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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过了,有些事就改尽早办理了。
这日下了早朝,皇帝传她去了常乾殿。姜醉凝已经有了准备,就那么听着皇帝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体恤”她的话,甚至都上升到姜家列祖列宗的地步,明显是不想让她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否则就成了不忠不孝之人。姜醉凝心中冷笑,姜家传宗接代的事倒成了皇帝手头的把柄。
“末将全凭皇上做主。”姜醉凝忍着身旁曹御史隐隐含笑的恶心嘴脸,这事虽然基本成定局,只是皇帝还没有下旨,他连这会都按奈不住了。
“醉凝,曹御史的小儿子曹旲,年岁上小你几岁,只这模样长得不凡,又有几分真学识,便是把他入赘去姜家,也是可以的。”
姜醉凝听在耳中只差当面吐出来了。那曹旲小儿,也能叫不凡?真学识?皇帝还真是无赖起家,什么好赖都能说,没半分羞。
“皇上,淮王求见。”谢喜前来禀报。
“让他候着。”皇帝有些不耐烦道。
秦玊砚来了?姜醉凝大惑。
“陛下,臣有要事求见,怕耽搁了愧对先父,求陛下恩准。”秦玊砚高声从常乾殿门外传进来。
皇帝皱眉,眼中已有不悦。
“陛下,淮王此时急着求见,必是有要紧事,末将的事不急于这一时半会,愿等。”姜醉凝拱手说道。
皇帝审视着站在一旁的姜醉凝片刻,传了淮王觐见。
秦玊砚在两个宫人的搀扶下,近乎是被架进常乾殿的,至皇帝龙案前不远处跪下行臣礼。说是跪,不如说是瘫坐在地砖上。皇帝看了一眼,让宫人拿了椅子把他扶坐上去。
“淮王何事须得立即求见?”皇帝隐隐有着质问之意。
“微臣此事有关先父遗嘱。还请陛下过目。”秦玊砚从怀中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页。谢喜上前接过纸张呈于皇帝。皇帝一手接过迅速浏览,脸色却越看越发铁青。
不得了,这残废莫不是犯糊涂了,皇帝脸色如此难看,要是回头一怒之下斩了他,自己怎么救他才好。秦姨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姜醉凝心中直打鼓。
半晌,皇帝忽地把纸张直接拍在龙案上,脸色有阴鸷地盯着依旧淡定地坐在椅上的秦玊砚。谢喜等一干人等皆跪于地上,曹御史脸都快贴到地上了,姜醉凝跪在那一心想着怎么给秦玊砚开罪。
“好,好的很。原是朕想着牵个红线,不想你淮王府倒是早早拽着这根暗线了。”皇帝冷笑。
这话一出,姜醉凝更是不解了。这纸上写的到底是什么,听着像是跟自己也有关。
“既如此,你便择日完了你父王和姜老将军的遗愿。”皇帝的语气晦暗不明。
常乾殿外,艳阳高照的。姜醉凝走出来,看着宫人搀扶着秦玊砚坐上轮椅上,姜醉凝见一个小太监要上前推,一手挥退,自己接过这个活儿。秦玊砚坦然接受了姜醉凝的好意。
常乾殿内,皇帝看着俯首在地上的曹御史,说:“你小儿子没那个命数,退下吧。”曹御史不知道为何横生了枝节,但是皇帝现在的样子再追问他就是自己活腻味了,只得小心退出去。
出宫的那条道肃静漫长。姜醉凝就这么推着秦玊砚的轮椅,一步步徐徐走着。可这秦玊砚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着实憋坏了姜醉凝。眼见着都快到门口,少炀要来接手了,姜醉凝忙问:“淮王,你到底给皇上看什么了?”
秦玊砚转身看着姜醉凝满是疑虑的脸,缓缓说:“没什么,只是你父亲同我父亲生前定下的婚约书。关于我跟你的。”说完便让少炀推他走了,徒留下在风中目瞪口呆的姜醉凝。
另一边,曹为世本想着自己幺子自小得宠,除开一身枕上风月的功夫,其他根本没有可取之处,本也只想着日后凭着自己现在的职位给他某个一官半职的,谁想皇上竟如此厚待,透露了要让家中幺子入赘去姜家,虽说是入赘,但是能带来的好处可不止一个大司马媳妇,宗正丞的官职也就落到幺子身上,可不是一本万利。刚才淮王搅局,这婚事是黄了,那宗正丞的官职也应该是甭想了。
再说曹旲,开头听自己父亲说要自己娶姜醉凝,曹旲只一想到上回姜醉凝把他打得落荒而逃颜面尽失,事后跟父亲祖母告状,也不过是祖母在背地里咒骂了姜醉凝一番,父亲竟还训斥了自己一顿让自己不要去招惹姜醉凝,此生头一次吃亏还是在女人手上,让曹旲觉得简直是奇耻大辱,是以百般不愿。但听得父亲分析利弊后,曹旲又觉得如果只是入赘去,这姜醉凝常年在外征战不着家,姜峤又是个傻子,到时候岂不是自己如何风流快活也没人管得?再说,像姜醉凝这种女人平日跟那些草莽一起,没个懂风趣的,自己只要在床上折腾得她离不得他,哪还有不对他言听计从的。这么一想再加上自己还能有个大官当当,以后出去谁还敢说他半点不是。越想曹旲是越觉得实在是桩美事,心中也越发急着跟姜醉凝成亲。
是以等曹御史刚归家,曹旲就迎上去问,不想父亲脸色难看,盯着他说:“淮王半途搅局,你没那个命数。这是皇上的原话。”然后就回了书房。曹旲也是百般不解,这都快是板上钉钉的事,怎么还能有变数。曹旲咽不下这口气,跑出府,带上人骑着马就去淮王府。
“夫人,夫人,曹御史家的四公子带人闯来了!”下人急匆匆来禀报,秦张氏闻言立即从椅上起身。“拦住他,淮王府再不济,岂容他一个无知小儿放肆!”边说边往正门那去。刚至自己院门口,却见自己的儿子已经让少炀推他出去了。秦张氏上前拦住自己儿子:“你不便于行,那曹旲定是为了自己同姜家那桩被你半途截去的婚事来找你闹,一旦他浑起来可怎么好。”
秦玊砚轻笑:“母亲以为我不去,曹旲就能不浑吗?而且,儿子未必会在他手上吃亏。”
秦张氏见秦玊砚胸有成竹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要随之前去。反被秦玊砚阻拦。“儿子虽然不良于行,但若是事事让母亲为儿子出头,才真的要灭了男儿尊严了。”秦玊砚此言一出,秦张氏便是真的去不得了,只能干站着心焦。
那曹旲横冲直撞,但凡见到一个敢上前来阻的家仆便是拳脚相加。地上三三两两的躺着几个,其他的见此情形竟也不敢上前惹这个二世祖了。曹旲正在发泄一般揍着一个黑小子,却见秦玊砚坐着轮椅被退出来,松了手,嗤笑:“原以为你是要当一辈子王八,天天躲女人裤裆下了,怎么,你那王八头终于有胆子伸出来吹个风?”话毕,曹旲带着身后的家仆打手一阵大笑。
少炀正欲上手,被秦玊砚拉住。
“一人飞升,仙及鸡犬。你跟这些东西计较什么。”
“你敢骂本公子是畜生?”曹旲大怒,冲上前就要打,不想被少炀推开曹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曹旲的手下见自家小主子吃亏,遂即上前进行一番厮打。少炀虽会些拳脚,但也不精,且几人一起,很快就被揍倒在地,曹旲见没了妨碍就要亲自修理秦玊砚,抬脚踹过去,秦玊砚轮椅被踢倒,摔倒地上,秦张氏远远看到儿子被欺,正要赶去,却见曹旲前一刻还站着肆意地耻笑秦玊砚,下一刻就已经侧摔到地上,哇哇直叫唤。
“鬼叫什么?想过你是个孬的,还真是孬到娘胎去了。”姜醉凝一脚踩在曹旲脚踝处又下劲碾了几下。打手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就被一个女人打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你们这些不中用的,还不来救我,回头让我父亲把你们都给宰了!”曹旲嚎叫道。
曹旲手下一听,立即松开少炀要来扑姜醉凝,却三两下就被木楠给打趴下了。少炀忍着疼要起来扶秦玊砚,姜醉凝一个眼神,木楠走过去扶起轮椅又搀扶起秦玊砚坐回轮椅。
曹旲见没有人来救自己干脆叫骂:“姜醉凝,你完了!我回去告诉我父亲,你等着明天被参奏吧!现在把小爷我扶起来陪个不是我还能酌情给你留点颜面!”
姜醉凝一听乐了。“行啊,我今天不让你横着出淮王府,不亏了你父亲明天要奏我一本了?看了几本春宫图你还会用酌情?”
曹旲见威胁不成,只能继续骂秦玊砚:“秦玊砚!你个孙子!你现在不还是躲在女人后面要女人给你撑腰,你有没有羞耻!有本事我跟你单挑!”
秦玊砚掸了掸自己身上沾到的泥灰,对于曹旲的激将法根本不上套。“姜将军虽为女子,却比得一般男子更优秀,受她照拂,本王不觉得有何可耻之处。”
“你!”曹旲一口恶气闷在胸口。
姜醉凝觉得秦玊砚刚才那句话说的尤是中听,遂脚下更用力了几分以此作为回报偶然得来的知己。
秦张氏虽然也觉得解气,但是终究曹旲的父亲是有实权的朝廷重臣,往大了闹去,不会有好结果,上前劝阻了姜醉凝:“姜将军手下留情。这曹旲虽是胆大妄为,教训一番便是,没必要真对他下狠手。”
姜醉凝对着秦张氏笑道:“老夫人说的是。只是今日本官说让他横着出去,就不能让他走出去。”
曹旲闻言,脸色大变,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姜醉凝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你们几个,抬着你们家小废物回府吧。跟你们曹大人说,是姜司马打的,有事去将军府找我,别走错了门来淮王府了。”姜醉凝冷笑命令着那几个躺在地上的打手。
打手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抬起昏厥过去的曹旲就溜。
姜醉凝环视了下四周,跟秦张氏说道:“秦姨,我有事想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