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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一大清早,花月满便像是怨妇似的趴在窗口,看着在院子里扫地打水的太监和宫女,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生无可恋的德行。
在里屋收拾被褥的七巧,原本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忽然听着这完全不在调上的歌声入耳,肚子里的肠子当即被刺激的七扭八歪了起来。
“娘娘,您可是昨儿晚上做什么噩梦了吗?”七巧拧眉走了过来。
花月满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哈气:“确实是,噩梦……”
七巧好心好意的帮着出主意:“什么噩梦?娘娘不妨说出来,奴婢的娘曾经说过,噩梦只要说出来就不灵了。”
花月满无力的扫了一眼七巧:“我梦见我被一粒芝麻给禁足了。”
七巧:“……娘娘,常美人也是为了您好。”
花月满故作伤心欲绝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七巧,连你也被那常芝麻给收买了吗?”
这常芝麻的外号,是花月满最近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常悦颜虽然也算得上是个素颜美女,但奈何眼皮子底下却有星星点点的几处雀斑。
虽然看似没那么严重,但却被花月满拿着做起了文章。
七巧:“……娘娘您真是明察秋毫,常美人脸上的雀斑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十个,到了您的嘴里,就多的好似天上繁星了。”
花月满眯眼一笑:“好说,好说……”
话说这禁足的事情,其实也没花月满说的那么夸张,只是春风密又大,常悦颜怕花月满吸多了凉风对身子不好,所以和皇后提议,让花月满最近少出门躲避春风。
皇后自然是同意,毕竟是为了她孙子考虑。
可花月满就不干了,就算是为了她老子她也忍不了。
开始不让她出未央宫,如今连屋子都不让她出了,真当她是五谷轮回的恭桶了?摆到哪里哪里就是茅厕?!
特娘的欺人太甚!
如此想着,花月满猛地站起了身子,大步流星的就往门外走,她是怀孕不是坐牢,虽不知道那常芝麻安的什么心,但她可没那个闲工夫被一粒芝麻摆弄。
刚刚擦完里屋柜子桌子的青竹走了出来,看着大摇大摆走出门去的花月满,小声道:“常美人不是交代了……”
七巧叹了口气:“算了,娘娘虽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其实自己有分寸,咱们就别管了。”
其实她还想说的是,常美人都被叫成了常芝麻,若是她和青竹再多嘴,真怕一个成了七大饼,一个成了青铁锅。
花月满迈出寝宫的大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那叫一个舒爽。
打扫院子的宫女和太监瞧见了,一个个面面相视,随后匆匆寻了个借口猫去后院了。
花月满不适合见风的说辞,沈晟婻不单单是跟七巧和青竹说了,她其实和未央宫里所有的宫人都打了招呼。
只是……
主子毕竟是主子,哪里有他们奴才说话的份儿?所以眼看着花月满走了出来,他们赶紧避之不及的有多远就跑多远。
一时间,未央宫的前院里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只剩下花月满自己像是出来透气的囚犯,在院子里一边问候常芝麻的十八代祖宗,一边溜达着。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五花肉疯了似的叫了起来,花月满循声望去,只见未央宫光秃秃的墙头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攀爬的身影。
有刺客?
这是花月满的第一意识,不过看着看着,她便觉得不对劲儿了,先不说这刺客是要有多没长心,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来行刺,就单说他那爬墙的动作……
笨拙之中带着点吭哧瘪肚,迟钝又带着点费劲巴拉,就这身手,目测黄鼠狼都要比他灵敏的多。
难道现在世态如此的不景气?刺客这一行当稀缺的都不用考核了?
就在花月满迟疑之际,只听那终于爬上墙头的影子,气喘吁吁的喊了一声:“弟妹……”
花月满一愣,匆匆走过去定睛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不敢置信的指着那衣衫狼狈,满脸是汗的人,惊讶的结巴:“三,三王爷?!”
刘虞露出一个自诩温柔的笑容:“多时不见,甚是想念。”
花月满回不过来神:“三王爷,您大白天的这是抽哪门子的邪风呢?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爬墙,莫不是我未央宫的墙对您有致命的吸引?”
刘虞叹息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太平坦的路不能表达我对弟妹的想念。”他说着,似乎很是伤情,“本以为爬墙能带给弟妹一个感动的惊喜,不过现在看来,貌似只有惊,没有喜啊!”
花月满唇角一抽,原谅她这个凡夫俗子,无从消化这诡异的惊喜。
“三王爷,您还是下来说话吧。”
“哦,好。”刘虞一边费力的往下爬,一边体贴的道,“想来定是弟妹仰头说话不舒服,是我的考虑不周。”
花月满唇角再抽:“我是怕您摔死了,我害得给您收尸。”
刘虞估计是被这话给刺激的不轻,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没从墙面上乎到地上,好在他脚下就是石桌,虽是狼狈的摔坐在了石桌上,但还不至于残疾。
花月满忍着一阵阵的头疼走了过去,见刘虞只是摔了个屁墩,才松了口气:“今儿是什么风?怎么把三王爷给吹来了?”
刘虞一边爬下桌子,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沈侧妃派人去府上传话,说是找小王有要事相商,小王左思右想刚好顺路,就先行过来看看弟妹。”
感情她就是那个路过顺便看看的?
花月满忍着再把刘虞推上墙头,看着他摔死的冲动,叹了口气:“疯娘们好端端的找你做什么?”
刘虞耸了耸肩:“我这不是先来看望弟妹了么。”他说着,忽而靠近了花月满几分,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圈,“弟妹最近有烦心事?”
花月满惊讶:“这你都知道?”
刘虞一派老成的点了点头:“弟妹你面目无光,双眼缺神,印堂发黑……”
“得得得!”没等他把话说完,花月满便赶紧伸手制止。
“弟妹何以不让继续说了?”
“你再说下去我怕我命都没了。”
“倒是没那么严重。”
“我印堂都发黑了还不严重?”
“非也非也。”刘虞神秘的笑了,“弟妹印堂发黑是因为被小人作祟。”
花月满一愣:“你什么意思?”
春风又起,刘虞带着花月满一边往寝宫里走,一边小声又道:“现在整个皇宫,谁人不知常美人天天往未央宫跑?谁人又不晓太子妃之所以有现在的平安,都是那常美人细心照料的结果?”
“皇宫里竟然会有这种谣言?哪个瞎了狗眼的人传的?!”花月满好一通的咬牙切齿,直恨不得敲碎那多嘴人的满口白牙。
常芝麻确实是天天来未央宫,但天地可证,日月可鉴,那狗皮膏药似的常芝麻除了每日在未央宫里作威作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指手画脚,哪里还有所谓的贡献?
刘虞瞧着她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汗颜:“传与不传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整个皇宫都已经是这么认为的了,哪里都会有平白无故做好事的人,但后宫里却绝对不会有。”
他颇为深沉的卖起了官司:“既然不是平白无故,那就肯定是有利可图了。”
呵呵呵……
花月满在心里一阵的干笑:“三王爷的意思是,那芝麻之所以这般的尽心尽力,就是为了在后宫里竖起个好名声?”
刘虞点了点头:“弟妹果然是一点既透。”
“这东西很重要?”花月满不解,能站在后宫里作威作福的,哪个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顶着奸诈头衔的?
刘虞似有似无的朝着窗外望了去:“重不重要,这得看是做给谁看。”
花月满顺着刘虞的目光看去,正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的常悦颜,正在雪地里和五花肉玩的嗨。
而刘默,刚巧从外面走了进来,听闻见了爽朗的笑声,下意识的转身朝着雪地的方向走了去。
他含笑站在近处看了一会,眼看着五花肉没心没肺的政要往常悦颜的身上扑,猛地身手将常悦颜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疯也没个限度,都是当娘的人了,却还跟个孩子似……”
话还没说完,刘默便是察觉到了不对,微微垂眸朝着怀里的人儿看去,当即蹙起了长眉。
他以为自己拉住的人是花月满,却没想到是常悦颜。
常悦颜也不在刘默的怀抱里久留,后退一步,垂眸弯曲了膝盖:“臣妾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眼中的宠溺已完全消失,淡淡的疏离挂在了唇角:“起吧,太子妃呢?”
常悦颜指了指站在窗边的花月满:“回太子爷的话,太子妃在窗边。”
刘默点了点头,不再停留,转身朝着寝宫的方向走来。
多么美丽的一个误会?
花月满却恶心的一阵阵干呕,因为她终于明白常悦颜想要挂着个好名声,是要做戏给谁看了。
难怪她愈发觉得常悦颜无论从穿戴还是行为举止,都是越来的越眼熟,如今要不是见刘默认错了人,她还真就没看出来,之所以眼熟是因为跟她忒像。
先是让自己在刘默的耳根子底下留个好名声,然后穿戴和她相同的天天出现在未央宫里……
啧……
花月满冷冷一哼:“贱人果然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如此粗俗的两个字响起,砸的刘虞额头登时冒出了三根青筋:“此言差矣,就冲着弟妹这豪放不羁,豪情万丈的,就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模仿的出来的。”
花月满扫过去一记飞刀眼:“你在损我?”
刘虞无力抚额:“或者也是褒奖,毕竟别的女人只会撒娇,而弟妹你却还会撒泼。”
你丫的……
这厮皮子肯定又紧了,需要有人帮着他松弛了。
刘虞见花月满气色不对,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既然有太子爷相陪,小王就先行告退了。”
眼看着刘虞走出去,刘默走了进来,花月满狠咬了一下后牙槽,丫的,算你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