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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嗯???”
“你作何这两天总是盯着我?”
楚荀赶紧往天:“我没有啊。”
梅女侠被他盯得鸡皮疙瘩都起了来,他居然还敢说没有?
女侠努力寻思自己是不是又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得罪了太子殿下,以至于这货用如此变态的方式来报复自己。要知道,梅女侠一向淡定,能够旁若无物,楚荀这眼神是该有多劲道才能打动她?
话说楚荀暗自想了很久,当他不知道梅千灯是个女子时候,他觉得梅千灯一点也不像个女子,然而当他得知真相,尽管一开始内心不愿意接受,可越看梅千灯越像姑娘。
楚荀还给自己做了一道选择题。假设可以由他决定梅千灯的性别,他会让梅千灯变成男的还是女的?
答案早就在楚荀的心里。而且在楚荀的内心深处,他是窃喜的。
他窃喜,还好梅千灯原来是个女的,本太子没有对一个同性感兴趣,本太子的取向是正常的。就是嘛,本太子肩负江山社稷,怎么能喜欢同性。他松了一口气,没有了性别的枷锁,喜欢与否变得更加容易接受和释怀。
“太子,你为何又盯着我?”
“本太子都说了,没有偷看你!”
等赵墨染回宫,盟主家公子那狗一样敏锐的嗅觉很快察觉到楚荀的不同以往。
太子殿下尽管上课安静乖巧但其实总是处于开小差的状态,头老往梅千灯那个方向转,偶尔还会莫名其妙傻乐。(楚荀已经开启盯妻狂魔模式)
况,每回赵墨染想和梅千灯说话,楚荀就强行挤到两个人中间,一本正经的隔开赵墨染。更别提如果赵墨染提出和梅千灯切磋比武时候,楚荀的激烈反应——“赵墨染你忘了上次差点打伤梅千灯的事儿,你俩好胜心太强,一打就收不回手,不许比!”
赵墨染倒是没想到楚荀已经知道梅千灯乃女儿身,因为凭梅千灯这样认真靠谱的性格,要楚荀识破他是女扮男装,这比让楚荀断袖还难。故而赵墨染只当他是傲娇又霸道,不论男女都占有欲爆棚。他猜想或许在梅子洲头,他二人又发生了什么欢喜冤家似的故事。
于是三人各自怀着小秘密打起了拉锯战,赵墨染和楚荀都以为自己是这宫里唯一知道梅千灯的秘密,又刻意在不知情的梅千灯面前掩藏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外加企图保护梅千灯的这个小秘密。梅千灯则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并没有人发现她的秘密,所以继续很努力的隐藏着。
“咱今天来学一首诗——《木兰诗》,跟老夫一起念。”宋阁老有一回上课,别无他意,只是纯粹的尽太傅之责教授知识,凑巧教到这一首诗,“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楚荀噌地抬头猛瞧宋阁老,阁老您没事干嘛教这首诗?难道宋阁老也发现梅千灯是女儿身了?啊!我想起来了,宋阁老第一次见到梅千灯的时候就说她是个姑娘,姜还是老的辣,眼睛还是老的毒啊!
某人内心极度忐忑。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太子殿下,你不好好念书,总盯着老夫看啥?”
楚荀立即拿书遮住脸,“没啊!阁老念得声情并茂,花木兰这个人物仿佛就在眼前出现,本太子听得入迷罢了。”
宋阁老笑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他瞥了一眼梅千灯,梅千灯学得十分专注,没有一丝异常。宋阁老不由心中给梅千灯点了个赞,这丫头已经到一种十分高的无我境界了,要再这么下去大约真忘了自己是个姑娘。
不行,他得想办法唤醒梅千灯的少女心。
听说女孩子都喜欢粉红色。
隔几日,宋阁老走进圣人堂上课的时候,一身打扮亮瞎了三个少年。
楚荀:“阁老,你今天……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宋阁老抚了抚嫩粉红色夹带桃花暗纹的新衣,一派淡然。“没有啊,只是昨夜看了本十分缠绵悱恻的戏本子,忽然唤起了老夫的少女心。老夫年纪虽然大,可人老心不老啊!”
楚荀竟然无言以对。
“小灯啊,老夫这身衣服好看不?”
梅千灯眼睛都不眨:“好看。”
“老夫找京城第一裁缝庄手艺最好的师傅量身定做的,你要觉得好看给你也来一套?”
“阁老,我不喜欢这颜色。”
果然!
楚荀眯眼,眼风如刀飞向宋阁老,他抢过话头子:“宋阁老,本太子常年总是穿金灿灿的衣服,也穿腻了,这粉嫩的颜色瞧着很适合少年,尤其像本太子这样的美少年,要不给本太子来一套。”
宋阁老摸下巴,“不如这样,为了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下达到教书育人的目的,赏心悦目的学习环境十分重要,所以我们今天不上课,一起做漂亮的衣服吧!”
【下面插播一场时装秀】
在京城第一裁缝庄的唯爱屁更衣室内,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更衣秀,首先拉开帘门的是我们学富五车的首席阁老大人,年逾六旬的他上身是粉红滚雪白边的上好丝绸,绣着朵朵桃花,又罩了一件纺纱披肩,下身点缀时下流行的流苏,与发髻上的两簇小流苏坠子呼应。
赵墨染:“阁老你一下年轻了二十岁!”
宋阁老:“胡说,小生今年才十八!”
“……”
换赵墨染进去,他挑的是一件嫩绿色的长袍,暗纹为节节高竹,此衣袍最为特别之处在于绣娘在绣那暗纹时运用特殊技法与布料,使衣服在走动之时竹子有来回摆动之效果,步履生风后看上去犹如清风吹过衣服的竹子,摇曳不停,十分神奇。
梅千灯:“赵兄穿这身真好看。”
赵墨染顿时乐开花,拎着衣摆扭来扭去在那儿得瑟。
楚荀瞪眼,眼神飞刀砸向赵墨染,恨不得把赵墨染身上那衣服看碎。
赵墨染推梅千灯进去,“你也快去换!”满脸期待。
梅千灯进去了,更衣室外一片寂静,宋阁老看看左边,赵墨染目不转睛盯着那帘子,再看右边,被楚荀发现了,楚荀假装潇洒的打开了他的小扇子,扇了扇风。
梅女侠本来挑了件蓝得发黑的星空服,其上镶嵌了点点银珠金珠,犹如璀璨星空,倒也好看,只是被其他三人一致驳回,不行!太素,今天我们是来花枝招展的,要嫩要美要亮丽!
于是乎,赵墨染给她挑了件镭射带磨砂料子的美衣(→_→就是韩版那种太空服的感觉),被梅千灯拒绝;宋阁老给她选了件嫩黄色有蝴蝶结的奇怪衣服,更被梅千灯拒绝;楚荀是个心机少年,默默递给她一件纯白素服,表面上好像没啥特别,梅千灯接受了。
然后门帘拉开,梅千灯走出来,乍一眼看到的是一个出尘的美少年,不用丝毫装饰都有一种巧夺天宫的美感。连旁边伺候的小厮都夸赞:“这位公子简直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梅千灯低头,却是一脸阴郁,这胸前一坨是什么鬼?!
众人再仔细一看,其实这件衣服设计十分性感,在白衣胸前用名贵的蚕丝和高明的手法绣了一张人体透视图,两块大胸肌,下面六块小腹肌,梅千灯贴身穿着,好像真的是她身上长出来的肌肉,只是衣服太薄太透露出来了而已。
“公子,来我们店里挑战这件衣服的顾客没几个成功的,更没有一个穿得能像公子这样成功。”伺候的小厮一脸崇拜,显然已经被梅千灯这个英俊脱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少年郎迷倒。
楚荀暗自得意,这样就一点看不出梅千灯是个女的了。
赵墨染多看了两眼梅千灯胸前那两块大胸肌,神情莫测,没有说话。
宋阁老瘪嘴,“殿下,该你去换了。”
楚荀仰头进去更衣,本太子早就挑好了。梅千灯夸赵墨染好看?他要比赵墨染更好看!自古红配绿都是最具挑战的服装设计,不光要设计好看,还要看脸看身材,楚荀对自己十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有信心。
哗——
门帘拉开,走出变装太子。
只见他穿了一件绿底大红花为花样的上好丝绸衣袍,因为图案花哨,样式便做的极其简单,衣襟上连扣子也没有,领子敞得比较低,有束腰带。配合此服装,楚荀将头发也放了下来,一头乌发垂地,用相同花样的发绳扎得宽松。再有楚荀一张盛世美颜镇场,这套浮夸的撞色衣服绽放奇异的光彩。
“这,这,这件衣服,自从我们师傅做出来,就没有人穿过……”小厮眼睛都直了,今日这三位少年公子简直就像仙人下凡,穿啥都好看,人间哪得几回见吶!
梅千灯忽然笑场,“哈哈哈,我小时候有件这画样的大花袄子,冬天穿着特别暖和!”
“……”
在宋阁老企图用粉红色和漂亮衣服唤醒梅千灯灵魂深处女性的自觉失败之后,阁老大人没有放弃。他又想出来了个主意。
这天上课,宋阁老道:“老夫知道,你们每日除了学习就是完成课业,日子过得比较无趣,因为老夫也觉得每天对着你们教一遍甚至好几遍自己早就学过的东西,十分枯燥无聊。所以来点刺激的,如何?”
楚荀最近跟防黄鼠狼一样提防宋阁老,总觉得这夫子的心血来潮太过诡异,好像对梅千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听到宋阁老的话,立即拒绝:“孟子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阁老,我们还是在这里认认真真学习吧。”
赵墨染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子殿下以课业为重,我们不能耽误殿下,夫子,不如下课以后约?小七,你说好不好?”
梅千灯被问好不好的时候,不是烧杀抢掠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一般都是低头想一下然后说:“好。”
赵墨染是摸清楚了梅千灯的性子,对症下药。
“梅千灯,最近天凉快了,你下课以后得教本太子剑法,别想偷懒出去玩!”
因着太子殿下的刻意阻挠,宋阁老一时间没有得逞。
不过,作为一群会武功的人,总能神不知鬼不觉搞些地下活动。
是夜,赵墨染趁楚荀睡下,拉着梅千灯到了皇宫深处的——冷宫。
“我们为何要来此地?”梅千灯纳罕。
赵墨染拉着梅千灯的手,拉得很紧,回头慧黠一笑:“来这种地方才有感觉。”
冷宫阴森森,风吹过耳朵有奇怪的哨声,加之惨白的纱帘随风摆动,与树影子交错,有些鬼影重重,叫人不寒而栗。
“今天我碰到宫里有个老嬷嬷,眼睛都瞎了,求我来这宫里烧些冥钱给一个太妃娘娘。”赵墨染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梅千灯耳边吹气。
梅千灯眨巴眨巴眼睛,没啥反应。
“听说那位太妃娘娘就吊死在那根房梁上,因为是冷宫,过了好久才被发现,身体都腐烂了,尤其是两个眼睛,只剩下两个黑窟窿……”
梅千灯又眨巴眨巴眼睛,问:“尸体长时间悬于如此阴冷之地,不是应该风干了吗?”
赵墨染险些咬了自己舌头,低吼:“那时候是黄梅天!”
“哦……”
“你知道那位太妃娘娘为何要上吊吗?”
梅千灯摇头,很认真的看着赵墨染。赵墨染觉得这个样子的她特别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鬼故事讲得特别卖力:“听说这冷宫里有一面镜子,常年受到此地阴气滋养,有了灵性,成了一面魔镜,能照出人心的欲念。但凡住过这冷宫的妃子,都死于非命,因为她们不停的照镜子,在镜子里看见帝王的恩宠和容颜永驻,日渐沉迷,最后被摄了心魄,有些人自缢而亡舌头伸出老长,有些人撞墙而亡脑浆爆裂,还有些人自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挖出了自己的肠子……”
赵墨染边讲,边指不同的地方,那些疯狂的死亡画面好似就在那个地方演绎。
阴风阵阵。
赵墨染自己说的心里有点发寒,再看梅千灯,满脸求知:“那面镜子在哪里?”
“……”
他拉着梅千灯往里走,没有灯,没有月光,冷宫的深处幽暗无比,赵墨染从怀里变出一根火折子,借着微光往里走。“镜子自然在冷宫的寝室里。”
走廊很长,周围一片死寂。梅千灯和赵墨染都是练功之人,脚步极轻。梅千灯动了动耳朵,听到第三个脚步声。同样的,赵墨染也发现了那个脚步声,仿佛从地府而来,走过了奈何桥,淌过了黄泉水,逆行而来。
又有破风声从身后传来。梅千灯出手如闪电,瞬间抓住那只黑暗中的鬼手。
然后就听到了楚荀的鬼哭狼嚎:“哎哟你个莽夫,赶紧给本太子撒手!”
“……”
“太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学习,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吗?”赵墨染对楚荀的出现有一点点不高兴,好不容易能和梅千灯独处,还是玩这么刺激的游戏,万一梅千灯被吓到,尖叫一声往他怀里钻,多好啊。
“本太子瞧你们鬼鬼祟祟,自然要跟过来看一看。赵墨染你这是夜闯皇宫,说严重了是要拖出去砍头的,知道吗?!”
太子你大爷的!
楚荀强行加入队伍,三人走到冷宫尽头。
这座冷宫已经废弃很久,尽头那间房间里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赵墨染推开门扬起的灰尘令他控制不住打了数个喷嚏。
“你没事吧?”
赵墨染捂住口鼻:“我有鼻炎。”
气氛都被他的喷嚏打散了一半。
“小七你看没有,镜子就在那边。”赵墨染指向房间角落里,那边有个梳妆台,其上是凌乱的梳妆盒,贴着墙有面铜镜,但是镜子被一块白布遮着,看不出个究竟。
梅千灯好奇,绕过障碍物来到那墙角,伸手就想揭开白布。
她的手被楚荀拉住,“喂,万一照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怎么办!”
“太子,你怕鬼?”
“胡说八道!”楚荀跳脚,推开梅千灯,“你走开,我来。”
楚荀伸手,毫不犹豫将那白布扯下,就在同一时间,白布里面的铜镜里咻地飞出一个不明物体,直击楚荀门面。楚荀哪里料到有此一出变故,尖叫一声就往后面钻,钻进了梅千灯怀里。
“啊!!!!有鬼啊!!!”
梅千灯、赵墨染:“……”
背对楚荀的那面镜子里的不明物体,在减缓运动后就可发现,是谁人的恶作剧。那面镜子里有夹层和机关,只要有人把上面负重的白布扯下,就会启动机关,弹出——一个画风诡异的木偶人头。
当人受到惊吓的时候,潜意识之下就会闭上眼睛。
楚荀亦如是。
他闭着眼睛扑进梅千灯怀里,嚎叫两声,他又睁开眼睛,想扭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鬼。而当时只有楚荀一人是背对镜子,他视线首先可及的是房间的大门。于是,他就看见房间的大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女鬼”,安安静静,披散着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只有一条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
“啊!!!鬼啊!!!”
楚荀的内心再次受到一万点伤害,双脚颤抖,双手紧紧勒住梅千灯的小蛮腰。梅千灯使劲想掰开这厮的魔爪,简直就要把人勒得断气了。
那白衣“女鬼”飘进来,楚荀猛摇梅千灯,整个冷宫充斥着太子殿下的尖叫声。
梅千灯只回头瞥了一眼,一眼就识破了“女鬼”,淡淡说:“阁老,别玩了,全国就一个太子,玩坏了赔不起。”
“女鬼”飘到一半,听到梅千灯的话,一个急刹车扭头就朝门外飘走了。
这是宋阁老打死不承认他假扮“女鬼”吓太子殿下的意思。可不是嘛,本来想吓梅千灯的,不是说小姑娘都胆小,听了鬼故事都会被吓哭,怎么没吓到梅千灯,倒把太子殿下吓得差点尿裤子。
宫女甲:“诶,听说太子殿下把寝室里的最喜欢的镜子给扔了,为啥啊?”
宫女乙:“我还听说宋阁老被太子殿下扣了半年的俸禄,宋阁老做了啥惹太子不高兴的事情?”
小镜子:“前两天我给太子殿下收拾换下的脏衣服,发现他的内裤有点湿湿。这么大的人了总不可能尿裤子,我听说成熟男子会来大姨夫,与女子的月事有异曲同工之妙,心情也会变得烦躁,估计宋阁老就是在太子殿下来大姨夫的时候把殿下惹恼了。”
小镜子你作为一个小太监,真的懂大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