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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老爹
“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客气,好,我会提醒你?33??哎!遇到这样的事情,别说是你一个小孩子家,就是一个大人,也一下子承受不了,也蒙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王树珍说着,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石榴看看四周,村前村后,还是村里,都没有什么桃花,她好奇的问:“婶,这个村没有桃花,但是为什么叫桃花村?”
王树珍楞了一下,她对这个孩子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不解,她摇摇头,想,孩子就是孩子,昨天明明才知道她爹死了,就急得一头栽在河里,今天醒过来,要去看她爹,她还有闲心想其他的事情。
“婶,怎么啦?你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桃花村吗?”
王树珍回过神来,“当然知道,村后本来有许多桃树的,但是为了改良田,就把桃树砍了。”
“原来是这样,桃花村这个名字很美,但是现在没有了桃树,很不名副其实。”
“现在粮食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桃林改成田地了,不过山后还保留着一片桃树,因为那里坡陡,不好改成田地,哎!你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人,这些都不知道,也是,因为你都不怎么出门。”
农村的孩子不出门干活的很少,几乎没有,都是石开亮给惯的,现在好了,他撒手走了,这孩子以后不出门干活是不可能的了。
土地庙在村东头,石榴和王树珍一起往那边去,一路上石榴见许多人家都是土房子,甚至还有一些是茅草房,所以盖瓦房的人家算是好房子了。
一路走过去,看看别人家的房子,石榴才知道自己家的算是好的了。有些人家的鸡鸭和菜地都在院子里,那个脏乱,真不敢想象,她家还好,把菜地和养鸡鸭的都隔在了院子外面。
到了土地庙,土地庙前面是一块开阔地,又宽又平整的场地,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些人围在那里,土地庙里面又宽又高,比一般的居民房高出许多,里面空荡荡的,原来有许多塑像的,因为破四旧,就把塑像全部毁了,石开亮就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布,头前脚后点着油灯,旁边是一口漆黑的大棺材。
石榴楞楞的看着,躺在白布下面的就是她的爹,她穿越过来,还没有见过他一面他就走了,而且是父女俩一起走了,她的心里有些酸楚,别人无论是穿越还是重生都有使命的,她不知道自己穿越到这里来有什么使命。
王树珍见石榴傻站在那里发楞,忙推着她跪在了石开亮面前。
旁边有一个人道:“这孩子,傻了,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石榴跪在那里,低着头,她知道这个时候,她是应该哭的,可是她就是没有眼泪,原主的情绪在她心里翻涌着,她心里闷闷的,有一种钝痛,很难受,但是她就是没有眼泪。
石榴看见旁边有香和纸火,就点了三注香,烧了一些纸钱,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以表示自己的愧疚,作为女儿,面对死去的老爹,却没有眼泪,哭不出来,这当然是愧疚的。
旁边有大锅有大灶,王树珍和几个女人在那边做饭,石榴走过去要帮忙,王树珍道:“石榴,你不用来帮忙,去好好守在你爹旁边,不能让他头前脚后的油灯息了,那是照亮他去那边路上的光。”
石榴只好回到老爹旁边,跪在那里低着头作悲痛状。
石榴跪在那里,心里想着,这个老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老爹对原主很好,疼爱至极,在那样的年代,人们的精力都在如何吃饱饭上,父母对子女的爱和关心都是粗糙模糊的,但是像石开亮对女儿这样的很少。可怜,父女俩都一起走了,是父亲舍不得女儿,还是怕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放心,所以带走了吗?
对女儿是一个好父亲的石开亮在其他人眼里又是什么样呢?好像大家都很怕石开亮,不敢惹他,但石开亮又不是很招人怨恨,他也算不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是老婆却是抢来的,这也太匪了。这样的人,石榴无法理解,但是可能是原主的感情在体内的原因,她对这个老爹的死还是很悲伤的。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在原主的记忆中,老爹是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人,一身的蛮力,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轻轻松松,所以他把女儿的活都干了,让她就待在家里做做家务。
现在石开亮躺在这里,手长脚长,骨架又大,旁边的人议论说,跑了好几个棺材铺,都没有适合他的,那些棺材都太小,最后只能让打棺材的临时紧赶慢赶的做出来,所以这个油漆味还很浓。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大家吵吵嚷嚷的张罗着吃饭,只有两桌人。
王树珍告诉石榴,现在村里人都去做集体活计,之前吃大锅饭,后来就各吃各的,现在石开亮出事,也算是因工吧!所以就由集体操办,这些人都是明天出殡需要的人,是队长指定的人。其他人就只能继续上工。
吃饭的时候,石榴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他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而且不一样得很明显,他看上去比石榴大几岁吧!他是刚刚才过来的,之前不在这里,他穿着一套洗得很旧的蓝色衣服,干干净净,脸和手也是很干净,不仅穿着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举手投足也不一样,是一种有着良好的家教和行为习惯的人。
他到了这里,直接去石开亮面前磕了几个头,点了香,察看了灯,就守在一旁。
人们看看他,都没有人和他说话,各自低头吃饭,队长秦宝强端着饭碗道:“江鸿翔,你吃饭了没?过来吃饭。”
“谢谢秦队长,我吃过饭了。”
石榴脑补着这个人,他是一个省城反动派的儿子,被下放到这个村里来劳动改造,所以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这种人,没有人敢和他有什么瓜葛,怕什么时候被人说自己的阶级立场不稳,和反动派的儿子来往,自己也会跟着倒霉,所以能够离多远就离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