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酒后乱性

秦十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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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瞳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搭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清淡的消毒水味,是靳西沉的。

    扶着脑袋僵坐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车里。

    白天去参加马赛族族长家的婚礼了来着,还喝了多半坛酒。此刻醉酒的后遗症立刻就显现出来了,头昏脑涨还有些胃疼。

    四处看着,却没找到靳西沉和小猴的影子,结果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便签纸。

    ‘车抛锚了,醒了就乖乖坐在车里别动,我很快回来。’右下署名靳西沉。

    温瞳取下贴在挡风玻璃上的纸条,不知怎么就觉得心口一酸。

    之前答应他喝完酒就回国的,现在酒也喝完了,他肯定就要开始赶她走了。

    长舒一口气,温瞳捏着膝盖缓缓的揉动,最近骨痛的情况越来越明显,有时候半夜会疼醒,然后盯着漆黑的帐顶想:她是不是太自私了,是否应该听他的话,乖乖做他的侄女,直到生命结束。

    可这样到生命结束,又不甘心。

    “靳叔,靳西沉。我的身体好像……真的出问题了。”温瞳捏着纸条,喃喃的对着黑暗说。

    只有这一刻,她才敢如释重负的说出这句话。

    在基地,她怕被人听见,告诉靳西沉。

    憋在心里,又觉得心口涨得难受。

    人都会脆弱,脆弱的时候都想有人倾诉,她也不例外。

    但是她得忍住,不能说,谁都不能!

    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温瞳打开手机,是大檬发过来的短信。

    “靳西沉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明天去接你,你要回国了?”

    “没有,开学再回去。”温瞳回过去。

    “怎么?摊牌了?”大檬紧张的问。

    “一两句解释不清楚,等我回去再跟你说吧。”温瞳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跟大檬闲聊,只想回复几句就继续睡觉。

    “别呀,我这边签证刚拿到,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过去了,你到时候来接我啊。”大檬说。

    “嗯。”温瞳回了一个字。

    车窗叩叩两声,一回头,看到靳西沉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亚麻衬衫,而他身后不远处早已生起了一小堆火。

    火光映衬着他的脸,视力受醉酒影响的温瞳有些恍惚,揉了几下眼睛才慢吞吞的打开车门,跳下去。

    “什么时候醒的?”靳西沉问。

    “刚醒,小猴呢?”温瞳揉揉脑袋,还是觉得有点昏沉。

    “他睡在族长家了。”靳西沉说。

    “哦,对了我睡着的时候没说什么吧,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别在意啊。”温瞳心下忐忑却不得不装作淡定的问。

    “嗯。”靳西沉说。

    “……”

    他这个嗯,是没说……还是不在意啊!

    温瞳这边又不好再继续追问,好像很重要似的,万一本来没说这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按照靳西沉的腹黑程度,她只要稍微表现出一点,他就能猜出全部,太危险了!

    骨痛的事情,绝不能冒险,他已经因为责任,收养她一次了,她不要他们之间只有责任。

    见她想的认真,连搭在肩膀上的外套要滑掉了也没发觉,靳西沉抬手替她拢紧,扣上了扣子,顺便还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失笑的想,她也知道自己睡着了毫无睡相,还会说梦话么?

    想到这里,周言诚三个字又突然冒出来。

    靳西沉呼吸一窒,迅速恢复正常,温瞳想的认真,完全没有发觉他的异样。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的往火堆走,谁也没再说话。

    其实她来肯尼亚之前,林修竹早已给他打过电话,其实她也算是被设计来的,只是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只以为是要拍摄纪录片的原因。

    ‘她在国内有个极限运动社团,好像有个很仰慕的前辈,叫周言诚。’林修竹只说了一句,其他的靳西沉会明白。

    ‘嗯。’他当时也很简短的回了一个字。

    他的瞳瞳有多优秀,自然不用别人来说。

    会有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毫不怀疑温瞳有这样的魅力。

    有些情话他想等她大一点了再说,私心里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虽说没有办领养手续,温瞳也只算是和他一起长大,但外人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温瞳的父亲死了,后来被他带来了清江市。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他很坚定平静的接受了。

    他已经二十七岁,名利、荣誉、身份想得到的能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可她才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却不能不考虑。

    所以他在等,等有一天温瞳或许可以承受时,再把自己的感情摆出来。

    靳西沉知道等她长大的这个过程会很长,长到她有可能会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

    如果可以,靳西沉比任何人都希望温瞳可以陪在他身边,就算只是远远看着她,什么都不做就很好。

    所有人都说他太宠温瞳了,太过纵容的下场可能会宠坏她,他会没有做叔叔的威信。但没人知道,他有多享受纵容她的过程和感觉。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她对长辈的敬重,而是她纯真至诚的爱情。

    所以在她说想留在肯尼亚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很高兴,可却不得不拒绝,眼看着她失望的眼神,他也必须硬下心把她赶走。

    比起爱情,她的安全更加重要。

    “靳西沉,这荒郊野岭的你不会是钻木取火的吧。”温瞳已经坐到火堆旁边,伸手取暖了。

    靳西沉回过神来,道:“有打火机。”

    “哎呀,有玉米!”温瞳叫起来。

    她中午开始就没吃饭,还是半空腹喝的酒,原本就饿得不轻。现在看到玉米,几乎是立刻就能感受到烤玉米的香味了,于是赶紧催靳西沉烤玉米。

    靳西沉在她旁边坐下来,一点点的剥开玉米的外衣,修长的手指利落的扒开一层层皮,然后露出一个个干净的玉米棒。

    火光映在那双手上,有些透明的细致,依旧是修剪整齐。温瞳不由得龌龊的想,扒玉米的衣服这么利落,不知道扒人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利落啊……

    稍微脑补了一下,这十根指骨分明的手指,扒人衣服的场景,脸突然一红。

    不行,太刺激了。

    “你脸红什么?”靳西沉说。

    “咳咳……火烤的,你赶快扒衣……玉米啊,我饿。”温瞳立刻收起满脑子的龌龊思想。

    靳西沉没再追问,只是问了句:“你知道点火的燃料是什么么?”

    “什么?”

    “你那天踩到的东西。”

    “……”

    完了!烤玉米的香味变成彩礼牛的臭味了!

    不会是发现了她刚刚脑补他,所以故意骗自己的吧,她才不上当。

    “不能吧,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靳西沉挑眉:“哦?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表面看着无比严肃正经,一开口却把人嘲讽的无言以对。

    论坑人,能坑的理所当然心服口服,连军方部队都能坑来为自己做苦力,还附带两千万药品。

    论算计,连林修竹这种老奸巨猾的人都能被算计的有苦难言……

    她无比艰难的承认:“好吧,你就是这样的人。”

    “要吃么?”他举起一根烤好的玉米,微笑着递向她。

    “……”

    温瞳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眼前焦黄的玉米明明散发着香气,可她却觉得上面浸透着一股股牛粪的气息,吃和不吃两股势力在她的脑子里打着架。

    吃吧,她实在是过不了这个坎。

    不吃,她真的是很饿……

    “不吃。”温瞳用力的咽了下口水,坚定的道。

    靳西沉哦了一声,然后当着她的面,无比平静优雅的吃完了那根玉米。

    当他开始烤第二根的时候,其实温瞳就已经开始动摇了,靳西沉洁癖那么严重的人都能吃,她为什么不能!

    入乡随俗懂不懂,她应该试着接受那几只彩礼牛的……粪。

    于是,她再次无比艰难的咽了下口水:“靳西沉,这个真的是牛粪啊?”

    “假的。”他抬眼,朝她微笑:“我骗你的。”

    温瞳怒了,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要骗人,摸起一个土块便朝他扔过去,他正好低头烤玉米,土块就这么砸中了他的头顶。

    靳西沉手一松,玉米掉进火坑里,身体晃了一下。

    她被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他身边,不会被砸伤了吧!

    结果好巧不巧的一脚踩中了刚刚她扔过来的土块,脚底一绊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的扑进他怀里,鼻尖相对,气息交缠。

    灼热的火苗还在一边炙烤着,体内的酒精还在持续挥发,温瞳感觉有人正举着火把汽油,胡乱的在她体内点了无数个火苗一样难耐。

    胸口一股燥热,此刻压在靳西沉身上的动作更像是占便宜。他眉眼清润,一股教科书式的禁欲气息,温瞳鬼使神差的就这么一低头,亲下去了。

    靳西沉一怔,眼睛有一瞬间无法对焦,温瞳正好看见了,意识一下子回笼,紧张兮兮的爬起来。

    酒后乱性啊这叫!

    这么一想,她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靳西沉掐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向了自己腿上,掌心贴上她的脑门,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有点颤抖。

    “不舒服?”靳西沉问。

    他手指靠近搭上她的额头,不小心碰到眉角的旧伤口,她瑟缩了一下。

    指尖的温度明明是微温,可她却觉得滚烫,烫的整个人都燥热起来,先前脑补的他手指脱衣服的场景,此刻甚至开始具象起来,温瞳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几乎不用摸,她就能清楚知道自己现在整个脸一定像个煮熟的虾子,滚烫通红。

    想挣扎,却不敢动,腰上便是他的手,偏偏还坐在他腿上,稍有不慎便可能压到他的……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让她整个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觉得……其实……可能,啊你看玉米糊掉了!”她突然看到火堆里的玉米,像是找到了救星。

    察觉她的不自然,靳西沉松开手腕,看她像个兔子一样跳出几米远,远远的坐在一个石头上,再也不看他。

    到底只是小孩。

    刚刚的吻,她是把他当做周言诚了么?靳西沉眸光一暗,捡起火坑里被烧焦的玉米放到一边,又拿了根新的。

    温瞳偷偷瞄了他一眼,感觉他周身都笼罩着一股低气压,俨然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

    不敢再去找他说话,索性拿着外套跑到旁边的树下睡觉去了。

    刚闭上眼睛,就听见一声沉重的动物嚎叫声,温瞳反射性坐起来:“难道是狼?”

    靳西沉凝神听了一阵:“是象。”

    “叫声有点凄厉,还很沉闷。按照你的判断,是不是受伤了?”温瞳取出手机,往前照亮。

    靳西沉点头:“去看看。”

    两人循着声音,在一片玉米地里艰难穿行,温瞳猫着腰,还是被宽大锋利的叶子割的脸颊生疼。

    突然兜头罩下来一件外套,她手忙脚乱的从里面扒拉出来,只看见他的背影在前面穿行,好像玉米叶一点儿不割他似的。

    小心的包住脑袋,露出两只眼睛的温瞳,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玉米地的尽头是一片开阔的空地,豁然开朗。

    她举着手机一照,一只巨大的母象正卧倒在地上,沉重的哀嚎。

    肚子鼓鼓的,躺着的四周全是血。

    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气里,巨大如小山一样的躯体此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能救它吗?”温瞳扭头看着靳西沉,见他一脸凝重的摇了下头。

    “已经死了。”

    温瞳心一沉,不知所措的看着母象。

    “去车里把刀拿过来。”靳西沉突然道。

    “嗯?”

    “它怀孕了,而且看样子小象差不多到了该出生的时候,它刚死不久,小象应该还有救。”靳西沉迅速的解释:“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