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首/发

小神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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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李宏轩而言,他这皇位应是平白得来的,就连幼时的太子之位,当得也稀里糊涂。

    他娘董昭仪,也就是如今的太后,那会在后宫里,不是妃嫔里最得宠的,但却是妃嫔里最聪明的一个。有时后宫同官场一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我看似相交甚好,面上和颜悦色,背后双方却见不得别人好,时刻总想着要算计,只是,笨的人走错一步,害人便成害己。

    董昭仪是董太傅之女董蕴,先帝未见时总是听人说,董太傅的女儿是上京里少有的才女,不仅知书达理,样貌也很是出挑,漂亮话说得多了,可等真的见上了,先帝略微有些失望,因多少还是差强人意了。可董蕴确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很会拿捏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每句话,都能说到人的骨子里去,听着很舒服就是了。

    那面过后,跟在身旁的太监打探地问了问,先帝精妙总结:“不丑。”言下之意就已经很明显了,不丑,只是不丑而已。待过了一年半载,董太傅因病倒在了朝堂之上,没过两天便撒手人寰,留得一群妻女在府上,没有了敦实的支柱,看着实在于心不忍,先帝那时想呀,董太傅怎么也算是对本朝做出了莫大的贡献,于是,他便一脚踩进了太傅府里,娶了董蕴,做了她家的支柱,不仅敦实,还金灿灿的好看。

    娶回宫,董蕴过得不温不火,按理说,比她出挑的妃子在后宫里比比皆是,而先帝那股劲也总有过的时候,本以为等过个一年半载,她最多只能当个挂名妃子,可日子久了,先帝还是偶尔会去她的殿中,倚着美人榻听她弹个小曲,有时兴致来了,会一同坐在殿外下棋聊天。

    皇城外,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这皇城内,高高在上的天子。但很多大臣都摸着良心评价,根据以往记载,先帝娶老婆已经是最少的一位皇帝了,当然,先帝有时也很疑惑,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人,不累吗?

    那两年里,先帝前后娶回宫四个妃子,董昭仪,德妃,周贵人,最后便是李慕歌的娘贤妃蒋琬。

    论才学,蒋琬不如董蕴,论样貌,她又不如姚婕和周磬那样娇艳惊人,可先帝唯独宠爱她。

    在一块时,只要装作不经意稍稍一碰,立马就会看到蒋琬面红耳赤,唇畔微张,那责怪的语气娇羞动人,等往床榻上去时,她又像是只兔子,缩在怀里瑟瑟发抖,这让先帝气血上涌。先帝很喜欢这般的性子,不像其他妃嫔,日子久了便平平淡淡,更不像姚婕,凡事还要看心情,搞不好你一脸兴致去找她,想碰碰她,她倒一副就义的模样,这使先帝顿时万分感慨,相对于老虎,他会更加喜欢蒋琬这只小兔子,总是娇娇弱弱,让他有很大的兴致。

    蒋琬胆小,在后宫里有话不敢说,皇帝宠她,可好些妃子面上虽冲她笑,在私底下却不待见她。

    皇城里的女人就是这样,跟皇城外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喜欢三五个挤在一堆里讲别人的坏话,看着就像外头那些没有修养的小婆娘。

    这话是姚婕说的,她可没蒋琬那么胆小,自小性子野,有话说话,别人说一句,她便能顶回去十句,还能顶得别人哑口无言,再加上有些身手,那些妃子也只得干受着气,等先帝哪天想起她们了,每人再在面前说上几句,把事情说得顶大,可她们殊不知,就连先帝都怕了姚婕。

    没事在御花园练剑,能把御花园练成御园,花都练没了。没事在池子里投点鱼食,别的妃子拈指轻轻一撒,她直接连盘子一起重重丢下去,运气好时,隔会还能看见浮上来一条死鱼。没事经过蒋琬的宫殿,人客气,请她坐下喝喝茶,她也客气,帮人修花,结果把蒋琬最喜欢的木兰花愣给修成了木兰枝,也正因如此,两人才熟了起来。

    自那后,两人便以姐妹相称,蒋琬比姚婕大上一个年头,见了面,姚婕唤她一声姐姐。

    李夜秋三岁大那会,午后,得了空,姚婕便想着去蒋琬那坐上一坐,刚进殿,李慕歌闻了声小跑上前,唤了眼前人,便开始忙着到处寻人,姚婕瞧见那样子,轻笑道:“他犯困睡下了,你不去睡一会吗?”李慕歌同李夜秋相差两岁,因蒋琬和姚婕走得近,所以两个孩子玩得也好。李慕歌听她这么说难免有些失望,但很快还是回道:“不困,现在睡了,夜里就睡不着了。”

    姚婕笑出声:“懂得倒是不少。”

    蒋琬命人沏了姚婕喜爱的花茶,拉着她坐下:“他哪懂得多,不过就是想找个人同他玩罢了。”

    坐了约莫片刻,有个宫人从殿外进来,见姚婕在内不敢打扰,未上前,只是站在了门槛处,半响后,想来是嘴闲着无聊,就同另外一个宫人轻声低语起来,声不大,但还是被姚婕听去了“久禁囹圄”这四个字。

    “你们又在那嚼什么舌根?!”姚婕偏身,半真半假厉着声,两个宫人吓得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

    蒋琬按住姚婕的手笑出声:“妹妹就别吓唬她们了。”蒋琬明白,在宫里呆久了,生活多半是枯燥,而那些宫人唯一的乐子便是将自己在宫内所看所闻拿来讲一讲。她抬头朝跪在地上的宫人看去:“起来吧。”

    姚婕冲着蒋琬笑了一笑,可方才宫人的话她却饶有兴趣,于是问道:“你方才在说什么?谁被久禁囹圄?”

    两个宫人相互看了眼,多嘴的宫人低着头道:“回德妃娘娘,方才奴婢在经过御花园时听守在那的侍卫说,周贵人昨个命人给昭仪娘娘送去了栗子糕,七皇子偷偷食了块,本倒没什么,可后半夜宫人们却被七皇子的哭喊声给吵醒了,皇上也去了,唤了太医,说是口中扎着小半根银针,幸而未被吞下。”宫人请抬眼后接着道:“昨个七皇子只食了周贵人送来的栗子糕,再加上前阵子,周贵人同昭仪娘娘有了些小争执,所以......”

    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用她说,姚婕也已经猜到了大半。这周贵人年纪尚小,总是想着法子来博皇上欢心,现在仗着怀有龙种,气焰便更盛了,前些日子还同董昭仪在荷花池边闹了一闹,这不,过不了几天便要临盆了,又闹了这出。董昭仪虽不得宠,但皇帝甚是厌恶与自己共枕的人竟使这么卑劣的手段,没有赐死,久禁囹圄不过因她现在怀有龙种。

    姚婕只是把事情同蒋琬理了个大概,只是还没等她理透,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周贵人难产死在了牢里,只保住了孩子,是个公主。

    事情过了许久,姚婕有一日突来了感触,抱着李夜秋坐在殿中道:“栗子糕?只有蠢到无可救药的人才会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