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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江湖霸主
翌日，就在夜的眼皮子底下，月娘大摇大摆地带着李弃走出了黄泉酒国，乘车前往堕天之城，这简直是给夜一个极大的挑衅，照夜以前的脾气，这样嚣张的女人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杀掉，然而他这回还是漠然地坐在帐台旁，李弃知道，夜的心情一定很忐忑，但是这又能怎样，夜这个超级闷葫芦怎么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李弃，你自己去找聂嚣吧，我就不进去了。”然而当月娘来到了堕天之城的时候就开始大起了退堂鼓。
“不会吧，月娘你信誓旦旦地说要见聂嚣，原来是做做样子的？”李弃大吃一惊，道。
“我却与聂嚣旧识，但那又怎么样，聂嚣对我只是略有好感而已，而我……”左月渐渐地说话声音小了下来，露出了小姑娘一样的羞涩，“而我其实也是心有所属……”
“是李重歌吗？”李弃问道。
左月摇摇头，“我那时还没有认识李重歌。”
“不会吧，又出现一个男人！”
“混蛋！”左月嗔道，“你当老娘是多水性杨花的人啊？！”说着她的声音渐渐的黯然起来，“我从小老做梦，梦见……唉不说了，所以我一直都喜欢那种安静冷酷的……”左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又道：“只可惜我后来嫁的也不是心头所想，唉……我是个苦命的人，若早些见到他那有多好……”
安静冷酷的，李弃心头一凌，心想原来月娘以前指的人就应该是夜吧，但是李弃并没有说破，他们两个人心中都有一层纸，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这层纸给戳破，今日左月袒露心声倒是头次，李弃心知自己若再刨根问底，那左月对夜仅剩的爱念也会消失殆尽的，于是李弃有意岔开话题，道：“那……你还想见聂嚣吗？”
“想见？”果然，左月的心情果真好了许多，只见她痴痴地笑了，“傻瓜，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见，就是想气气你爹的，看他是什么表情。”
“看来，你的目的达成了。”李弃也偷偷地笑了。
左月开心地笑了，然而她的笑声却淹没在楼上不知哪间客栈的尖叫声中，烈日之下，堕天之城里的一切都显得这么火热。左月与李弃茫然地抬头寻找尖叫的来源，突只见头顶上一间客房的窗户“呼”地一下打开了，随之跳下的是一个约莫不到而立之年的男子，他长得很秀气，但眼神中充满着一股霸气，被晒成蜜色的皮肤露出了一种很健康的颜色，身上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海水的腥气味，就像是从天上掉下了太阳之子，李弃的心忽然被这股灼热的风熏得滚烫滚烫地。
“聂嚣！”左月愣眼看着跳下却又敏捷的飞奔而走的男子，暗叫道。
“什么聂嚣！”李弃一惊，此时那人已经跑远。
“哎呀，那就是聂嚣啊，李弃你喜欢赶快去追啊！”一把把李弃推进了街道里。
“嗯？哦！”李弃终于回过神来，向着聂嚣跑远的方向飞奔而去，却远远地听见左月纳闷地自言自语：“快48岁的人保养得这么好？幸好没让他看见我，前几年不是说他身体不好吗？这么快就恢复了？”
聂嚣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转眼见他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熙熙攘攘的街道里又恢复了安静，树上知了不停地叫着，夏天的气息在小昆虫的乐曲声中显得更加的浓厚了，然而四周的空气却有些湿冷混浊，像是存放了很久的仓库一样，李弃擦了擦头上的汗，发现自己已从客栈地带追到了古董街来了。
说起了古董，不得不让人想起浩瀚，如今浩瀚的真迹在古董市场卖价超好，仿造的人更是多如牛毛，李弃瞥见每家店铺里或多或少都挂着浩瀚的书画，不过李弃可以断定，真迹是一件也没有，李弃闲逛般地在街上走着，笑谑地欣赏着哪幅画仿造得比较真，直到了街尾的古董店前，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着李弃，李弃抬头，见店外的牌匾上赫然挂着两个大字——轩榭。
笔法飘逸却苍劲有力，这是浩瀚的真迹，不过以浩瀚的性格，他的书画一定会在画面的正上方落款的，而且墨迹尚新，这让李弃感觉很奇怪，正在纳闷中，却见到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扑鼻而来的还是那熟悉的海水的腥气，可如今腥气中更夹杂着汗味，李弃心念一动，只听得里头人道：“老板，你把这里浩瀚的真迹全给我拿出来……”
“聂嚣！”李弃惊叫了一声。
里头的人错愕地转过头来，望着门口这个仅十岁大的女孩，不解地摇头大叹道：“这世道真不知怎么了，聂嚣真他妈的有什么好的，这么多人追捧，客栈里被被人堵得满满的，里面女人不说了，男人都有不少，幸好本人早听了老人言，带了一船队的人来维持秩序，不然早天下大乱了，不过连这么小的妹妹都喜欢，真是可爱可爱……”
李弃看着聂嚣，很奇怪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不屑。
“小妹妹也来看画！”见李弃傻在那里，聂嚣开朗地一笑，说着摊开了一幅画——画面的正上方有一个“帝”字的落款，里面画的人正是浩瀚。
“浩瀚自画像，是真迹！”李弃惊讶地说道，她根本没有想到，在这一家小小的店铺里，居然会有浩瀚的真迹，更奇怪的是，这个画像和她在地宫里头见的如出一辙。
“哦？！小妹妹也懂画！”聂嚣惊讶地看着，似乎有一些刮目相看的表情。
李弃点点头，一幅小小的作品勾起了李弃对浩瀚的很多回忆，一旦想起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每一次，李弃的心头都如此难过，“浩瀚总喜欢在书画的正上方落一个帝字的款，然后盖上自己的章，他的书法虽然也很好，但画人物才是最传神的，但是浩瀚的画仿的人太多了，真假难辨，不过其实这里头有一个秘密，浩瀚其实有一点色弱，他浅黄色和浅绿色是分不清的，对于这两个颜色，他总是随心所欲……”李弃幽幽地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李弃的回答让原本默默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客人的掌柜惊讶不已，而然而此时李弃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浩瀚的画，对掌柜的举动浑然不知。
当然，掌柜的表情瞒不过在李弃身边的聂嚣，他上前一步，背着李弃冷冷地对着掌柜的小声的耳语：“我知道，掌柜的你和大名鼎鼎的盗墓贼有一手，看来这件也是贼脏了。”聂嚣说话看门见山，很直接。
“你是怎么知道的！”掌柜的一听非同小可，暗道，说着急忙把聂嚣拉进了内室里。
“我好说也摊上个贼字，况且我也是多事的人。”聂嚣一笑，道。
“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你算是行家，你也知道我来堕天城就是为了瀚海列国图志，只是到时想请你这行家到时上丽水云天去过眼，看看是不是真的。”
聂嚣冷眼看着掌柜，语气中带着一丝无法抗拒的力量。
“……对不起，恕难从命……”
“哦？你不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种互惠互利的好事你为什么会不肯，哦，只有一个理由，呵呵，自然，我不会告发你倒手宝贝的。”聂嚣和气地笑道。
“不，小人自有其他原因。”
“哦？就是说不肯咯？那这几天就请你到我府上去坐坐了？”
“你可知我……”
“我知道，你的主子是孔方，不过最近我跟他要做场交易，现在他为了利益是不会和我伤和气的。”聂嚣胸有成竹地笑道。
掌柜的神情渐渐的低落了下来：“恕小人说句实话吧，最近浩瀚的高仿很多，连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瀚海列国图志我也吃不准，不过，刚才那小丫头绝对是行家，她一定能告诉你画的真假，你考虑考虑。”
“哦？”聂嚣疑惑地看了掌柜的一眼，急忙冲出了里屋，然而店里的李弃早已不知去向。
“该死的，靠！”聂嚣用力垂了一下好像是黄花梨的古董桌子，骂道，桌子应声而塌。
“呵呵，掌柜的，桌子多少钱，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