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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臻洗漱完毕跟着项正飞进了餐厅,包厢里褚恬和景熠已经到了。她走过去坐到褚恬身边,正打算问问她昨晚有没有进展,却发现她表情有些不对。
“怎么了?”端木臻伏在褚恬耳边小声问。
“没事,昨天睡的好吗?”褚恬扯着嘴角笑了笑,又狠狠的瞪了景熠一眼。
端木臻用眼神在气氛奇怪的两人身上游走了一圈,狡黠的笑着用更小的声音问,“怎么,被‘欺负’了?”
“哼。”褚恬不耐的哼了一声,抄着手把脸别向了一边。她才不打算就这么原谅景熠,得好好惩罚他才是。
“哈……啊……”宗伽文推门进来,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挠了挠头发,游魂似的往椅子上一倒。
端木臻本来还在腹诽褚恬和景熠,一看到他明显没睡醒的样子,就不悦的嘟囔道,“宗医生好大架子啊,一桌子人就等你。”
“美女,一大早起来火气就这么大呀?来来,喝杯茶,降降火。”宗伽文痞雅的一笑,斟了杯普洱茶推到了她面前。
“切,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这茶你喝比较合适。”端木臻嫌弃的说着,又把茶杯推了回去。
“是啊,纵欲过度,为了伟大的医疗事业献身是我的荣幸。”宗伽文翘着二郎腿,端起她推回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昨晚医院有台紧急手术,他远程指导到凌晨3点过才眯了一会儿,现在还脑昏脑胀呢。
景熠戴着白手套的长指磕了一下桌子,冷眼瞥着宗伽文道,“用餐。”
侍应生很快进来送餐,圆桌上很快摆满了精致的粤式早茶点心。项正飞布好餐点后,转头问自家老板,“Boss,今天安排什么活动?”
“难得来了,兄弟们去挥两杆怎么样?”宗伽文本来精神不济的脸顿时亮了,白泉的果岭可是很好的,他都好久没打球了,正好过过球瘾。
景熠没有接话,而是看向了褚恬。
“好啊,姐姐总算找到用武之地了,我也要加入。”端木臻兴奋的一拍桌子,又挑衅的看了宗伽文一眼。
褚恬淡淡的抿了一口茶,含笑说,“我陪你吧,再把你当年的英姿展现给我看看。”
“没问题啊。”端木臻坏笑着撩了一下头发,她可是从小受父亲言传身教的,读书的时候还参加过全美中学生高尔夫球比赛呢。
“Wallace,你去安排。”景熠见大家都很有兴致,就做主拍板了。
白色的高尔夫球车载着一行人到了球场,除了褚恬以外其他人都换了专业装备。
褚恬仍没理会景熠,而是跟端木臻走在一起。前面的宗伽文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景熠,“怎么了这是?褚恬怎么不理你?”
景熠负手走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有时候真想把他的嘴巴堵上,少说两句话难道会憋死?
他从球童背上的球筒里抽出球杆,走到第一杆的位置站定,“怎么打?”
“四人两球吧,我跟你一组。”宗伽文边正球帽边说,他可得把握机会一雪前耻,不能再让项正飞那小子得意了。
“切,看把你急的,好像谁稀罕跟你一组似的。”端木臻老大的不爽,这是歧视她啊,还没打就被看扁的感觉瞬间激起了她的斗志。
景熠冷眼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圈,优雅的伸手,“请。”
开球后,褚恬一直站在端木臻身边静静观看着。她对高尔夫没什么兴趣,以前也是为了陪端木臻才大概了解了一些规则。她这个门外汉在四位高手面前显然没有发言权,只拿着毛巾默默的跟着他们在各个球洞之间辗转。
“砰——”景熠身姿优雅的挥杆,白色的小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奔远处的洞口而去。
褚恬看着小球很快消失在一个小丘陵后面,小跑着朝球洞去了。刚才那一杆他打的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一杆进洞。
答案在她跑上丘陵的时候被记分员揭晓了,果然一杆进洞。
褚恬抿嘴笑着,回头去看走过来的几个人。景熠无疑是几人中最引人注目的,他穿着深灰色的高球衫、白色长裤,长长的球杆拿在他手里别有一番风雅的样子。
“一杆进洞!”褚恬指着记分员手上的球,拔高声调喊了一声。
景熠看着她微微笑着的样子就知道她心情好了不少,他加快脚步走过去,躬身贴近她耳畔,“你想我赢还是输?”
褚淡淡一笑,不假思索的答,“展现自己的实力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景熠深邃的银灰色眸子里精光一闪,他定定的看了褚恬一秒,直起身拍了拍她的帽子。果然是他的女人,这个答案他很满意。
褚恬看着景熠负手走去场边的身影,心里那一点促狭的小心思在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里消失无踪了。以前她认为商人都惯用伎俩,但他好像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曾经从事律师职业的关系,她总能在他身上感觉到隐隐的凛然之气。
对抗的结果在景熠又一次表演了精彩的一杆进洞之后明朗了,端木臻杵着球杆看着白色小球像长了眼睛似得直扑进球洞,脸上泛起了和悦的欣赏笑容。
包括褚恬在内的几个人都鼓起掌来,景熠的球技真的是很精湛的,就算和专业选手放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景先生,很精彩。”端木臻笑着朝景熠伸出了手,她今天算是见识了一山更比一山高了,特别是他超然沉稳的球风,她输的心服口服。
景熠眉心微动了一下,并没有伸出手,只是冷淡的说,“承让。”
端木臻看着自己的手,尴尬的一笑。好吧,虽然她欣赏他的球技,但还是鄙视他的洁癖,不握就不握吧。
“呵呵,你也很厉害啊,不是比宗医生的杆数少吗?”褚恬赶紧搂着她打圆场。
“哼,走吧,手下败将。”端木臻得意冲宗伽文一笑,直接把球杆扔给了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没技术还吹牛的男人,要不是他和景熠一组,怎么可能赢。
午饭时间又是在端木臻和宗伽文时不时的互相挑衅中度过的,两个不甘寂寞的人又约好下午去打羽毛球。褚恬本来想前去观战的,却被景熠叫回了别墅。
“换身衣服。”景熠负手进门,清冷的吩咐了一句,就往楼上去了。
褚恬在衣帽间里纠结了一阵,换了身舒服的衬衣配针织衫和轻纱百褶长裙。在穿衣服方面她的要求是舒适就好,并没有刻意迎合景熠成熟的风格。
她系好球鞋带子,又找了顶白色宽檐帽下了楼。景熠已经在客厅里等了,而他身上的衣服却让她眼前一亮。他穿着白色V领薄衫,黑色休闲裤配中邦工业靴,外套竟穿的是上次给他买的黑色薄风衣。
褚恬小跑着跳下楼梯,围着景熠绕了两圈就开心的笑了起来。这件风衣真的很适合他,衬得他整个人潇洒俊朗的不像话。
景熠调整着黑色手套的松紧,微微抬眸瞄了一眼小蜜蜂似的围着他打转的褚恬,淡淡的说,“以后允许你多买一些。”
“嗯嗯,不错吧?”褚恬一听就知道他喜欢,就更加开心了。
景熠微挑了一下眉毛,看着眼前穿着米色格纹针织衫配白色长裙的小女人,满意的点头了,“不错。”
褚恬甜甜的一笑,扯着他的衣袖问,“我们去哪儿啊?”
“走。”景熠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个黑色大箱子出了门。
两人一路出了度假村大堂,让褚恬有些意外的是项正飞并没有出现,而停在门口的车子也是相对景熠奢侈的生活来说过于“低调”的路虎揽胜。
景熠把手里的大箱子放进后背箱,打开副驾驶车门将褚恬抱了上去,自己绕到另一边坐进了驾驶座。
“你要自己开车吗?”褚恬更是奇怪了,她平时从未见过他开车,昨天在赛道上才是头一遭。
景熠扣上安全带,按下音乐播放键,边踩油门边清冷的说,“我们去约会。”
褚恬捂嘴笑了起来,她调整了一下安全带的松紧,看着前面的路心里多了份期待。没想到面瘫男会这么浪漫,她都等不及了。
路虎穿过市区朝城市的另一头而去,不到一个小时,景熠就平稳的转动方向盘踩下了刹车。
褚恬朝窗外打望了一圈,这里是一处停车场,稀稀拉拉停着一些私家车,好像是旅游景点的样子。
景熠把她抱下车,又从后备箱拿出黑色箱子,牵着她往前走去。不多时,褚恬脚下的路就从水泥地变成了木栈道,抬眸四望,一片金灿灿的开阔芦苇荡出现在了眼前。
“哇~这是哪儿啊,怎么会有湿地?”褚恬惊喜的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浅滩,兴奋的小声惊呼道。
“跟着我。”景熠轻轻拉了她一下,沿着栈道前进。他知道褚恬一定会喜欢这里,这片湿地保护区景色迷人又安静,很符合她喜欢亲近自然的嗜好。
蜿蜒的木栈道一直往芦苇荡深处延伸,褚恬边走边看,只觉得身心都舒服极了。秋日温暖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泛起金灿灿的亮光,清爽的微风吹拂着芦苇柔韧的枝干,一派风吹麦浪的景象。
景熠把褚恬带到一处观景平台,伸手指着远处的浅滩说,“看。”
褚恬趴着栏杆探头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蹦跶着惊呼,“啊,是不是有鸟儿啊,是白鹭吗?”
远处的浅滩上有一群群白色的大鸟,它们闲庭信步,一些在低头觅食,一些在整理羽毛。
景熠提着裤管蹲下身,打开黑色的箱子把专业望远镜拿了出来架好,拍着褚恬的背说,“用这个。”
褚恬凑到镜筒前,高倍望镜片瞬间将她和候鸟的距离拉近了。浅滩上起码有上百只鸟儿,不止是白鹭,还有好多她叫不上名字的大鸟。它们漫步在浅浅的水中,和芦苇一起组成了一副美丽的图画。
“好美啊……”褚恬看的失神了,呢喃着伸手去找景熠的手。
景熠拉住她的小手,顺势从后面轻轻搂住了她。他看着她带着甜美笑容的小脸,心口不自觉的开始发热。
“恬儿,喜欢吗?”他侧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声音轻柔起来。
“喜欢,这里太美了,我好想画下来。”褚恬轻轻点头,完全沉醉进了天地一色的美景中。
景熠早就猜到她会有这个心思,随即躬身从黑色箱子里拿出了素描本和笔盒,“来。”
“嗯?素描本?”褚恬转头一看就看见他递过来的本子,惊喜不已。
“嘿嘿,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她接过本子翻开来,握着铅笔的手朝前伸直估算着取景大小。
景熠没有打扰她的意思,而是找了件更感兴趣的事来做。他拿出一个小巧黑色复古相机,开始拍照。
取景框里是褚恬靠在栏杆上画画的样子,她一手捧着本子,一手执笔,偶尔通过望远镜观察候鸟,整个人显得轻松惬意。
景熠毫不吝惜的不断按下快门,他是摄影爱好者,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常去拍照。但他钟爱自然风景,从来不拍人物写真。在他心里,自然才是最纯净美好的,人物都太过世俗了。但是现在,他的镜头被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孩深深吸引着,她自然的姿态和湿地美景和谐一体,不论从什么角度拍都是极其好看的。
褚恬画的正专心时,突然感觉头上一轻,帽子被景熠摘了下来。她捂着头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嗔怪道,“快还我啦,一会儿有人经过吓着别人。”
景熠不以为意,长指绕到她脑后松开头绳,让她漂亮的淡金色长发完全披散下来,这才又举起了相机,“你继续。”
“哎呀,不要拍,丑死了。”褚恬羞怯的用素描本挡住脸,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出个相机来,她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啧,躲什么。”景熠轻哼着又把素描本拉了下来,他正拍在兴头上呢。
褚恬刚想反驳,远处一阵悠长的声响吸引着她转过了头。安静的芦苇荡中突然传来阵阵鸟儿拍动翅膀的声音,下一秒成百上千的候鸟从就浅滩四处飞了起来。
“呵——”褚恬下意识的抽了口气,抬头怔住了。略过头顶的鸟儿羽翼伸展,与湛蓝高远的天空一起构成了美轮美奂的美景,看得她不自觉的眼眶发热。
景熠按下连拍键,快速闪动的快门扑捉到的是褚恬陶醉震动的样子。她仰着头,眼底泪光闪烁,淡金色的长发飞扬着折射出点点银白色的光晕。如果说天上的鸟儿是精灵,那么眼前的女孩儿就是仙子,纯净恬淡的不似人间该有的。
褚恬凝望了许久,才把视线投向了景熠。他一直举着相机拍着,姿态优雅,嘴角一抹微微的笑意看的她心跳一滞,充溢眼眶的泪水随之无声的滴落下来。她感觉到有阵阵暖意从心底倾泻而出,丝丝缕缕的将她整个人包裹进了和煦的阳光之中。
景熠放下相机,走到褚恬面前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她眼里有痴缠的光华在涌动,带着她独特的气质看进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熠……”褚恬失神般的唤了一声,眼角带笑娇嗔的说,“你真好,谢谢你。”
景熠伸开手臂将她拥进怀里,温柔的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傻女孩儿,感动的时候应该笑。”
“呵呵呵……”褚恬环住他劲瘦的腰,轻笑出声。她深吸了一口气,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柏木和冷杉气息。她真的好喜欢他的怀抱,宽厚的,温暖的,让人心安。
景熠一遍遍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拥着她不愿放手,爱意无声的在他心里涌动起来。这样的场景实在太美好,他和心爱的女孩儿在天地间静静相拥,舒服惬意的让他贪恋。
褚恬在湿地一直待到太阳下山,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四张风景画跟着景熠回了度假村。
早就等在大堂的项正飞见路虎停稳,上前帮景熠打开了车门,“Boss,Feyman-call你。”
“什么事?”景熠不疾不徐的下车,完全把他有些焦急的样子放在眼里。
项正飞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去,又捂嘴凑近景熠耳畔低语了几句。
景熠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精光,抬眸瞄了褚恬一眼,吩咐项正飞,“跟我走。”
“你们忙吧,我去找榛果儿。”褚恬见他们好像有事的样子,就自觉的说。
景熠微微颔首,带着项正飞快步往里面去了。褚恬也没着急,漫步朝端木臻的小别墅走去。结果,她站在门外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门。打了电话才知道,端木臻和宗伽文两个人正泡在KTV里。
褚恬找了个工作人员问清路,进了度假村的娱乐会所。服务生把她引进了位于二楼的豪华包间,一推开门音乐声和浓浓的酒味就扑面而来,端木臻正挽着袖子和宗伽文喝的正嗨。
“猪猪,快来快来!”端木臻一见褚恬进来,就急切的朝她招手。
褚恬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一桌子的空啤酒瓶皱起了眉头,这才几点就喝了这么多了。
“诶?少爷呢?”宗伽文又往门口看了一眼,褚恬的“贴身保镖”居然没跟来。
“他们有事。”褚恬拔高声调解释了一句,又转头问端木臻,“怎么喝这么多酒?”
“你问他!”端木臻没好气的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放,恶狠狠的剜了宗伽文一眼。
“嘿,你自己输了球不服,非要再战一轮,怎么反过来问我?”宗伽文毫不示弱的顶了回去。
“我那个球明明就打在线内,你瞎了眼了说我出界!”端木臻瞪眼吼了一句,转身把话筒塞进了褚恬手里,“歌后,赶紧的,唱一首给我助兴。”
褚恬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两人就是冤家对头,随时随地都想掐。她看着端木臻又仰头了喝了半瓶,忙劝道,“少喝点,一会儿看醉了。”
“你别管,我今天非要把他比下去不可。”端木臻不耐的说着,又拿起子开了一瓶放在褚恬面前,“喏,报酬,来一首《花千树》。”
“谁怕你,喝!”宗伽文倾身过去和端木臻的酒瓶碰了一下,仰头豪饮起来。
褚恬彻底无语了,也不打算再劝,转身在点歌器上搜索起来。
“恋爱若然像旅行,风景看尽至甘心。”
“就怕给你走遍世间,仍可能,疑问宇宙有没世外桃源,尚要觅寻。”
褚恬才刚唱了两句,一边喝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宗伽文有些意外的挑眉问端木臻,“她唱歌这么好听?还会唱粤语歌?”
“想不到吧?告诉你,我们猪猪可是有名的歌后。粤语歌小case,她唱英文歌和法文歌才好听呢。”端木倨傲的挑眉,正坐起来静静的听着。
宗伽文双手抱臂闭上了眼睛,还真别说,褚恬的歌喉确实很好。清亮的声线驾驭高音很是轻松,气息又稳,再加上纯正的咬字和丰沛的情感,确实动人动听。
“遇过很多很多恋人,一朵花跟森林,你未决定哪边合衬。”
“如何投入你情感。”
“害怕今天挑选这人,转角有个某君,送赠更动魄的热吻。”
“……”
“共你应该一起的人,已变了做至亲,看着你共谁合又分。”
“美事还未发生冬天已渐进。”
褚恬唱完最后一句,身边就响起了拍手声。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转头就被端木臻熊抱住了。
“呜呜,猪猪,你唱的太好了。”端木臻湿着眼眶赞叹了一句,把酒瓶塞进她手里,崇拜的说,“来,我敬你。”
褚恬看着她似乎有些动情的样子,从善如流的仰头喝了一大口。
包间里的气氛变得高涨起来,褚恬俨然变成了活体点唱机,她一首接一首的唱,中文歌,粤语歌,英文歌,法语歌轮换着,面前的空酒瓶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