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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深夜霓灯未灭,灯光璀璨,仍然喧哗如昼,军医总院内相对安静,病犯人员大多业已睡下,连陪护人员也打眯儿,医护人员则仍尽职尽责的守在岗位上。
某层的重症手术室显示着正在手术中,室外长椅上坐着家属和陪护人员,仅只一个十分贵气的中年妇人和一个迷彩服的冷硬青年。
贵妇人保养得很好,眼角仍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几丝细细的鱼尾纹,化妆也无法掩饰,挽着髻,拿着精美的包包,一看便知是个阔太太。
一老一青年的两人没说话,皆焦灼的盯着手术室的灯。
楼层里并非仅只有一间手术室处于手术室中,另有二间也在进行手术,很快有一间手术室门开,医护人员推着患者转移,家属人员们立即拥上去。
再过不久,另一间的手术也结束。
附近人走楼空,静悄悄的。
良久良久,最后一间手术室的灯也总算熄灭,门“吱”的被拉开,候着的人立即跳起来,急切的围上去。
“医生,我女儿怎样?”
“医生,手术可成功?”
医护人员推着车继续走:“刘夫人,手术情况请稍后问赫医生,赫医生是主刀医生。”
青年向一边退开,让医护人员送病人去病房,车上,刘队长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麻醉晕迷中,很安静的躺着,脸色苍白。
刘夫人牵挂着女儿,紧张的追着小跑。
病人被推得走了一段路,主刀医生和助手才出手术室,各人除去护手手套和口罩,仅只着蓝色的手术服。
“赫医生,刘队长的手怎样?”
“自作孽不可活。”赫蓝之冷横问话的人一眼,寒寒的丢下一句,越人而去。
“赫医生,究竟怎样,手指有没保住?请给点确定的答案,让小的好向教官汇报。”青年契而不舍的追着跑。
助手隔开青年。
“哥们哟,求你别难为医生啦,赫医生站手术室站一整天,半夜三更还被抓来手术正火着呢。”
“兄弟啊,赫医生刚才手术时已做了鉴定记录,你们改时再去看详细记载,医生说刘队长纯属自找,以后再有类似的人别找他手术,他不是神仙,没有让人骨头坏死还能复生,肌肉坏死再长白肉的神力。”
“兄弟,你们队长口口声声说是被谁谁折断的,可医生做检查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可能是他人所为,分明像是自个撞击所成。”
几位助手七嘴八舌的劝纳青年别犯医生的忌,顺带好心提醒青年现在医生心情相当不妙。
“你们叽叽歪歪什么。”走到前面的医生嫌弃似的催促。
助手抱着各种工具,抛下青年追向医生。
“那谁谁,你刚才拿你们教官威胁我?靠的,告诉你,你们那作死的队长好歹是特种兵队长,甭跟人说不知道自个受伤,更别说不知如何自救,她自个明知有伤还不作保护处理,自己乱动乱甩,这下手指没保住她如意了吧。姓刘的用这种方法陷害小榕,想让人质疑小榕训兵的能力吗?选择当兵就该有兵的觉悟,学什么娇弱千金玩手段,把自己的手指玩掉了,真是报应不爽,活该!”
赫医生怒气冲冲的吼一通,甩头而去。
被吼了一顿的青年满头大汗,再不敢说什么。
助手缩着脖子,紧跟赫医生,乘电梯下楼到办公室层。
“行了,大半夜的被人拉起来手术,你们也累了,甭理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赶紧洗洗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啊,我也回去睡去,小豆芽菜喜欢帅哥哟,本少一定要保持帅气迷人的外表,万万不能长皱纹。”
把大褂脱下随手丢给助手,赫医生哪里还有什么怒气,自个摸摸俊容,一脸得瑟骄傲的再次踏进电梯。
呃咳!
几个助手面面相觑,赫医生精神病犯啦!
刘夫人跟着医护人员进入病房,特种兵执行各项危险任务,功高劳苦,在军医院也享受优等待遇,住设备齐全的单人病房,还有照顾患者的陪护床。
医护人员做好各项检查安排,挂上药水,嘱咐家属一番才离去。
刘夫人坐在旁边,抚摸着爱女苍白的脸色,满目怜爱与心疼,当听到推门声响,抬头,见是奉令陪护女儿的青年,眉目慈祥:“小黄,回来啦,赫医生怎么说?”
小黄关上门,声音郁郁的:“赫医生很生气,说队长本是特种兵,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受伤,更加不可能不懂自救,自个不做保护处理还乱动,以致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医生还说刘队长是不是想陷害教官,让人说教官不会训兵,医生训斥说是活该。”
他越说声音越小声,刘夫人的一张脸也跟着变色,小影没做自救措施?
“小黄,小影说手指是被人弄断的,小影说的那人是谁?”
“夫人,队长说的是教官带着的小姑娘,我们还不知小姑娘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施教官身边的人叫小姑娘小妹妹。”
“你说的是个子娇小,戴眼镜,很清秀的一个小姑娘,施教官管小姑娘叫‘丫头’的是不是?”刘夫人微微了吃一惊,小影怎么扯上那个小姑娘?
“对,教官从来只叫小姑娘‘丫头’。”
“小影跟小丫头发生过什么冲突?”
小黄摇摇头:“没有,夫人,刘队长好似不喜欢小姑娘,第一次跟教官带着的小姑娘见面,看向对主的眼神很凌厉,另外阻止过几次小姑娘做事,并没有任何冲突,而且,刘队长这次能够平安回来,也是小姑娘的功能。”
“怎么说?”
“是这样的,……”
小黄一五一十的将经过说了一遍,保密怪物的真身事件,只说是变异动物。
刘夫人脸色随着倾听而不停的变化,听完良久没有出声,好半晌好对青年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小黄,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照看小影。”
“夫人,我去外面守着,有事叫我。”小黄利落的离开,他一个大男人守在病房确实不太好,还是将空间让给一对母女。
“傻孩子,你怎么尽钻牛角尖儿。”没外人在旁,刘夫人没好气的责备女儿,眼见着孩子脸色惨白,本想多说几句,又没舍得。
夜色流逝,渐渐向黎明靠近。
刘影醒来时望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和一个挂钩,上面挂一瓶点滴,瓶子里的水一滴一滴的向下滴。
她定定的盯着药水滴了好大会,意识慢慢回笼,感觉全身麻木不仁,几乎失去知觉,好在脑子思维正常,试着抬起右手。
一只包裹着白布的手举到眼前,看着那明显短缺了东西的手,眼睛一下子发红,她的手指没了!
没了三只手指,还怎么拿枪?
不能拿枪还怎么留在部队?
不,不要!
几缕心思浮过心头,刘影激愤的大叫:“不!”
没有哪个以枪为伍,以能握枪自傲的人能坦然接受无法摸枪的事实,刘队长也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结果。
“小影!”
刘夫人本以手肘支在小床头柜上托着腮打眯儿,被女儿的叫声惊醒,一把扑过去,紧张的拿住女作的手:“小影,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影近乎崩散的视线慢慢聚焦,呆呆的看了几分钟,呢喃叫一声:“妈?”
她太久没喝水,声音嘶哑无力。
“小影,傻姑娘,是妈呢,妈在这啊。”刘夫人伸手摸向女儿的脸,即心酸又心疼,小影才出去没多久,瘦了好多。
刘影眼神越来越清明,激愤的嘶叫:“妈,我的手指没了!报仇,让爸爸和外公给我报仇!小狐狸精害我没了手指,我要弄死小狐狸精,妈,我要弄死小狐狸精!一定要剁了她的手,剁了她的脚,挖了她的眼,割掉她的鼻子,要她死无全尸!”
“……”刘夫人被女儿阴狠的语气给惊得一阵阵心惊肉跳,张了几下嘴都没说出什么话来。
刘影尖叫了一阵,力气也弱下去,瞪着红红的眼睛喘粗气。
“小影,我给你说件事,”见女儿安静下来,刘夫人抓着女儿挂着点滴的手放好,声音轻缓:“前些日子军区大院闹不干净的东西,施教官有一天晚上带个小姑娘过来一趟,后来便安静了,那晚施教官住杨总参家,第二天,那个小姑娘在军区散步跟关家表姑娘遇上发生点小误会,关家表姑娘是个无法无天的,骂了小姑娘一顿,还想踩小姑娘的手,别动,小影,听我说,”
她提及小姑娘,见女儿情绪激动,忙忙按住,还不让女儿打断:“关家表姑娘还召来关千金一起刁难小姑娘,简千金在练功时看不过去仗义说公道话,结果跟关千金大打出手,关家表姑娘趁没人留意想踢小姑娘,不知怎的那脚没踢出去,施教官却及时赶至,听了小姑娘和证人简千金说一遍原因,直接一脚踢在关家表姑娘脚踝,令其骨折住院,还派警卫对关家言训,关少将诚恳接受,关千金也承认自己冲动,”
刘夫人连连换气,每次赶在女儿插嘴之前抢先出声:“之后,施教官背着小姑娘回杨总参家,现今整个军区皆知施教官宠爱小姑娘,也知道小姑娘是谁,你外公特意告诫你爸和我,让我们嘱咐你别步关家后尘,你外公说小姑娘将来是天狼团的一员,目前不是你们的对手,不要弄错对像。”
“妈,你说我弄错了,不是我想的那样?”刘影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她知道自己受伤,一直撑着没处理,只是想让教官看清小狐狸精的真面目,却没想到手指拖延太久真的回天乏术。
如果真是自己弄错了,小狐狸精不是教官未来的妻了,她却因意欲致小女孩于死地而付出三根手指的代价,这错,太大了!
刘队长宁肯相信是自己猜对了,也不希望是自己猜错,自己猜错,是自己失误导致失去手指,她是特种兵的队长,怎么可能失误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刘夫人摇头:“小姑娘才十七,施教官已年届三十,年龄太悬殊,施教官不是不理智的人,杨总参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小影,冷静些,你右手不能握枪,还有左手,你这些年的功劳也不可能说抹杀就抹杀的,想办法补救还来得及,能忍得不能忍之忍才是气量,谁笑到最后才是王者,当站到施教官左手边的那天,还愁对付不了一个区区小姑娘吗?”
“不,我忍不了!”刘影恨得咬牙切齿:“妈,你没看见,我喜欢他八年,他从没来牵过我的手,他牵了小狐狸精的手,摸她的头,哄她背她,晚上怕有危险还抱着小狐狸精拿自己当盾牌保护她,我看了受不了!妈,我受不了!”
“那你继续闹,闹到让所有人嫌弃你,闹得让施教官生厌,让你的队友也生厌,看看最后你能得到什么,我相信关千金很愿意看你闹,谭千金说不定也乐意给你火上浇油,何家傅家几家想来也会在适当时机给你添柴,让他们测测小姑娘的份量有多重,值不值得让儿孙弟子们动手抢人。我言尽于止,你自个看着办。”
刘夫人恨铁不成钢,忍着心痛,坚决的不心软,不看女儿,任她自个反省
施教官是何人?
施教官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能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小小年纪失母失父,仍能独立成材,投军从戎,凭着敢闯敢拼的一股狠劲,愣是闯出一片天下,年纪青青手握一支虎狼之师,总揽三军训兵之重任,当之无愧军中青年第一人。
这样的人,未来必是军界首脑,政中猛客,谁家姑娘不是卯足了劲儿肖想占为己有,将来独傲群芳,只奈何要么身份家世不足,要么年龄问题,要么是姑娘本身问题,无资格高攀施教官那棵大树,具资格者也仅只廖廖数家,最有希望者也才三家。
小影想站到施教官身边,必须能忍不能忍之事,至少要让所有军人们觉得小影配得上施教官,那样才有机会赢得施教官的尊重与喜爱。
若是连一点小小的刺激都受不住,哪怕侥幸爬上施教官家的户口薄,也不一定站得住脚,更何况,目前小影才具百分之三十左右的胜算,跟关家千金平分秋色,却略输另一位一筹。
刘夫人对女儿钻牛角尖的行为气恼交加,她的女儿胜算不太大,好在小影是施教官的直属部下,跟施教官相处时间最长,施教更了解她的秉性,相对来说那就是难能可贵的先机,可她的女儿犯糊涂放着真正的对手不管,专跟个小姑娘死磕,让她这个当娘的恨不得打一顿女儿让她清醒清醒。
刘影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出神。
时间在无形中流逝,最后一抹夜色和着星辰隐去,新一天的一丝光芒悄悄降临。
天色才麻麻亮,小村的人们还没起来,村长家的厨房已飘出香味,稻田里扎营而宿的汉子们也纷纷就地煅练。
冷面神一夜没合眼,硬是守着怀里的小姑娘独自无眠到天明,对于小丫头翻了几次身,小胳膊打了自己的脸和脖子几次,踹了几次踢了几次,无一不心中有数,更清清楚楚的记得小家伙喊了几次痛。
他默默数过,除了第一次听到的那句呓语,后面共嚷五次,每次辗转反侧翻身碰到后背时无意识的颤挛,迷迷糊糊的呢喃喊疼。
外面的天色还迷蒙未清,施华榕安静的侧躺着,凝神注视依着自己胸膛的一颗小脑袋,心底最坚硬的棱角软化,温柔溢满身心,眼中含光,柔和怜爱,丝丝缕缕,千丝万缕,缠绵、回淌。
小丫头太倔,醒着时开心就笑,生气时张牙舞爪,痛得狠了皱眉,就是不说不叫痛,睡着反而遵从潜意识的反应喊疼,小小的孩子倔强的让人心疼。
如今,他终于深切的领受到洪小四对小闺女的复杂心情,洪小四在小闺女乖巧听话是欣慰喜悦的,当不听话跟他对着干那刻是又恼又心疼,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丢了,惦记着牵挂着,小闺女开心跟着心情好,小闺女受了委屈比自己受委屈还揪心,那样的且忧且乐的心情就叫父亲。
小丫头跟洪家小闺女差不多,闹腾起来叫人头痛,乖巧时让人心软,倔犟时令人心疼,家有小闺女就是一部喜怒忧乐交响曲,教人痛并快乐着。
家有小闺女,喜乐气恼时时有。
悄然间,施华榕想起兰姨说的话,微微的笑了起来,兰姨,你喜欢小闺女,我把小丫头送给你,让你也尝尝家有小闺女的乐趣吧。
那一笑,如太阳出海,令天地之间骤然明亮,他那原本线条柔和的俊容布满霞光,美艳惊人。
啊啊,煞星又笑了!
不敢进帐蓬只敢趴在外面偷看的金童玉童,被煞星那抹美得勾魂夺魄的微笑给迷得晕七晕八,几乎找不着北。
冷面神的笑容眨眼隐灭,如昙花一现,花开无痕,举目了望帐外,天色趋亮,恋恋不舍的目光在怀里的小家伙身上留连一番,收回圈搂着小丫头小细腰的手臂,移开抵着自己腋窝的一只小手,忍着不舍,缓缓离开温软的小身躯,蹑手蹑脚的起身找东西去洗涮。
被迷得七晕八素的两小童,待煞星离开,一溜钻进帐蓬,坐在主人身边愁眉苦脸的叹气,瘟神占着姐姐,他们沾不得姐姐的边儿,好忧伤哟!
山里空气清新,早起的汉子们洗涮好即自个活动手脚,做深呼吸,每每见到神武的教官大人,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振奋的问好。
冷面神顶着千万年不化的冰山脸,点点头算回应,深邃幽凉的目光不为任何人,任何物所牵绊。
先一步起床的狄朝海,在返回帐蓬的路上碰到首长,问了早安,发现了首长大人的异样,教官老大的眼神比以往更幽暗,黑漆漆的瞳孔闪烁着冷光,首长的眼神很危险!
多年经验表明,但凡首长露出这般沉思般的沉静得比深海还高深莫测的眼神,很快必定有人倒霉,这回倒霉的会是哪些货?
狄大警卫很快甩掉好奇心,管它是谁,首长要收拾谁,该递刀他帮递刀,该出手时他出手,该动脚就动脚,依首长指令行事准没错。
“朝海,你前两天被怪物碰到的地方有没留下淤痕?”冷面神步履矫健的走到警卫身边,神态自若的打量着他,朝海精神良好,眼神犀利有神。
“有两地方留有一点儿淤青。”谁说首长冷酷无情的?他们首长最体恤下属,爱兵如己。
“让我瞧一瞧。”
“是!”
狄朝海利索的解开上衣扣子,拉开衣襟,露出健壮的胸肌,靠近右肩的地方有一团淤青,不算严重。
“自己擦药,再去看看其他几个的伤痕,记一下用药效果如何,及时来说一声。”
观察一回,施华榕示意不必再看另一处,朝海身上的伤与正常受伤所留痕迹相同,是寻常的青色,小丫头背上的青紫泛乌黑,看起来像抹了一层油,发着黑光,比朝海严重不知多少倍。
狄朝海坚定的应一声,扣好衣服飞快去找跟怪物交过手的兄弟。
鸡鸣鸟语,犬叫牛哞,小村的清晨热闹美丽。
村人在那些久违的家畜鸟叫声里心情轻快之中又略带隐忧,家家用心整早饭,忙着出早工去看田看地浇水灌溉。
村长老婆在厨房帮忙,村长坐在家门口喝水,孩子们说清早空腹喝水健康长寿,他正努力的喝着呢,见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伙走来,笑着转身回家摆椅子。
村家的阿汪趴在屋廊下,见着熟人,无动于衷的趴地不动。
健壮青年径自进村长家,麻利的自个找地方坐着,把各自拧着的东西放桌上,有鸡蛋,也有糯米粑、粽子。
“支书,这个是给小姑娘的,你帮转交一下。”
“就知道不是给我的。”
石磊笑呵呵的:“你们几个大老早的跑来干么?有事打电话来就行了,还早着呢,小姑娘说至少要太阳冒头后才会出发,有空你们就帮四下走走,看看其他人的事做的怎样,看看还有哪没到位,帮着检查检查。”
“村长,我们知道呀,这不不放心,亲自来问问嘛。”
青壮年不好意思的摸头摸后脑勺,说了几句,也不逗留,风风火火的回去吃饭。
村长收拣好村人送来的东西,拿去厨房。
因为部分人要拔营返程,营地里的汉子们也没闲着,洗涮完毕帮着甘元峰等人拆帐蓬,有条不乱,行事利落。
大家齐心协力,很快收拾妥当,打点好行装一一装上车。
帐蓬一下拆走二十几顶,余下少量,一眼望去空荡荡的,大家再重新将稀散的几顶拆掉,移到数量多的地方重新安扎,余下的帐蓬再次排成片。
曲七月本来可以睡到自然醒再赖到想起时才起的,不过,外面拆帐蓬和走来走去的声音太频繁,想赖床也没意思,不甘不愿的爬起来,清洗一番,自个画了碗水喝下,跑去坐等早餐。
冷面神巡视一番转回,坐到小姑娘右手边,陪着坐等,哪怕他问寒喧暖的关心,也没得到半个字的回应,仍面不改色的继续关怀备至。
很快一干人马打点好一切,嘻嘻哈哈的跑到聚会吃饭的地方。
不大一会开饭,早饭算饯行,做了五个菜一个汤,极为丰盛,每个人一个煮鸡蛋。
“这个是乡亲送小姑娘的。”
“这个也是送小姑娘的。”
“还有土鸡蛋,今天早上煮了野鸡蛋,没煮土鸡蛋。”
给小姑娘的鱼汤端上,还有粽子和米粑任选,军人武警们不会收村人送的东西,需要什么按卖价买,村人送小姑娘的是情义,教官吩咐送来就收着。
一堆汉子看着小姑娘的特例,暗中直嚎,不带这么重女轻男的!
大伙儿饱受打击,下定决心以后找了媳妇一定要生女娃,小闺女好哇,小闺女走到哪都吃香,闺女闺女,一定要生闺女!
姐姐好受欢迎哟!
两小童欢喜得直拍巴掌,姐姐扬善铲恶,除怪伏魔造福一方,好心有好报,功德无量。
“真是给我的?”
听说有人送礼,曲七月喜得心花怒放,原本精神不济一秒变热情洋溢,精神抖擞,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迸发熠熠光辉。
小姑娘心情好,一张小脸如点亮了般明亮,神气活现,生气勃勃,令大家眼前一亮,心怀也豁然开朗。
“是,都是送小妹妹的。”
点头,大家齐齐点头。
“哇,村人真好!有土鸡蛋哟,以后一餐煮三个。”曲小巫女激动的流口水,土特产什么的最有爱了,送吧送吧,多多益善,小巫女最喜欢收礼收到手软啦。
“姐姐万岁!”
小式神嚎嚎高呼,姐姐大人说一餐煮三个鸡蛋,另两个是他们滴,最爱姐姐了,姐姐最伟大!
“嗯。明天煮三个。现在吃饭。”施华榕看到小丫头小脸神采亦亦,也心情轻快,摸摸小家伙乌溜溜的小头,擦拭一下手,帮剥掉鸡蛋壳,放小家伙面前的碗里,再剥除包粽子和米粑的叶片。
教官纵容小姑娘,让铁汉们嫉妒了一把,默默长嚎,要生女娃,绝对要生女娃!
大伙儿热热闹闹的开饭。
曲七月食量就摆在那,吃一个鸡蛋,吃了点粽子和米粑,再喝掉一碗汤和干掉鱼,肚子再也装不下其他食物,只能望食兴叹。
众目睽睽之下,冷面神确认小姑娘吃饱了,把她咬了几口的粽子和米粑放自己碗里,也不嫌小姑娘的口水,一声不吭的帮全干掉。
农盛强等人眼角嘴角一阵抽动,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晴日的早晨格外的明朗,甘元峰等人饭后也不耽搁,辞行登车,出发,几辆吉普车载着人,载着行李,不惊民不挠人,就那么疾疾而去。
农队长留下两武警当助手,一个负责伙食方面的事宜,一个负责联络或跟着记录工作。
人去地空。
冷面神一边留下战队十人,加上他本人和警卫连同小姑娘共十三人,农队长那边共三人,统共十六人。
人少,清静。
稍稍不久,狄朝海接电话后汇报刘队长情况,那边回报刘队长最初一直闹,手术后由刘夫人劝导一阵终于安静了,配合医生治疗。
“狄大叔,刘大婶的手没事吧?”
等狄警卫汇报完毕,曲七月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非常友好的表示“关心”。
“截掉了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只手指。”
“真遗撼,截了指不能拿枪了吧,不过没关系,还有左手。”刘大婶的左手没受伤,左肩受伤,左胳膊能不能运用自如还是个未知数。
武警小陈很了不得,不出手则已,出手即让人残,技术好得没法说,找个机会请教一下他是如何办到的。
“嗯,小妹妹说得对。”狄朝海镇定自若的点头,小妹妹多善良,刘队长那样泼脏水陷害,小妹妹气过了还表示关心,多好的气量。
“丫头,不生姓刘的气了?”
施华榕大手覆在小姑娘头顶,软言软语的出声询问,小家伙对其他人心胸宽广,不斤斤计较,偏偏对他小气的很,记恨他,嫌弃他,不理他,谁欺负她还迁怒他,好不公平。
去,谁说她不生气了?
对于煞星总拿自个当宠物摸头的动作,曲七月放弃争取自由,不反抗,煞大叔太高大,小巫女海拔太低,站着坐着蹲着躺着都没优势,躲得过一次躲不过两次,先让他欺负好了。
因决心继续不理煞星,自然不会说话,连个眼神也不给,权当没听见,笑话,不生气?那不可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巫女要帮小陈报仇也不急一时,报仇这种事该从长计议,要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手一网打尽,要么先拔其根再除其枝,要么先剪其枝再剥皮最后挖根,无论是一举攻破还是逐一击破,皆先得找准时机,不出手则可,出手即不给人翻身的机会。
曲小巫女会观气望气,不会傻傻的蛮干。
习惯成自然,冷面神被无视的多了也习惯,对于小丫头的不理不睬坦然受之,表面神态自若,内心早泛了几坛子的酸味,区别对待啊,严重的区别对待,小东西的心一定是黑的,故意让他没脸,故意让他的部下看他笑话,故意跟他抬杠。
饶是打翻了酸苦坛子,也只好闷闷的吞下,都怨刘影不知轻重得罪小丫头,害得他代为受过。
冤!
施华榕想喊冤,他的部下没长眼,他没做错啥,怎么可以怪罪他?他这黑锅背得好冤,比窦娥还冤。
瞄瞄小丫头那对着其他人笑言逐开的俏脸,他默默的收起喊冤抱怨的心思,算了算了,被凶也不会少肉,兰姨说闺女跟长辈们闹脾气使性子是正常的,他一个大男人还跟自家小闺女计较什么。
农盛等人可没功夫玩儿,带着一个助手和战队四人去收整一下,坐着吉普车到村口路上等着,稍稍一会一架直升落在道路上,六人登上直升机,飞向大山去拍摄地形。
他们才走,曲小巫女也换一身迷彩服,背着小包,溜溜儿的溜往村长家;冷面神带着狄朝海和四个大汉寸步不离的跟着。
村长见到一拨人,热络的请往屋里坐
“村长大叔,回来再坐,叫上人,咱们出发转转。”曲七月没进屋,那只狗见过她几次,现在会见着不叫,总以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和她的两小朋友。
狗眼识阴阳,狗是能看到异界生物的,可惜不会说话,每每看见即狂吠,鬼魂基本上对狗有畏惧之心。
两小式神是不怕的,冲着阿汪扬扬小拳头,志高气昂的威胁,怕啥,他们是姐姐的式神,阿汪不敢凶他们。
村长家的阿汪耷拉着耳朵,怯怯的缩到门边,人类,你的两只小鬼欺负阿汪,你得管管啦!
“是是是,回来再坐也好,陪着进山的几个会在村前等着,我通知一下。”
石磊忙不迭声的应了,忙拿手机打电话,一个响几声一个响几声,以此暗语通知人集合。
发完通知,他自个也背个包,背把刀,戴上草帽,走到前面领路。
“丫头,来,背。”
施华榕蹲下身,小丫头一身是伤,绝对不能再剧烈运动,走路费神。
村长悄悄扭头看一眼,赶紧聪明的垂眉低眼,教官军官对小姑娘那是顶顶好的,走路怕累着,吃饭怕呛着,他曾差点以为小姑娘是教官的女儿。
可以要其他大叔背么?
瞄瞄其他帅大叔,看看煞星的背,曲七月拧眉沉吟半秒,一声不吭的趴上去,煞大叔是混蛋,不过他背着走得极稳,不怕摔。
置气归置气,小巫女才不会委屈自己,有人当牛作马自然毫不犹豫的接受,而且,她觉得有机会的话往死里的奴役煞大叔更解气。
温温软软带着香味的小身躯贴上后背,施华榕被无视的满腔郁闷一扫而净,稳稳的站起来,健步如飞的跟上村长脚步,小丫头通情达理,在自己人面前半点面子也不给他,在外人面前还是给面子。
村长领着人走到前村,与等着的四个牛高马大的青壮年汇合,一起向对面的大山进发。
来时晚上,曲七月并没有看清路状,走到村前才知村子里的路在村前,村居建在向山的一边,那条路从村前经过,向两端延伸,往两方去皆还有人村,那晚走的那条天然道路是从邻县而来的一条近道。
村长和村人在前面领路,村前那片地方大多是稻田和耕地,人沿着田间地边的埂走。
穿过田野即是荒地,那些地方曾经发洪水淹漫过变成乱石滩,长着树木和杂草,也有人在稍肥沃的地方种南瓜、豆子等,充分发挥废地利用。
再过去是河,河流自宽宽的乱滩之间奔流,很宽的河,深的地方达三米,浅滩水也超过人的膝盖。
河面太宽,无法架桥,来往皆渡水。
一行人脱鞋过河,再穿鞋。
河另一边亦先是乱滩,再之有些庄稼地和荒地,走很远才到山脚,曾经村人也砍柴种地,开发旅游区后全面禁山,无人打柴,山被树木覆盖,很久以前的路也荒芜,偶尔只有牛羊走动才能认出是路。
不过,自那天开村会后,村人组织人员临时赶工给修砍了一番,勉强能走,村人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整路,那有挡住的方弄一弄,把棘刺砍掉。
曲小巫女被当稀世珍宝般的护着,前面后面有人遇到树枝会帮拨开,不让碰到小姑娘,遇上能吃的野果子会弄来给小家伙尝鲜。
山岭多年没人走,爬到不足五百米的地方还有野兔活动过的痕迹,山鼠等痕迹则更甚,鸟类颇多,有时“噌”的从人头顶越过,画眉鸟清越的声音近在耳际。
“小姑娘,那儿有个白头翁鸟窝,有鸟蛋,要不要捡?”
村人看到只鸟巢,憨憨的征询意见。
“不要捡,捡了鸟蛋,鸟妈妈回来会伤心的。”古人说“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盼母归”,打了母鸟,小鸟会饿死,捡走鸟蛋,母鸟也会伤心的。
冷面神无声无息的微笑,小丫头心善的一塌糊涂,好在他们打猎也只猎某一群其中几只,捡野鸡蛋一窝拿走部分留部分,用小家伙的话说野生物们也是有灵性的,要给它希望,偷走部份保有部分,它们也不至于绝望。
村人顿时对小姑娘的敬仰又升高一阶。
费了约一个多时,终于爬到很高的地方,村人探过路,选的地方不错,树木挡不着视线,向前一望可以将对面的村子望个透彻。
一拨人坐下喘气。
歇息够了,曲七月摘下眼镜,站着远眺,果然是个好地方,一眼看去地形很好,背后的大山巍峨高耸,两端山岭作环抱状,怀中小山脉平缓延伸。
而脚下的这片山脉也是山势平缓,跟对面的山遥遥对望,形成挡住小村的屏嶂。
冷面神站在小姑娘背后,右边是狄朝海等人,左边是村长几个。
“地方看着很美。”
狄朝海等人忍不住赞一下,居高临下的遥望对面,小村静卧于绿色之间,十分秀美。
村长等人心有荣蔫,骄傲溢于外表。
“村长大叔,给你个建议,想让你们村世代延绵,千万不要把房屋建过路这边来。”
“小姑娘,怎么说,村里刚有几家想把新房建路这边,连地方都选好了,冬天动工。”
“一条鱼如果用竹枝树枝把鱼腮子串住,你说鱼儿还能活么?”
“不能。”
“那就是了,你们村的地形是条鱼,房子建过路这边,那条公路像一根竹枝穿在鱼腮,把你们村串了起来,鱼儿不死,也活不了太久。”她不说会说小村是鱼跃龙门之地形,未来那位贵人将会是跃出龙门的鱼,可惜,风水已坏,那条鱼将来不知投身何方。
“对哦,这一看还真有点像条鱼。”
“嗯嗯。”
众人认认真真的一瞅,小村地势还真像条鱼。
“小姑娘,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村人不耻下问。
“村子对着的山和背后的大山,尽量保持环境,不要露出石头和泥土面,若是国家有什么开发计划,那就没办法了,国运之下,其他皆让道,若不是国家计划,你们尽量据理力争,不破坏山水,山在,村子世代绵长,不会鼎兴旺极,也不会衰落,没有大起大落即是福,如水,细水长流才是存世之道。”
“好,我们会开会商量。”
“嗯,下山吧,回去绕着村子转转。”
“可以啦?”
“嗯。”
村长等惊讶的不得了,千辛万苦的爬上来,小姑娘就看了几眼哪,再纳闷也不好说,起程下山。
下山比爬山略省力一点点,为防滑倒,大家走的小心翼翼的,仍耗去四十多分钟,再回到村前,已是十点多钟。
到村前公路上,曲七月下地自行,走了一段路,在一处以脚画圆:“村长大叔,明天的祭桌摆这。明早天亮后让六个男人来这里挖个一尺来宽,二尺深以上的坑。桌子摆坑之上。”
村人找树枝画下一个圈,作好记号。
找好做法事的地点,沿着村道漫步,村人或有在家的或不在家的,看到村长陪着小姑娘等人散步,眼神分外的热灼。
东绕西绕,绕村走一圈终于回到村长家,累得微微冒汗的曲小巫女,没形像的趴桌喘气,明明知晓一切,却不得不装模作样,装也是项技术活啊,好累。
村长两夫妻忙前跑后的招呼。
中午,农队长等人没回来,曲小巫女向村长交代好注意事项,午后倒头大睡,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才起。
农队长等人在夜幕始降之时才归来,洗洗涮涮,吃完饭,大家才一起观察拍到的地貌。
那么多的地图片一时半刻看不完,曲七月看了几处,歪歪无力的趴桌,叹气。
“丫头,怎么了。”
“小姑娘,有什么不妥?”
“农大叔,不是不妥,是非常不妥,小村背后的山被解开封印,等于是千百年的密闭宫殿开了个狗洞,里面若有东西找到狗洞会钻出来,外面的东西也会钻进去,谁也不知道会发什么,难知祸福。”
“卟噗-”
一群人禁不住笑喷,小姑娘的词真够俏皮的,狗洞,呃,那形容词太有意思了。
“呃,好吧,谁想说我不文明忍着别说,拒不接受。”
“小姑娘,以前可以封山,现在也应该可以封吧?”农盛强笑过后满面忧色,跑出一个人胄已闹得不安,若里面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跑出来,那可如何是好?
“可以,不过,你得找到有本事能封山的高人,别望本小姑娘,本小姑娘还没成年,不是干那种大事的高人。”
“小姑娘,你什么时间成年?”一双双眼睛闪亮闪亮的,到哪找高人,高人就在眼前哪。
“明年二月,不要指望我,我的护身符在对付人胄时已用,成年后也一样法力不足,封山工程浩大,我也无能为力,嗯,你们也不必太忧心,但凡封印必有三到九道印,目前仅解其中一道印,小村像把锁,只要不被破坏,怪东西越不过背后的那座山,有人破坏风水大约也是要让这里成为阴路,引阴邪之物出世,我施法拨正风水局,可保背后大山暂时无忧,你们想方设法在三年内找人封山。”灭人胄是白工,封山还想要她来?忒的没良心了,小巫女脑子没进水,才不要揽白工活干。
“这就好!”三年虽短,至少有个缓冲期,能容人从中周旋。
冷面神温柔的揉小姑娘的头,凤眸清浅,柔情如丝。
这一夜,无数人辗转反侧,心事重重难以入眠,无数人安然入睡。
一夜无话。
当七月十二的天才开亮口,小村家家户户爬了起来,有活的赶紧去做活,其他早早做饭,早早吃。
农盛强等人也起个大早,打点行李,拆帐蓬,将不需要的全部装上车,其他人全起了,唯余曲小巫女坚持要睡得自然醒,以致很快就余下一顶蓝帐孤零零的立在那儿。
等小姑娘起床,狄朝海等人手脚麻利的拆帐蓬,把装备打包装上车,但凡用不着的全打点好,最后余下吃饭的地方和一些还需用的必备品。
不需一刻用早饭,第二场饯行饭也是五菜一汤,代表圆满的鸡蛋一个。
饭后打点最后的工具,特意把小姑娘没吃完的野鸡蛋和土鸡蛋装好,野鱼油炸打包,还有一大袋晒得半干的黄皮果。
饮桌、板凳是村人所凑,搬到村长家,由村长安排送还,至于请村人做饭帮忙,采购的各项工钱昨天已结,零琐小事处理的完美,没留什么不妥之处。
拆营之后,不仅将电线与竹杆水笼头等该拆的拆了,该送回的送回,连铺地的稻草也给码扎成捆,车子开到路上,稻田干干净净的,仅留下车痕和人走来走去踏实的痕迹。
村长和附近的村民大为感慨了一把,军警与探险者就是不同,探险者所经之处总有垃圾,他们还得清理,军警们住过,干净如新。
八点多钟,太阳冒头。
村长领着小法师奔做法事的地方,车子跟在后面走,到村前路上,车子先一步开往前去一段距离。
村中老少已等候在列,全村共有九百多口人,有些在外地,只回来当家作主的,在家的全家出动,共有七百多人,男女老少,从矮到高,排成一排排的全站在公路上,花花绿绿一大片,一眼看去只见乌泱泱的人头,
所幸因怪物袭人事件,小村两端公路皆封锁,不容通行,否则若车来人往,看到那阵势必定会吓得有人翻马仰。
村长的工作做得十分好,严明说谁想出风头拍照发微博,谁坏了事找谁负责,而且,万一不小心泄露什么东西出去当作泄露军机事件抓去坐牢时不要怪没提醒。
于是,大人们收走了孩子们的手机,自个的手机随身带着也全部设静音。
当在村人面前露面,冷面神气势一放,和着汉子们的铁血杀气,似长剑出鞘,辉映日光,瞬间镇慑住全场,男女老少鸦雀无声。
村人们屏气敛息,直勾勾的看着一群迷彩男,视线锁住了那走在最前面、高如山岳、挺拔如松般的俊美男人。
顶着无数人的视线,俊美如仙,势如杀神降世的男人,步履如飞的走到祭桌前,将背着的小姑娘放下地。
村人们终于看清小姑娘,她穿一身短裙裤,白色休闲衫,面前斜背一个包包,扎着小马毛,怎么看都像个中学生。
微微的,抽气声一波一波的起伏。
农盛强、狄朝海等人跟着教官,站到小姑妨右手后方几步远的地方,大家对小姑娘做法事好奇,谁也不肯落下,皆一致要求旁观。
村长带着人站在左手边,随时传令指挥村人行动。
祭桌朝村而摆,正摆在村子居中线的地方,也在村子那一边,桌上香炉,米、红包,苹果,酒杯摆放整齐,桌边码着一袋米和纸香,桌前有火盆。
桌边一侧不远即是鱼、猪,鸡,还有清水,脸盆,童男童女排在队伍前面。
全村人的法事,大家重视,各项俱备。
一一检巡过所需,曲七月点点头:“村长大叔,可以开始了。”
“好咧。”
村长应一声,立即吆喝,一个小帅哥打了清水端给小法师净手,小美女拿帕子给擦拭,再有一对小童男女打清水送上。
曲七月笑着接过,沾水点在小帅哥小美女的额心:“十年之后金榜题名,名传四海,文、理状元,身正心清,勿忘本根。”
“谢小仙师贵言。”
村长喜得连连躹躬。
人群里立即响起道谢声。
人才?
施华榕凤毛轻扬,若是人才,必提早出手。
端清水画符起祭,燃香拜天地神灵。
小姑娘拜一拜,村长高喊一声“拜”,带着全村老少躹一个躬。
冷面神等也微微弯弯腰,这是祭天地神灵,不是祭谁家祖宗,理应尊敬。
燃香起祭,敬酒,宰鸡,宰猪。
青年杀鸡,洒血于烈酒中,再洒落血在纸钱上。
连杀三只鸡,再宰猪,割猪头,在猪鼻上插上四季青,呈盘祭祀。
做法者烧一把纸,念经文,村长和率着跑腿的人帮着烧纸。
曲七月念一回祭文斟一回酒,撒米四方,米粒下落,每个人皆被米雨所沾,来来回回共九回,倒去血酒,扣杯,焚符。
“村长上香,各家当家依次来上香。”
烧完符,站到左侧。
村长应一声,立即上一柱香,后面各户当家排成队,一串串的上前,一人一柱香,拜一拜。
他们每人敬香,小姑娘撒一把米,等挨家挨户上完香,去了足足一个小时,也撒完一盘米。
“狄大叔,你过来上一柱香。”
“我来。”
冷面神长腿一迈,两步抢前,在场者皆有份,小丫头曾说想围观就得遵守规矩,必须也要出力。
抽,曲七月抽了,煞大叔,你什么时候可以不抢功劳?想想默默的接受,实际煞大叔肯敬香是最好的,效果比其他任何人要好。
狄朝海郁郁不乐的摸鼻子,首长好小气,连小妹妹让他敬香也不让去。
众汉子嘴解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教官护犊子也不带这么紧张的,首长这是要闹哪样闹哪样?
煞星敬上一柱香,小姑娘端米盘洒向四面八方,声若凤鸣:“天浩浩,地荡荡,天地神灵,护我神州四方,…”
她声若疾风,一闪即逝,众人竟只依稀记得开端那几句,只因那几句好记易记,正听得入神,猛然听得天空“轰”的一声震响,火钵内的纸灰呼啦一响,卷地而起,一飞上天,飞出几米高,又一下散开,化为细细的尘末,轻轻荡荡的落地。
众人的视线随着纸烬上升再下落,心里说不出的震撼。
“成功喽!”
紧随姐姐身侧的两小童一蹦三尺高,姐姐祭祀无有不成,符出必灵,姐姐万岁!
轻轻吐一口气,曲七月眨眨有些倦意的眼睛,露出浅浅笑容:“村长大叔,法事成。移开祭桌。”
“太好了!”
一片欢呼。
青年连跑带蹦的跑过去,齐心合力的抬开桌子。
曲七月端香炉拔掉香,以纸钱包米,装上一些硬币,连同符纸装进香炉,端香炉放进小坑,让人以泥掩盖,填实压平。
“七天之内,天天派人在此守护,不许人撒尿,不要让人淋狗血。”
“嗯嗯嗯。”
“拿上锄头,跟我来。”
村长立即招来青年扛上锄头跟着走,冷面神等人也跟上,村人们向后转。
小姑娘径直对到对面,朝着路旁随意一指:“从这里向下挖。”
青年二话不说,挥着锄头即挖,公路的宽度有是标准的,旁边有一块空着的地方,可种花草,也可种油菜等,村里的路边没种花草,有时有人会种点豆角。
小姑娘所指的地方也有人种了豆子,青年也没管那些,直接开挖,一阵锄头,挖开一个大坑,挖了二尺来深,“砰”发出一声大响,竟是一锄将一只瓶子挖破。
一股难闻的味道飘了起来,有人忙掩鼻。
“这是什么?”
村长和青年往坑里一瞅,看到一个玻璃碎瓶,里面有黄油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个布人偶。
“这就是破龙脉的邪物,其他人背过身,童男童女,朝这东西尿尿,一人一泡尿,让邪法失灵,令施法者自食恶果,日夜被恶鬼缠身,让他子子孙孙不得善终。”
早晨喝了无数牛奶和饮料,早憋了一泡尿的童男童女,红着脸往前,大家也赶紧背过身。
“一个一个来,其他人也背过身去。”
曲七月笑嘻嘻的捏了一个离得最近的小姑娘的小脸蛋。
孩子们排成队,轮流上阵。
“丫头,不许看。”瞧见小丫头兴奋不已的小样,冷面神伸出大手掩住小家伙的眼睛,小东西有窥视的癖好,又想窥视小男孩们的身体,没门!
混蛋大叔。
正满心以为可以免费欣赏到小帅哥们小鸟鸟的曲小巫女,恨得想跺人,妹的,煞大叔又坏人好心情,可恶!
小童男们一个个一泡尿完,小童女们上场。
冷面神自个也闭上眼睛。
待最后一个小女童退下,冷面神松开手。
“这玩儿先不用管,谁家有大便的提几瓢大粪淋到上面,小孩子有空来撒尿淋它更好,就让它这样日晒雨淋,等一个月后弄出来,烧掉。”
曲七月虎着脸,不理冷面神,转身疾走,村长等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回到察桌前,小姑娘装上一小包米,取了几柱香,把苹果和十三个大红包收进自己背包,拍拍手:“这些红包和鸡猪搬回你们祠堂,收拾好鸡和猪,煮了在那儿祭庙神,然后各家拿一个红包回去放在家里收藏好,至少要收一个月才拆,各抓一把米回家放米桶里,把肉一家分一点。现在呢,来来,抬上鱼,跟我去河边。”
“好咧。”
“快快,你去烧水,你去……”
村人立即涌上帮忙,村长带青年们抬起装鱼的桶走向河边。
冷面神蹲下身,背起小丫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到河边,选中河水深处放生。
曲七月焚符,冷面神站得最近,听得喃喃细语:“……愿此功德回流吾祖母罗湘玉,吾弟曲子荣,愿祖母长命百岁,福寿安康,愿吾弟一生喜乐平安……”
鱼被放进河流,摇尾摆身,悠然自得,四散而去。
放生完毕,一拨人从另一条路走回村,到公路上,村长率人送军汉们上车,他们想留小姑娘等人吃午饭,可惜留不住。
车子在村长和村人频频挥手中启程。
车内,曲小巫女抱着包包,苦着张小脸,一脸的郁郁不乐,嗷呜,救了一村几百口人,竟然才得一万二千多块!
人命多珍贵,甭说多,一人收万也可收好几百万,可是,偏偏不能谈钱,钱钱啊钱钱,一大堆的毛爷爷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