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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晋还真的帮她把人给掳回来了,云小花上前细看,只见刘晴的脸上的还有当初绿离留下的手印,打的也不轻。
于是叫绿离给她松了绑。
满室灯火,打在云小花身上,她穿着一身淡蓝色团花褙子,雍容华贵的坐在荷叶托首交椅上,目光淡淡的看着座下的刘晴,“你回岭南吧。”
刘晴眸里却透着狠戾,垂首掩饰,刘家若是能回岭南,当初就不会来营州,回是回不去了的。
云小花见她又惧又怒,只好和缓了语气:“不回岭南也可,你不要呆在营州了,幽州也不行,记住我的话,去吧。”
刘晴抬首,今天被人大张旗鼓的给捉了来,她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刘家失势,她又得罪了卫子晋的妻子,外间都传这位卫家嫡长子最是宠着其妻云氏,果然如此。
早已经做了一死的准备,没想到她却这样的轻轻松松的放了她,她这是耍的什么手段?
云小花见她还愣在那儿,于是又道:“你们在营州已经没有了容身之地,不如另寻他处。”她知道卫子晋还会向刘家下手,最终的结果无非也是把刘家赶出营州,若是她能劝走他们,刘家的损失也会小些,到了别处还能东山再起。
然而刘晴显然想岔了,只想着身为情敌的云小花会怎么报复她。
刘晴走了,云小花坐在交椅中没有动,绿离站在一旁一脸的疑惑,却是忍住没有问出口。
卫子晋依然很忙碌,云小花没事就亲自下厨,等着同卫子晋一起吃晚饭,到后来,卫子晋回来的越来越早,专门赶那一顿晚餐。
饭桌上,云小花待他吃完,方说道:“不知云家村的樱桃成熟了没有?好怀念。”
卫子晋微微一愣,哑然失笑,“你若是想吃樱桃尽管说,这边也有。”
“不,我想吃云家村的,因为那是你种的树。”
卫子晋微微一愣,笑道:“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弄回来。”
“可惜这么远,运到这边来都已经不能吃了。”云小花一脸惋惜。
“容我想一想。”卫子晋还真的沉思了起来。想了一会才道:“我试试,或是可以。”
他真的如大哥所说,事事都依着她?
“我今天搬你院中住,我已经同娘亲说好了。”云小花像谈天气的口吻说道。然而对面的卫子晋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碗,紧接着从对面跳了过来,把云小花抱起。
“你做什么,把我放下。”云小花拍打他的手,卫子晋却是不放,嘴中说道:“你刚才说好的,今晚就住我屋里去。”
看他这么高兴,云小花乘杆子上,“我住过来可以,但以后我说什么,你会听么?”
卫子晋认真的想了想,“你说的我都听,但不准无理取闹。”
什么是无理取闹,她就是想无理取闹一回。
于是云小花生了气,强行从他身上下来,“我就是要无理取闹,你听是不听?”
卫子晋无奈,“听你的,但也得有底线,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云小花看他一脸的认真,心底有些泛凉,有些事急不得,只好暂时放过他。
吃过晚饭,云小花要出门,卫子晋不高兴了,“你不是同意住这儿了么?”不会是刚才自己说得太过了吧?其实只要她说的他都会答应的。
“我去吩咐下人端水进来,咱们不是没有洗漱么。”
“不用你去,我去。”
卫子晋转身出门,没多会有粗壮婆子抬来一个大桶。
居然准备了花辨浴。
云小花脸有些红。
乘下人退下了,卫子晋抱起云小花往侧室走,那儿专门劈了一间浴房。
敞亮的浴房里,两人一同泡在温暖的浴桶中。
卫子晋这猴急的,洗个澡都能占不少便宜,云小花真有些后悔答应他。
夜里又被他折腾了两次,两人小心又小心,终是忍住。
第二天起身,云小花全身酸痛,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中天,卫子晋出门办事了,杏雨和含香进来服侍。
梳洗妥当,莫氏过来,她亲自做了补汤,看到女儿容光满面的,才笑道:“这就对了,娘这恶人当久了,女婿看我似仇人。”
知道她娘笑话她,她也不争辩,屏退下人,她跟莫氏说了句实话。
“娘,我想明白了,既然有心想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就得跟卫家分家,老死不相往来。”
莫氏听后吓了一跳,“即便是分家,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再说他是卫家嫡长子,如何分家?”
这也是云小花担忧的地方,她昨夜就说了,要无理取闹一回,她就冲着这事来的。
“所以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同他说。”其实云小花还没有说卫家分家,得去卫姓,也就是说卫子晋将来他不能姓卫,就不再是卫家嫡长子,也不会再继承卫家的生意,那不是逼着他一无所有么?
若是她能跟奚氏的生意越做越好,让卫子晋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会不会同意呢?
奚氏送来铺子里这一个月的账本,云小花身子重,不怎么出门,于是拿着账本在家里细细看,越看越是欢喜,才开业一个月,营州贵圈已经传开了,不过晋王世子妃的头衔也的确好用,但奚家祖传的点翠手法也是出奇,现在是供不应求。
云小花把账本放下,来到桌案前,执笔画了起来,她把上一世见过的不少样式改良一下,画成样子,再连同账本送了回去。
晚饭时分,卫子晋归来,就见桌上一坛美酒,他闻了闻,这可是地地道道的果子酒,看着满桌子的菜,心里乐呵,就见小媳妇从侧屋进来,身上带着一股花香。
卫子晋上前一把抱住她,云小花推拒,“你快放开我,刚才下厨,满身油腥,刚洗了澡。”
就依着她,两人相对坐下,云小花为他倒上酒。
卫子晋眯起眼睛看她,见她要给自己倒酒的时候,直接按下,“今个儿咱们不喝酒。”
“只是果子酒而已。”
“那也不行,我问过丘先生,以后我也不喝酒了,免得熏着了你。”
唉,云小花叹了口气,上次喝了一回酒,味道是不错,这次特意找的果子酒,再说现在她不用防着谁,又在营州,不比上世在卫府,便是醉了也没所谓。
每道菜都是云小花亲手做的,卫子晋吃得仔细,多吃了一碗饭,得来云小花一个笑脸。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你倒是猜着了,我跟姐姐开的铺子赚钱了。”云小花很是高兴,果然跟着奚氏有肉吃。
卫子晋也高兴,只要她开心就好。
“比食肆里赚得多多了。”云小花感慨,“可能过不了多久姐姐要去幽州开分铺。”
“幽州?”卫子晋微微挑眉。
说起这事,云小花方想起来,“晋王殿下似乎要回幽州了,蓉姐姐问我们要不要一同前往。”
“待我想想。”
“是不是要打仗了?”云小花严肃起来。
卫子晋失笑,“你担心什么,晋王殿下在这边守得营州如铁桶一般,即便去幽州,也不会有影响。”
“那就好。”
卫子晋抱起她,把她安置在自己大腿上,承诺道:“你不用担心,但凡有点什么,我会先护住你们的,不会有事的。”
云小花双手下意识的攀住他的肩坐稳,点了点头。
卫子晋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云小花满脸通红,小声道:“节制一点,别伤着孩子。”
卫子晋心里有些苦,真是压抑的狠了,抱住她身子就不受控制,被她提醒,只得紧紧的抱住她过过瘾。
卫子晋还真的运来了的樱桃,听说中途走水运走陆路,累死不知多少匹马,船队也是一直接守着渡口,费了不少心思。
那会儿云小花躺在长榻上休息,绿离给她削果片,云小花就听到下人传话。
卫子晋居然帮她把云家村的婴桃给摘了过来,当时她只不过是试探一下他的想法,他还真的做到了,这么说,不会到夏季的时候又给她运来荔枝不成?
云小花第一次有一种逃出卫家后随心所欲的感觉,她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拿这话柄来戳她脊梁骨,骂她狐媚子。
吴兴郡运来的樱桃,看得到院子里的下人都傻了眼,里面的樱花红灿灿的,着实新鲜。
正在云小花与绿离在那儿分樱桃的时候,管家过来传话,说吴兴郡来了客人,正在门外,不知能否放她们进来。
云小花奇怪,带着杏雨和绿离直接去了大门口。
从吴兴郡来的客人,不会是绿离的父母兄嫂吧?连绿离这个小丫头高兴得眼都红了。
来到门口,却并不是,门口停了一辆华贵的马车,有人从马车中出来,为首的居然是卫子晋的姑母卫月蓉,她来做什么?
卫月蓉下了马车,云小花正要上前相迎,马车内又伸出一只白皙娇嫩的小手,云小花脚步一顿,就见卫月蓉回身,笑道:“快出来吧,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也辛苦了。”
马车内传来叮呤清脆的笑声,随着笑声,那人从马车里出来,云小花忍不住倒退了一步,杏雨和绿离下意识的扶住了她。
许雅……
许知州嫡女许雅,仪容韵秀,清丽脱俗,穿着一件杏黄色的褙子,身姿妙曼,气质雍容。
“近乡情怯不成,一路上不都心心念着他么。”卫月蓉笑了笑。
被卫氏一句话给逗的,许雅面上含俏,一抹娇羞。
云小花正了正衣襟,步伐从容的走向两人。
卫月蓉回身正好看到她,眉头微蹙,“晋儿怎么没有来?我早早的就传信给了他,怎么就你来了。”接着看到云小花隆起的肚子,脸色越发不好了。
卫子晋何止没来,甚至都没有吩咐家里人接待这两位,她云小花也是刚刚才得知她们来了的。
云小花叫杏雨上前相扶,卫月蓉侧身让开,搭着自己身边婆子的手,拉着许雅就往里头走。
“许姑娘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来营州是探亲还是?”云小花不但没有受卫月蓉不悦的影响,反而从容大方的看向许雅。
被云小花这么一问,许雅面薄,立即红了脸,她来营州,卫家人众所周知,虽然许家在营州有亲戚,且此次她爹娘借这个借口让她与卫子晋的姑母一同前来,便是卫家默认了的,可是这话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好说。
卫月蓉越发的没有耐心,板着脸说道:“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咱俩千里迢迢而来,你让下人赶紧为我们接风洗尘,还站在这儿忤着做什么。”
“农家女便是农家女,没什么见识,当初晋儿……算了,谈这些都没有意义,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叫下人备好宴席,姑母我就算了,许姑娘可是贵客,休得怠慢。”
云小花没有因为卫月蓉的几句话而动容,脚未动,仍然说道:“姑母说的在理,只是许姑娘是未出阁的小娘子,这千里迢迢来,若是探亲的,就应该先去亲族那儿落脚,改日想来府上见姑母,送上请帖,定了日子,咱们卫府也好备上酒席,许姑娘你觉得我说的对或是不对?”
站在大门口,有许多话没有说出来,许雅听到云小花一副主母掌事的模样,心里冷笑一声,呆会有你哭的时候,至于回族亲那儿,可不是她说了算的,自然还得卫子晋说了算,相信他会留她在府中的。
想起卫子晋,许雅心中一甜,见云小花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娇声唤道:“姑母……”
姑母……
云小花在袖中的小手不由攥紧。
卫月蓉却是冷哼一声,斜着眼看了云小花一眼,“你还真当自己是主母了不成?”拉着许雅就往卫府去了。
云小花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站在那儿,精神有些恍惚,上一世她被卫子晋休弃,走的时候,许雅与卫子晋正要成婚,若不是卫府被抄家灭族,他们俩必然在一起了。
这一世什么都提前了,原以为她跟卫子晋来到营州,卫子晋跟许雅就没有复合的可能,没想到人家千里迢迢追到营州来了。
还真是挡不住的情劫。
云小花拿起手绢抹了一把眼角,吩咐杏雨:“叫人把他叫回来,说他姑母来了。”云小花停了停,又道:“还有他‘青梅’也来了。”
杏雨看到云小花一脸的苦涩,心中动容,赶忙派人去传话。
绿离站在她身旁,扶着她,生怕她被这些人冲撞了。
“咱们走吧。”
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主仆三人往院子里走。
看到了许雅,云小花没有心思清点云家村送过来的樱桃,直接回了主院,吩咐管事的去安排她俩的住处,她却躺在长榻上休息。
卫子晋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来得这么快,昨天还没有入城门,居然赶了一夜的路,也不住店,早上城门一开就进来了,还真是急的很。
听到下人来传话,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卫子晋伸手抚额,只觉得头痛。
“她果真是这么说的?”卫子晋无奈的再次确认一下。
那下人不知主子是何意思,只好点头。
“咱们回府吧。”卫子晋迅速起身往外走。
孙玉跟了出来,“公子,那晋王府……”
“明日再说。”卫子晋说完,又补充:“我现在心思烦乱,我先走一步。”
孙玉无奈的看着他匆匆离去。
进了府,卫子晋一边走一边问:“夫人在哪儿?”
“主院。”下人忙答。
卫子晋直接往主院去了,也没有问卫月蓉两人的事。
来到主院,就见院子里静悄悄地,除了几个扫洒的下人,连杏雨含香也没有见着。
进了主屋,就见云小花躺在长榻上午睡,绿离在一旁伺候着,看到他立即起身行礼,卫子晋急忙制止她,“嘘”了一声,悄声来到榻前。
看到她连睡着了还皱着的眉,显然心里也不太舒坦吧。
他伸手抹平云小花的眉,接着起身,向绿离使了个眼色。
绿离跟着卫子晋来到屋外,把今个儿的事全部说了出来,卫子晋听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这个姑母这些年回到本家,搭上了吕氏,过得逍遥,是该让她改改脾性了。
卫子晋转身出了主院,走过两道游廊,来到一处院子,这里是转门囤出来给客人住的。
刚过了垂花门,就听到院里传来说话声。
“晋儿啊最是孝顺,孩子你别担心,待晋儿回来,我同他说说。”
“姑母,我还是去本家住着吧,我这明不正言不顺——”
“如此也好。”卫子晋直接接了许雅的话,话落,随即走近。
许雅原本只是与卫月蓉私下谈话,说的是客套话而已,却没想被卫子晋听到,如今还被他接了话,这么看来他也不同意她住卫府了?许雅回过来头,看到卫子晋腿脚健康的走来,目光呆住。
卫月蓉看着走进来的大侄儿,只见他一身玄衣,身材高大勇猛,四肢健康,哪有在营州时的模样,才短短一年而已,他以前不是坐在轮椅之上么?
卫月蓉其实猜也猜到一些个中厉害,这个大侄儿长年坐在轮椅之上八.九不离十是吕氏动了手脚,可是当大家都以为他不可能站起来的时候,他就这么忽然的站了起来,且健健康康的,没有半分颓败之气,不知吕氏知道他在营州活得这么好,会做何感想?
许雅终于缓过神来,看到四肢健全的卫子晋,心里越发的欢喜,这样的卫子晋才正是她最想要的,先前坐在轮椅之上,尚有缺憾,可是想起他的才能,想起他带着残疾的身子来到营州独立挑起这边的生意,那股魄力,就使她折服,如今这样不是更好么。
许雅立即迎上他,全然把他先前说的话当了耳边风。
眼瞧着人过来了,卫子晋往旁边侧开身子,继续先前的话题:“我派人送许姑娘先回本族吧。”
许雅脚步一顿,目光痴痴的看着他,“你是说真的?”
卫子晋避开她灼灼的目光,说道:“小时候的事咱们都还小,什么也不懂,现在长大了,各自为家,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住我府上,让别人怎么说,营州虽然开化,但女子的名声却是最为着紧。”
“晋儿,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这样同她说话。”卫月蓉匆匆走了过来。
“姑母。”卫子晋冷眼看她,“别逼我,当初你以纳妾之名,硬是给我房中塞人,那时你们匆匆离去,可有顺走什么?”
卫月蓉脸色发白,她没想到这个大侄子四肢健全还瞒着家里人,如今连这事他也知道,那当初二哥赴营州半途落水的事他也知道是谁干的了?这个大侄子的心志简直太可怕了,手段繁多,又能忍耐,当初他被关押在祖祠也不见他说半个字,原来他早就了然于心。
看来家里人都轻看了他,如此说来,恐怕吕氏也不是他的对手。
“许姑娘请回吧,改日送上帖子,再登门拜访。”卫子晋面无表情的说完,便转身吩咐下人去备马车。
“卫子晋。”许雅咬着牙喊了他一声,卫子晋却没有半点动容,绕过她往卫月蓉走去。
管事的见主人发了话,派丫鬟强行扶着许氏往外走。
卫月蓉看到大侄子这模样,原本一路上想了多种法子想要拿捏这小两口的心思开始动摇,她来营州还得借大侄子的势,这会儿得罪他不是明智之举,只好软了口气,解释道:“晋儿,你也知道的,姑母婚姻不幸,没留下一儿半女,回到卫家,也得仰人鼻息,否则没有容身之地。”
“偷你玉板指的事,也不是我所愿,是吕氏逼我的,她不能靠近你,只好派我去,我是一直看着你长大的,评心而论,我哪舍得害你,可是却不得不为之,姑母都这个岁数了,不靠着几个哥哥没法活下去。”
卫子晋没有说话,究竟是血亲,她已经来了,他也做不到把人赶走的地步,只是再插手他府中的事,他是不准的。
“府上是云氏做主,姑母是客,有事可以问她,但不可以插手府中事务,姑母若是玩腻了,可以早早回湖州去。”
听到这话,卫月蓉气得磨牙,让她堂堂卫家贵女,听从一戒农女的话,农女还成主母了,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倒要看看这个能耐的侄子娶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倒要看看她怎么掌中馈,处理各处的事务和人情往来。
卫月蓉心里如何想,脸上却是一脸的愧疚,“我省得了,晋儿只管忙去,我初来,身子有些疲惫,也不留你了,想先回去休息。”
卫子晋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卫月蓉看到卫子晋离去的背影,于是向一旁的婆子招了招手,“去,传话下去,就说‘卫家族谱抹去云氏之名,云氏只算是贵妾,并不是卫家嫡夫人’,最好是传得院子里的下人人尽皆知。”
那婆子领命去了。
云小花午觉醒来,身子舒服多了,只是想起他姑母和许雅那一堆遭心事就有些心里不平,见身边守着还是绿离,有些闷闷不乐的问道:“姑爷呢?”
绿离见她醒来,上前为她揉腿,把刚才卫子晋进来后又走的事说给了她听。
“他去客院了么?”云小花问。
绿离如是答:“的确是朝那个方向去的。”
由着他去处理也好,就不知道他会留下许雅还是让她回本家去,多半会把人留下吧,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哪能说放就能放的,何况她还千里迢迢而来,怎么说也会为她们接风洗尘。
这么说来,卫子晋留在客院了?指不定这会儿已经跟许雅喝上酒了。
云小花越想越气,拉住绿离的手,“你歇会,不要揉了,咱们去趟客院。”
绿离看她刚才还淡然的脸忽然变得充满了怒意,也不敢多话,起身扶她往外走去。
半路上,云小花又停住脚步,望着前面不远的客院,心里生了怯意,若是进了院子,真的看到卫子晋与许雅举杯共饮,她当如何?
云小花抚上小腹,她该当如何?她是不是也像上一世一样叫他写下休书不成?上一世终归是不同,没有孩子拌住他们俩,这一世呢?她的孩子该怎么办?生出来就没有父亲?
云小花又转身,“我们回去。”
主仆俩又往回走了几步,云小花又停住脚步,她的脑中全是卫子晋与许雅对酒当歌的场景,两人吟诗作赋,赏花赏景,好不般配……
“不成,咱们还是去吧。”转身往前走,还没有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下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过来。
云小花御下能力并不差,不是上一世初来卫府时啥也不懂的时候,虽比不上吕氏那种心狠手辣,但卫府的这些下人,还是被她管得很听话的,从来不敢妄谈主子们的事,这次敢用这种眼神看她却是头一遭。
云小花脚步顿住,“绿离,去那边打听一下,看是出了什么事。”
绿离听话去了,有几个老实的被绿离一番敲打,当即吐了真言。绿离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见云小花问起,愤愤不平的说道:“娘子,卫家太欺负人了。”接着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道:“原以为离开卫府就好,没想到卫家这么欺负人。”
这下把云小花给难着了,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
“到底问到了什么事儿,你先别激动。”
绿离拿巾子抹了把眼泪,说道:“娘子的名字在卫家的族谱上被家主抹去了,娘子已经不是姑爷的正妻了,说许氏才是姑爷未过门的妻子。卫家人也真的是出得了手,太可恶了。”
云小花听到这话,倒退了好几步,绿离赶忙上前把人扶住,不顾眼眶里的泪,扶着云小花快步往八角凉亭里走。
云小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凉亭里来的,坐在石凳上,只觉得四脚发颤,身子坐都坐不稳,甚至连嘴唇都打颤,全身透着一股冷意,双手下意识的要抓住什么,却发觉握都不握不拢,看着绿离哭得唏里哗啦的,她反而笑了,“绿离,有什么好哭的。”
“娘子。”绿离半跪在她身边,眼眶泪花闪闪,接着猛的起身,“不行,我找姑爷评理去,凭什么卫家这么欺负人,凭什么?”
“绿离。”云小花大声喝住,接着腹部一痛,她“啊”的一声,双手摸着肚子,“绿离,快,快扶我回院子里,叫人去找丘先生。”
绿离身体壮实,扶着云小花,见她双腿落地都打哆嗦,直接半抱着她往外走。
杏雨看到两人,当即上前相扶,派含香去找丘先生,又叫小丫鬟去找公子。
云小花刚在床上躺下,卫子晋就匆匆来了,看到床上躺着的小媳妇,卫子晋满腔酸涩,立即探向前来。
云小花连忙制止,“你走开,让我静一静。”
“小花。”卫子晋脚步一顿,目露忧伤。
云小花忍着小腹的痛,撑起上半身,激动的喊:“你走,你走。”
“小花你别激动,我这就走。”卫子晋看着脸色白如纸的云小花,心在滴血,一步一步往后退。
好在丘乙来了,卫子晋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出了屋。
丘乙把脉的时候,绿离被杏雨和含香给拐了出去。
卫子晋坐在榻上,手撑着大腿,冷眼看向绿离,沉声问道:“把今日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告诉我。”
绿离一脸仇恨的看他,眼眶的泪又来了,不顾自己的身份,指着卫子晋道:“你们卫家太欺负人了,你今天就算把我打死,我也要说,娘子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们要这样对她,她如今还怀着卫家子嗣,难道你们连她肚子的孩儿都无所谓了吗?你们太过分,你们——”
“够了,我再说一遍,把今天听到的看到的,事无巨细的告诉我。”卫子晋猛的起身走向绿离,吓得绿离倒退了好几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被他气势所摄瞬间焉了下来。
听完绿离的话,正好丘乙也从屋里出来,卫子晋抬手示意,杏雨三人退下了。
卫子晋坐在榻上,满脸的怒气,看向丘乙,没有说话。
丘乙叹了口气,“云娘子今日受惊不小,得静养,再也不能受刺激,刚才云娘子让我传话给公子,她要静养胎儿,府里的事务她现在一概不理,也不想……见到公子。”
卫子晋的脸白了白,没有出声,丘乙看到他这模样,不免心疼,“公子,心病还需心药医,夫妻若有误会得尽早解开,毕竟孩子要紧啊。”
卫子晋抬了抬手,丘乙只好退下。
屋内静悄悄地,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卫子晋的身上,却是一股死寂,没有半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