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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满见刘然终是不巴巴了,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正要继续小憩,却听刘然不自在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那个……那个,我就是想问问,为啥你刚刚问那恶奴不是怕,而是疼……”
原来是有问题想要请教啊?
花月满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面颊瞬间红的刘然,忽而戏谑的笑了:“原来是来请教问题来了啊?不过我特别想问问八王爷,您听说过虚心求教四个字么?”
刘然仿佛被人当头砸了一棒子,气的明明双眼冒着金星,却又无可奈何,估摸着是拉不下脸来,索性呢喃了一句:“得瑟什么。”随后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花月满不可置否的一笑,再次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并不是想要得瑟什么,不过就是一句话的意思,她犯不着和一个孩子较劲,只是刘然这不懂得弯腰的样子,实在是暴露了他许多的缺点,所以她希望他能够明白能屈能伸这个道理。
做人的方式虽然有很多,但若是想要在这个处处充满着尔虞我诈的皇族走下去,刘然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要吃亏的。
而至于她为何问那苏嬷嬷知不知疼,而不是怕不怕……
其实答案很简单。
既是恶奴就已经是滚刀肉了,对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你就是让她怕你了也只是表面,待到背地里她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投机耍滑,甚至是恨你入骨。
但若是你让她知道疼了,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命只有一条,谁又不害怕?
其实,收买人心的手段其实很简单,只是看你懂不懂得灵活运用罢了。
平稳的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花月满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转头朝着车窗望去,原来是自己的马车为了躲避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而往旁边让了让路。
“这小太监是怎么赶车的?”刘然本来就气不顺,如今更是逮着个机会就不依不饶,“等回宫之后看本王不要了那小太监的脑袋。”
花月满无奈的叹气:“我说亲爱的八王爷,您这整天整天的虎着一张脸也不累么?人的脑袋只有一颗,你动不动就想要了人家唯一的东西,都不觉得愧得慌?”
刘然知道自己说不过花月满,这次倒是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花月满淡淡的笑了笑,余光见那迎面而来的马车靠了过来,再次侧目,本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家的马车如此的横冲直撞,却不想当她看见那另一辆马车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时,蓦地瞪大了眼睛。
苏璎珞?!
花月满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再次看去的时候,却见那马车已经驶远了,只有一股浓浓的黄烟被掀起在马车之后。
这货不是应该在瑶蓝么?怎么会出现在祈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会回来?她回来之后又想要做什么?她的目的是啥?
一时间,无数问号不断的涌向花月满的大脑,不过很快,她便是笑着摇了摇头,叹笑自己的杞人忧天。
苏璎珞早就远嫁到瑶蓝了,这门婚事虽是刘默做主,但祈天帝也下了赐婚的折子,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又瞎心思个什么?
花月满如此想着,禁不住自嘲的一笑,应该是她看错了才是……
祈天皇宫,未央宫。
“太子爷到——!”
随着福禄一声高呼之后,带着其他的小太监站在院子里,刘默迈步上了未央宫的台阶。
匆忙跑到门口的七巧,吓得赶紧跪安迎接:“奴婢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太子妃回来了么?”
七巧惊慌的摇了摇头:“回太子爷的话,娘娘还不曾回来。”
刘默点了点头,迈步进了寝宫的大门。
七巧不知道刘默为何会突然杀过来,不敢怠慢的站起了身子,正想要跟着进去,却忽然又止住了脚步。
瞧她这记性,如今在寝宫里伺候的人,早已不是她自己了,青竹不是还在里面呢么?如此想着,七巧转身又走了出来,匆匆朝着小厨房跑了去,准备先去给刘默沏茶。
刘默并没有在正厅停留,而是直接朝着内厅走了去,他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寝宫四周,原本偌大的寝宫不过是少了一个人的存在,却给他一种特别空荡的味道。
“窸窸窣窣……”
一阵轻微的响动在内厅的里侧响起,刘默姣好的眉头轻轻蹙起,忽而加快了几分步伐,朝着响动的来源走了去。
随着他愈的靠近,只见一个小宫女正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刘默的声音乍然响起在了身后,原本正擦着桌子的青竹吓得蓦然回身,赶紧跪了下去:“奴婢给,给太子爷请安。”
刘默看着这陌生的面孔先是一愣,随后才恍然想起,今儿倒是听福禄提起过,那个当初在御膳房的小宫女今儿被送来了未央宫。
紧绷的面见瞬间恢复如常,刘默一边朝着书桌走去,一边淡淡的道:“下去吧。”
“是。”青竹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本是想要迈步离开,手臂却碰到了桌面罗起的一叠书卷。
霎时间,书卷轰然被撞倒在了地面上,狼藉一片。
青竹吓得小脸彻底的白了下去,再次跪在了地上:“奴,奴婢该死……”
刘默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再次落在了青竹的身上,本是好奇怎么会有如此笨手笨脚的奴才,却在垂眸的瞬间,看见了一抹折叠成四方的宣纸,不知道从哪本书里掉了出来,此刻正安静的躺在地面上。
“拿起来给我。”
青竹一愣,不敢怠慢的拿起了面前的那张宣纸,起身呈双手递了过去:“太子爷……”
刘默伸手接过,修长的五指捏着宣纸的一角,不过是轻轻一甩,那宣纸便毫无保留的摊开在了他的眼前。
公子如玉,绝世而立……
仅是一眼,刘默的心头便是猛地一颤,原本才刚平和下来的面颊,再次紧绷到了一触即,慑人的寒气,顺着周身缓缓散出,缭绕在寝宫的内厅徘徊不散。
端着托盘走进来的七巧,上前几步站在了刘默的身边,语气恭敬:“太子爷,请用茶……”随着她的一双眼睛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刘默手中的宣纸,待看清了那宣纸上的内容,双手瞬间不受控制的一抖,托盘顷刻之间滑落到了地面上。
“稀里哗啦——!”滚烫的茶杯摔碎在了地面上,冒着热气的茶水迸溅在了刘默的鞋面上。
“奴婢该死!”七巧吓得当即跪下了身子,垂着面颊不敢抬头。
其实,与其说她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失误害怕,不如说是因为看见了那宣纸上的内容而惊慌失措,因为她看得清楚明白,那宣纸上所描绘出来的东西,正是瑶蓝太子司慕冉的画像!
青竹见七巧跪下了身子,自己也赶忙跟着跪了下去,只是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到的视线里,她的唇,不由自主的悄悄扬起了一抹深藏不露的弧度。
未央宫的内厅里安静的诡异。
刘默捏着那宣纸画像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青色的白,长长睫毛下的一双黑眸,闪烁着无法触碰的冰冷与凉薄,周身的寒气因为那不受控制的狂躁而愈演愈烈。
七巧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怎么也想象不到,为何在未央宫里,会出现瑶蓝太子司慕冉的画像。
难道……?
蓦地,七巧瞪大了眼睛,难道是娘娘偷偷的……
青竹面色虽也同样白,但心里却偷偷的窃喜着。
“七巧,青竹,你们俩人呢?”外厅,忽然响起了花月满的声音。
内厅的七巧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什么都不知道的花月满,带着满身的疲惫走进了内厅,冷不丁瞧见站着的刘默和跪在地上的七巧与青竹,先是一愣,随后拧眉走了过去。
“出了什么事情?”
青竹眉眼一转,对着花月满急迫的开了口:“太子妃,刚刚太子爷……”
“你回来了?”然,还没等青竹把话说完,刘默便是冷然打断,他回身的同时,将那宣纸画像塞进了自己的阔袖里,才刚还慑人的面颊瞬间恢复如常。
他上前几步,伸出五指,宠溺的将花月满散落在面颊的碎锊在了耳后:“怎么这么晚回来?可是用过晚膳了?”
花月满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却是再次朝着跪在地上的七巧和青竹看了去:“你们两个是跪在地上石化了?”
青竹是被刘默身上的寒气压迫的不敢说,七巧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以至于她们继续的沉默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刘默轻轻一笑,平淡无常的道:“新来的宫女似有些不适宜,打翻了桌子上的书籍,七巧害怕新来的宫女受罚,便跟着跪成了一堆。”
花月满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多大的事情……
确实,她对刘默的话并没有半分的狐疑,因为刘默天生就有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别说是新来的青竹,就是以前她见刘默的时候,哪次又不是颤抖着的?
刘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道:“对了,福禄说有急事找你,你先去看看,回来再说,恩?”
福禄?
花月满愣了愣,不过想着她和福禄的关系也不错,倒是没多想,转身朝着寝宫的门外走了去。
而随着花月满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内厅,刘默面颊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而起,他幽深的目光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七巧和青竹,声音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刚刚的事情,切忌守口如瓶。”他说着,唇角蓦地挑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若是你们两个谁活腻了,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太子妃,我想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满足你们对尸骨无存的期望。”
七巧和青竹均是忍不住的一抖:“是,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