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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他们的村子因为没有水源,自然是回不去的,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能在城郊的营帐里常住,就需要给他们寻一个长久之地。
关于这地点的选择,景帝倒也没有太过为难,直接一道圣旨,让平州府的差役来带着人离开,让平州知府重新给他们划分一块地,至于平州知府就这件事的处理态度,景帝在圣旨中谴责了其为官行动力不足,妄为天子门生,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必严惩不贷。
另外,命平州知府开仓放粮,保证其几个村子的村民温饱问题,之后也派人叮嘱过这些遇难的村民,用过的粮食都会登记造册,以后的粮食收获之后需要分三年偿还。
不过就算是如此,那些难民也格外的高兴和感恩,家没了,如今陛下亲自下令给他们重新安置地方,并且还可以有自己的田地和房屋,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这位探花郎还真的是做事不知道转弯,按理说他应该可以处理的,为何还会闹到京城?原先我还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唐敏见难得清闲下来的景帝,取出存了几十张的衣裳稿纸递给他。
景帝看了一眼,笑道:“如今你可是皇后了,还打理着那芳华阁?”
“很赚钱的呀,你以为那女学的钱是哪里来的,这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这次帮助那些难民重建家园,又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而且还要帮着他们度过这一年,几乎就是让朝廷先暂时养着,这也是需要不少的银子。”低头看着自己写的字,这几年进步非常的大,虽然没有风骨,至少已经有了形态,表哥说只要不是懂得书法的人,这笔字还是非常能见人的。
只是唐敏却不以为意,在以毛笔字横行的古代,懂得书法的人数不胜数,不过这样的形态,对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至少不是再羞于见人。
“多谢皇后娘娘为朕分忧。”景帝看着她那财迷的样子,笑了笑,低头继续作画。
媳妇的接受能力很有限,比如琴棋书画,也只有“书”现在有点样子,这作画尤其如此,都七八年了,依旧没有一点长进,始终都停留在最初的阶段,这让景帝颇为无奈。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敦敦周岁宴了,那孩子真是安静的过分,和木偶一样,不戳一下就能做一天都不动,真不知道像谁了。”
景帝莫名觉得媳妇这是意有所指,他不得不开口为自己辩解:“我还是很有活力的。”
“……嗯,这个我比你更清楚。”唐敏依旧是意有所指,“真不知道以后这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可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就好了。”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敦敦只是喜欢观察罢了,心里比谁都要明白,这是父子之间的直觉。”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将写完的一首诗拿起来吹了吹,然后放在一边晾干,自从进宫以来,她几乎每日都要写一张字,五言绝句,七言律诗,唐诗宋词,几乎是记住的每次都要留下一首,如今想来,她脑子里的那点墨水也几乎快要掏空了,毕业到现在加起来近二十年,能记得几百首,这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外面,姜姑姑抱着敦敦走进来,笑道:“娘娘,二殿下估计是肚子饿了。”
唐敏走到内殿净手,出来后接过儿子对姜姑姑道:“中午让翠红做几样爽口的菜,眼瞅着快要秋天了,日头还是这么的毒。”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小厨房。”
抱着儿子去内殿喂了奶,出来后团子也已经过来了。
“敦敦,大哥来看你了。”团子上前,从母亲的手里接过弟弟,然后扶着他在地衣上学走路,敦敦似乎很喜欢这个大哥,每次大哥过来找他玩,他就会显得很兴奋。
瞧着两兄弟那亲密的样子,唐敏这个做母亲的也不禁有些吃醋。
走动景帝背后,直接趴在他背上,两只脚在地上原地拨拉着。
若不是已经停笔准备去净手用膳,眼前非要毁掉一张画不可。
“你这是在撒娇?”景帝回身将她捞在怀里,让她在自己的腿上坐下,“敦敦现在不是已经不用吃奶了吗?”
“小孩子和母乳好,喝到周岁为止吧,反正现在也有料。”边说,边托着胸脯颠了颠,“还是很重的。”
景帝眸色一暗,然后将媳妇扶起来站好,道:“我去净手,一会准备用膳了。”
“哈哈哈……”唐敏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家伙真的很不经撩拨。
“敏敏……”景帝眼神不善的回头瞪了媳妇一眼。
“我带儿子去洗手。”她赶忙往殿内跑了,生怕晚一步被他给逮到,“团子,敦敦,去净手准备用膳了。”
原本以为跑掉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午膳过后,团子和敦敦睡下,唐敏就被景帝给直接抱回寝宫内就地正法,让她一直睡到黄昏才睁开眼。
“你醒了。”耳边男人清润的声音响起,让她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许久之后,她才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身子,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道:“热的烦躁。”
“我去让人再加点冰,若是累的话就再继续睡会儿,晚膳我喊你。”
唐敏翻身滚到床榻里边,景帝已经穿上鞋子去外面叮嘱人进来添加冰块,没多大会儿,殿内就变得凉爽起来,而舒服了,她却也再次闭上眼睡回笼觉。
等再一次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寝宫内已经燃起了灯烛,而景帝却也已经不在她身边。
殿内的冰块已经被抬走,那一人高的巨大冰块,一下午是化不玩的,不过寝宫内却并没有燥热感,从窗户外面吹进来的凉风驱散了这个秋老虎的闷热感,紧接着一道闪电打下来,让那么一瞬间的天空,亮如白昼。
见此情景,她披着衣裳下榻走到窗边看向外面,那雨似乎下了有一会儿了,外面有的地方已经激起了水洼,而且把手掌伸出去,硕大的雨点咋在手心,有微微的震动酥麻感,可见这场雨不会小了。
“雨大湿气重,别赤着脚。”景帝从外面进来,就看到跪在后面窗户边的锦榻上发呆的唐敏,上前弯腰将她抱起来,然后走回床榻。
“一点都不冷,反而凉爽的很,今年难得下这么一场大雨,可别打散了那满池的荷花。”
“倒是完整不了,不过只是阵雨,最晚半夜就会停,既然醒了,就去洗漱清醒一下,很快就要用晚膳了。”
果然如同他说的那般,大雨半夜时分停了,而唐敏因为下午睡得太多,一直到这个时候眼睛依旧睁得很大,毫无疑问的失眠了。
“小敏?你精神不是很好。”
大雨过后,燥热骤减,气温也变得凉爽起来。
长公主探望完刘彦之后,就过来寻她说话,只是这唐敏的精神瞧着很是疲惫,坐在那里稍稍没有说话,整个人就好似要睡着一般。
被她的话喊醒,唐敏掩唇打了一个呵欠,双眸都沁出了泪花。
“昨晚一直在听雨到下半夜,愣是睡不着,早上被两个孩子吵得也没有睡回笼觉,难受的厉害。”
长公主看着乖乖坐在旁边玩着布老虎的敦敦,这些日子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二殿下的性子绝对是安静的不得了,真的是无法想象他闹腾起来是什么样子。
“看你这呵欠连天的模样,还不如趁着午膳前去小憩一下,敦敦这边我给你看着就好。”
唐敏摇摇头又是一个呵欠道:“不是因为他,我怕现在睡着,中午就起不来咯,等午膳过后再说吧。”
端起一碗浓茶喝下去,希望能借此提神,“永巷那边如何了?”
“还能如何,身子骨越来越差,每日里醒着的时间还不到三五个时辰,整个人瘦得几乎吃不下东西去了,我这也是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连太医都没有办法,长姐还是莫要太过伤心的好,人固有一死,现在的他,活着才是折磨,病没有生在咱们身上,自然是无法理解他的心情,说不定他现在就是一心想求死,至少不用继续受罪。”
长公主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知道该拿自己的弟弟怎么办。
“陵墓可准备好了?”
“月前就准备妥当,如今……自然是不能葬入帝陵,不过陛下格外开恩,特许他以王爷的大礼襦葬,陵墓也在帝陵的基础上重新改建。”
对于如今的刘彦来说,死后的陪葬品恐怕会少的可怜,必然需要长公主帮着操持,看着已经这般年纪的长公主还要为了亲弟弟的事情如此的劳心费神,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在盛京的这两个多月,长公主的老态似乎以看得见的速度显现出来,发间已经隐约看到银色的发丝,眼角的皱纹也是越来越深。
想起初见时她的样子,这不过几年的时间,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长姐,你憔悴了许多。”
长公主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才露出一抹淡雅的笑容:“哪里是憔悴,分明就是老了许多,不过我那几个孙子也都快要成亲了,能不老嘛。”
“皇家公主感觉都过得不是特别的好。”唐敏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也并非绝对,那几个小的不是就过得很不错。”长公主笑道:“陛下一心想要个女儿,就连团子也都念叨了好多遍,再说如今的后宫这么干净,公主必然能很好的长大的。”
“他们父子都巴巴的盼望着一个公主,等真的有了指不定要宠爱成什么样子呢,万一长大后是个嚣张刁蛮的,如今想来还真的不如不生呢。”
长公主不禁轻笑:“你这想法还真是奇怪,你的女儿可是公主,整个大荣除了你之外最尊贵的女子了,怎么就不能刁蛮任性了。”
“就是怕以后遇不到一个包容她全部的男子,这一生就过得不痛快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闺女还没有生呢,就已经想到了十几年以后了。
“那你是想不想要女儿了?”
“想!”唐敏回答的倒是干脆。
“既然想要的话,就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咱们未来的小公主是个比你还要乖巧听话的孩子呢?”
“……瞧长姐说的。”说的好像她也是个孩子一般。
眼瞅着就要中午,外面团子跑了进来。
“娘!”然后就瞥见了长公主,“咦,大姑姑来了。”
“团子,过来让大姑姑看看,可是肚子饿了?”长公主招呼团子到她身边,有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这孩子长得还真是漂亮,虽然和陛下小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但是那心态和气场却是相差无二。
“中午还好,下午要跟着韩爷爷学功夫,晚上的时候才是最饿的。”依偎在长公主身边,团子拿起一块点心慢悠悠的吃着,然后还捏下一小块放在弟弟的嘴里,这是翠红姑姑做的,可不是外面卖的那种掉渣渣的点心,而是绵软的糕点外面抹着果酱,是娘亲研究出来的。
在太子殿下的心里,娘亲似乎是无所不能的,似乎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一般。
二殿下小嘴蠕动着,那甜滋滋的味道,让他美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小身子更是因为兴奋,而在娘亲的怀里晃荡着。
“敦敦,很好吃吗?”看着他那可爱的小模样,唐敏心里也跟着甜滋滋的。
二殿下感觉到自己被娘亲给扶着站起来,两只雪白的小脚丫踩在娘亲软绵绵的腿上,冲着她咿咿呀呀的笑着,唐敏突然发现这个儿子似乎有些太喜欢吃甜食了。
“孩子们长得真快,转眼间团子就这么大了,当初的团子可还是敦敦这般大小的孩子呢。”
“可不是,团子转眼也已经五岁了,都已经是一个小男子汉了。”
听到母亲的话,正在吃点心的团子殿下,赶忙挺了挺小胸脯,以表示母亲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啊……噗!”这边,敦敦大眼看着哥哥手里的点心,小嘴巴一张一合,想着怎么哥哥还不给他点心吃。
团子一见弟弟这个样子,掰了一小块点心,塞到他的小嘴里,笑道:“少吃点,可甜着呢。”
唐敏把敦敦放在地衣上对团子道:“带着你弟弟去玩吧,娘和你大姑姑说会儿话。”
“知道了。”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上前在弟弟背后,握着他的两只小胳膊,兄弟俩慢悠悠的往内殿去了。
“长姐中午就留在宫里用膳吧,天气这么热,咱们中午吃凉面。”
“你整日在宫里就是捣鼓这些吃的呀?”
“宫里清闲,反正也没有事做,再说也都是些平日里常年的,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新鲜罢了。”
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是忠义侯府的媛儿大喜的日子,唐敏还想着不知道送什么过去,遂问了长公主的意见。
长公主沉吟片刻,才道:“送个御赐的摆件就可以,若是你觉得不够,就送两套头面或者是缎子,陆家这些年做生意,银钱还是有的。”
唐敏心里笑,那陆晟可没有经商的天分,前段时间听表哥说,对于这巡查御史的工作他倒是做的很好。
“这样也好,长姐到时候也去喝几杯吧。”
“……若是有机会的话。”刘彦的身子现在已经几乎没有生机了,对长公主来说,弟弟似乎也没有几日好活的。
果然,就在八月初九这日,废帝刘彦逝于永巷,享年四十五岁。
因为现在的身份限制,所以灵堂设的不是很大,但是却也在宫里单独辟出一座宫殿,设下了棺椁。
来祭拜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大多都是刘彦执政时的老臣,虽然曾经对于刘彦的执政颇多意见,然而人死为大,生前的种种都不需要在乎。
也权当是送他最后一程了。
长公主跪在灵前,眼神呆滞的烧着纸钱,对于那前来吊唁的人也并没有太多理会,唐敏知道她现在必然是极度悲伤的,说实话她是无法理解这种心情的,不过长公主的眼神却让人觉得心酸。
“娘娘!”跟在她身边的姜姑姑看着娘娘站在灵堂外,并没有走进去。
唐敏回过神,转身离开灵堂,对身后的宁喜道:“于婉宁现在怎样了?”
“听说是脑子坏了。”宁喜低声道。
“去看看吧。”殉葬,如今刘彦没了,她应该也是活不过七日了,如今刘彦不是帝王,连王爷的封号都没有,是以停灵七日已经是对他格外的恩赐了。
景帝虽然饶了刘彦的性命,但是这灭门之仇却让他真的无法做到大度,没有将他贬为庶民,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王爷的封号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彦在位期间,陵寝就已经修建完毕,虽然以他如今的身份是无法享用的,但是景帝对刘彦为自己修建的陵寝没有一点兴趣,是以才让他死后葬入其中,只是陵寝的规制却做了严格的规定,以他如今的身份是无法享用的,是以他特意让人重新规整一番,以王爷的规制下葬。
“娘娘,于氏的脑子坏了,您去恐怕她会对您无礼。”姜姑姑和宁喜都不希望唐敏去永巷。
“走吧。”
宁喜见她主意已定,也没有办法,只得去准备鸾驾。
这还是唐敏第一次来冷宫,如今已然是秋天,然而这里却总觉得比外面要阴冷许多,不知道夏天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永巷里不止于婉宁一人,还有留言以及顺帝在位时的宫妃,有的人已经在这里过了三四十年,据姜姑姑说,如今永巷里面不断于婉宁,最少还有十几位宫妃,其中刘彦在位时有三四个,余下的都是顺帝时期,被太后发配到这里的。
坐在那柔软的鸾驾上,看着四周的景致,这永巷四周都是高耸的城墙,一座座不起眼的院落就静静的坐落在其中,如同一座牢笼一般,将生活在这里的人,牢牢的捆绑在其中,抬头望去,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片天,压抑而沉闷。
很快,鸾驾在一扇门前停下,唐敏扶着姜姑姑的手走下来,看着那陈旧的门,虽然很结实,并没有破损,然而却总给人一种久经沧桑的感觉。
“娘娘,于氏就在这个院子里。”宁喜微微躬身,扶着唐敏跨过门槛,往于婉宁的屋子去了。
或许是刘彦在这里死的,此时这个院子也是挂满了白绫,在这青天白日里,凭白让人觉得阴森恐怖。
“宁喜在外面等着吧,让姜姑姑陪着本宫进去就是。”
宁喜一听,这心里可是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了,若是那于氏真的闹腾起来,姜姑姑哪里能制得住那个疯女人,还是得自己这半个男人才能有力气。
“娘娘,那于氏的脑子不清醒,您……”
“好啦,沈健还在暗处跟着呢,本宫不会有事的,你就在这里坐着歇会儿吧。”
“哎,奴才多谢娘娘体恤。”
守在门前的婆子推开门,唐敏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让人难以忍耐的霉味,她不知道一个女子是如何在这样的地方睡觉休息的,若是她的话,想必一日都无法忍耐。
姜姑姑一进来,就赶忙走到一边推开窗户通风,然而那股味道似乎是长在屋子的角角落落,就算是有风进来,也是稍稍的驱散。
“没想到你终究是落到了这个地步。”她不愿意在这里坐下,不过姜姑姑却从让香草从外面取来一个软垫,给她铺在椅子上让她坐下。
于婉宁本来是坐在床榻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听到唐敏开口说话,她却并没有给唐敏一个眼神。
“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
唐敏含笑挑眉:“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的?哈哈哈,皇后娘娘,你倒是会推卸责任。”于婉宁抬头看着她,眼神里如同淬着毒一般,怨恨极深,“一切都是你,若不是你,现在我就是陛下的妃子,而不是要陪着刘彦那个废物入坟墓。”
“啧,别人说你疯了,我还不信,毕竟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下贱淫荡的性格,心理素质应该很强才对,怎么会随随便便就疯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听到唐敏的这番话,似乎都愣住了,尤其是姜姑姑,她从来都不知道娘娘居然也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唐敏看着于婉宁那错愕的表情,笑道:“怎么,真以为本宫不会对你如何,你就如此的肆无忌惮是吧?若是本宫真的是好人,当初你怎么会光着身子躺在你表哥的怀里,本宫不说,只是因为你还不配做本宫的对手罢了,你应该庆幸本宫从不杀人。”
“哈哈,从不杀人?那是现在罢了,在这深宫里,哪里有不杀人的人,你不杀别人那是你无能,早晚会变得,你也不例外。”
“所以说,你也不过如此。”唐敏冷笑的看着她,“本宫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的笑话罢了,想到你过得不好,本宫就舒服了,距离刘彦下葬还有五日的时间,所以你至多还能活四日,在这深宫里,曾经诞下前朝八皇子的宁妃,连停灵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说人呐,还是别觊觎别人的东西,否则只会鸡飞蛋打。你说你在我男人面前自称臣妾,你是个什么心态?莫非以为就凭你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能让一代帝王心生怜悯?别把刘彦和他相比,你的脸皮也算是厚出一个新高度了,若不是你离死不远,本宫说不定会让人在你脑袋上,烙下一个‘贱’字,让你招摇过市,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荡妇你于婉宁当之无愧。”
“你好恶毒的心肠。”她的话让于婉宁的心肝都跟着颤抖了,想到若是真的有那日,说不定她会羞愧自裁,一时间这想法让她遍体生寒。
“比起你本宫还差得远,在你当初利用我儿子想要进入裴府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自作孽不可活,垃圾。”呼,第一次骂人,这感觉,真爽。
“哦“,还忘记告诉你,你的大嫂重新回来了于家,不过你大嫂的娘家现在已经不是官身了。”她抿唇轻笑,继续道:“值得庆幸的是,因为你的干系,你们于家也差不多落魄了,所以你大嫂在于家还是那个管家的少奶奶,恭喜你了。”
站起身,没有理会那失魂落魄的于婉宁,她转身慢慢往外走,“其实长公主非常不愿意你陪着刘彦一起下葬,所以陛下也决定,将你在刘彦陵寝旁边重新挖个坑就地埋了,至于陪葬品,本宫会给你烧一些纸钱的,不用怕黄泉路上没有钱大点小鬼。”
“不,我不要死,我不能死不能死,皇后娘娘,曾经都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我求求皇后娘娘,您让陛下收回成命吧,我真的不想死。”于婉宁踉跄的下地,冲着唐敏就跑过去,却在半途因为长久没有活动和进食而失去力气,直接扑倒在地上。
唐敏的裙角停住,于婉宁心底突然窜起一股希望。
只是唐敏接下来的话,却打碎了她的所有。
“别做梦了,表哥正是因为知道我恨透了你,却也知道我不可能杀人,故而才替我出手,我怎么可能去求他饶过你,这可是驳了他的颜面,我怎么可能让他的心意白费,所以于婉宁,你非死不可,没有第二条路。”
“皇后娘娘……”
凄厉的嘶喊,让人生不起丝毫的怜悯,于婉宁还真的是颠覆了唐敏的想法,她真的很少如此讨厌一个人。
回到坤宁宫,景帝已经回来了,似乎正在发呆。
“在想刘彦的事情?”
“嗯,终于死了。”他闭上眼,让人看不到眼里的情绪。
但是唐敏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感慨,绝对不似他说的这般。
“他身体不好,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早死对于他来说也是解脱。”医学如此落后的古代,得了重病就几乎只有等死一途了,活着真的是折磨,而唐敏身子骨一向很好,有的时候一个感冒都能让她极其的烦躁。
“小的时候,刘彦是个很安静的人,我们平时很少在一起说话,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讨厌他,反倒是当时的太子刘志是个很张狂的人,大概是身为嫡长子且还是太子,虽然刘彦是他的亲弟弟,兄弟俩的感情似乎并不见得多好,后来刘志死了,刘彦成了最有利的夺位之人,而父王当初决定站在他身边支持他,也是太后放下架子求来的,那之后我和刘彦的接触变得多了起来,当初听到父王和母妃被刘彦害死,我还是很震惊的,只因为刘彦的性格……其实还是很懦弱的。如今也算是此去经年了,只是觉得有些累,难过倒是没有多少。”
唐敏上前抱着他的头压在怀里,低声道:“那就去休息一会吧,你这段时间为朝中的事情,神经绷的太紧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景帝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安慰我一下呢。”
“刘彦死了,我安慰你做什么。”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就慢慢的往寝宫走去,“走吧,我哄你睡觉。”
“我又不是敦敦,哪里需要你哄着睡觉,应该是你陪我。”
或许是他这段时间真的很累,躺下没有多久就睡着了。
至于唐敏,并没有陪着景帝一起休息,反而是在他睡着之后,去陪着长公主了。
仅剩的弟弟也不在了,她的心情想必是很凄凉的,只是唐敏并不太擅长安慰人,只能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在你们心里,刘彦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是在我心里,他却是我的亲弟弟,我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全部都先我而去,这种感觉,就好似心里有一团火在灼烧着我,难受的想死,太痛苦了。”
“早晚会过去的,就算人不在了,可是会一直留在你心里不是。”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是不同的心情,虽然以前也是好几年见不到面,这次却成为永别。”
她的声音沙哑,似乎是哭了很久的关系。
唐敏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上去,“长姐,顺其自然吧,说真的,我是无法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看到你难过,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我没事的,过几日就会好的,等刘彦下葬后我就要赶回云南了,那里夏天虽然热了点,但是冬天真的很舒服,若是有机会的话,你也过去玩玩吧。”
“好啊,等团子稍微长大一些,我就让表哥带我去长姐那边玩玩。”
之后瞧着她疲惫的样子,唐敏叮嘱她早些休息,就回了坤宁宫。
“娘娘,您也累了吧,二殿下那边有奴婢,您休息一会儿吧。”
唐敏摇摇头,叹息道:“我倒是还好,让他们父子在一起休息会儿吧,等午膳的时候再喊陛下起身。”
来到小书房内,铺开一张纸,她今儿还没有写字。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这是唐敏最喜欢的一首诗,在她的印象中,虽然陆游的诗没有李白杜甫那么普及,但是却是他最喜欢的诗人。
姜姑姑是认识字的,不过好在她从来都不会进书房,否则的话看到唐敏这么多的手稿,指不定要将他们的皇后娘娘定位成顶尖才女之列不可。
几天后的晚上,方平就带着三样东西去了永巷,毒酒,匕首和白绫,这是让于婉宁自己选择一种死法。
据随后前来复命的方平和她说,临死前的于婉宁挣扎的很是厉害,非要喊着要见自己不可。
最后还是两个小太监上前去,用一根白绫,结束了于婉宁的一生。
次日刘彦的棺椁被抬出盛京,在百里外的陵寝中安葬,而随后从一扇小门被抬出来的于婉宁则是就地挖坑,埋葬在了刘彦陵寝的旁边。
长公主对这个安排非常的满意,她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于婉宁的棺椁出现在弟弟的陵寝当中的,她没有资格。
处理完刘彦的事情,长公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盛京多待,对她来说这里是一块伤心地,而且所有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真的比不上云南,那里有她的丈夫和儿孙。
所以在公主府住了一晚,在次日上午,就离开了京城。
唐敏亲自将她送到城门口,目送着那马车离开,总觉得有些惆怅。
陆清媛大婚的日子就在这几天,唐敏提前让姜姑姑把要送去添妆的物件收拾好,派宁喜送了过去,而平州府那边的事情却也没有结束,经过黎言老先生的仔细勘探,那下面似乎隐藏着一处矿脉,按照黎言老先生的想法,可能是金银矿之类的。
后来经过黎老先生的进一步探查,最终确定那边是一座银矿,而且按照那面积看来,这是一座大矿脉。
随后景帝命李朗月为督军,亲自前往平州府那边监管,等那边送来精度极高的银块时,景帝龙颜大悦,当即颁布圣旨,举国同庆,再次见面赋税三年,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同时嘉奖那几个村子的人每人五十两银子。
这一消息传开,不少的人都羡慕那边的人好运气,但是在有些人的心里,背井离乡在别处另辟故土,这可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好在当今的天子体恤百姓,给他们安置房舍田产,让他们不至于而死,然而单单就是搬迁祖坟,就让他们好一顿的忙碌。
这次能开采出来的银矿具体有多少,他们心里都没数,
李朗月不在宫中,景帝任命沈康为禁军副统领,对此禁军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位新上任的副统领可是陛下的贴身护卫,那武功自然是不低。
然而这其中也有人对这种空降的顶头上司心生不满,不过在沈康狠狠地将他们收拾几顿之后,也没人再寻他的麻烦,反倒是对他这一身高超不凡的武功很是敬佩,威信建立的很是猝不及防。
外面,团子急匆匆的跑进来,然后气喘吁吁的在唐敏面前站定。
“急什么?慢慢来,瞧你喘的这么厉害,发生什么事了?”唐敏递给他一碗茶,不知道儿子为何会失态。
“敦敦喊我哥哥了,娘,敦敦会说话了。”
唐敏愣神之后,也是高兴坏了,“真的呀?”
“嗯,姜姑姑也听到了,他喊我哥哥,娘,弟弟第一次开口叫人,先喊得我。”团子叉腰,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是是是,你最厉害。”任由着儿子拉着她的手来到后花园,还有十天半月就是敦敦的周岁生辰了,而他现在也已经能蹒跚着走路,瞧着儿子那摇摇晃晃的样子,唐敏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总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生生的将她给催老。
不过心底的喜悦却是压抑不住的。
“娘娘,二殿下方才居然开口喊太子殿下了,声音可清亮着呢。”看到唐敏过来,姜姑姑笑着说道。
她上前半蹲下身,看着小儿子那可爱的小脸蛋,笑道:“敦敦,喊娘亲听听?”
敦敦看着娘亲,裂开小嘴儿笑的很是萌,摇晃着小身子,蹒跚着扑在娘亲的怀里,笑声清脆悦耳,稚嫩的让人心底都跟着发颤。
“凉亲……”他笨拙的开口,然而却把她亲娘的眼泪给喊出来了。
唐敏一把将这个小可爱抱起来,在他脑门上轻轻的亲了一口,激动说道:“敦敦真棒,现在会说话咯。”
“凉亲,可可……”似乎知道母亲在夸奖他,他倒是也享受着能开口说话的感觉,这两声依旧能让人知道他在喊谁。
“敦敦,喊声爹爹让娘亲听听。”
“……嗲嗲!”
这俩字说出口,顿时就逗笑了唐敏,对姜姑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清凉,舌根还软着呢,还要等个一年半载才能听得清楚。”
“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娘娘何必要求那么高,像二殿下这么聪明的孩子已经很少见了。”
姜姑姑这话就有些偏颇了,不过这敦敦自出生就是她看着长大的,那情分自然是不同的。
晚上唐敏把儿子会说话的事情说给景帝听,这家伙居然用过晚膳之后,就抱着儿子去一边说话。
等唐敏沐浴完出来之后,却看到儿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她不解,这才多大会儿?
景帝似乎还在和小儿子较劲,旁边姜姑姑则是笑道:“陛下一直让二殿下喊爹爹,大概喊得次数太多,二殿下有些累了。”
唐敏笑着摇头,这家伙,还真的是和孩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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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夜颠倒,昨天白天开始睡觉,一直到今天凌晨三点才醒,然后……我这个月的满勤泡汤了,就差三天。
断更一日,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