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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紧张,一夜安静,看着晶盘渐渐淡去,战士们一遍遍检查着装备,只等一声令下就随时冲出去。
瑞稳住大家,让战士们吃饱了食物,安心地等待。
当光轮露出影子的时候,先锋队的战士们已经接近了乱石山,蜗凶走在最前面,乱石纵横的地面上,他的影子显得支离破碎。
来到一块怪模怪样的巨石前,蜗凶站定在那里,对瑞说:“就是这儿,一会儿这块石头能从中间分开,会露出一个门。”瑞仔细看着那块石头,它上面的细纹很多,一时之间很难分辨出哪个才是真正的门缝。
瑞向身后做了一个手势,战士们马上找位置隐藏起来,只待怪石打开的那一刻,冲进去,控制门户。
火多带着几个火鸟族人藏得最近,按照计划,他们是最先发起攻击的人。火多是个壮年雄性,他的肚子很肥硕,想必那里面的蓝液存货很充裕。
一阵风吹过,黎明的树林里有点凉意,鹰鸣搂紧了罗丽,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阿丽,一会儿你就在这里,等瑞他们进去了,我们飞羽族再进,你要等着我来接你。万一要是有蜗族逃出来了,你就让巫恒带你先走。”
罗丽抓紧鹰鸣的手,轻声说:“我知道了,你们要小心。”
蜗凶的四肢都在颤抖着,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那么一刻,他特别想逃走,甚至想一头碰死在怪石上。但是,他始终没有这个勇气。他能感觉到拴在身上的那条绳子微微抖动着,巫季一直牢牢掌握着他。
瑞觉得等待的这一刻特别漫长,他想起罗丽说的那个钟表,也许它能计算出等待的时间有多长吧。
火多也觉得很难受,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痒,忍不住想着,是不是也像那些飞羽族战士一样,洗个澡会好一些,但是一想到要用水,他又有点胆怯。但是,中华部的人都是喜欢干净的,自己从来不洗澡,到时候去了那里会不会招人嫌弃?紧张的等待中,火多抽空盘算了一下将来的美好生活。
就在大家都觉得很煎熬的时候,光轮突然跳了一下,一下子把晶盘的光芒压了下去。蜗凶面前的那块怪石突然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蜗凶颤抖得更厉害了,巫季紧紧贴着他,低伏着身体,小声说:“我们不杀你,只要开门进去,带我找到蜗厌他们就行了。”
蜗凶僵硬地点着头,瞪大眼睛看着怪石从中间裂开,一个很不耐烦的苍老声音问:“今天有人回来没?有人就快点进来,我不想等啊。”
蜗凶咳嗽了一声,让自己平静了一下说:“我是蜗凶,我回来了。老怨,开大一点儿,这么窄,我进不去啊。”
被叫做老怨的蜗族人很不高兴地说:“怎么进不来,肯定在外面吃了好东西,长肥了吧。这次带回什么了?带回什么也没有雌性喜欢你。”说话间,怪石门开得更大了,蜗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火多一马当先冲了进去,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惨叫。
火鸟族人急速冲了进去,瑞也冲了进去,先锋的兽人们都冲了进去,蜗凶被巫季拖拉着也冲了进去。
马上,第二梯队的战士们在狐聪的带领下从树林里冲过来,又推又砸,把怪石门附近的石头清理了一番,几个大力的象族战士合力把怪石也推掉了,蜗族隐蔽的聚居地彻底敞开了胸怀。
鹰鸣把罗丽放好,看了一眼巫恒,带着飞羽族冲了过去,留下一部分守在门口,其他的全都冲了进去。
猫响的爪子早就伸了出来,把大树抓出了一道道的凹痕。火腿在树下跳着,要不是龟老拉着她,她肯定也跟着冲过去了。
罗丽伸长脖子,使劲儿从那道门往里看,但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隐地听到嘈杂的叫喊声,根本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罗丽是见识过蜗族人的速度和爪子的尖利的,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不要有人受伤,不要有人死亡。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雀花在洞口和树林之间飞了无数次,终于,他告诉罗丽:“阿丽,里面没声音了。”
罗丽觉得自己的呼吸很困难,心口那里又开始有呕吐的感觉。她赶紧从犬巧的包里拿出一个小果子,咬了一口,稳了一下,对雀花说:“再等等,先不要急。”
巫迷说:“战斗应该结束了,都快要中午了。”巫恒和卫生队默默地整理着东西,猫响对罗丽说:“阿丽,我想去看看?”
罗丽也很想去看看,但是,她对猫响说:“再等一会儿,如果里面收拾好了,会有人出来接我们的。”
又等了好久,终于看到鹰鸣出来了。
罗丽觉得自己的心“咕咚”一声落下了,中华部胜利了。
兽人们从来没有想过战斗会失败,他们只觉得可能会有人受伤,或者有人不幸死去。只有罗丽,她想到的最可怕结果是冲进门里的人都可能会死,因为他们了解的蜗族聚居地情况全来自蜗凶的描述,蜗凶说的是不是真话,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按照罗丽的意思,她想把蜗族地侦察清楚了作战。可是,那样显然要耗费很多时间,现在中华部很缺少时间,蝎族正在往那里赶去,那也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大敌。
这是一次冒险的战斗,罗丽不敢想象中华部战败后的景象。
看到鹰鸣飞了出来,罗丽只觉得浑身软软的,好像所有的力量都在等待中用完了。
犬巧带着罗丽下树,大家都奔到树林边上。鹰鸣迎着罗丽,激动地说:“阿丽,我们胜利了。大家都很好,蜗族人都被抓住了。再等一会儿,瑞在里面埋那些尸体,免得你看了难受。”
罗丽软软地问:“有多少人受伤?有多少人死了?”
“我没注意,有一些。”鹰鸣摸着罗丽苍白的脸,说,“别担心,战士们都很勇敢。”
猫响早就冲过去了,她再也等不及了。火腿比她跑得还快,巫恒和卫生队的人也冲进了洞口,他们要尽快去救治伤员。犬巧蹦跳着,被坦紧紧拉着,强迫她守在罗丽身边。雀花犹豫了一会儿,对罗丽说:“阿丽,我先进去看看啊。”说着,也跟着进去了。一些性子急躁的卫队战士也跟着进去了,剩下一些守在罗丽身后。
鹰鸣把罗丽抱起来,放到龟老的背上,说:“阿丽,瑞也很好,我出来时专门看他了,除了腿上有一道伤,别处都没事。”
罗丽看着鹰鸣,他的脸上有点脏,头发被黏液粘得一绺绺的,显然还没来得及清理,罗丽从龟老驮着的大筐里出一个保鲜果罐,用小兽皮沾着里面的药液帮鹰鸣清洗。
鹰鸣一边配合罗丽的动作,一边回答犬巧和龟老的问题。从这些回答中,罗丽知道,这是中华部有史以来最艰苦的一次战斗。
鹰鸣带着飞羽族从怪石门进去,发现眼前是长长的通道,通道很宽敞,能容得下三人并排飞行。穿过通道,就进入了蜗族的聚居地。
那里很宽敞,先进去的战士已经在战斗了,他们基本采用远程攻击,采用射箭投矛和投掷炸果,蜗族人乱成一团,有的迎战,有的乱跑乱叫。
瑞安排大嗓门的战士不停地大喊:“我们不杀雌性和没做过坏事的人。”
那些蜗族人特别害怕火鸟族人,只要一见到火鸟族人过去,立刻大叫着逃走,瑞指挥火鸟族人跑在最前面,别的战士跟在后面,一直把蜗族人追到一片巨大的悬崖下,有些蜗族人就开始往悬崖上爬,飞羽族的战士们展开了攻击,很多蜗族人从悬崖上掉了下来,但他们被追得无路可去,还是拼命往上爬。
后来,火鸟族人被运上悬崖顶,有他们守在上面,蜗族人不敢爬了,只能束手就擒。
鹰鸣说得很轻松,犬巧说:“我就知道,蜗族人也没那么厉害啊,一见到我们的战士,全都完了。”龟老说:“听着很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啊。”
罗丽问:“所有的蜗族人都抓住了吗?”鹰鸣摇摇头,说:“不知道,狐聪在查。”
罗丽感觉自己好多了,对鹰鸣说:“我们也进去吧,里面的地方很大,我不看那些尸体就行了。”
鹰鸣仔细看了看罗丽的脸,说:“好,我带你进去。”
鹰鸣驮着罗丽稳稳地飞着,穿过幽长昏暗的通道,眼前豁然一亮。
这里是个巨大的山谷,光线柔和,空气清新,草木葱茏。如果没有那些随处可见的斑斑血迹,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
鹰鸣慢慢飞着,对罗丽说:“阿丽,你看这里多好看,让蜗族人住着,真是糟蹋了。”
“这是兽神给他们找的地方,当然好了。”罗丽放眼四处看着,她很喜欢这个地方。
小藤抓住罗丽的头发,跳着脚喊:“丽姐姐,这里好,这里的气好,我要多住几天,说不定我能再长大一点呢。”
“那还不简单,我们把你留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来接你。”鹰鸣感觉到罗丽渐渐放松了,心情很好地跟小藤开着玩笑。
过了一会儿,鹰鸣和罗丽正在奇怪小藤怎么没说话,就听到小藤急切地喊:“快走,有很多蜗族人来了。”
鹰鸣猛拍几下翅膀,把身体升高。罗丽抓紧鹰鸣的背羽,四处看着:“哪呢?在哪呢?”
小藤说:“是那些树告诉我的,说他们出来了。”
鹰鸣锐利的眼睛四处看着,他发出长长的唳叫,示警地面的人。罗丽看到了,在一处开满五颜六色花朵的山壁处,一个门打开了,一群蜗族冲了出来,那附近的几个战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黑色的黏液喷中了,他们僵直着身体,眼睁睁看着蜗族人的利爪挥向自己,灿烂地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