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篷车上的生活(下)

海逸小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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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队里缺水,但舞团里却没有这么严重,舞团这边虽然也限制了用水,但是规定并不算苛刻,至少每人洗洗脸还是可以的,喝的水也不受限制。篷车里仿佛总有用不完的水,我不相信这么大一辆篷车可以携带给整个车厢里二十多位舞娘持续提供一个多月的生活用水,我问卡特琳娜这辆篷车平时多久储一次水,卡特琳娜用她那手抓着红红的头发,想了半天最后才不确定地告诉我说:她从来就没看见过这些篷车蓄水。

    “那平时喝的水是从哪来的?”我有点好奇地问。

    卡特琳娜撅着小嘴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你的小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就从没想过我们平时喝的水是从哪来的,管那么多干什么,有水喝就行喽!”

    初春寒峭的季节里,卡特琳娜在篷车里仅穿着轻薄的吊带小衫儿和紧身短裤,展示着自己玲珑有致的魔鬼身材,眯着淡红色的媚眼向我卖弄着风骚,以此掩饰着她被五岁小孩儿问得哑口无言的尴尬。卡特琳娜要比辛格更有青春的气息,单以颜值和身段来说,要比辛格优秀很多,另外加上她有一双特别迷人的淡红色的眸子,更显得与众不同。身高175公分的她要略逊辛格一些,但是辛格身板却显得有些硬朗,缺乏了一些柔美。但辛格在七娘首席侍女的位置上做得久了,浑身有足够的气场可以震慑住篷车里一众姑娘们,这也算辛格独有的气质。

    辛格去查完舞娘们的早课后推门进来,正看到卡特琳娜和我围在床头柜旁吃这早餐,走过来弯下腰拎着卡特琳娜粉色的小耳朵嗔怒说:“你这小兔子现在过得好不开心,每天赖床不起来,也敢不去上早课,我到看看嘉痊愈以后离开了,你怎么办。”

    “哎哎,辛格姐,好疼好疼!”卡特琳娜被辛格拎着耳朵告饶地说,辛格和卡特琳娜的感情好的就像是姐妹,卡特琳娜比辛格小六岁,性格也是更活泼柔弱,远没有辛格那样精明干练,辛格总想着在未离开舞团之前,帮着卡特琳娜在舞团里建立威信,但卡特琳娜却总是喜欢躲藏在辛格羽翼下偷懒,恰巧被辛格逮个正着。

    我连忙岔开话题,问辛格篷车里的水从哪来的。

    辛格对我能问这些也很是惊讶,随后却带着我来到魔法篷车浴室后间,她推开上层像是橱柜一样的门,露出里面一米见方的水箱,我依然能看见水箱顶部悬挂的漏斗里正不断地流出清水,而整个漏斗上面俨然放置一张魔法卷轴,那卷轴上刻画着玄奥的水纹与符文法阵,最中心处的皮革上还镶嵌着一颗手指甲大小的魔法晶石,一股充裕的水系魔法元素的气息迎面扑来,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魔法卷轴上魔纹法阵中魔力的流向,它们沿着特定的轨迹运行,居然形成了独特的聚水法阵。我对这个精妙的魔纹法阵大为叹服,简洁的魔纹与明快的线条勾勒出的法阵四周充满了湿润的水汽,在漏斗上空一米的空间里形成一团雨云,不断地有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到漏斗里,形成一股清澈的水流,流到下边的水箱中。

    我的心里豁然开朗,原来是这样的一副精妙的魔法卷轴就能够供应整个篷车的用水。

    这是从没想过的事,原来魔法卷轴还可以应用在生活里,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这辆魔法篷车不就是篆刻了魔纹法阵的巨大钢铁卷轴吗?这张拥有聚水功能的魔法卷轴连最初级的卷轴都算不上,那简单的魔纹不正是我前几天在老库鲁给我的羊皮卷上看到的那幅图案么?那图案看起来很简单,而魔法卷轴所用的魔法纸也是我所熟悉的魔羚羊皮革加工而成的魔羚羊皮纸,不算值钱的东西,可能唯一值钱的就是卷轴中心的魔法晶石吧。

    辛格指着里面整套的器具说道:“看到了吧!我们平时的生活用水靠得是这个。”

    又刮了一下我的小鼻子说:“这下满意了吧。”

    那张挂在空中的魔法卷轴,就像是为我敞开了一扇大门,我想铭文师原来也是可以这样做的。我发现我越发对铭文这个奇妙的领域产生浓厚的兴趣。

    ……美丽分割线……

    商队在这条山谷里找到了一条小溪,那道清澈冷冽的水流顺着这条峡谷一侧陡峭的山壁上倾泻下来,形成了几截落差几十米的瀑布,将山脚下的岩石地面硬生生砸出了半亩大小的水池,飞溅起水雾弥漫在山谷间的水池周围,将这顷碧波装点得宛如仙境。在光的照映下有一道七色的虹横跨在小溪与水塘间,这条小溪是顺着山谷向南流入帕伊高原内陆,最终会消失在茫茫地荒原之中。倘若是在雨水大的季节,这条小溪里的水甚至可以汇入帕伊高原上最大的淡水湖洞里萨湖。

    能遇到这么好的水源对商队里数十头雷霆犀们至关重要,虽说这些雷霆犀可以数月不饮不食,但是这样会大量消耗它们身体里的能量,从星湖草原经过号称死亡之路的盐铁道,平安抵达帕伊高原山谷入口就已经长达二十七天,之后又是一个多星期的跋涉才最终找到这处水源,雷霆犀沙哑低沉的嘶吼和因躁动而用巨大前肢脚掌拍击地面的轰鸣声,就像战场上战鼓齐鸣。

    我在篷车里向外看去,勒依帕斯老爷站在最前面的雷霆犀背上,已经进入到瀑布激流而下产生的水雾中,雷霆犀的身形若隐若现。超过一公里长的雷霆犀队终于再不能保持住原有的整齐队形,以扇形的阵列奔向烟雾腾腾的水源地。

    当魔法篷车靠近瀑布百米的地方停下来,无比熟练地结成矩形方阵,形成攻防一体的营地。这是最近十天里,商队第一次选择在午时扎营休息。卡特琳娜看到远处那处清澈的池水与岸边绿茵茵的草地,欢呼一声抱着我快乐的说:“这下终于可以去痛痛快快地游泳了。嘉,你会游泳吗?”

    “还行!”我一面回答,一面向窗外看去。

    雷霆犀队最终被驱赶到下游五百米外的草地上,因为这里水源充足,使得这片山谷中长满了绿油油的嫩草,卸下货物的雷霆犀被驭者放逐到远处的草场吃草,我远远地看到弗雷德大叔带着商队里的男人们在小溪边儿搭建帐篷,看起来勒依帕斯老爷将水塘边缘最好的绿草地让给了舞团。

    卡特琳娜推醒躺在上铺补觉的空真,这位安静乖巧的小姑娘平时最大的喜好就是像熊一样趴在窝里睡觉,让她原本就圆嘟嘟的可爱小脸儿上长出了婴儿肥,显得更萌了。卡特琳娜对迷迷糊糊地空真说:“真,我们一起去洗衣服,商队找到一处水源,水很清澈哩!”

    “哦哦!好吧。”这傻姑娘永远不懂得拒绝,只要做得到的事,只要有人求她。

    篷车里其他的舞娘也得到了辛格的允许,陆陆续续抱着木盆从篷车走出去,三三两两围在水池边儿上,不时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小声和嬉闹声,在隆隆瀑布的轰鸣声下隐约地传出来,为这山谷平添几分生气。我和卡特琳娜、空真也随着人群走出篷车,三人结伴而行。我的害羞与矜持为我收获了不少的人缘,篷车里其他的舞娘也知道卡特琳娜每天都在照顾着一位受了重伤的小孩儿,这个孩子没有任何纨绔子弟所拥有的坏习惯,不捉弄人,也很有礼貌,是个不太讨人厌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很受七娘的喜欢。这些天相处下来,与篷车里这些姑娘们即使叫不出名字也混成了眼熟,见面的时候都会笑着打声招呼或是点点头。

    其他篷车里也有舞娘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来,端着整盆整盆的衣物奔向水塘边。

    商队的营地搭建在离舞团几百米远的溪边,我原本想跑出去和库兹抓鱼去,但是卡特琳娜却死死地拽着我的小手,不肯让我走远,并向我恳求等她洗完衣服,由她陪着我一起去,看着她淡红色的大眼睛里闪烁莹莹水光,我无奈答应下来,她才破涕为笑。

    提亚牵着马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的眼睛出现了幻觉。这些天以来,我一直以为他战死了,那天峡谷口一战中,提亚作为前锋斥候去前方探路,我们一直没有接到示警,我就以为提亚被矮人强盗伏击并杀害了,不然在这狭窄的山谷中,怎么可能没发现那些几百人的矮人强盗。

    我扬起脸看着他骑在古博来马上,额头上还包着雪白的纱布,就嗤笑着向他问道:“提亚哥,那些矮人没请你回他们的地下城堡里坐坐?”

    提亚尴尬一笑,只说:“跑出来了,只差一点哥就死里了。”

    后面跟过来的果果姐已经轻盈的跳下马,将马缰绳丢给提亚,对他努努嘴说:“你去那边帮我饮马吧。”

    提亚垂头丧气的牵走两匹骏马后,果果姐才说:“你别见他就冷嘲热讽的,小小的年纪哪里学得这么牙尖嘴利,哎,他所擅长的是野外生存类技能的游侠,对晚上的侦查并不算擅长,这次能活着回来就算捡着了,谁都要尊重生命不是。”

    看见果果姐慢慢走过来,一旁的卡特琳娜连忙拎着裙角身体微蹲下,浅浅地施了一礼。这是平民对贵族的礼节,只有在一些正式场合才会用到,对于自己所尊敬的人同样也可以用此礼节来表示。果果漫步走来,用心的打量着卡特琳娜并向她点头示意。然后眉毛轻佻看着我说:“嘉,看你的气色最近过得很不错?”

    我连忙跑上去拉她的手,这才让她面色稍霁。有些不太自信的拨弄了栗色的长发蹲下身体仔细地打量着我,并且问我:“这几天还做恶梦吗?”

    “已经很少做了,姐,我觉得我好的差不多,你看我跑跑跳跳都没什么事。”我挣开她握着我的手,在草地上原地打了个空翻,单手掐腰向果果姐炫耀着说,这套说辞我对琪格也在两天前说过,而且还直言不讳的说出我的想法,就是想搬回雷霆犀背上住去,琪格没同意。

    身后的卡特琳娜又听到我如此说,忙从塘边儿站起来,用围裙擦了擦手接着我的话地说:“嘉,你每晚沉睡之后冒出来的冷汗能把睡衣浸湿,怎么可以说病好了?”

    这位红头发的傻姑娘明显不太清楚自己的魅力有多大,每天晚上跟她挤在一个床板上的我究竟是什么滋味。我最近心里经常冒出一个念头,就是长此以往的住下去,我的身体倘若习惯性的出现心中欲望满溢,而身体无任何反应,那岂不糟透了。

    果果姐爱怜地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对我笑着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安心在琪格这儿多住几天,身边有这么一位美姐姐陪着,还老是没个安稳劲儿,那怎么能行?”

    我心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哎!她摸了摸我那条断过的胳膊,如今长得已经很好,十几天的时间,骨缝甚至已经完全愈合了,我甚至可以抬一些重物。更夸张的是我身体上那些划伤,这时候就连伤疤都已经消失,看得辛格和卡特琳娜啧啧称奇。

    “哎呦,这恢复的还不错。”果果姐随手将我抱了起来,亲昵地闻了一下我的额头,心情舒畅地说道:“一直也没能将你的那些战利品拿给你,一会儿取给你啊!”

    “我还有战利品?”

    这对于一穷二白身无分文的我是件值得期待的啊,我和库兹一直渴望有点家产,他想弄一张品质上等的铁木弓,而我只要有点零花钱,每次看到自己衣服兜比脸还干净,就觉得或者两年多要多失败有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