事,在朝堂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国舅爷欲揽下调查官银的大权,与丞相大人险些撕破了脸皮。平日里丞相大人在朝中虽影响颇大,碍于一直态度不明,以致于国舅爷一手遮天,如今,丞相大人公开就国舅爷叫板,无意于是想太子宣战。
皇上不好直接将此事交于景琪,便将权利交给了诸位大臣,朝中元老各执一词,纷纷为太子与景琪挣得面红耳赤,实在是难得一见啊。”
郁尘自己乐得不行,琪王一脸平静的给袭玥夹着菜,细心地挑了鱼刺放进袭玥的碗里,袭玥埋头吃饭,看着堆成小山的饭碗,忙向琪王摇了头,“别只顾着我,你也是,多吃点。”
今晚便是初七,一想到他痛苦不堪的模样,袭玥心里就是一阵难受。
郁尘被当成了透明的,他说的话也被当成了耳旁风,看着他们夫妻情深的模样,顿时一拍桌子,“喂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你想要什么反应?”琪王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我……”郁尘皱了眉,“什么叫我想要什么反应?”
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淡定,郁尘郁闷的看向沐风,“木头,你说,这是不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本以为沐风会老实地点头,没想到他却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郁公子这消息未免知道太晚了。”
“晚?”郁尘被揶的说不出话来,眼见着琪王和袭玥这时候倒像是看笑话的弯了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无话可说,只能自己憋着气,闷声道:“我去看看秋玲的伤。”
等他走了,袭玥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多亏了郁尘,这几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琪王宠溺的看着她,已是眉眼含笑。
揽月轩内,丫鬟早就送来了饭菜,鉴于昨晚饭菜被下毒之事,府里的一切膳食都由管家亲自把关。
秋玲早就醒来了,而一旁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腹部的伤隐隐作痛,秋玲盯着上空,眉头早就拧在了一起。
之前她特意用苦肉计避开要害自己刺伤了自己,以摆脱自己的嫌疑,才换来了昨晚的机会,本是万无一失,装扮成黑衣人打昏送菜的丫鬟,再趁着琪王和王妃用膳之际,潜入小南的房间,悄无声息的杀了她之后,再逃出府脱去一身黑衣,与在外接应的人串通好,假装挟持她逼王妃交出信件。
事后只需让众人以为黑衣人把她当成了王妃即可。
本来是天衣无缝,却不想小南的房间里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高手,不仅打乱了她的计划,他那一掌还险些要了她的命。如今王府戒备森严,那人却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进来,若与琪王是一伙的,必定会成为太子的心头大患。
不行,一定得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子。
念及此,秋玲猛地坐起,却不想一用力伤口处就是一阵剧痛,忍着痛下了床,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从门缝里望出去,只见院子里有侍卫把手,依着她现在的身子,根本就出不去。
这可如何是好?
“王妃,府外有人送来了这个,说是要交给王妃。”管家急匆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纸条。
袭玥接过,上面写着,“想要知道内鬼的下落,速来护城河边,记住,你一人过来。”
什么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送来消息,还特意强调让她一个人过去。
她看向琪王,“不论如何,我还是去一趟为好,不能再任由内鬼作乱了。”
“小心有诈!”琪王不放心她去,眼下内鬼作乱,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揪出内鬼迫在眉睫,越是这个时候,越容易被人利用。
“不如,我单独赴会,你和沐风暗中跟随,一旦有危险,也可出手抓住送纸条的人,再问个清楚。”
“可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出事,尤其是你……”琪王目光幽深,眸子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袭玥勾了唇,伸手覆上他的手,十指紧扣,莞尔一笑,“有你在,我便不会出事。”
太子府,袭锦云让文阳放出消息,将偷走国舅爷写给太子的信以及泄露内鬼的消息传到了太子耳里,此时,太子发现藏在暗格里的信件不见了,正命人秘密查探泄露消息之人。
这几日,太子诸事繁多,夜晚都在书房休息,被说是袭锦云的房里,就连侧妃那边,也是很少露面。
眼下,国舅爷一下朝,就派人请太子过府一叙。
袭锦云知道,机会来了,倘若她把握得住,今日便能除掉侧妃那个贱人,还能让太子与袭玥彻底反目,如此一来,即便他道出她与文阳的秘密,太子也未必会信她。
“太子妃,侧妃过来了。”放风的丫鬟一看到侧妃的身影,连忙想袭锦云禀告。
袭锦云弯了唇,眸中的阴沉一闪而过,等侧妃再走进了些,才让丫鬟按计划行事,她故意拔高了声音,“可打探到太子这几日的行踪了?”
“回太子妃,查到了,”丫鬟故作谨慎,左右看了一眼,袭锦云瞥了一眼偷偷躲起来偷听的侧妃,唯恐她听不到,便与丫鬟一唱一和,“此处又没外人,说吧。”
“是,太子最近时常与一女子来往密切,这几晚之所以冷落了侧妃,都是因为跟那女子在一起,说不定,泄露机密的人就是那女子。”
“哦!”袭击云一脸惊讶,继而又是幸灾乐祸道:“太子爷宠幸谁旁人是万万管不着的,当年我刚嫁进太子府的时候,太子对我也是宠幸有加,后来那个贱人进了府,太子便将心思放在了那个贱人身上,现在那个贱人身孕已有五岁,自是满足不了太子了太子爷出去寻花问柳自是寻常事,只怕不等侧妃把孩子生出来,这府里便会多了个姐妹了。”
“风水轮流转,依奴婢看,侧妃受身孕所累,身形大变,太子爷不喜欢自是正常。而且,大家都说侧妃肚子里坏的是个女孩,将来即便生出来,太子爷也不会再喜欢了。”
“呵呵……”袭锦云掩面低笑,见侧妃恨得咬牙切齿,更是笑的更开怀,“不知道那勾住太子心魂的女子是何模样?”
“太子妃,奴婢已经打听到了,那女子就是个狐媚的风尘女子,而且那女子与太子约好今日在护城河边的凉亭里见面。”
袭锦云幽幽叹道:“可怜侧妃那贱人辛苦养胎,却输给了一个风尘女子,哈哈哈……”
话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袭锦云起身离开。
“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太子。”侧妃柔媚的脸上已经是气的扭曲,提起裙摆,命丫鬟带了人,就气冲冲的出了王府。
袭锦云在房里听说了这一幕,眉眼含笑,身后侍卫见她一扫往日来的阴霾,自然也是跟着高兴。
“文阳,”袭锦云柔声唤着身后的侍卫,难得的对侍卫笑脸相迎,主动抱着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盈盈一笑极尽魅惑。
侍卫心中狂喜,忙抱紧了她。
袭锦云依旧在笑,可这笑里却藏着几分阴狠,在侍卫看不到的地方,狠的让人脊背发寒。
她指尖落在他身上,轻轻推开了他,身子柔弱无骨,一步一行都若扶风细柳,先是关上了房门,又来到床边,放下了帷幔。
在侍卫目光发直的注视下,缓缓解开了腰带,任由外衣滑落小巧的肩头,她在床边坐下,冲他招了招手,眉目含春,暗示道:“文阳,太子可不在府里……”
声音柔魅蛊惑,瞬间让瞪直了眼睛的侍卫,又酥麻到了心底,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身子缓缓躺下,帷幔落下挡住了视野,侍卫急忙过去,一把拉开了帷幔,欺身而上。
一番云雨之后,袭锦云在他怀里道:“文阳,我们的机会来了。”
“锦云说的是何意?”
“我让人放了假消息,待会儿袭玥和侧妃都会出现在护城河边的凉亭里,你只需要趁机杀了侧妃,嫁祸给袭玥即可,凭太子对袭玥的恨意,定然不会怀疑道自己人头上。”
“主意是不错,只是,侧妃肚子里孩子是无辜的……”侍卫手落在袭锦云的肚之上,怜爱的轻轻摩挲,脸上隐隐多了一丝父爱般的笑意。
袭锦云见他有意,径直推开他的手下了床,眼睛半湿,委屈道:“就知道你只是嘴头上说说,什么为了我愿意坐任何事,原来都是骗我的。”
说着,眼泪便夺眶而出,楚楚可怜的湿润了小脸,她坐在椅子上,极尽委屈的用双手抱紧了双臂,只穿了一身里衣,胸口上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遍布着点点暧昧的痕迹。
侍卫看得一阵心疼,双手落在她肩上,伸手温柔的将她的眼泪擦干,当即哄道:“锦云别生气,我只是顾忌到孩子而已,只要能让你安心,我这就去杀了侧妃。”
说完,侍卫就要走,袭锦云忙抬起了头,“文阳,等等。”
袭锦云面上稍稍露出来点喜色来,拿了壶酒出来,给侍卫和她自己都倒了一杯,“这杯酒就当是提前为我们庆功!”
“我听锦云的,”侍卫端起了酒杯,脸上露出忠犬般憨厚的笑意。
袭锦云挽上他的手臂,像喝交杯酒一样的姿势,侍卫老老实实的照做,一饮而尽。
临走前,侍卫在袭锦云额头上亲了一口,宠溺在她耳边道:“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袭锦云没说话,唇角的弧度甜美的恰到好处,目送着侍卫离去,渐渐消失在视野,直到双眼失了神。
耳边还残留着侍卫说话时留下的气息,眼眶慢慢变红,豆大的泪珠蓄满眼眶,顷刻间坠落,她覆上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孩子,别怪娘心狠!”
午时,袭玥已经到了护城河,她下了马车,不知道是不是正值午时的缘故,晴日当空,这护城河边的人却没几个。
她看向凉亭那边,只见亭子里站着几个丫鬟,而一衣着华贵的女子坐在里面,背对着她的方向,周围远远地还能看到几个普通老百姓,看起来倒不像是有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