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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嬷嬷低声应道,待退出里间,便随着采莲赶往长松院。
慕梓兮此时闹腾地厉害,不敢让李大夫诊治,满面恐惧地看着他,生怕李大夫一不小心便将她的手臂给折了,她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缩向床榻一角。
李大夫急的满头大汗的,毕竟她是章氏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小主子,他哪里敢怠慢的,若是再这样僵持下去,怕是真的悔之晚矣了。
李大夫也顾不得其他了,转眸递给春雨一个眼色,正要试图强行将慕梓兮按住之后好施救,奈何慕梓兮素日柔弱娇软,此刻却倔强地不让春雨碰。
采莲气喘吁吁地赶来,见春雨焦急地看向慕梓兮,又看向李大夫也跟着着急,转眸看向已经走上前去的从嬷嬷。
慕梓兮看见从嬷嬷时,似是寻到了救兵一般,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从嬷嬷,祖母素日最疼我了,还望从嬷嬷求求祖母,能够保住我的手。”
从嬷嬷冲着慕梓兮微微福身,“二小姐莫急,老夫人已经得知此事,故而才派老奴前来。”
“那可有法子?”慕梓兮小心地问道。
“自是有的,二小姐可愿过来一些?”从嬷嬷面色平静,并没有丝毫的不适与异常,即便瞧见慕梓兮那右手臂已经在流脓,而且还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她还是镇定地看向慕梓兮。
慕梓兮将信将疑地缓缓向前挪了一下,从嬷嬷敏捷地抓着慕梓兮地另一只手臂,在慕梓兮错愕时,抬手便朝着慕梓兮的颈项劈了过去,那力度还真是够快够准够狠,想来这等事情曾经也是做过无数次的。
春雨看着只觉得颈项一酸,还在怔愣时,便瞧见从嬷嬷转眸冷视着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二小姐按住。”
“是。”春雨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便按住了慕梓兮的双肩,采莲上前按住慕梓兮的双腿
从嬷嬷转眸看向李大夫,“李大夫尽快诊治,莫要耽搁了。”
“恩。”李大夫看向从嬷嬷,暗自思忖,这从嬷嬷不愧是老夫人跟前的人,这等的果断。
身后的丫头端来了清水,放在一侧便垂首退了出去,月溪院内转瞬间便传来了阵阵地惨叫声,皆是出自慕梓兮口中。
她们何时听过慕梓兮这般喊叫过,一个个吓得缩在一角,不敢动弹。
慕梓兮是被疼醒的,当她醒来时,李大夫已经将她手臂上的腐肉刮下了一半,看着那鲜红的手臂,她终是受不住叫出声来。
从嬷嬷却面不改色地立在一旁,似是已经见惯不惯了,不过饶是看到这等场景,不免还是有些心惊,心道,这究竟是谁下的手?
从嬷嬷将所有可疑之人都想了遍,却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若是要追根究底,那也要老夫人定夺才是。
等到彻底地腐肉刮下,慕梓兮已经疼晕过去数次,整个人如今犹如飘零地小草,悠悠荡荡的,软弱无力。
慕梓烟刚刚洗漱穿戴妥当,正对着铜镜妆点,看着铜镜中的稚嫩容颜,她嘴角绽开一抹灿烂地笑容,每日都会告诉自己,重活一次真好。
按照那一世的话来说,她是个感恩之人,却也不是良善之辈,她讨厌阴暗之地,更喜欢有暖阳的地方。
芸香垂首行至她的身侧,“大小姐,二小姐那处出事了。”
“恩。”慕梓烟也不过是淡淡地应道,下手的不是她,她又何须紧张呢?
“此事,若是老夫人查起来,难免会牵扯国公府。”芸香在一旁有所顾虑地说道。
慕梓烟依旧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国公府岂是她们能随意攀扯的?”
芸香这才想到,国公府自然不比慕侯府,自是不会看老夫人的脸色,随即说道,“大小姐可是要去看看二小姐。”
“不去。”慕梓烟哪里有那等闲工夫看她?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奴婢这便去准备早饭。”芸香说罢便转身退出了里间。
碧云笑吟吟地扶起慕梓烟,“大小姐,这对翠滴耳环做工真讲究。”
慕梓烟转眸看向碧云,“你想说什么?”
“奴婢啊,就是见不得那等子黑心肝的人好。”碧云冷哼一声,“若是大小姐不去,奴婢自去瞧瞧?”
慕梓烟知晓碧云对慕梓兮的心思,不由得一笑,“你若是去了,哪有我不去的理,只是如今我却不愿去看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儿,平白地招惹晦气。”
“奴婢知错。”碧云这才想明白过来,连忙低声应道。
“好了,你也不过是想前去幸灾乐祸一番,可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恶人自有恶人磨。”慕梓烟知晓,即便她不出手,也会有人对付慕梓兮,她又何必自找没趣,白费那个劲?
“奴婢省得。”碧云也不敢多言,只道是大小姐的心思果然难猜。
月溪院内,慕梓兮躺在床榻上,眼角还滑落着眼泪,面色憔悴惨白,春雨与采莲小心地在一旁伺候着,只是瞧着那缠着白布的手臂,二人皆是一阵胆寒。
此事怕是二夫人那处也已经知晓,不知该如何处置?
李大夫叮嘱了两个丫头几句,便离开了月溪院。
从嬷嬷自然不必久留,转身便前往长松院,亦是禀报了老夫人。
老夫人双眸微沉,兮丫头乃是然儿的亲女,日后然儿继承侯爷之位,这兮丫头必定是侯府小姐,如今却毁了手臂,岂不是毁了慕侯府的脸面?
老夫人缓缓起身,“去月溪院瞧瞧。”
“是。”从嬷嬷低声应道,随即便随着老夫人一同去了月溪院。
慕梓兮刚刚醒来,正要闹腾,却听见院外传来老夫人来了的声音,连忙咬着唇,哭得越发地伤心。
老夫人入了里间,迎面扑来的药味与那股子怪异的恶臭味混合起来的气味,让她也忍不住地蹙了蹙眉头。
慕梓兮见老夫人上来,连忙便挣扎着起身。
老夫人摆手道,“你这丫头,身子还未好,便这般折腾。”
“还望祖母给兮儿做主。”慕梓兮哭得越发地伤心,泪盈盈地看向老夫人,低声说道。
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随即坐在一旁,却也不亲近慕梓兮,待看见慕梓兮那缠着白布的手臂,冷哼一声,“此事,我必定查个清楚,你且将经过说来。”
慕梓兮随即便将前往国公府之后发生之事娓娓道来,自然是将一些重要的隐瞒了,一面哭泣着,一面道,“都说那金大夫堪比宫中太医,未料到竟是个欺世盗名的,兮儿便是用了金大夫送的药膏,才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祖母,兮儿日后该如何见人啊。”
老夫人沉默良久,低声道,“倒是苦了你了。”
不过片刻,她抬眸看向从嬷嬷,“此事既然发生在国公府,昨日儿烟丫头自是亲眼目睹的,去将烟丫头唤来。”
“是。”从嬷嬷应道,随即便又前去了烟落院。
慕梓兮一早便知晓老夫人若是真的要查,必定会拿她做筏子,故而早早地便去了齐氏这处。
慕擎元今儿个得空,便一直在旁陪着齐氏,见慕梓烟笑吟吟地前来,一时间屋子里头又热闹起来。
待从嬷嬷前来时,看见眼前温馨和睦的画面,双眸微沉,隐去心头的恨意,而后又恢复如初地上前,“老奴见过侯爷、夫人、大小姐。”
齐氏见从嬷嬷前来,心知不会有好事。
“从嬷嬷前来所为何事?”慕梓烟抢先开口道。
齐氏自是不愿与从嬷嬷多言语的,故而也便任由着慕梓烟。
从嬷嬷低声道,“二小姐那处出事了,老夫人想请大小姐前去一趟。”
“二妹妹出事了?出了何事?”慕梓烟却避重就轻地问道,面露担忧之色。
从嬷嬷低声道,“二小姐今早起身,便见自己手臂淤青,生出了许多腐肉,幸而李大夫诊治及时,否则二小姐的手臂怕是废了。”
“哦,既是如此,祖母为何要唤我前去?”慕梓烟不解地问道。
慕擎元亦是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
从嬷嬷却甚是耐心地回道,“二小姐说,昨夜前往国公府贺寿,不幸手臂被茶水烫伤,幸而由国公府的金大夫诊治,这才不至于严重。”
从嬷嬷说到此,众人也便明白了。
齐氏听着顿时气愤地冷哼道,“这兮丫头的意思是,是国公府的药才导致她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这……老夫人自是不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何事,二小姐又哭闹不休,老夫人便想请大小姐前去询问一二。”从嬷嬷说得甚是委婉。
不过在齐氏看来,老夫人不安好心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因着慕梓兮的片面之词,便将国公府都攀扯进去了,倘若真的被得逞,那还得了,国公府又岂容那兮丫头随意攀扯的?
齐氏坐不住,当即起身,便握着慕梓烟的手,“既然事关国公府,我自是要去看看的。”
慕擎元连忙扶着齐氏,生怕她动了胎气,低声道,“夫人你且歇息,我去便是了。”
“不成。”齐氏看向慕擎元,“你去,怕是此事越发地难办了。”
慕擎元顿时有些无奈,却也不反驳她的话,便也低声应道,“那一同去如何?”
“恩。”双方各退了一步,便与慕梓烟一同去了月溪院。
老夫人未料到不过是询问慕梓烟,怎得引来了一家子人,在老夫人眼中,慕擎然这一房显然与她非一家。
慕梓烟看向老夫人,福身道,“烟儿给祖母请安。”
“烟丫头起来吧。”老夫人低声道。
慕梓烟缓缓起身,“烟儿去瞧瞧二妹妹。”
“罢了,她如今情绪激动,你若是前去,万一又闹出个好歹来。”老夫人这话听着着实刺耳。
慕擎元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转眸看向老夫人,正欲开口,便瞧见齐氏冲着他轻轻摇头。
慕擎元便沉默不语,便扶着齐氏坐下,不发一言。
老夫人最见不得慕擎元与齐氏这般恩爱,每每瞧见,便让她想起曾经的痛苦来,她心头嫉妒的怒火便会控制不住。
慕梓烟看出了老夫人脸色不好,一向做惯表面功夫的老夫人竟然也有如此一面,着实让慕梓烟有些惊讶,她暗自思忖,究竟老夫人与爹爹之间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夫人既然不愿让她进去看慕梓兮,她也正好乐得自在,本想着前去给慕梓兮添添堵,此刻倒也省事了。
“烟丫头,兮丫头之事你可是听说了?”老夫人专挑软柿子捏,在她跟前,慕梓烟即便是成精的狐狸,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慕梓烟不由得一阵好笑,却也不过是心里暗自腹诽罢了,见老夫人开口,便也如实地回道,“此事,祖母若是要彻查,我即刻便赶往国公府,好在事情只过了一夜,定然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来的。”
老夫人见慕梓烟竟然如此爽快,她双眸微眯,打量着眼前的慕梓烟,不由得叹了口气,慕擎元得了个好女儿啊,她想起慕梓兮来,只道可惜可惜。
“你随大小姐前去,将此事务必查清楚,自是不能冤枉了国公府。”老夫人却也不退让,她倒要瞧瞧这丫头能有几分能耐。
慕梓烟双眸闪过一抹幽光,也未料到老夫人竟然妥协了?她不免往深处想去,看来老夫人另有打算,只是这谋算是什么呢?
老夫人自然是有打算的,至于是什么,怕是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齐氏见老夫人如此说,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转眸看向慕梓烟,低声道,“你且前去,你舅舅自是不会阻拦的。”
“是。”慕梓烟低声应道,不由得好笑,慕梓兮被陷害,她如今反倒成了跑腿的了。
慕梓兮躺在里间,不知老夫人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可惜现在章氏不在,她能指望的便是老夫人,想到自己的手臂就此毁了,她便恨不得将那下毒之人碎尸万段。
慕梓烟领着从嬷嬷与崔嬷嬷,还有几个丫头婆子一同出府,前往国公府。
她端坐马车上,芸香与碧云二人对视一眼,碧云终究是沉不住气,低声道,“老夫人这是何意,为何要让大小姐前去查明真相?”
慕梓烟微微抬眸,笑吟吟地说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奴婢不明白。”碧云越发地觉得糊涂了,素来知晓老夫人心思深不可测,可是却也不知此番前去国公府,究竟能闹腾出什么来。
慕梓烟低笑道,“国公府昨夜才摆了寿宴,今儿个慕梓兮便出事了,此事若是传到其他人耳中,你当如何?”
“可是大小姐。”碧云连忙压低声音,“您是知晓那毒药是谁下的手。”
“我是知晓,不过旁人不知道的,若是此事处理不妥当,日后国公府与慕侯府的关系会如何?老夫人不是个目光短浅的,她即便身在后宅,却也懂得利弊,更重要的是,要知道老夫人在这其中能得到什么好处。”慕梓烟慢悠悠地开口。
“大小姐,莫非老夫人知晓此事乃是表小姐所为?”芸香在一旁低声问道。
“也许。”慕梓烟微微挑眉,“若是如此,事情怕是不好办了。”
“奴婢糊涂了。”碧云少了芸香的几分聪慧,机灵归机灵,却也有些沉不住气。
芸香似是也感觉到了什么,抬眸看向慕梓烟,“大小姐,这趟浑水看来您是不趟也得趟了。”
慕梓烟勾唇浅笑,“是浑水还是清水,趟了才知道。”
“那老夫人是想让慕侯府与国公府闹起来?还是想让章侯府与慕侯府闹起来呢?”芸香沉默片刻,低声问道。
“都不是。”慕梓烟摇头,“怕是事情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芸香也猜不透了,只好垂眸不语。
碧云苦恼地看向芸香,又看向慕梓烟,有些不解地挠着头。
慕梓烟此刻也猜不准,故而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了。
待一行人前往国公府,齐彦一早便去了军营,齐轩此刻正好在府内。
国公老夫人因着昨夜高兴,便贪杯多吃了几杯,如今还在歇着。
齐雪儿得知慕梓烟前来,不免有些疑惑,却也不敢怠慢,随即便迎上前去。
待慕梓烟自角门被迎着入内,前往后院正堂,齐雪儿上前,二人互相见礼,齐雪儿笑吟吟地看向慕梓烟,“大表姐怎得一早便来了?”
慕梓烟有些为难地说道,“二妹妹出事了,故而特前来叨扰。”
齐雪儿面露惊讶,“出事?何事?”
“唉,真真是一言难尽啊。”慕梓烟握着齐雪儿的手,抬眸便瞧见齐轩上前,她看向齐轩,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只是那道疑惑一闪而过,随即便压下心底的猜测,朝着齐轩微微行礼,“表哥,今儿个怎得得空?”
齐轩温声浅笑,“在等旨意。”
慕梓烟一听当下明了,心头暗道,老夫人果真是好手段。
她连忙笑吟吟地开口,“若是如此,便恭喜表哥了。”
齐轩浅笑道,“表妹何故一早前来?”
齐雪儿正要开口,慕梓烟却抢先道,“不过是一些琐碎的事,我随雪儿表妹去寻舅母便是。”
齐轩见慕梓烟如此说道,便也只是温声应了,“既是如此,那我便不打扰表妹与母亲说话了。”
“正是如此。”慕梓烟笑吟吟地应道,随即便拉着齐雪儿一同向国公夫人的院子里头走去。
齐雪儿不明就里,不解地看向慕梓烟,“大表姐,这是何意?”
“等见了舅母再说。”慕梓烟握着齐雪儿的手,向前走着。
好在国公府的规矩大,除了跟着慕梓烟的芸香,其他的丫头婆子如今都被安置在角门的耳房内等候,故而,如今从嬷嬷与崔嬷嬷,并几个丫头婆子此刻并未跟来。
从嬷嬷前来国公府时,是得了老夫人意的,自是知晓前来是为了什么,如今瞧着外头没有丝毫地动静,不免有些疑惑起来,抬眸看向崔嬷嬷,“老姐姐,大小姐怎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从姐姐切莫担心,你也知晓这国公府规矩大,即便是要查人,那也是要禀报国公夫人的,如今想来大小姐是去了国公夫人那处了。”崔嬷嬷端了一杯茶递给从嬷嬷说道。
从嬷嬷此刻哪里有心思吃茶,却也不敢表露出其他的情绪来,便只好抬手接过,坐在一旁埋头轻呷了一口。
慕梓烟入了国公夫人的院子,与齐雪儿一同入了屋内,国公夫人一早便得了信,此刻正坐在厅堂,见她前来,连忙笑吟吟地起身。
慕梓烟见舅母如此热情,心头一暖,上前施礼,“烟儿见过舅母。”
“你这丫头,来得怎如此匆忙,早知今儿还要来一遭,昨儿个就应当在这处歇下,也好陪陪你外祖母。”国公夫人是极疼爱慕梓烟的,一心想着日后让轩儿将她给娶进门。
慕梓烟嘟了嘟嘴,略有些委屈,“舅母,今儿前来实在是情非得已。”
“发生何事了?”国公夫人见慕梓烟耷拉着脑袋,嘴角地笑意也渐渐地收敛,低声问道。
齐雪儿站在一旁附和道,“二表妹出事了。”
“出事?”国公夫人不解地看向慕梓烟,“发生何事了?”
齐雪儿便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与国公夫人,并无任何地遗漏,国公夫人听罢之后,只觉得那慕梓兮的心是越发地大了,竟然做出这等子不要脸的事来。
若不是昨夜乃是寿宴,她怕是早沉不住气,当即便前去慕侯府兴师问罪去了。
“我倒是如何呢。”国公夫人冷哼一声,“那章氏本就是个装可怜的,未料到这生下的女儿也是这般。”
慕梓烟自是在一旁听着,心头却想着另一件事情。
她抬眸看向国公夫人,“舅母,烟儿有一事相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丫头,在舅母这处哪里有不当讲的。”国公夫人此次再见慕梓烟,明显察觉出她的不同来,似乎比之前更稳重成熟了,她心头是欢喜的。
慕梓烟低声道,“表哥金榜题名,那榜眼与探花又是何人?”
“这榜眼是个不知名的小辈,听说家境贫寒,却也是个能文能武的,听轩儿提过,与你那二堂弟倒是相交甚好,名唤冷寒峰。”国公夫人仔细想来,看向慕梓烟说道。
慕梓烟顿时有些错愕,她记得冷寒峰的确是中了榜眼,却也是下一届的,亦是她自家庙回来,怎得如今却提前了一届呢?
钟璇早两年出来,冷寒峰亦是提前一届高中,看来随着她的重生,前世的轨迹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慕梓烟心头一窒,想着冷寒峰高中榜眼之后,便成为了太子的幕僚,实则是为三皇子办事,那么,昨夜……她怎得未见到冷寒峰呢?
“烟儿……”国公夫人见慕梓烟神色不对,似是想到什么可怖之事,连忙担忧地轻声唤道。
慕梓烟抬眸看向国公夫人,继续问道,“那榜眼昨夜可来了?”
“随着太子殿下一同来的。”国公夫人看向慕梓烟说道。
慕梓烟这下有些乱了?他既然来了,为何自己却未瞧见呢?即便他化成灰,她自是能认得出来的。
倘若冷寒峰的确来了,那么,慕梓兮之事便绝非偶然,她渐渐地稳定心神,“探花又是何人高中?”
“章侯府的二公子。”国公夫人开口道,“那孩子倒是个稳妥的,比起章世子倒是更成大器。”
慕梓烟缓缓地垂眸,看来此事当真是另有玄机。
齐雪儿瞧出了慕梓烟的不对劲,连忙小心地询问道,“大表姐,可是有何不妥?”
慕梓烟抬眸看向国公夫人,“舅母,可否请表哥前来,此事怕是另有隐情。”
“雪儿,你且前去将你哥唤来。”国公夫人见慕梓烟面色凝重,想着她小小年纪,便表露出如此地神情,此刻却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慕梓烟知晓自己此刻的神情不甚好看,可是,如今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来回踱步,倘若昨儿个冷寒峰的确来过,那么,他如今在何处呢?
就在齐轩赶来之际,她亦是将所有的可能都串联了一遍,转身便看见齐轩进来,她上前问道,“表哥,那榜眼冷寒峰此刻在何处?”
“昨儿个随太子殿下前来,不胜酒力,随即便在府上歇下了。”齐轩低声说道。
“果真如此。”慕梓烟抬眸看向齐轩,那么老夫人在中间又起的什么作用呢?难道她跟太子之间有关联?
“表妹,发生何事了?”齐轩看得出慕梓烟此刻心思凝重,他不禁担忧地问道。
慕梓烟转身看向芸香,“芸香,你且将昨夜的经过仔细地说与我听。”
“是。”芸香低声应道,随即说道,“昨儿个,奴婢瞧见表小姐偷偷地去了金大夫的药庐,而后便看见一道身影闪过,那身形乃是男子,而后表小姐便偷偷换了金大夫配给二小姐的膏药。”
“什么?”国公夫人惊讶不已,“此事你怎得昨夜不说?”
慕梓烟上前朝着国公夫人行礼,“舅母,我当时也是恼二妹妹,想着怡容妹妹即便换了药膏,许是也不过是一些恶作剧罢了,想来不会太严重,故而便想着当时给二妹妹一点教训罢了,毕竟,怡容妹妹与二妹妹关系甚好,又怎会有心加害二妹妹呢?未料到怡容妹妹的心思竟然这般歹毒。”
国公夫人看向慕梓烟,多少是知晓慕侯府前些时日发生的事情,随即也叹了口气,“那兮丫头是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只是那男子又是何人?”慕梓烟说出了重点。
国公夫人看向慕梓烟,“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舅母,今儿个乃是表哥接旨之日,老夫人却偏偏让我前来查清楚二妹妹之事,若是宫中来人,而后发印出另一番事端,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不止表哥,怕是整个国公府也会……”慕梓烟说出了利害之处,听得国公夫人的心一颤一颤的,她抬手一掌拍在几案上,“是谁好毒的心思!”
齐轩却听出了玄机,上前立在慕梓烟身侧,“表妹,你可是认得冷寒峰?”
“不过是适才听舅母提及他乃是榜眼,又想起昨儿个太子殿下前来,想来他如今乃是太子殿下的人,偏偏如今又歇在府上,这难保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慕梓烟如实说着,面色比之前显得平静了不少。
齐轩沉思片刻,随即应道,“胆敢在国公府作乱,那也要看看他的胆量。”
慕梓烟是知晓冷寒峰的,他冷心冷情,攻于算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岂止胆大,简直是胆大包天,否则,他也不会从一介布衣一步步爬到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封侯拜相,成为一代枭臣,大焱国第一个异姓王。
只可惜啊,是她识人不清,否则怎会落得前世那般凄惨的下场。
慕梓烟敛去眸低的恨意,低声道,“表哥,这一切不过是我多心罢了。”
“冷寒峰那处我自去派人看着,不过表妹,你可是还有其他的疑虑?”齐轩沉默良久,抬眸看向她。
慕梓烟接着说道,“怕只怕,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话音一落,便见管家前来禀报,“夫人,世子,侯家闹上门来了。”
“侯家?”国公夫人眉头紧蹙,本就不悦的心情,此刻变得越发地烦躁。
慕梓烟转眸看向管家,“缘何会闹上门来?”
“侯家大小姐自昨儿回去便高烧不退,竟说胡说,说是慕二小姐陷害她。”管家如实回道。
“那怎会寻到国公府来?”慕梓烟心道,怕是此事乃是有人恶意挑唆。
“这老奴也不知,只是如今侯家侯夫人正在大堂等着。”管家想着,再过两个时辰便是晌午,宫中那头便来人了,若是如此闹下去,那还得了?
慕梓烟转眸看向国公夫人,“舅母,我随您一同前去吧。”
“也好。”国公夫人点头应道,便起身与慕梓烟一同前往大堂。
齐轩并未前去,而是转身去寻冷寒峰。
慕梓烟远远便听到侯夫人的怒骂声,国公夫人听着也黑了脸,素日来,国公府都相安无事,各大世家表面上也是一团和气,何曾如此当面红过脸?
慕梓烟扶着国公夫人,轻轻地按着她的手背,低声道,“舅母,莫要气恼,此事交给烟儿吧。”
“好。”国公夫人不想惊动了老夫人,实在是昨儿个乃是寿宴,这喜气还未过呢,大清早便闹腾不休,本该是双喜临门,却弄成这般模样。
慕梓烟随着国公夫人入了大堂,侯夫人见此,连忙起身看向国公夫人,“国公夫人,昨儿个依依回府便高烧不退,后来寻了大夫,才得知,依依乃是中毒之象,此事国公府可是要给个交代。”
慕梓烟见侯夫人怒气冲冲地上前,亦是不慌不忙地挡在了国公府人跟前,微微地向侯夫人福身,“侯夫人,依依妹妹现下如何了?”
“适才服了解药,如今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怜我那孩子,许是烧糊涂了,今儿个竟然连我都不认得了。”侯夫人想起侯依依那番情景,便忍不住地落泪,哪里还有适才那般气势汹汹地架势。
慕梓烟又是一愣,昨夜只瞧见章怡容对慕梓兮下药,怎么侯依依也会如此?若是侯依依中毒了,那么钟毓怕是……正在她思忖时,果不其然,钟家也来人了,这下国公府比起昨夜更热闹了。
钟侯夫人眼眶发红,上前看向国公夫人,素日与国公府也算交好,再加上性子,自是不会像侯夫人那般直爽性子,上前便是一番理论,而是看向国公府人便哭红了眼。
国公夫人顿时有些慌乱不已,这等子场景自是甚少见的,昨夜儿那三个丫头自是好端端地回去的,怎得一夜之间,便都出事了。
慕梓烟看向钟侯夫人,轻声询问道,“姨母,毓妹妹如何了?”
“与侯家丫头是一样的。”钟侯夫人抬眸看向慕梓烟,哭得越发地凶了。
慕梓烟转眸看向国公夫人,随即说道,“姨母,侯夫人,且先入内堂,此事国公府必定会给二位妹妹一个交代,如今是要让二位妹妹尽快好起来。”
慕梓烟的话自然是妥帖的,毕竟,她们都是侯府的主母,自然是要维持世家的脸面的,倘若不是担心女儿,又怎会如此大阵仗地闹到这处呢?
慕梓烟这下总算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其他两家怕是看到慕家先赶来了国公府,这才相继前来,慕家与国公府的关系非比寻常,既然慕家能来,那她们为何闹不得?
“是啊,倘若两个丫头有个好歹,我也是罪过一件啊。”国公夫人连忙上前冲着二位说道,“二位放心,国公府自会给两个丫头一个交代。”
这二人未料到慕梓烟前来并非闹事,反而是帮着国公府,这下二人显然有些愣住了,不过仔细想来,如今当务之急乃是让自家的女儿赶紧好起来,其他再追究也不迟,毕竟,也不能因为两个孩子而跟国公府撕破了脸。
慕梓烟见二位夫人动摇了,连忙上前亲自搀着钟侯夫人,齐雪儿亦是机敏地上前搀着侯夫人,国公府人又在一旁搭桥,一行人便施施然地入了内堂。
管家立在一旁顿时抹了一把冷汗,心道得亏是大表小姐前来,否则的话,还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
慕梓烟扶着钟侯夫人坐下,而后将芸香唤来,“去将金大夫请来。”
“是。”芸香应道,随即便随着国公府的丫头一同前去。
慕梓烟亲自上前为二位夫人奉茶,而后也不敢坐下,只是站在一旁说道,“侯夫人,姨母,二位妹妹昨夜不过是偶感风寒,怎会中毒呢?昨儿个可是外祖母的寿辰,太子殿下都亲临了,想必这其中必有隐情。”
“只是如今此事皆出在国公府,必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侯夫人直言不讳道,她也不愿意将此事闹大,可知如今的国公府可是动摇不得的。
慕梓烟见侯夫人是个聪明的,又看见钟侯夫人也只是偷偷落泪,缄默不语,她心头一阵冷笑,知晓爬床昨夜的那番算计,乃是一早便安排好的。
只是与她前世的却是大相径庭,难道这其中还有她未看透的?
她如今却容不得细想,如今首当其冲地便是要安抚好这二位夫人,若是再闹下去,待等到宫中来人,又有人借机生事,怕是表哥的前途便跟着葬送了。
可知人言可畏,皇帝即便再信任国公府,却也是会存着怀疑的心思,提防着国公府的。
慕梓烟低声道,“侯夫人,姨母,可否讲这位妹妹抬过来?”
“这……”钟侯夫人看向慕梓烟,有些迟疑。
“侯夫人、姨母有所不知,金大夫乃是神医断仙的关门弟子,因着报答恩情才入了国公府当了大夫,他医术精湛,品行自是毋庸置疑的,倘若真的要毒害二位妹妹,自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慕梓烟在此刻却说出了惊天秘密。
国公夫人也是猛地一惊,错愕地看向慕梓烟,怕是金大夫的身份连她都不知晓。
慕梓烟转眸看向国公夫人,轻声启唇,“我也是外祖母无意间提及的,此事国公府内知晓的也只有外祖母与外祖父,还有舅舅了。”
国公夫人一听,亦是点头,自然知晓此等事情必定是不能道外人知的。
只是如今慕梓烟将金大夫的身份道出,那么日后难保不会惹出什么事端。
慕梓烟也只是淡淡一笑,既然她敢说出来,必定会让此事就此打住。
侯夫人与钟侯夫人对看一眼,自知断仙的关门弟子,那必定是妙手回春的,又岂能不相信,连忙吩咐了人便回府去将钟毓与侯依依抬来。
见金大夫前来,慕梓烟上前,“金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表小姐请。”金大夫恭敬地行礼。
慕梓烟随着金大夫入了里间,钟侯夫人与侯夫人却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了慕梓烟的身上,而后又看向国公夫人。
二人如今心绪稍稍稳定了下来,自是可以思考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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