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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古灵儿带着灵暄云回丞相府,灵珑便揣着内息丸和《阵法宗本》返回了皇宫。
康汉抱着拂尘守在中正门,但见马车缓缓停稳,连忙躬身上前,缓缓行礼道,“咱家见过小姐。皇上正在乾清宫等着小姐,小姐请随咱家入宫吧。”
灵珑挽着翠浓的手腕下车,微笑颔首道,“有劳公公。这便去叩见皇上。”
灵珑随着康汉踏入乾清宫,但见乾帝笑容满面靠在龙椅上,面前陈列的,便是十八罗汉的佛龛。灵珑第一次见到那佛龛,且是那般耀眼的金黄色,不由挑眉多看了两眼。
康汉掩唇轻咳,灵珑立即回神儿,跪伏行礼道,“臣女灵珑见过皇上,请皇上赎罪。”
乾帝爽朗挥手道,“罢了。你辛苦这些日子,却未曾见过成品,这套佛龛,朕便送于你了。”
灵珑瞬间欢喜,微笑叩首道,“臣女谢皇上赏赐。”
乾帝眼梢轻转,康汉忙将那佛龛细细装好,捧到了灵珑跟前。
灵珑双手接过,本欲屈膝道谢,乾帝却挑眉轻笑道,“听闻你同礼梵主持下棋了?”
灵珑垂眸敛色,轻轻颔首道,“是。那夜臣女带着苏频陀尊者的绘图给主持方丈鉴赏,恰逢主持犯了棋瘾,倒玩起了左右互搏,臣女便与主持下完了那棋局。”
乾帝双手置于桌案,挑眉凝视道,“哦?那么,礼梵主持与朕,谁的棋艺更高?”
灵珑诧然抬眸,若论棋艺,自然是师叔祖更高,可她瞅着乾帝嘴角那一抹邪笑,倒不敢实话实话了。
灵珑咬了咬下唇,轻声开口道,“灵珑不曾与皇上下过同样的棋局,自然评论不出高低。只当日与礼梵大师下棋,臣女却是险胜一子的。”
乾帝拍案朗笑道,“礼梵竟也输给了小丫头,唔,不赖,不赖。”
灵珑缓缓舒了口气,抱着佛龛的双手,却忍不住紧了紧。
乾帝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灵珑,故作随意地问,“据说灵珑丫头的师父是个书生,可有此事?”
灵珑凝眉摇头道,“在臣女心中,书生之气,或儒或雅,却皆好文墨。可臣女的师父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里却不爱钻研。是以,臣女觉得,师父倒算不得书生。”
乾帝继续问道,“你师父安在?”
灵珑颓然摇头道,“自从回到京都,臣女便再也没见过师父。想来师父脱了我这累赘,倒尽享自在去了。”
乾帝沉默片刻,忽然勾唇轻笑起来,“若改日见了你师父,定要替朕引荐引荐。”
灵珑忙不迭地颔首,乾帝垂眸拿起奏章,灵珑便捧着那佛龛,退出了乾清宫,却在经过康汉身旁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多亏了康汉提醒,否则诧然听乾帝问起师父,只怕会慌了神儿。
灵珑回望一眼乾清宫,敛着衣裙缓步离开。
铜雀街后巷的一处小院内,琴声悠扬,曲调婉转,墨发飞散的白衣男子端坐石案,轻挑慢拈间,流淌出的曲调依然是那首《春江花月夜》。
曲毕,男子敛袖起身,抬眸轻笑,但见一白衣白裙的少女坐在屋檐上晃荡着小脚,望着苍茫的夜空发呆。
男子挥袖飞身,翩然落在女子身旁,失笑叹息道,“珑儿,师父一直在等你。”
灵珑皱了皱小鼻子,轻哼不满道,“珑儿若不来,师父是不是永远不见珑儿了?”
介修负手而立,声音悠远道,“不,你若不来,师父便会去找你。”
灵珑微勾唇角,故作娇嗔道,“那成,珑儿先回去,等着师父大驾光临。”
介修握住灵珑的腰身,足尖轻点间,旋身落在地上,牵着她的小手无奈道,“可是吃定为师不会罚你?”
灵珑憨笑,忽然扑进介修怀里撒娇道,“师父,珑儿好想你。”
介修抚摸着灵珑的头浅笑,那句“为师也想你”却未曾说出口。
少时,灵珑吃着绿豆酥,本欲将佟妃及血祭之阵说给介修听,但见介修脸上并无讶然之色,不由开口道,“师父,你都知晓了?”
介修颔首道,“知晓,十年前便已知晓。可即便知晓也不能如何。”
灵珑但见介修脸上的悲哀之色,咽了咽口水,讷讷开口道,“师父,那阵法下,可是隐世家族的人。”
介修抬眸轻叹道,“是,血魂下皆是隐世家族的人,非内息圆满之人不能入阵。”
内息圆满便算半个高手,能聚齐二十八个高手入阵,灵珑对这布阵之人却越发好奇了。
介修却轻蔑地勾唇道,“他本是师尊,哄骗弟子又何须武力,只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未曾想过,竟会成为最后入阵的血魂。”
灵珑张口结舌,介修忽然将她拉入一处阵法里,将那血祭之阵娓娓道来。
乾帝从望天涯离开,带走的人不单有介岚,还有隐世家族的师叔祖怀仁。怀仁是族长怀慈的师弟,自小便比怀慈聪明,阵法和秘术也学得最快,本以为族长之位非他莫属,师父却在弥留之际将族长之位传给了怀慈。怀慈敦厚慈善,很快便得到族众的认可,唯有一人自此消弭,便是与族长之位失之交臂的怀仁。
怀仁怀恨在心,族里事务常常与怀慈作对,怀慈包容宽大,怀仁却变本加厉,终因偷取先师的辛秘阵谱,被打入崖底面壁,一面壁便是十余年。
怀仁从面壁室出来,勤修苦练,广收弟子,族内一时呈现和乐美满的氛围。然而未曾持续多久,乾帝便摔下了望天涯,隐世家族彻底变了天。
怀仁跟着乾帝回到苍玄国,朝政治理出谋划策,收复失地信手拈来,一度被乾帝捧为上宾。怀仁难免膨胀,竟不顾弟子的劝阻,替乾帝卜算命相,不但算出乾帝弑父篡位之秘事,还算出乾帝天命之年归天的命数。
乾帝惶惶不可终日,整日缠着怀仁询问解救之道。怀仁闭关月余,出来时便告知乾帝有了逆转之法。原来,当日怀仁虽被抓获,却将血祭之阵铭记于心,这次闭关,便是修习那血祭之阵去了。乾帝自然欢喜,怀仁却提出以皇位换命数的条件。乾帝愤然离去,隔天却将玉玺之物俸给了怀仁,只望怀仁能善待苍玄的朝臣和百姓。
怀仁将玉玺收入囊中,开始以各种缘由招纳弟子入宫,而古灵儿便是那段时日离开了望天涯,却不知为何没有入宫,竟是消失了踪影。怀仁为这血祭之阵准备半年有余,这半年里,朝中但凡有大事发生,乾帝必会以怀仁的意见为重,让怀仁越发积极的布置阵法。
介岚自然阻拦过,她虽深爱乾帝,两年的相处,足以让她知晓乾帝凶残的本性。怀仁本想留着介岚,毕竟她是隐世家族少数修习失传秘术的弟子,可眼见介岚阻挡他的称霸之路,私下便与乾帝商议,让介岚替代原本留给古灵儿的位置。乾帝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却在阵法开启的最后一刻,联合介岚将怀仁骗进了阵法里。
灵珑感叹于怀仁的异想天开,乾帝既敢弑父夺位,显见是沉迷权势之人,又岂会轻易将帝位拱手他人。奈何怀仁被权势迷失了心智,竟不惜用弟子的血魂做赌注,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到底漏算了乾帝的心狠手辣。
一抹伤感袭上心头。
灵珑伤感于隐世家族的没落,伤感于佟妃的欺骗,最最伤感的便是如今的莫可奈何。怀仁死不足惜,可惜那么多宗族高手,竟莫名其妙地入了那血祭之阵,若找不到阵法替代,怕要生生世世困在阵下,直至血脉净尽而亡了。
介修将灵珑揽进怀里,抚触着她的脊背叹气道,“珑儿,为师和你娘亲都不愿你卷入隐世家族的纷争中,可你是隐世家族的命定之人,由不得我们舍不舍得。”
灵珑看着介修脸上的疼宠,勉强笑道,“可是师父,珑儿又能做什么呢?珑儿不精阵法,不懂秘术,要如何解救族众呢?”
介修温柔地抚摸着灵珑的小脸沉声道,“珑儿,‘逆天而为,祸患苍生’,隐世家族此番隐忍,何止是为了族众。”
灵珑缓缓靠近介修的胸膛,看着纷繁落下的如雪梨花轻笑道,“师父,珑儿刚回京都时,觉得自个儿分明不是大家闺秀,却偏要缓着步子,假装大家闺秀。后来珑儿学得有模有样,却没有从前畅快了。珑儿以为是自个儿变了,后来才明白是牵挂多了。牵挂父亲娘亲,牵挂丞相府上下,这会子又多了隐世家族和师父口中的苍生。”
介修忧虑地看着灵珑,灵珑却只是笑笑,继续开口道,“可是师父,珑儿并不觉得为难,有双亲,有师父,有挂牵珑儿的许多人在。珑儿只觉得一筹莫展,倒怕辜负了众人的期许。”
介修勾唇浅笑道,“珑儿,师父会帮你的。合咱们师徒之力,师父倒不相信参不透那阵法的。”
“师父可是不走了?”灵珑不耐烦此番悲凉之态,索性扯着介修的衣领子,挑眉打趣道,“师父疯野了这些日子,若拐带了如花似玉的师娘回来,珑儿倒不敢此番腻着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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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做瑜伽,今天心血来潮做一做,唉呀妈呀,心肝脾肺肾都给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