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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小姐!”
“二小姐…..”
……
下人们行了礼,有眼色的让出一条路,柳依依大摇大摆就走了进去。
院子里人也不少,看穿戴,一部分是相府下人,大部分都是外头来的人。
再往里,靠近正厅,率先迎接她的,柳婉柔哭哭啼啼的申辩声。
“……真的是依依求着让女儿成全她的,她偷偷爱慕翼王,非要嫁过去的……爹爹,爹爹,她上了花轿已经在翼王府了啊……您已经嫁过去一个女儿…..”
“大姐,你不要胡说八道。妹妹可是有脸皮的人,怎么会觊觎姐姐的夫君。”
紧走两步,迈过门槛,柳依依怒气冲冲。
柳婉柔闻言,见鬼似的回头,差点吓破胆,“…..不….不不不,不可能!你明明上了花轿,明明去了翼王府,你….”
“你是不是眼花了?我明明在这里好好的啊。”,柳依依装着不可思议,“太后娘娘赐婚,姐姐你不嫁过去,可是抗旨不尊,是要杀头的。姐姐,你是想害死一家上下吗?”
孙姨娘也在那跪着呢,见着人好端端的立在那里,一下子就瘫了。
哎,完了,完了。
凝香扇着扇子给柳丞相顺着气,不失时机的插嘴,“相爷,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把大小姐送过去,没准看在您的面子上,翼王就不追究了。”
柳婉柔疯了似的爬过去,抱着柳丞相的腿哀嚎,“不要!不要!……爹爹,女儿不要!…..爹爹,女儿不要去当寡妇!不要嫁给妖怪……”
一边翼王府的管家不干了,对着柳丞相抱抱拳,“相爷,令爱诅咒王爷,您就这么纵容吗?”
乱糟糟的一团,柳丞相一脑门子官司,被女儿这么疯癫的嘶吼一击,再也控制不住。
抓了桌上的茶盏就砸了过去,“孽障!孽障!看我不打死你!……”
茶盏砸的柳婉柔吃痛松手,他并不罢手,站起身来,一顿猛踹,“养不教父之过,平日里就是太惯着你….叫你不听话…..叫你闯祸…..”
“啊……爹爹……疼…..别打了……爹爹…..娘啊….娘…..”
“老爷!老爷!您别打了、别打了……出人命了啊……婉柔…..老爷…..”
柳婉柔哭爹喊娘,孙姨娘心疼的不行,扑过去拦着。
这更激怒了柳丞相,毫不留情的连孙姨娘一起打,“都是你把她教坏的,你更该打……”
厅里,又添了一个哀嚎的。
柳依依看的直闭眼,没打到她身上,她都觉得疼啊。
没想到啊,文官一个,瘦巴巴的,打起人来,还挺有力气。
不得不说,解气。
太解气了。
凝香装着柔弱,怕怕的缩到一旁,却偷偷给柳依依一个笑脸。
两人心照不宣,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
这场闹剧,直到柳丞相实在没力气瘫在椅子里才罢休。
“管家,小女一时脑热闯了祸,老夫惭愧啊。这可是太后娘娘赐的因缘,谁也改不得,无论如何,小女还是该嫁过去的。你把她带走,小女有错,凭翼王发落,老夫绝对没有怨言。”
柳丞相气息弱弱的几句,决定了柳婉柔的命运。
被打的爬不起来,孙氏母女两个已经心灰意冷,除了哭,再没有别的。
翼王府的管家冷着脸,吩咐人上来,把柳婉柔拖死狗似的就拖走了。
孙姨娘见女儿的惨状,急的突然晕了过去。
“老爷,姐姐晕了,怎么办啊?请个大夫来吧?”
凝香给柳丞相拍着心口,担忧的请示。
柳丞相哪还顾得这个,“不用管她,死了干净!”
争名夺利,最后就是这样的下场,柳依依解气的同时,不胜唏嘘。
愣了片刻,还是踱步到柳丞相身旁去,“爹爹,都是姐姐惹得祸,跟您无关的。现在人送出去了,翼王肯定不会难为您的。”
“希望…..希望如此吧。”,柳丞相揉着太阳穴,一脸的灰白。
“爹爹累了,凝香姨娘,您赶紧扶着爹爹歇着去吧。”,戏已经看完了,柳依依可不想多耽搁。
“是啊,相爷,妾身扶您回去。”
太阳穴突突的跳,的确需要休息,柳丞相就着力就要起身,可突然天晕地转,噗通就跌在椅子里。
“相爷!相爷!您这是怎么了…..”
凝香吓的,手都抖了。
喊的差了音。
“不好,快,你们快过去帮忙!”,柳依依看了一眼椅子上的人赶忙招呼一边的下人。
突然就嘴歪眼斜了,再添着着急,那脸狰狞的已经看不得了。
好可怕啊。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回梧桐苑,往牀上一搁,过了一盏茶功夫,人才睁眼说话,“唔…..唔…..肿么…..肿么了…….大夫、大夫…..”
“相爷,已经让人叫大夫去了。”,嘴歪眼斜,嘴巴还都是哈喇子,忍着恶心,凝香还是柔声道。
“奥….”,柳丞相松了口气的样子,随即更急了,“胳膊…..唔…..胳膊……兔…..兔…”
眼睛瞪的溜圆,惊恐的不得了,一只胳膊拼命去拉另一边的……
“相爷…..相爷,您怎么了这是?…..”
作为大夫,柳依依一看症状就是中风了。
而且还挺厉害的,半边胳膊腿的都成摆设了。
这可怎么办?
四十多岁,急火攻心,来个半身不遂很正常,就是…..
人都这德行了,皇后的任务肯定完不成了啊。
慌了一刹那,她又长出了口气。
翼王已经要完蛋了,估计皇后也就不用她做这些的。
找个机会进宫去,尽快解毒才是王道啊。
至于丞相爹,成天玩弄权术,想着用女儿攀龙附凤,提前退休歇歇也不错。
她拿药出来把人治好,然后这个爹就会想着把她嫁给谁能换来更多利益,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她可不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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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开始偏西,柳依依坐在厅里瞌睡连连。
惊心动魄一宿,丞相爹病成那个样子,大夫啊宾客啊,一bobo。
她这个府里唯一的正牌主子,可是忙死了。
“小姐,要不您回去睡会儿吧?成天成宿不睡,别熬出毛病来。”
红杏已经被解救出来,凑到自家小姐耳畔关切。
柳依依头疼的很,软绵绵趴在桌上,气若游丝,“再熬一会儿,你家小姐我可是孝女来着。就是回去,府里这么多事,一会儿一个去找我禀报,想睡也睡不了啊。”
“小姐…..”
“小姐,秦王到!”
小厮一声禀报,柳依依所有的瞌睡虫顷刻跑光了,嗖的抬头,“谁?”
“小姐,秦王殿下到了。”
秦王,三皇子,皇后的儿子,那个桔花残。
靠!
柳依依瞬间紧张起来,她看见那人就鸡皮疙瘩一地啊。
“柳小姐,别来无恙啊。”,端木博摇着扇子大步已经走了进来,笑意盈盈。
就是,怎么看,那笑都有点阴森。
“见….见过王爷。”,来着不善啊,柳依依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免礼。”,端木博瞟了一眼噤若寒蝉的人,昂着下巴就走,“本王来探病的,先去看看柳丞相如何了。”
“奥。”,柳依依战战兢兢,只能跟上。
满屋子的药味,端木博进了柳丞相卧房,嫌弃的用手帕捂了鼻子。
三言两语,那边柳丞相歪歪的嘴还在说着,他已经不耐烦的转身走了。
“柳小姐,本王有事问你。”
绝对没好事啊,柳依依任命的点头,“王爷,您请说。”
“找个清静地方。”
靠,清静地方,孤男寡女,这桔花残要……
“不如就客厅吧?”
“好。哼,本王还能吃了你不成?”,端木博邪气一笑,探头过去,惹得面前的人连连后退。
“哈哈…..”
桔花残阴森森笑着,柳依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到了正厅,关起门来,孤男寡女了,她更是不自在。
“本王有那么可怕吗?”
明明是笑着的,却让人毛骨悚然,柳依依强做镇定的摇头,“不……不可怕。”
“本王觉得你在说谎。”,端木博一双眼睛仿佛能看到人肉里去,“那天拒绝本王的胆子哪里去了?嗯?”
“王爷很好,可是,可是,小女子心里有人了。小女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柳依依两手握拳,强打精神抬起头,一脸郑重。
宁死不从,立场先摆出来为好。
端木博拍手,“好,好一个死是他的鬼。呵呵,说说而已,本王可不信为了个男人能喝出命去的。至少,你就不会。你是个怕死的,本王说的对不对?嗯?”
“蝼蚁尚且贪生,人当然怕死。不过,要是碰上生不如死的事,死了倒也无妨。”
“哈哈,本王就是你那生不如死的事吧?”
是,当然是!
柳依依却不得不虚与委蛇的陪笑脸,“王爷大度,肯定不会难为我一个小女子。”
“那可不一定哦。”,端木博眯眼,邪气的逼近,“本王要的,从没什么能逃出手掌心。”
柳依依吓的都忘了呼吸,步步后退的摊在椅子里,“……王爷,王爷是做大事的。”
“是啊,本王是做大事的。”,端木博并没有做什么轻薄之事,笑哈哈的坐到一边椅子里去,“说正事吧。”
柳依依擦擦额头冷汗,毕恭毕敬,“您说。”
这个三皇子,就是个神经病嘛。
好可怕。
“本王是代表母后跟你说话。先前交给你的事情,不用做了。”
她想的没错,真的不用做了,柳依依面上一喜,“皇后娘娘,是不是给我解药了?”
“想的美!”,端木博蔑视一笑,“那药稀有的很,你有幸用上了,什么都不做给你解了?世上有这么美得梦吗?”
兜头一盆冷水,泼的柳依依差点心灰意冷,“……那,小女子需要做什么,才能给解药。”
“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端木博也不卖关子,“柳丞相不是病了嘛,你去把神医找来给他看病。”
“可是,他在给翼王看病啊。”
“你不是说,你和神医已经私定终身了嘛,你爹就是他岳父,他难道不该紧着岳父吗?除非,那回你说谎!”
“没,没,没有。”,柳依依摇头如拨浪鼓,“我叫,我叫他就是了。”
“记住,不要让他去翼王那边了。”
“啊?那翼王……翼王不放人怎么办?”,没别的法子,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端木博笑的云淡风轻,“本王不管,反正,你不能把神医拉到丞相府来,你的小命就玄了。一线牵,挺疼的吧?活活疼死,死相应该挺难看,哎,可惜啊。”
话说到这份上了,哪还有什么余地?
柳依依定定神,猛点头,“小女子一定把人拉到府里来。”
“那就好。”,端木博得意的哼了哼,“不用担心翼王府过来抢人,你那个神医和奇货堂堂主交往甚密,翼王也不敢轻易难为他的。”
“嗯,嗯。”
“让你那个神医把本事都拿出来,一定要把你爹治好。你爹才倒戈,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
“嗯,嗯。”
“不用怕,你爹已经是本王的人,你只要好好办事,本王自然不会难为你的。”
“多谢王爷。”,柳依依低眉顺眼的应着,酝酿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发问,“是不是做了这回,就可以给小女子解药了?”
“不要总想着解药,好好做你的事吧。”,说着话,端木博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你还有半个月的解药吧,再给你一个月的。好好做事才有命在,记住喽。”
“是,一定好好做。”
小脸煞白,更是我见犹怜,端木博心痒就伸出手去,勾了一缕头发把玩。
桔花残还是动手了,柳依依炸毛的跳到一边去,“王爷,王爷,您别!”
手指捻动着回味那绕指柔,端木博笑的多了几分猥琐,“想要解药吗?跟了本王,什么都不用愁了。”
“不…..不可能,我已经是神医的人。”
“本王不在乎。放心,本王也不想拆散你们。反正也不是完璧之身了,跟本王欢好几回,那个神医也发现不了的,你说是不是?”
无耻!
世上还有这么无耻的!
柳依依气的牙痒,唯一的理智压着她没有骂出口,“王爷,小女子不是那样的人。”
“呵呵,人各有志嘛。”,端木博没有紧逼,起身就走,“你可以慢慢想,本王等的起。”
耳畔带着热气的恶心话,直到那桔花残推门离去,柳依依还是没从那团恶心里挣脱出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桔花残阉了。
握着药,瘫坐在椅子里,她更多的是担忧。
以前是太天真了,解药不是那么好拿的。
因为这个药,皇后一直牵制她怎么办?就算皇后哪天放手了,那个桔花残估计也不会放过她。
啊,好头疼。
怎么办?
“小姐?小姐?”
“啊,怎么了?”
红杏一脸担忧,“您脸色很差,是不是三皇子他…..他难为您了?”
“没有。”,柳依依摇头又点头,“他让我办点事情。没事,不是大事。”
“皇子找您办事?什么事啊,奴婢也可以出出主意。”
柳依依摆手,“你帮不上的。去准备马车,咱们去趟翼王府。”
“翼王府?大小姐在那,您不会想着去看热闹吧?”
“哎,我哪有那个心思啊。神医不是在那嘛,把他找来,给爹爹看病。”
“对!对!神医医术高,相爷的病没准就能给治利索了呢。”,红杏眼睛亮了,一溜烟跑走。
马车平稳的走着,柳依依有些心不在焉。
红杏摇着指头想入非非,突然脸红的凑到自己小姐耳边去,“小姐,神医是不是喜欢您啊?”
“吓死我了你。”,神游呢,柳依依被惊到,霎时黑脸,“想点有用的,少胡说八道。”
红杏缩缩脖子,还是不怕死的小声嘟囔,“不用问,奴婢不瞎,神医肯定喜欢您的,您应该也喜欢神医。奴婢就是想,神医要是能治好相爷的病,趁着相爷高兴,神医去提亲,相爷没准能答应呢。”
“想什么呢你?爹爹才不是那样的人。”,柳依依白了红杏一眼,随即被雷劈中一般。
一个念头,凭空而出。
嗯,这事,的确可以用来做做文章。
很快到了翼王府门口,好不容易才说动守门的去通报。
又过了一刻钟,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出来领人。
翼王府很大,走的脚都有些酸了,终于到了地方。
踏入院门,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一熟人。
即便鼻青脸肿,她还是认得出来,那是柳婉柔。
头发乱蓬蓬的,正抱着个扫帚,扫院子呢。
一旁还有个厉害的老嬷嬷呼喝。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柳婉柔,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
红杏也发现了人,“活该!恶有恶报!”
柳婉柔正和主仆俩来个碰头,抡起扫帚就要打,满眼的怨毒,“想来看我热闹!看我不打死你!…..”
那货没什么力气,轮扫帚都轮不利落,柳依依两个不费力就躲开了。
“你这么难看,比猪都难看,谁乐意看你。”,柳依依无奈的斜了一眼,“你把爹爹气的一病不起,我是来这里请神医去看病的。算了,跟你说这些好多余,估计你个自私鬼也不会愧疚。”
说了话,头也不回离开。
徒留柳婉柔疯癫的叫嚣,同时还有尖叫,那老嬷嬷手里的棍子可不是吃素的。
东方白已经迎上来,“依…..柳小姐,您找在下?”
“神医,家父病重,恳请您给诊治一下。”,私下里你侬我侬,当着人了,还得装着不熟。
“那,请进来讲。”,东方白客气的引领着人进屋,留红杏在外头守着,开门见山,“就是让我过去看病吗?”
扑在美男怀里找了安全感,柳依依这才开口,“真了解我。东方不败,我惹上麻烦了,等着你救命呢。”
“怎么回事?”,东方白顿时紧张起来,把怀里的人搂的更紧,“谁?你能得罪谁?”
“皇后,还有三皇子。”
“你怎么会得罪他们?说清楚一点。”,人好好端的在怀里,东方白还是很冷静的。
有事,解决就好。
无论如何,他都会护小丫头安全的。
“我哪会去得罪他们,是皇后,皇后想让我给她做事。她就给我下了毒,一线牵,中毒那个就是我……”
趴在温暖的怀抱里,柳依依心里安定许多,把如何中毒的一系列事,娓娓道来。
东方白越听眉头越紧,那边话音一落,他已经心疼的无以复加,“你啊,这些日子了,早该告诉我的。”
“你和翼王是师兄弟,我帮着皇后对付他,你去告密怎么办?”
“怎么会?”
“现在问题摆在你眼前了,怎么办?你救我,翼王的病就没人管了,你救他,我就活不长了。”
柳依依觉得,她也挺残忍的。
不,是美男挺倒霉的。
这问题,堪比老婆和老妈落水,救谁?
而且,不是假设。
事情发生了,必须做出选择。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