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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王和九爷先下去,沐风紧随其后。
四周的圆台上都有烛台,侍卫们一一点燃,顿时底下的情况一目了然,墙角处凌乱的摆着几个大木箱子,周围还有很多木箱子长期积压的痕迹,看样子里面所装之物分量不轻,才能在地面上留下这么深的印记。
琪王走进,见箱子上有棱有角的地方都有深深地勒痕,墙上挂着铁链,与这箱子上的勒痕完全一致。
“把箱子打开!”
沐风领着人将箱子一一打开,无一例外都是空的,隐隐还飘散着一股子金属的味道。
琪王一眼扫过,这些箱子定是被人匆匆搬过而留下的,罗琛昨天中午才出的事,这些人就已经迅速转移了这里,还把赌坊神不知鬼不觉的卖给了从外地来的九爷。
这地方就在赌场的下面,赌场内平日里喧闹无比,即便这底下有什么动静,也不会有人怀疑,而且,赌场内多得是银子,即便是被人发现了这里,顶多会以为这里是赌场的地下钱庄,也不会怀疑这些银子是私造的官银。
如此隐秘的地方,却在短短一两天之内搬了个干干净净,可见,罗琛发现了官银的秘密,他们也一定察觉到了罗琛,所以不得以杀了罗的同时,也废弃了这个据点。
可惜,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琪王面色凝重,九爷猜想着势必事态严重,也不敢多嘴,见这底下还是不够亮堂,命手下点了火把送了下来。
底下瞬间又明亮的一节,四四方方的空间虽然大,但却一览无遗,再无别的线索,除了一些杂乱的浅浅的鞋印。
侍卫又将角角落落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右侧墙角处伫立着半截木头,中间的裂痕还是新的,只怕断了没多久,上半截落在地上,顶端固定着一个虎头石器,沐风随手捡起来,本是无心,却发现这石器竟是内含机关,只可惜被人破坏掉了。
“王爷,你看!”沐风将石器递给了琪王,琪王顺着来源望过去,地上侍卫们来来往往已经留下了不少鞋印琪王目光骤然一凛,“火把给我。”
侍卫立马递上了火把,琪王将火把放低,沿着地面左右查看,这些脚印并不是无规律可寻,这四面八方,就只有这个方向的脚印最为密集,一定是那些人来来回回搬东西的时候留下的。
一路来到了发现石器的地方,琪王停下,他蹲下身,火把抵向了墙底。
几个脚印竟然不是完整地,被墙面硬生生的截断,而且这石器内原本是有机关的,只怕就是挪动这堵墙的机关。
沐风上前,用剑柄敲了敲墙面,传来空洞洞的声响,可见墙里面的确是空的。
既然机关已经被毁了,那就只有……
“给我砸开!”
琪王命令道,沐风领着王府侍卫迅速撬砸着墙面,九爷见此,也让守下纷纷抄家伙帮忙,一群人合理而为之。
一刻钟过后,墙面成功被撬起来,一瞬间流水的声音入耳,潮气迎面扑来,九爷命人找来了几个粗壮的木头桩子,支撑住了墙壁。
琪王弯腰进去,走了没几步,前面便是流水淙淙,顺着长长的暗道顺流而下,岸边停靠着几个小舟,都已经被人砸的破烂。
沐风索性在赌场里搬来了几块木板,放在水面上,充当小舟。
琪王和沐风上去,九爷也跟着上去,拿起长木棍,自愿充当起船夫。
沿着暗道往外,隐隐看到亮光,还传来集市上商贩叫卖的声音,琪王心想,这莫不是通向护城河,眼看着离亮光处不到七丈远,木板撞上了什么东西,三人俱是身形一闪,琪王和沐风连忙蹲下了身,倒是九爷身材笨重,一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幸好水不深知道他腰腹处。
“哎呦,这什么东西,硌死九爷我了,”九爷抱怨了一声,在水中稳住身形,既然已经在水里,就负责将挡住木板的东西挪开。
这凑近一看,原来是个大木箱子,看形状与那赌坊底下的木箱子一模一样,他动手推了一下啊,上面缠绕着的铁链顿时当啷作响,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还挺沉,凭他的身子骨,推了一下竟然纹丝不动。
“嘿,竟然没动,爷就不信了,还推不动这个,”九爷较了劲,搓了搓手,用尽全身力气,这才将它挪开。
木箱上上了锁,平平地躺了下去,自水底飘上来几节破碎的木板,沐风捞了一块上来,“王爷,是岸边地小舟上的。”
看来,定是这箱子太沉,压垮了小舟,才掉了下来。
那这箱子里装的,想必就是官银了。
“沐风,找人将它抬上去。”
“是!”
沐风领命,一声不吭的下了水,原路返回。
九爷上了木板,继续和琪王顺流而下。
耳边喧闹声音越来越明显,等着出了暗道,眼前豁然开朗远远地看见繁华的街道还人来人往。
此处乃是护城河背阴的地方,平日里不会有人到这里来,但若是白天,这护城河上面若是有东西那便是一清二楚。倘若到了半夜,街道上人烟稀少,这护城河上更是一片漆黑,便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护城河上是否有异物漂浮。
沿着护城河一直往下,便可以不经过城门,直接走水路出城。
想必,他们建造了这条暗道,就是为了神不知故不觉的将官银运出去,既然只能晚上运出去,时间紧数量有多,难怪丢了一个箱子还不知。
九爷见岸边上有人过来,若是发现这水里有人,难免引人注目,便提醒琪王,“王爷,咱们回吗?”
琪王回过神来,沉了气,“回吧!”
重新回到赌坊,沐风已经命人将箱子抬进了赌坊,将上面缠绕着的铁链一一拆开,挥剑砍断大锁,将箱盖揭开。
一阵白光都是发散出来,众人看去,崭新的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映入眼底,满满当当的一箱子,数量之多,足够养活好几百口人一辈子了。
众人俱是睁大了眼,尤其是九爷身后的手下,早就瞪直了眼睛,他们这么多年行走江湖,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
琪王拿起了一锭,确定是私造的官银之后,让人重新密封好。
赌场大门终于打开,琪王领着侍卫出来,侍卫们合力抱着大木箱子抬上来马车,百姓不明所以,见琪王在此,纷纷围观。
琪王上了马车,凛然的目光直视着皇城的方向,目光如炬,“进宫!”
沐风亲自驾着马车,面无表情的挥动了马鞭,侍卫在马车奔跑前进,整齐一致,扬长而去。
九爷一只手覆在身后挺直了背脊,目送着琪王离去,眼中俱是敬意,“这不愧是琪王啊,少年称将,征战西北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着前来赌坊的赌客见了门口的保镖,都纷纷不敢上前,心腹问道:“九爷,咱今日这生意还做吗?”
“做什么生意?”九爷虎目一瞪,伸手就在心腹头顶上敲了一记,“这里是脏物现场,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没被发现,今日停业,让兄弟们都进来,给我把这赌场仔仔细细都搜一遍,要是再找到些线索,就给琪王送去。”
“还是您想的周到!”心腹连忙称赞,跟着九爷进去,顺便一挥手,让兄弟们都进来,抄家伙哪怕拆了这赌场,也得在九爷面前表现一番。
袭玥入了宫,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索性之前拖太后的福气,与这后宫的娘娘们都有所接触,她专门让管家备下了厚礼,故意大张旗鼓的给宫里的娘娘们送去。
这些后宫嫔妃多是些被皇帝冷落或者被皇后打压的,她以琪王妃的名义入宫,怎么着也得给她几分薄面,虽然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毕竟,能和琪王攀上交情,自然是感情好,见了袭玥都热情的很。
袭玥借着套近乎的间隙,暗地里打听小南的下落,只可惜,这些人却连有人闯入皇宫都不知道。
“袭玥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新告辞!”拒绝了某位娘娘的邀请,袭玥出了院子,没走多久,倒是与太子殿下碰了个正着。
太子艳福不浅,左边一个袭锦云,右边一个柔媚的侧妃,看样子这侧妃的身孕也有五个多月了。
袭玥下意识的看向袭锦云的肚子,现在还看不出来怀孕的样子,只不过那脸色实在是差得很。
也是,哪个女人看着别人的女人爬到了自己的头上还高兴地起来。
太子看着袭玥倒也不觉得意外,他从萧景霖那里出来,便听说闯进宫里的是个小姑娘,而小南又刚好在之前与琪王府的人走散。
现在连袭玥也出现在宫里,更加说明,闯进宫里的小姑娘就是小南。
而且,也只有小南,才知道如何进入宫里不被人发现,毕竟南疆长老对五行八卦有所涉猎,小南整日跟在他身边,定然也会一些。否则,她又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从宫里消失的。
太子没有拿到那些书信,袭玥对他来说,就更是眼中钉,这么好的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她。
太子走到袭玥身前,阴寒的眸子似笑非笑,将袭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嘴里啧啧有声,“想不到琪王妃命可真大,昨晚刚刚躲过了一劫,今日就进宫了,莫非是来找什么人的?”
袭玥顿时冷了脸,想不到他竟然明目张胆的承认了,袭玥冷眸直直的看向太子,回敬他一抹嗤笑,“袭玥的命硬着呢,太子殿下不是最清楚了。至于袭玥为何进宫,便与太子无关了。”
太子眯了眼,目光似带着刺,“昨夜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丫头替你受了一刀,见了阎王爷,只怕也要抱怨一句,跟错了主子。”
袭玥悠悠一笑,“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断不会让好人丢了性命,也一定会让恶人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太子看了一眼天空,乌云密布,不见一丝阳光,他冷哼了一声,有些可笑的道:“天?本宫就是天,将来这天下都是本宫的,本宫就是这天下之主。”
太子伸了手,放在袭玥的肩膀上,难得放柔了声音,“袭玥,你别忘了,当初我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若是肯归顺于本宫,帮本宫拿下琪王,这未来的贵妃之位,定然还是你的。”
袭玥瞅了一眼那边暗自勾心斗角的袭锦云和侧妃,拂开了肩膀上的手,讥笑道:“太子爷还是顾好身边的两个女人吧,拈花惹草多了,小心栽倒在女人手里。”
“你……”一言不合,太子又恢复了狠戾,“袭玥,你如此固执,休怪本宫无情。”
还无情?
真是笑话,说得好像这一直以来他有情过似的,那一波一波的杀手,难不成是平地里冒出来的?
袭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我,不就是为了那些信件。”
“……”太子寒了眸子,又故作轻松的道:“南疆长老一丝已经死了,洞穴里的白骨也已经处理掉了,现在那些信件便是死无对证,即便上面有本宫的笔迹,也可以说是被人伪造的。而且,你别忘了,萱妃娘娘的死南疆长老也有份,从他手里得到的证据,你觉得父皇会信吗?”
“不会!”袭玥老老实实的回道,她看着太子,微微勾了唇,“既然那些信件无用,太子又何必要刻意强调袭玥呢,还三番两次派人刺杀于我,我猜……”
袭玥拉长了声音,狡黠一笑,“信件中必有玄机,藏着能让太子致命的证据,这么说,可对?”
太子一瞬间黑了脸,袭玥笑的越发明媚。
袭玥没兴趣看他变脸,话音落下就欲走,她进宫是为了小南,不是为了和太子斗嘴。
“袭玥,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袭玥顿住脚,这太子又想玩什么把戏?
“我拿小南的命,来换取你手里的那些信件,如何?”
小南?
袭玥顿时慌了神,转念一想,景琪说过,太子并没有抓住小南,此时这么说,只怕是为了诈她。
太子又道:“小南的命不够,本宫再加上佟妃母子的性命如何?”
袭玥皱了眉,看太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倒像是真的抓住什么把柄似的。
“怎么,不信?”太子扳回一城,眉梢上都带着一丝桀骜,“本宫就让你亲眼看看,然后再做决定。”
太子说完,大步向前,领着众人离去,索性她现在也没有小南的线索,索性跟着他去看看,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她也好见机行事。
萧景霖把太子应付走了不久,便想着赶紧送小南出宫,却不想,太子的人马折而又反,命人将院子团团包围,莫说是小南,就连他也出不去了。
阿礼急道:“主子,这太子不是都信了吗,怎么又派人将院子给围了?”
萧景霖也犯了难,按道理太子是不会起疑心的,要是他起了疑心,当时立马就会让人搜查这里,何必过了这么半天才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袭玥跟着太子来到了佟妃的院子,眼见着这里被围,心里也跟着一紧。
太子其实并没有证据证明小南就藏在这里,但是,知道闯进宫的人是小南的时候,他便肯定小南一定在这院子里。
当年,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若不是那次她偷了他的药给萧景霖治伤,他也不会发现,她经常扮作小太监,偷偷来找萧景霖。
而这皇宫里,小南最熟悉的地方就是这里,敢私自窝藏贼人的也就只有与小南相熟的萧景霖了!
“主子,太子已经到了门口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琪王妃。”
她能进宫,定是为了小南而来。
“哥哥,是姐姐来了吗?”小南仰着头问他,不知道他们为何都变了脸,声音都小小的。
萧景霖蹲下身,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脸,“小南乖,待会哥哥将你藏起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来,听见了吗?”
小南从他语气中听到了危险,飞快的摇着头,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道:“小南躲起来,哥哥会有危险,小南不要……”
大眼睛红了,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景霖。
萧景霖拉下她任性的手,板起了俊脸,举着一只手道:“小南,哥哥发誓,哥哥不会有事,姐姐也不会有事,前提是,你要好好躲着,绝对不能出来,你能答应哥哥吗?”
小南抽了抽鼻子,“小南若是出来了,哥哥和姐姐会有危险吗?”
萧景霖郑重的点头,“小南若是出来了,我们三人都有危险,所以,小南平安,哥哥和姐姐才能平安,明白吗?”
小南抹了眼泪,小脑袋用力一点,“小南知道了!”
“主子,太子已经进院子了。”阿礼提醒道。
萧景霖抱起小南,飞身上房梁,将小南安置在上面,幸亏这房梁够宽,而小南又是小孩子,否则,还真没什么地方能够藏得下小南。
门被粗鲁的推开,侍卫手持兵器开路,太子随即进来。
萧景霖当即又换上了奉承的模样,忽略太子面色不善的脸,眉眼含笑的上前应道:“皇兄这去而复返,可是想留下来在景霖这里用餐了?我这就去让人准备!”
说着,他看向阿礼,“阿礼,赶紧通知御膳房……”
“够了,”太子冷冷的打断他。
萧景霖微垂了眼皮,太子不打算跟他废话,直接下了命令,“给我搜!”
一时间,院子里鸡飞狗跳,各个房间被搜的乱七八糟,时不时的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萧景霖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眸底的狠意一闪而过,快的让人以为看花了眼,袭玥看着这本就简陋的院子的不一会儿就变了样。
佟妃娘娘正在房里诚心礼佛,听到动静,让丫鬟出来查看发生了何事,丫鬟这刚出来。便见侍卫过来,当下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佟妃娘娘的院子也敢闯?”
“奉太子之名,搜查贼人,任何人不得阻拦,”侍卫公事公办的道,带人就欲冲进去。
“你们不能进去……”几名丫鬟死死地挡在了门外,侍卫发了狠,伸腿就是一脚,萧景霖和袭玥听见动静,连忙赶了过去。
侍卫还欲动粗,萧景霖一把捏着他的手腕,眸色稍冷,若不是现在还不宜得罪太子,便该废了这只手。
萧景霖和阿礼一起拦住了门口,萧景霖好歹是个皇子,侍卫不敢贸然对他动粗,禀告了太子。
太子过来,径直看向萧景霖,眼中轻蔑的厉害,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看他一眼,嘴里蹦出来两个字,“滚开!”
萧景霖脸色僵了几分,仍旧商量的道:“皇兄,母妃向来潜心修行,与世无争,您高抬贵手吧。”
“本宫再说一遍,滚开!”太子直接拔了剑,指向了萧景霖。
佟妃娘娘出来,见此一幕,连忙上前将萧景霖拉到了一旁,“景霖,不能对太子无礼。”
“母妃,您怎么出来了?”萧景霖搀扶着佟妃。
侍卫们涌进房内,只听得‘咚’的一声,佟妃娘娘供奉的菩萨的香炉便被随手扔到了地上,那侍卫拿了菩萨的玉像,还要再扔,吓得佟妃变了脸色,“那不能扔,菩萨会怪罪的……”
那侍卫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没反对,便冷笑了一声,将佟妃的劝告当成了耳旁风。
太过分了,袭玥终究是忍无可忍,萧景霖和佟妃顾忌太子,她可不怕。
玉像落下,袭玥飞身上前,一脚踹向他的膝盖,将腾空而起的玉像接住,一脚踩在侍卫的手腕上,只听得几声骨头错位的响声,那侍卫便白了脸。
凌厉的眸子扫过众人,她将玉像放回原位,冷喝道:“做事悠着点,小心你们的手脚!”
侍卫的动作顿时轻了许多,不一会儿,就搜查完毕,灰溜溜的出来了。
太子脸色阴寒的盯着袭玥,袭玥却只是倚在房门口,双手抱臂,冷笑着问他:“太子不是要跟我做交易吗?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