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括(下)

天云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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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毕寻父证言,天骄独座客殿,只目看着手中的这枚缘钱。

    此事的前因后果寻父并无隐瞒,却宁死不愿交出这枚缘钱。

    天骄无奈,如此关键的物证,岂能不做收押?

    故强行夺下。

    自此......寻父鸣冤。其临终自有不甘,曾对天骄问道:“我今生休矣,岂盼来生亦有罪邪@?”

    天骄不言,摇了摇头,便权作答话了。

    至此,寻父之事了然。

    待那日,此案逞上仙殿之时,仙帝问诸人如何处理此事。

    刑天仙曾言:“据典则无刑罚可用。”

    月帝殇芸听罢有意,欲定案道:

    “亦严管教之,权当外例算罢如何?”

    却有仙不肯苟同。

    赤帝(火星仙尊)浩然如是道:

    “人言可畏!!!

    佛缘若有此例,能牵得我朝子民,尚且能得网开一面。倘若长此以往,自当会有子民甘愿沉沦,那大厦将倾!”

    此言毕,稍静片刻,再无仙荐。

    却因此二意,引得诸仙议论纷纷。

    仙帝摇了摇头,拿捏不定主意。寻父他毕竟是不知而为,故何罪之有?然若不治其罪,却等似在道门子民心间,开了不治瞻佛者的先河。

    想那佛门的普渡之力甚是了得,那这天下焉能不出大乱子?

    无奈,仙帝侧目看向月帝漡云,想探探她有甚法子。

    月帝漡云见仙帝探她,便知其意。然她也寻不来妙策。但被仙帝看这一眼,她不去说话,却是不行了。

    “那...寻父却无心而为,何况只是仙佛界下子民相交,哪有浩然仙尊你说的那等严重。”

    浩然心道怪哉,这还不算严重?

    “哼。漡云儿,寻父与之相交之人,可是子无佛呐!这还不算严重,是何方为严重?”

    “那你意倒是如何?”

    “我意?哼......抄家吧。不!灭族...

    佛门向来只重因果相牵,也只有灭了九族,方能断掉往来因果,故灭族算了!况且此事又牵连了子无佛,权算不说与他有情愫了,即便是为他提只破鞋,也得灭族!!!”

    此一话落入庭内,惊的诸仙说不出话来。然只片刻间,庭内便炸开了锅......

    “大善!子无佛回去做了佛门今尊,便是我等的死敌!旦我道门中人,与他牵上因果,那还了得?”

    “不然呐。再如何说,寻父何罪之有呀?”

    “那依你之言,顾寻父之家,还是顾我界之国,你且选一个?”

    “哼!你倒是夸的一副好词。”

    “夸词?你也给我掂量掂量,子无佛他够大不够大,且用我等去夸?”

    “这......”

    “灭族!”

    “然也。”

    “善!”

    “......”

    月帝漡云见大势难当,只得退避。仙帝见殿间争出了结果,他肃了肃眉,轻念了一声。

    “咳。”

    诸仙回神,不再言语。

    “便灭族吧。刑天仙?”

    “在。”

    “一并落入法典,以后据此处置便是。”

    “善!”

    随后,寻家之人命数已尽。待寻父问斩之时,还念叨未能将那枚缘钱裹在身上,故一声“冤”字喊得动人心魄,却只为他来世喊冤罢了。

    众人不明所以,以为他含冤问斩。不想待寻父的罪证一出,却又人人喊杀。

    这实乃惨事。

    然仅此还不算...

    那枚缘钱乃是子无佛所留,故法场那日,六名上仙请天骄手供缘钱,要以道韵将他一起锁在镜内。

    天骄自生来,左掌命线便是两半。故此,他命里就有道死劫。即便往后仍存有一截命,那也是假命。有道是死劫死劫,不死何为死劫?死了又哪里有命呼?

    故嫌命不长久,他便应下了六名上仙。

    他在镜界化作寻父的生机,引子无佛前来应劫。旦它敢来,便会有人打破镜面,叫子无佛碎魂当场。

    不过如今看来,天骄还活着,子无佛自然而然的并没有来。

    思及此,天骄又掐了掐落于手间的缘钱,且无奈的摇了摇头。子无佛乃大能之士,前路有险又岂能不自知?

    “呵。”

    看来,此事作罢了。不过话说回来...

    仙帝且令我管教寻家之女,然我命劫将至,这倒要我如何去看?且仙帝乃高功高德之士,布令前查探一番下仙中人的命数,择优而恰(选)对他而言也是举手之劳罢了。总不会只对我无的放矢吧?

    一个即应死劫之仙,却收得了仙令。此意...难道是?

    要在我死前将仙令办好?

    且这枚缘钱早已落到事后,为何仙门还许我手持此重宝而不纳回?

    又难道...要我死后入那枚缘钱世?

    那可是“佛命”之祖子无佛开的界,我这“道命”之徒进去,岂能落个善处?

    “坷嗤坷嗤。”

    天骄将缘钱捏的脆响,却伤它不及分毫。如今世道,他看不透,只觉自己这一场命劫,被这些大能者牵染的有了些变数。

    但变数在哪,却又摸不来头绪。

    不管了,只当是乱闯一遭。我为天界忠魂不灭,纵使死劫难逃,我界的大能也不会干眼看我死过太难堪吧。

    天骄下定了决心,他道韵流转,凭岚间捉住一鞘,之后“锵”的一声拔出了宝刀。

    过眼间,天骄的肃容在刀面上映映生辉,倒是长了几分仙家气儿。

    “呵。”

    天骄自嘲一笑...

    此刀名“忠良”,与“赤斐”一炉两柄,皆乃宽刃。其一米见长,两指尽宽;尖锋肚钝,工槽作柄。刀面上并无花哨,然却谁看是谁,犹如镜面般。

    整把刀鞘宽厚自律,干净整齐,亦配得忠良之名,与其相得益彰。

    那另一柄赤斐,却刀面如墨,尤胜沉冤如狱之心。两柄风格迥然,却是一炉所铸,倒是怪哉。

    天骄自小爱剑,妄言自己是逍遥君子,曾偕信而行。故早年间便已懂得了御剑秘法。

    却只待得见忠良刀那头一遭时,就不会走道了!

    那年恰逢天下大乱,忠良早夭。凡事看得上眼时,便可强抢行事。

    而出此刀的匠仙乃是大贤,天骄用强不过,只得是干目相随。

    匠仙早知其意,却不待善了。他甚常拿赤斐出来,在天骄面前鼓囊。倒是耍的好一手刀法...

    却挠的天骄心里更痒痒。

    这一痒,便痒了三年之久...

    之后事有转机,一名女仙下凡摘功,路见赤斐,欲讨要之。匠仙嗤之以鼻,惹怒来人与他大战了三天三夜。

    终还是败了下来。女仙取了一枚三孔玲珑佩,强换了赤斐。

    匠仙尢怨一声,不顾伤身之痛,却自备了一场薄酒,焖饮以叹,怪己不争。

    然这赤斐已失,他待得见天骄仍未远走,故讶然。于是请其入宴,与他共饮。

    天骄遵从,谢过携位于落,与匠仙对饮了三杯。

    匠仙问:“赤斐已失,你不去追则?”

    “匠仙妄矣,我所求之刀非乃赤斐。”

    “怪哉,你莫不是看上了忠良这等短命货了吧?”

    “然也。”“哈,你不早说?”“早说如何?”“送你便是。”“如今晚矣?”“不晚,且拿去!”

    道韵鼓囊间,一把忠良现世。天骄伸手一握,似觉己身...已失心颤抖。

    这柄宝刀与我心意相牵,引得身间一道电流,划脑而过。且...

    久,久,不能平复......

    “小辈儿,我惊醒你一句:如今世道,忠良见光则死。”

    “呵。”“怎么?你不服?”“非是不服。”“那你又呵什么?”

    “我呵?”

    “啊?”

    “哈哈哈......

    旦有此刀,我方醒平生;

    若无此柄,我终夜梦死!”

    “......好!!!好个男儿之志!请与我碎盏,满饮此瓮。”

    “善!”

    “哐!!”

    “哐啷铛!!!”

    盏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