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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我把那五十五只箱子交给范思诚了。”说完紧盯了他的眼睛。萧煜淡淡地“哦。”了一声,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平静。
“你不生气?”江离微微有些诧异。
“为什么要生气?我理解你的心情,北方起了战事,你不就是想捐那些东西出去为他们添一点军饷而已。”萧煜面色平静,淡淡的笑让江离很安心。
萧煜搂在江离腰上的手再收紧,一只手抬起划过她的面颊,从眼神到语气都充满了脉脉柔情:“对我来说,再贵重的宝物也不能跟你相比。只要你的人还在我面前,你的心还在我这儿,那些箱子你愿意给谁我都不在意。”
尽管江离不想承认被他这话感动,却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的甜言蜜语。江离嘴角微勾,什么话都没说,头伏在萧煜的胸口,莞尔一笑。
萧煜把怀中人儿搂得更紧,低头嗅着她的头发,渐渐加重的呼吸从她的发间落到她的脸上,两张脸越凑越近。
两人正浓情蜜意间,书房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金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姑娘,门外来了个周弘周公子求见。”
江离微微颦眉,想起他那双色迷迷的桃花眼就让人不舒服,“你找个管事去看看他有什么事。要是房子的事,交给管事跟他去办了就是。”
萧煜但觉那名字有些耳熟,便问:“来的是谁?”
“本城周都监的儿子。”江离退开,向书房外走去。
萧煜跟着往外走,也蹙起眉头冷哼:“周弘?他这几年横行青州城,干了不少坏事。你远着他是对的。要是他找你麻烦,让人来清风寨给我报个信。”
江离不以为意地笑笑:“你忘了我身边还有四喜和赵大他们。就凭他们几个人,我还怕了周弘不成。”
园子里各色菊花盛开,争奇斗艳。园子一角晾晒着绿萝新织出来的几段五色织锦,绿萝正在左厢房里忙碌,织机前摆着一幅江离事先绘好的底图,绿萝手里挽起几色丝线,来来回回地往织机上绕线。
两人站在门口,看绿萝在织机前走来走去,走了数十个来回,江离指点着织机前的那幅绘好的底图说:“这是我照那半段古锦绘下来的底图,那古锦构图实在太妙,我让绿萝照着我绘的底图再临摹一遍,偏她琢磨了几十天了还是织不出来。这丫头勤奋倒是勤奋,就是悟性不够。”
萧煜摇头叹笑说:“不是那丫头悟性不够,是那幅古锦图太复杂,天下能临摹出来的也没几个,更遑论照图织出来。你那么短的时间就把那段织锦复原,是你天分跟悟性太高,连蒋干都对你表示叹服,天下又有几人跟你比。”
《锦绣江山图》能成为皇室国宝,当年想把它仿出来的人何其多。可是这么几代传下来已成了孤本,连蒋干琢磨了几十年都琢磨不透,江离却在这里拿来给小丫头练手,还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来,萧煜唯有可怜那个叫绿萝的丫头。
“是么?这么说是我对绿萝那丫头要求过高了?”江离半信半疑地自语。萧煜不由想起还在山寨中为剩下半段《锦绣江山图》闭门苦思不得其法的蒋干,由衷道一句:“可不是你要求太高了么!”
萧煜心说,要有那么容易,蒋干不早把它复原了!想到这里,萧煜目光落到江离脸上,不由叹口气,看来只得指望她了。
江离不敢看萧煜,也没注意到他此刻的情绪。她觉得这回见到的他跟以往不同,原本温润如玉的脸黑瘦了些,人却更精神,浑身多了些刚毅和沉稳,也多了些令人沉醉的那种成熟男人的阳刚之气。正因为发现自己快沉醉,所以她不敢跟他独处一室,只得带他到园子里来溜达。
萧煜抬头看看天色,“我该走了。”说着却不动身。江离没吭声,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萧煜咬咬嘴唇,忍住了想咬她一口的冲动,拉江离的手放在胸口,心头灼热的火苗在跳,他目光灼灼,语气却一如即往地平静:“我真该走了。这段时间忙得实在抽不开身,不然我真想多来看你。”
江离抽回手,淡淡地说:“我送你出去。”
两人往园外走去。“夏成说你在练兵?”江离边走边问。
“嗯。”“清风寨风景好么?”
萧煜笑了:“你是想去看看?”江离眨着眼点头。她是对清风寨好奇,对怎么训练一群土匪好奇,也很好奇萧煜这样一个南陈皇子在清风寨那种地方怎么过日子。总之,她就是好奇而已,绝不是想粘着某人不放,她这样对自己说。
然而萧煜却没让她如愿,他笑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现在不能带你去。寨子里人心不齐,我跟几位堂主正暗底下较劲。这个时候带你出现在清风寨,若被有心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对你对我都不会有好处。你真想去,也得给我时间准备准备。”
“我只是随口问问,又不是真想去。”江离微微一撅嘴,装作不在意,直送他到了大门。
大门口停着几匹骏马,几个灰衣汉子肃立在大门外。萧煜在门前上了马,回头看江离一眼,带着几个汉子骑马而去。
看江离转身进了大门,大门对面墙角转出来一辆马车。马车车帘挑开,周弘走下车来,身后跟着一个仆人。
周弘阴阴笑道:“这江家小姐也恁不识抬举,本公子诚心诚意来拜访,她却找个老仆来应付。原来她却躲在屋里跟男子私会。也不知这男子是谁,他可是艳福不浅!”
暮色中周弘撇着嘴角,桃花眼泛着阴狠,想了想,歪歪嘴角吐出一句话:“阿财,你跟去看看那伙人从哪里来的,打听打听那个白衣男子是谁。”驾车的仆人应声一甩马鞭,驾着车去了。
周弘悻悻然转身带着仆人走上了大街,边走边说:“阿福,我瞧着那伙人不一般,那男子看穿着气度很不一般,我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城里的贵公子我一一想过,偏偏想不起这人是谁。你帮我想想,是不是我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