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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师父马上便到了。”慕梓烟握紧的齐氏的手,低声安抚着。
齐氏看见慕梓烟这般地懂事,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担忧,她的女儿在跟前瞧着呢,难道她便这样泄了气?
“烟儿……”齐氏再也说不出旁的话,如今但凡用力,便觉得腹中的胎儿便远了了自己一些。
慕梓烟连忙点头,“娘,您别紧张,女儿知晓,弟弟也不希望您便这样放弃了他。”
她说到了齐氏的痛楚,齐氏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过小腹,是啊,如今已经四月有余了,想着再过数月,这个小家伙便能出来了,她如此辛苦,又怎能在这一刻放弃呢?
她冲着慕梓烟微微点头,咬紧牙关挺着。
崔嬷嬷瞧着眼前的母女,颇感欣慰,大小姐是真的长大了,如今便能独当一面了,她心头又是欢喜又是酸楚。
郑大夫匆忙走了进来,却也顾忌身份,连忙给齐氏号脉,心头一惊,却也束手无策。
慕梓烟见郑大夫的情形,便知晓的甚是棘手,故而说道,“可能吊些时辰?”
“只能吊着一刻钟。”郑大夫低声说道。
慕梓烟转眸看向芸香,“还有多久?”
“多半柱香。”芸香算了一下,低声回道。
“不成,一炷香乃是两刻钟,如今只能吊着一刻钟,让隐一再快些。”慕梓烟冷声道,心也跟着上下起伏,可是此刻,她却不能慌,一定要保持镇定。
芸香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郑大夫开始施针,而后便退出了里间。
慕梓烟握着齐氏的手不敢松开,见齐氏稍稍缓了口气,转眸看向崔嬷嬷,“去问郑大夫,准备些什么,等师父前来,便不用手忙脚乱。”
“老奴这便去。”崔嬷嬷应道,随即便转身离开。
慕梓烟看向齐氏,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娘,您放心,弟弟好着呢,等他出世之后,我定然会狠狠地揍他一顿。”
齐氏听着慕梓烟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心头的那股子害怕也渐渐地消散了,而慕梓烟见齐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这才松了口气,她可恨游荡了千年,竟然未学医术,可知书到用方恨少。
“唠叨精。”齐氏忍不住地娇嗔道。
慕梓烟连忙附和着笑道,“娘,女儿这唠叨的本事可是尽得您的真传。”
“大小姐,金大夫来了。”芸香连忙冲了进来,面露喜色。
“快请。”慕梓烟说着连忙抬眸便朝着门口张望。
只瞧见帐子打开,金大夫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不过脚步从容,却不见半分地慌张,待进入里间之后,似是闻到什么,眉头一蹙,切不着急地看诊,反而是四处张望着。
慕梓烟见他如此,便知许是这屋子里头有害人的东西,故而也不敢催促,而是耐心地等他上前,她连忙行礼,“徒儿见过师父。”
“大小姐。”金大夫在齐氏还未出嫁前便在国公府了,故而依旧是按照之前的称呼唤道。
“金大夫……”齐氏看向金大夫,亦是虚弱地应了。
金大夫便瞧见齐氏戴着的珍珠耳坠,转眸看向慕梓烟,“烟儿,将你娘的耳坠拿下来。”
“是。”慕梓烟应道,便也不敢耽误,连忙抬手小心地将那珍珠耳坠摘了下来。
“娘,这珍珠耳坠?”慕梓烟双手捧着那珍珠耳坠,疑惑地问道。
齐氏此时自是无力开口,而崔嬷嬷走了进来,瞧着那珍珠耳坠,低声说道,“回禀大小姐,这珍珠耳坠乃是侯爷特意送与夫人的。”
“爹爹?”慕梓烟转眸将珍珠耳坠递给金大夫,“师父,这珍珠耳坠有问题?”
“自是没问题。”金大夫摇头,“可知万物相生相克,这珍珠自是不会有毒,只是应另一种东西混在一起便会。”
“什么?”慕梓烟仔细地想着,娘亲这处已经甚是小心,连带着身上的一应物什都是反复检查过的,怎还会出了纰漏呢?
“这个。”金大夫转身妆奁内拿出一支金钗,那是足量成金的金钗,因着太过于华丽,故而乔氏甚少佩戴。
“这金钗有何不同?”慕梓烟见师父并不着急地去救娘亲,看来娘亲有救。
“这金钗并无不同,只是被人调换了,你且看看。”金大夫说着突然将钗杆稍作扭动,竟然被拧了下来,他抬起掌心,钗杆乃是空心的,里头竟然倒出了白色的粉末。
崔嬷嬷也凑了过来,慕梓烟当下便断定,“这乃是麝香。”
“不错,珍珠与麝香,相混合,乃是滑胎利器,而且会导致气血不通畅,半夜会不适,会痛醒。”金大夫淡淡地说罢,转身看向齐氏,而后看向慕梓烟,“烟儿,如今先救你娘亲吧。”
“是。”慕梓烟听金大夫说罢,双眸碎出一抹冷光,转身便随着金大夫上前。
“大小姐,逾越了。”金大夫低声开口。
“可是……”齐氏小心地问道。
“烟儿,你且按照我的前去准备。”金大夫抬眸看向慕梓烟,快速地说着药方。
慕梓烟应道,而后转眸看向崔嬷嬷,“崔嬷嬷,你且亲自煎熬之后端过来。”
“老奴这便去。”崔嬷嬷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慕梓烟看着身后的芸香,而后说道,“芸香,去将热水端进来。”
“是。”芸香也前去办了。
金大夫掀开锦被,看了一眼齐氏身下渲染而出的血色,眉头微蹙,“大小姐可是受到了惊吓?”
“自是。”齐氏点头,转眸看向慕梓烟。
慕梓烟暗道,想来是那传闻传到了娘亲的这处,这才引得娘亲发怒,动了胎气。
“大小姐,切莫紧张,您且放松下来,这胎儿还是极稳的,不过惯会折腾的。”金大夫的话无疑是定心丸。
慕梓烟冷哼一声,“可不是嘛。”
齐氏见慕梓烟如此,便也放心下来,忍不住地笑了笑,反倒不那么担心了。
金大夫见齐氏能够如此快地稳下心神,抬眸看了一眼慕梓烟,而后说道,“大小姐,您身旁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待此事稳妥之后,还是尽早除去。”
“多谢金大夫。”齐氏听出了金大夫的弦外之音,轻声应道。
慕梓烟双眸划过一抹幽光,而后又看向金大夫,“师父,过些时日徒儿便随您回神医门,徒儿却担心那些人贼心不死,可有保全的法子?”
金大夫一面给齐氏施针,一面说道,“我将屋内一应物品都检查一遍,日后不得在填入任何地物什,但凡里头的物什每日也都仔细地检查,我再配些安胎药,便万无一失了。”
“如此甚好。”慕梓烟这才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转眸看向齐氏,低声说道,“娘,不妨事。”
齐氏点头,反倒觉得如今自己倒像是女儿一般,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而后便也不语,只觉得心头那股郁气渐渐地消散,而身子也不似适才那般疼了。
崔嬷嬷亲自端着汤药进来,亲自服侍着齐氏的喝下,齐氏便沉沉地睡去。
慕梓烟随着金大夫将屋内的所有物什都检查了一番,而后叮嘱了一番之后,将安胎药的方子交给了崔嬷嬷,她才随着金大夫出去。
“师父,您适才是不是还有事隐瞒?”慕梓烟轻声地问道。
“你这丫头,倒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金大夫面色微沉,而后说道,“你娘亲身子怕是受损,虽然胎儿保住了,但是这临盆却是一道难关,很可能难产。”
“那腹中的胎儿呢?”慕梓烟似乎已经想到了最坏的打算,故而低声问道。
“倘若难产,便会一尸两命。”金大夫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不少。
“师父,可有法子?”慕梓烟知晓金大夫是妙手回春的,必定有法子。
金大夫摇头道,“此事便要靠你了。”
“我?”慕梓烟惊讶地看向金大夫,低声询问道。
“我是男子,自是不便入产房,而你便能。”金大夫看着慕梓烟,“你天资聪颖,如今离临盆之际还有数月,我想你定能学有所成。”
慕梓烟这才明白了金大夫的用意,他是将娘亲与弟弟的命交在了她的手上。
她沉吟了片刻,抬眸看向金大夫,“师父,我不会让娘亲与弟弟有事的。”
“你怎知那腹中的乃是男胎?”金大夫笑眯眯地问道。
慕梓烟嘴角一撇,“如此磨人,定然是个调皮的,不是弟弟是谁?”
“大小姐倒是猜中了。”金大夫见慕梓烟在听到他如此说辞之后,并未显得惊慌无措,反而是冷静地答应下来,心头便知,这个丫头是个有主意,有胆略的。
他阴差阳错收了个徒弟,如今想着当真是师父在天有灵,给了他一个好徒弟啊。
慕梓烟当然知晓,前是娘亲遭受打击之后,导致滑胎,郑大夫说过,是男婴,娘亲自是伤了身子,一病不起,想及此,慕梓烟觉得心似是有千万根针在刺着,痛得让她麻木。
如今霁月院总算是有惊无险,可是对于慕梓烟来说,这无疑是二房与三房再一次对她的挑衅,如此迫不及待的,有预谋地暗害,她倘若不反击的话,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
她抬眸看向金大夫,“师父可是在此刻稍作歇息,徒儿有事情先去办。”
“你且去吧。”金大夫见她双眸划过的冷意,便知晓她如今是去办何事。
芸香与碧云跟着慕梓烟离开,而崔嬷嬷则请金大夫前往另一处屋子内歇息,如今不知道夫人还会不会其他的不适,故而如今有金大夫在最是稳妥。
慕梓烟带着芸香与碧云前往祠堂,还未等踏入院子,便听到里头传来凄厉地哭闹声,慕梓烟眉头紧蹙,转眸看向芸香,“去看看。”
“是。”芸香低声应道,便抬步向祠堂内走去。
只听到里头传来噼里啪啦地声响,待芸香出来的时候,发髻散乱,衣衫被撕扯着凌乱不已,她脸上更是被抓出了一道血痕。
芸香上前垂眸道,“大小姐,奴婢刚进祠堂,二夫人也不知怎得,便扑向了奴婢,便是一顿撕扯,还抓花了奴婢的脸。”
慕梓烟双眸微眯,她抬步上前,便入了祠堂。
芸香与碧云二人连忙上前挡在她的跟前,一行三人入了祠堂之后,便看见章氏披头散发,神志不清,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慕梓烟,低吼了一声,“贱人,我要杀了你!”
而后便直接向慕梓烟冲了过来,慕梓烟哪里肯让她碰着,一个闪身便躲开,只是章氏依旧不罢休,转身又是一个飞扑,怒骂着,“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慕梓烟见章氏如此,转眸看向芸香,“去请老夫人,还有金大夫。”
“是。”芸香应道,连忙出了祠堂,先去了长松院内,将章氏的情形禀报给从嬷嬷,而后便又赶往霁月院,亦是请来了金大夫。
老夫人听罢从嬷嬷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讳莫如深地冷笑,而后说道,“去瞧瞧吧。”
“是。”从嬷嬷低声应道,便随着老夫人一同出了长松院。
等到老夫人前来,便看见慕梓烟不停地闪躲,而章氏则是发疯了一般地追打着慕梓烟,而且还大声地怒吼着,嚷嚷着要杀了她。
老夫人看着如此地情形,眉梢间竟然带了几分地喜色,不过却是转瞬即逝,面带焦急地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慕梓烟听到老夫人的声音,敛去眸低地幽光,而后匆匆地出了祠堂,章氏便也跟着慕梓烟冲了过来,慕梓烟却直奔着老夫人走去,待见章氏直接一个猛扑,便要向她扑来时,她轻轻在老夫人跟前一个躲闪,章氏作势扑来,未料到未将慕梓烟扑倒,反倒是将老夫人给扑倒在地。
奈何老夫人一把老骨头,怎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当即便“哎呦”一声,只觉得整个脊背都是疼的,尤其是后腰更是听到了“嘎嘣”一声,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老夫人眸光一沉,从嬷嬷与喜鹊吓得连忙将章氏给抓了起来,章氏面目狰狞,双眸露出凶狠,不管跟前是谁,都发出怒吼地声音,“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老夫人低吼一声,“岂有此理,还不将她给绑了。”
从嬷嬷命两个力气大的婆子钳制住章氏,而她则是小心地将老夫人扶了起来,连忙搬来了躺椅,让老夫人坐着,老夫人眉头深锁,显然是这一摔,痛得不轻。
老夫人转眸看向金大夫时,眸光划过一抹幽光,随即说道,“金大夫怎得跑来慕侯府了?”
金大夫微微颔首,“夫人身子不适,大小姐便请了我来。”
“金大夫倒是有心的。”老夫人转眸看向慕梓烟,唇角微微抽搐,她这是发怒的征兆。
而章氏被绑了起来,却还是用力地挣扎,根本停不下来,老夫人见状,转眸看向金大夫,“不如金大夫也瞧瞧我这儿媳妇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大夫转眸看向慕梓烟,“大小姐觉得合适?”
“既然老夫人开口,便有劳金大夫了。”慕梓烟看向老夫人,知晓金大夫乃是神医门的身份老夫人怕是不知的,自是不会的在此刻说破,反倒不利。
金大夫便上前,章氏突然猛地咬了过来,哪里还有素日那端庄的样子,如今倒像是疯狗一般。
可不就是疯狗吗?
金大夫看了一眼,转身看向慕梓烟,“失心疯。”
“失心疯?”慕梓烟双眸微沉,便见金大夫神色淡然,想来不是作假,她抬眸仔细地打量着章氏,想着她疯的还真是时候。
先在外散布她不详的谣言,而后一早换了娘亲妆奁内的金钗,派人将外头的谣言传到娘亲那处,使得娘亲动了胎气,而她就恰逢此时失心疯。
若是之后接二连三再出些事情的话,那么所有的事情可不都印证了她乃是个不详之人,她勾唇冷笑,这计划怕是一早便部署了吧。
怪不得她对慕梓兮的离开不甚在意,倘若此刻慕梓兮在的话,必定会坏事。
她双眸溢满惊讶,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夫人,“祖母,二婶婶怎会失心疯?”
老夫人如今只觉得浑身散架,尤其是后腰更是动弹不得,她抬眸见金大夫那事不关己的样子,自然知晓他定然是不会为她诊治的,她又何必讨那个没趣?
她淡淡地开口,“此事倒是意想不到,只是如今她已得了失心疯,便也一并送去家庙吧。”
慕梓烟眸光一闪,在外头流言蜚语的时候,将章氏送去家庙,这岂不是火上浇油,更坐实了她不详的传闻,她冷笑不已,果然,这老夫人的心思活络,知晓如何利用所有的棋子,不肯浪费一步。
慕梓烟低声道,“如今怕是不能送出去,若是二婶婶也去了家庙,那章侯府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呢。”
她抬眸看向老夫人,灵动地眸子泛着幽光,一副我早已看破了你心思的神色,直愣愣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不动声色地看向她,微微颔首,“倒是如此,那便将章氏关在祠堂吧。”
“是。”从嬷嬷还不等慕梓烟开口,连忙应下,便命那两个婆子将章氏关进了祠堂。
慕梓烟转眸看了一眼,而后看向芸香,“既然二婶婶得了失心疯,倘若没有人看着,万一发疯跑出来伤了人该怎么办?芸香,你前去鲁叔那处,找六个看护守着祠堂,若是二婶婶敢冲出来,便即刻制服。”
“是。”芸香连忙应道,随即便向外走去。
老夫人见慕梓烟想的如此周到,双眸一凝,“烟丫头,你这是不信你祖母?”
“祖母哪里的话,不过是为了稳妥起见,既然二婶婶已经得了失心疯,此事还是传书信告知二叔的好,正好我过几日便前往神医门,顺道路过去探望二叔,也将二婶婶的情形告知二叔。”慕梓烟略显担忧地说道,“也不知二婶婶这失心疯何时才好,如今二房乱成了一锅粥,娘亲身子也不好,听说三婶婶也因伤心过度,而变得有些不正常,不如我一并去瞧瞧吧。”
老夫人见慕梓烟要亲自前去慕擎然那处,心下一沉,如今然儿不在任上,这丫头若是去了,岂不是平白地引起了怀疑?
老夫人低声说道,“你二婶婶这病来得突然,许是经受不住打击,过几日便好了,你又何故前去你二叔那处,平白让你二叔担心呢?”
“祖母如此说,倒是烟儿的不是了。”慕梓烟心中有气,故而老夫人每说一句,她便要话里有话地呛回去。
老夫人如今却也不想去在意慕梓烟的话,只觉得她也蹦跶不了几日,她自是大人大量,何故与一个不懂事的小辈在这处逞口舌之争呢?
慕梓烟见老夫人不说话,继而说道,“既然祖母被二婶婶伤到了,如今应早些回院中歇息,适才烟儿前去,便听从嬷嬷说您身子不适,如今又这番折腾,必定是越发不好的。”
老夫人听着慕梓烟那句句咒她的话,心头压下的怒火也被激了出来,双眸微冷,直视着慕梓烟,“烟丫头这话赶话的,倒是让祖母有些招架不住了。”
慕梓烟也只是笑道,“祖母哪里的话,烟儿口直心快,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冲撞了祖母,还望祖母看在素日疼爱烟儿的份上,便当是玩笑话吧。”
慕梓烟在说“疼爱”二字时,那可是加重了几分,抬眸看向老夫人的时候,却始终是面带微笑,若是被外人瞧见,指不定说这祖孙两有多亲昵呢。
老夫人头一次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种憋闷让她脸色越发地僵硬,却也知晓如今不是收拾着丫头的时候,故而摆手道,“人老了,便不中用了,这身子骨啊,是经不起折腾,既然你二婶婶这处已经派人看管,你也便早些回去吧。”
老夫人说罢之后,压下心头的怒火,便命人抬着她回了长松院。
慕梓烟看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眸光划过一抹冷意,便瞧见鲁中已经领着六个看护赶来,上前向慕梓烟行礼,“大小姐,可是有何吩咐?”
慕梓烟低声道,“有劳鲁叔命人在这处守着,且不能放进去一个人去,每日送饭之事,便有劳您亲自安排一个婆子了,倘若二婶婶要出来,直接制服了,不管用什么法子。”
“是。”鲁中听出了慕梓烟语气中的强硬与冷厉,府内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他自是能看出一二的,想来这二房与三房怕是要有大动静了。
慕梓烟转身看向金大夫,“师父,可知二婶婶是如何得失心疯的?”
“下药。”金大夫直接说道,“只是不知是她自己下的,还是旁人暗中下的。”
“那这药效能持续多长时间?”慕梓烟低声问道。
“倘若是她对自己下的,一月之后便能清醒,若是旁人,不知。”金大夫看向慕梓烟,“烟儿,看来前往神医门要延迟了,你若是有其他打算,尽管告诉为师。”
慕梓烟见师父对她这般着想,心头亦是感动的,而后说道,“师父能否给烟儿一些这种药粉?”
金大夫低声道,“自是可以的,此地我不宜久留,你明儿个派人来取便是。”
“徒儿谢过师父。”慕梓烟朝着金大夫行了一个大礼。
“你既然是我的徒儿,我哪有让你平白被欺负的理?”金大夫说罢之后,抬步便离开了。
想来,这金大夫也是个护短的。
慕梓烟目送着金大夫离开,便也不在祠堂久留,而后转身径自去了霁月院。
崔嬷嬷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前去,“大小姐,这二夫人怎会突然疯了,这未免太凑巧了?”
慕梓烟冷笑道,“就是如此凑巧。”
崔嬷嬷不免担忧道,“那外头的流言蜚语?可不能如此污蔑大小姐啊。”
慕梓烟低笑道,“流言止于智者,二婶婶如此做,不过是想利用我冲淡二妹妹早先的事儿,她如此煞费苦心,我怎能不成全呢?”
“可是,大小姐,您可不能白白被扣上这顶帽子啊。”崔嬷嬷不免叫屈。
慕梓烟笑了笑,“流言终有不攻自破的时候,何必急于一时呢?如此也好,省得我招惹一些麻烦的苍蝇。”
崔嬷嬷见慕梓烟如此想得开,明显一怔,转念似是想通了什么,“老奴愚钝了。”
慕梓烟浅笑道,“娘亲如何了?”
“已经稳定下来。”崔嬷嬷看向她,“大小姐,您可还是要前往神医门?”
“自是要去的。”慕梓烟低声说道,“适才看见老夫人那般紧张的神情,倒是难得啊。”
崔嬷嬷不知慕梓烟话中的意思,转眸看向跟在身后的芸香,见她只是垂眸不语。
芸香虽然是她的女儿,可是却能够做到不非议主子的事儿,而且对她也能这般缄默不语,这倒是让她欣慰的。
慕梓烟放轻脚步,缓缓地进了里间,见齐氏的气色比适才稍稍好了一些,这才松了口气,而后转身出了里间,抬眸看向崔嬷嬷,“可查出那金钗是何人动了手脚?”
崔嬷嬷低声应道,“老奴已经在查了,只是还未查出。”
慕梓烟双眸微沉,而后说道,“一定要查出来,霁月院竟然还留着这等祸害,必定要除了。”
“是。”崔嬷嬷双眸划过一抹冷意,自是知晓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差点便害得夫人一尸两命啊。
而此时的钟侯府,钟慧正从钟侯夫人的院子出来,便前往了自己还未出嫁前住的院子,刚进去,便瞧见里头正坐着一人。
钟慧眸光一沉,待看见那人时,脸色也变得不善,待入了屋子,“即便我嫁出去了,这院子又岂能是你说进便进的?”
“妹妹见过大姐。”钟璇却不气恼,笑吟吟地看向钟慧,微微行了个半礼。
钟慧不屑地冷哼一声,“看来你是专程等我的。”
“妹妹前来,不过是想与大姐叙叙旧罢了。”钟璇笑着坐下,那俏丽娇艳的脸上多了几分明艳动人的笑意,明年她便及笄了,亦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钟慧端起一旁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我与你无话可说。”
“是吗?”钟璇挑眉,眉眼间染上几抹风情,而后便自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只是不知,妹妹若是将这封书信交给慕大小姐,又或者是慕世子,不知他们作何感想?”
钟慧接过书信,心下一沉,抬眸怒视着她,“你想如何?”
“大姐不必担心,你我乃是姐妹,皆是为了钟家,自是要互相扶持的。”钟璇看向钟慧淡淡地说道,“只要大姐明白这个理便是。”
钟慧暗暗磨着银牙,只道是悔不当初,她若早知有今日,当日便应当将所有知晓那件事情的人统统杀了,以绝后患,也不至于如今被人把柄在握,被人掣肘。
“二妹妹倒是好手段,倒是我以前小瞧了。”钟慧未料到一个庶女竟然敢威胁她,可惜啊,若是一早便知晓,她必定会命人将这上不得台面的庶女送上黄泉。
钟璇低笑道,“若是大姐有所担忧,可前去父亲那处,想来是能够探得一二的。”
“父亲那处我自是要去的,只是不知二妹妹究竟要让我做什么?”钟慧冷声问道。
“明儿个慕世子便要随太子殿下前往南麓,这乃是妹妹特意求的平安符,大姐将此物放在香包内,可让慕世子随身携带,可保平安。”钟璇说着便将手中的平安符放在几案上,推至钟慧那处。
钟慧面色微冷,低头瞧着那平安符,再看向钟璇,“怕是这平安符不简单吧?”
“大姐难道对慕世子动了真情?”钟璇可不相信,钟慧能够对慕凌轩动真情,倘若不是知晓她的往事,怕是如今她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何等的蛇蝎心肠。
比起钟慧的手段来,她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钟慧抬手拿过那平安符,浅笑着放入怀中,随即起身冷声道,“我从来不受人威胁,今日之事,我必定记下。”
“大姐慢走。”钟璇也不过是莞尔一笑,待钟慧离开之后,她才慢悠悠地起身离开。
钟慧离开自己的院子,便去了钟侯爷的书房,待入内之后,便看见端坐与书案前的男子,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却依旧俊朗挺拔,岁月的沉淀之下,显得他越发地沉稳内敛。
这样的男子无疑是最具魅力的,可是钟慧知晓,她的父亲,却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抬眸看向钟慧,没有半丝地慈父的温柔,似是面对下属一般,不夹杂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事情办得如何了?”
“已经办妥。”钟慧面对这样的父亲,有的只是无奈,却也不敢忤逆,她清楚父亲的手段,也深深地知道,若是自己胆敢有丝毫的异心,她会死得很惨。
“钟璇不是你能动的,她若是有任何吩咐,你照办便是。”钟侯爷沉声说罢,便再无话语。
钟慧也低声应道,转身便踏出了书房。
她抬眸看着眼前蔚蓝地天空,袖中的平安符似是散发着火光,正在灼伤她的肌肤,吞噬她的心,想起这平安符意味着什么,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慕凌轩面对她时温柔的笑颜,她嘴角溢出一抹苦涩,是真的动心了吗?
她想起钟侯夫人的慈爱,最终还是压下心头那一丝丝窜出来的悸动,哪里还有素日婉约的模样,此刻却像极了暗夜的蔷薇,但凡沾染上便是永无止境的痛苦。
她径自出了钟侯府,上了马车,前往慕侯府。
慕梓烟刚回到烟落院,便听闻哥哥刚刚回府,得知了娘亲的事情,如今正赶往霁月院。
她还未踏进里间,便又急匆匆地转身前往霁月院。
慕凌轩刚刚从太子府回来,入了府之后,便听闻了齐氏身子不适,还未歇息,便赶了过来。
崔嬷嬷见他前来,连忙上前行礼,“大少爷,您莫要担心,夫人如今无事,还在歇息。”
“如此便好,我本想着回府稍作歇息之后,便前来向娘亲辞别的。”慕凌轩面露担忧,还是不放心地掀开帐子,入了里间,待看见床榻上安睡着的齐氏,确定无碍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只想着此次前去,怕是又要数月才回,这心头难免有些担忧。
慕梓烟入了厅堂,便看见慕凌轩刚从里间出来,她笑着迎上前去,“哥哥。”
慕凌轩看见自是最宠爱的妹妹,脸上也多了几分地笑意,“哥哥还要恭喜妹妹,日后可是要成女神医的。”
慕梓烟笑着上前抓着慕凌轩的手,此时此刻,她心头却是感慨万千的,她知晓哥哥此行怕是凶险万分,她却不能在此时阻止,她便心有难安。
慕凌轩见慕梓烟笑容中多了几分地担忧,他抬手轻抚着慕梓烟的发丝,“妹妹如今可是长大了,倒是比哥哥还厉害。”
慕梓烟笑道,“哥哥这是打趣我呢。”
“明儿个我要出趟远门,娘亲受不得操劳,你嫂嫂性子太柔,这府上的事儿,可全靠妹妹了。”慕凌轩笑吟吟地说道。
慕梓烟嘴角一撇,“说得我像是母老虎似得。”
“的确是只惹不得小老虎。”慕凌轩却也笑着附和道,爽朗地笑声回荡在厅堂,兄妹二人相处的倒是自在快乐。
慕梓烟笑吟吟地说道,“我若是小老虎,那哥哥便是大老虎了,原来啊,嫂嫂才是母老虎。”
慕凌轩明显一愣,忍不住地低笑道,显然是被慕梓烟逗乐了。
慕梓烟随即自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来,“哥哥,这是妹妹特意讨来的,这此出去,便戴着吧,若是挂念娘亲与我,便拿出来看看。”
“还是妹妹贴心。”慕凌轩抬手接过,宝贝似地看了又看,而后笑吟吟地当即挂在了腰间。
慕梓烟满意地点头,“极好极好。”
“当真极好。”慕凌轩笑着附和道,兄妹二人便又闲聊了一会,慕凌轩这才离开,回了自己的院中。
钟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待入了屋子,便瞧见慕凌轩身着着一身长袍,腰间并未束着,只是如此松松散散地,反倒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她站在门口便这样看了一会,这才缓缓地走了进去,面带温婉地浅笑,“可是用过了?”
“在等你。”慕凌轩放下手中的书,上前将钟慧的双手捂在掌心,只觉得一片冰凉,他眉头微蹙,“怎得这么冷?”
“自小便是如此。”钟慧感受着慕凌轩带给他的温暖,抬眸怔怔地看着他,不知如何,眼角却莫名地酸了起来。
慕凌轩见她如此,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可是还在担心岳母的身子?”
钟慧靠在他的怀里,缓缓地闭上眼睛,“娘亲身子好些了,只是你又要出远门了,我这心里不踏实。”
慕凌轩温柔地看着她,本就俊朗的身形,此刻映衬着他宠溺的眸子,看着是越发地俊美不已。
钟慧抬眸对上他饱含深情地眸子,眸低闪过的自责与疼惜,让她的心像是被活生生地撕碎一般,泛着抽搐地疼。
“等我回来,我便多留些日子陪你。”慕凌轩柔声说道,低头在她的额际落下一个浅吻。
钟慧内心头一次挣扎起来,她犹豫不决,那平安符在她的袖中犹如一道催命符,她最终还是抵不过对钟侯爷的恐惧,轻声地开口,“我今儿个去了寺庙,给你与娘亲都求了平安符。”
慕凌轩并无任何地怀疑,心头却对钟慧这般温柔似水地关怀而心存感激,低头轻轻地拥着她,“还是夫人疼我。”
钟慧的心再次地沉了沉,抬眸娇嗔地看着他,“你知道便好。”
慕凌轩低头轻咬着她的唇,钟慧便被他横抱起,转身踏入了里间,帷幔放下,自是一夜的温情。
次日一早,钟慧早早起身,便被慕凌轩打点一切,特意将那平安符放入香包,面露娇羞地递给他,“可是记得戴着,不许丢了。”
慕凌轩笑着接过,小心地放在袖中,温声道,“自是不能丢的,我可指望着这一路由它以解相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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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耐哒们,不好意思啊,今天起晚了,所以刚写完,嘤嘤嘤……
《侯门医香之盛宠嫡妃》文/画画
她是举国闻名的战神公主,错付七年真心,为他出生入死,穿梭阴谋之中,助他成为摄政王,却被他剜去双眼、断去四肢,丢进千军万马之中,碾作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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