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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难得的和霍渊想到了一处,她长的那么美,就算没有跳舞,已经足可以艳惊全场,足以让参加宴会的公子哥儿们为她魂牵梦萦、神魂颠倒了,若是再跳上一曲旖旎绚丽的飞天舞,岂不是要当场就被人抢了去?
别人不说,就是那个萨克努,就会第一个动坏心思的,一想到那个场面,再想到那些公子哥们的眼神儿,南宫逸已经无法淡定了,恨不得马上搅黄了那该死的上巳节游宴!
而且,他深知道,母后特意派出白尚宫到安国公府给她下请柬,一定是有阴谋在里面。这些日子,因为他不肯应承和李瑞珠的婚事,母子俩个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母后虽然生气,却也奈何不了他,势必会把火气撒在她的头上,母后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到时候,母后的雷霆之怒定让她难以承受!
因为她的无情,他可以忍住自己不去看她、也不去理会她,但无法做到看到她被人算计了却不去理会!
……
四更十分,采薇被娘亲从被窝里叫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睁眼看到外面还是一片漆黑时,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昨晚被娘逼着跳了半夜的舞,娘走后又陪着龟大仙给外祖母针灸到三更,她刚刚才睡下,现在也不过四更刚过而已,就被娘心急火燎的叫起来练舞了,她顿时有了一种被万恶的资本家压榨的感觉。
“娘,可不可以让我在再多睡会儿?”
“不行!”
杜氏回答得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薇儿,你本来就没有舞蹈的功底,又只有三天的时间,要想在皇后娘娘那里露脸,让大家对你刮目相看,就一定要下功夫苦练才行,等过了皇后的上巳节,凭你怎么睡娘都不拦着你……”
采薇还想争辩,却已经被娘从被窝里生拉硬拽的拖起来,不由分说的帮她穿上衣裙,拢了头发,带出去洗漱了。
洗过脸,采薇的睡意才淡了些,便开始和娘继续练舞。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不得不说,采薇的确很有跳舞的天份,一支奇幻旖旎的飞天舞,常人须得二三日才能记住舞蹈的基本动作,而采薇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就记住了,虽然动作还不是很准确,但杜氏已经很满意了,接下来的两天半时间,她打算用来加细每一个动作,让女儿能与舞蹈合二为一!
一直练到正午时分,老夫人王氏身边的大丫鬟画眉来了,传老夫人的话,请他们一家子去藕香榭用饭。
梅氏因为眼瞎,行动不便,故而去不得,而采菲因为不放心祖母,也不肯去,穆仲卿一早就去了酒楼,文儿和武儿去了学堂,晚上才能回来,所以,最后赴约的,只有杜氏和采薇母女二人。
当二人来到藕香榭时,发觉杜家的女眷们都在,珠翠环绕的正围着老夫人王氏身边儿凑趣,见到杜氏母女来了,便都赶过来问好,亲热得不得了。
被这样夸张的恭维和追捧,让采薇不觉暗自好笑,若是这些人知道了皇后为何会请她,这会子别说是跟她们亲热,怕是躲她还来不及吧!
吃饭时,采薇还和上次一样,和府里的姑娘们同席,杜婉秋拉着采薇的手,高兴的说:“瞧瞧,妹妹终究还是得跟姐姐一起进宫去,不过,亏得妹妹自己争气,能正大光明的跟着姐姐进去,要不然,以侍女的身份去了,就算是见识了天家的富贵,也是不光彩的不是?”
采薇笑了笑,正要开口,就听身边的二房长女杜婉如冷笑起来:“大姐姐倒是光彩,年年去宫里长见识,只可惜,去了这么多次,至今还是形单影只,白白浪费了我们安国公府的一个名额。”
杜婉秋被杜婉如呛了一顿,气怔住了,想了一回,亦冷笑道:“我只是去皇后的宴会上饮宴而已,并无别的心思,哪像有些人,为了能攀龙附凤,连丫鬟都肯扮演,也不嫌掉价!”
说到这儿,采薇方才明白过来,原来杜婉如姐妹是想和她们一起进宫去,而且是扮成她们的丫鬟跟她们一同进去。
看来,安国公府为了能攀附权贵,真的已经做到了彻底不要脸的地步了。
然而,杜婉秋并不愿意带这对姐妹进去,才借采薇之事来暗讽她们。杜婉秋不愿意带这对儿双胞胎姐妹进宫,不仅是怕被她们抢去了风头,更是因为杜婉秋的母亲郭氏和杜婉如的母亲王氏一向水火不容。
王氏和郭氏虽是妯娌,却因掌管中馈之事几乎撕破了脸,早就是面和心不合。
大夫人郭氏一向以长房长媳自居,自认为理当掌管安国公府的中馈,但老夫人王氏不放心把诺大的家私全放到她的手中,权衡再三,便让自己的侄女儿二夫人王氏和大房郭氏一起掌管。
然而实际上,主要的大权都拢在了二房王氏的手中,大房几乎被架空了,空有一个掌家之名,大夫人郭氏虽怀恨在心,但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背后和儿女们私下嘀咕几句泄愤。
杜婉秋常听到母亲的委屈之事,自然是为母亲抱不平,捎带着也不待见杜婉如姐妹。偏那对姐妹也看不惯杜婉秋,看不惯她霸着安公国长房孙女的名头,什么好事儿都可着她来。故此,这姐妹几人每次聚到一处,都必得唧啾几句。
杜婉如姐妹被杜婉秋挖苦了,怎肯善罢甘休,杜婉月冷笑了几声,道:“我和姐姐是奉了老太太之命去见识见识宫里的游宴,也好跟着沾沾福气儿,不然大姐姐总嫁不出去,我们姐妹怕是没有机会见识到了。”
她是在借机嘲讽杜婉秋总也找不到称心的婆家,也借此机会说明她们姐妹进宫并无别的目的,但实际上,昨晚二房一家就已经商定,决定让两个女儿以侍女的身份跟采薇婉秋两个进宫去,若有机会,结识几个权贵子弟就更好了,不然以他区区六品京官儿的官衔儿,很难觅到称心的女婿。
安国公府不过是个空衔,没有实权的空爵罢了,而且世袭罔替三代,到了杜如海这一代,已经是最后一代了,眼见得自家已经到了江山日下的境地,他们如何能不着急,但凡有翻身的机会,就断不会错过。
而杜婉如姐妹因为容貌美丽,也是心高的,平日里家里走动的那些官媒保的那些高不高、低不低的人家,她们一个都没相中,都想着能像大姑姑那样,有机会被贵人相中,进而一步登天。
大姑姑就是在上巳节的宴会上因弹了一曲《凤求凰》被大姑父相中的,如今大姑姑成了护国大将军的夫人,正一品的朝廷诰命夫人,又深得姑父的敬爱,每走到一处都被人巴结追捧,如众星捧月一般,好不威风。
在无形中,姑姑已经成了她们的榜样,而嫁给一个能为自己带来荣耀、地位、和财富的男人,也已经成了她们为之不懈奋斗的人生目标。
这厢
杜婉秋一听到杜婉如的“嫁不出去”四个字时,简直像被戳了肺管子一般,脸都涨红了,一只玉手捏着筷子,几乎要将那象牙镶银的乌木筷子捏断一般,咬牙切齿了半晌,忽然低声笑起来。
“既然二位妹妹如此想进宫去长长见识,姐姐自然会成全你们,明日定会好好的带你们进宫去,只是你们既然是要替代我的丫鬟进宫,少不得要让妹妹服侍我了,到时候,若有什么得罪到妹妹们的地方,还望两位妹妹多多海涵才好!”
这句不咸不淡的话,威胁力十足,明日杜婉如姐妹将以丫鬟的身份随采薇和杜婉秋进宫去,若是在宫中杜婉秋想整她们,只需一句话,便可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杜婉茹和杜婉月虽然不甘心被杜婉秋压住,但她们有把柄在杜婉秋的手中,只好敛起锋芒,埋头默默的吃饭了。
若在争执下去,杜婉秋恼了,明天真的先收拾她们,给她们小鞋儿穿,她们姐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杜婉如姐妹都乖乖的闭了嘴,杜婉秋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开始用饭,采薇本就无心看她们撕逼,难得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翻了翻白眼,也接着吃饭。
席间,杜婉秋待采薇很是亲热,又是与她交谈,又是为她布菜,像采薇的亲姐姐一般,殷勤的让采薇忍不住的翻白眼儿。
那边的一桌人,也是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若是被不识底细的人见到了,定会以为这真是个幸福和睦之家呢!
正吃着,曹管家忽然来报,说霍公子来了,要求见老夫人和四姑奶奶。
王老夫人听了,忙吩咐曹管家去叫安公国回来陪客,曹管家却说:“霍公子指明要见老夫人和四姑奶奶,没说要见国公爷。”
老夫人王氏听了,意味深长的看了采薇一眼,对杜氏道:“既然是找我们的,就出去看看吧!”
说罢,吩咐曹管家请了霍渊进来。
采薇她们如今正在藕香榭的内堂用饭饭,藕香榭的内堂与待客用的外堂只有一座檀木座的,无色薄纱底儿绣的百鸟图的大屏风相隔,坐在内堂里,透过薄纱,便可清晰的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也能影影焯焯的看到里面。
霍渊进来后,一下子吸引住了内堂里的诸位小姐们的目光,特别是杜婉秋,见到霍渊那俊朗清逸的外貌,儒雅斯文的作风,贵气逼人的衣着,简直比她想象中的霍公子还要俊美不凡时,顿时整颗心都控制不住的‘砰砰砰’的乱跳起来,脸儿红得像醉了酒似的。
另外几位小姐也都微红了脸颊,偷眼看着外面的翩翩公子,再无心吃饭。
倒是采薇,因练了一上午的舞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故而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心无旁骛的吃着。
霍渊进来后,见到老夫人王氏和杜氏,客气的上前行了礼,分主宾坐下后,命一个跟在他身边的小厮送上一个大大的锦盒来。
王氏笑着,指了指锦盒道:“这是什么?”
霍渊谦恭的说:“这是昨日府上大老爷到霍某的‘匠心楼’订购的首饰,说是为府上的表小姐准备进宫时佩戴的,其中的几样匠心楼里没有,只能到别处的铺子里去调集,一直找到现在才凑齐,霍某亲自送过来,想请表小姐看看可还满意,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霍某在去调换?”
说罢抬手,命小厮打开了锦盒。
锦盒被打开了,只见锦盒里珠光宝气、流光溢彩,装的都是些难得一见的贵重首饰。
老夫人见了,立刻瞪圆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态来。
如此贵重的首饰,饶是安国公府在鼎盛时期,也是没有的!
这会儿,王氏的心里阵阵的泛起酸水儿来,不自在的很,叵耐梅氏那贱人,竟然能生出这样本事的孙女儿来,将大晋国首富霍公子的心抓的死死的,如此心甘情愿的为她鞍前马后的效劳,若是她的孙女们也能如此,她该有多高兴啊!
然而,虽然心里泛酸,王氏还是很得体的笑了笑,道:“霍公子太客气,这样好的东西,就是老身也少见的,那丫头又怎会不中意?”
霍渊暖声道:“老夫人过谦了,表小姐能不能相中,还是请她看过再说吧。”
王氏说:“如此,画眉,将盒子呈到后堂去给你表小姐看看,让她瞧瞧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她抬了抬手,画眉捧着盒子下去了。
屏风里,众女眷一见到画眉手中的盒子,顿时都目瞪口呆起来,眼睛立刻都不够使了,盯着那盒子里一件件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艳羡嫉妒到不行。
画眉将盒子捧到采薇的身边,弯下身来,细声细气的说:“霍公子请表小姐看看,这些头面可还有不妥的地方?”
采薇抬眼略看了看,见那些首饰精巧细致,上面缀着的都是极其珍贵罕见的宝石,色泽艳丽,做工精巧,件件都是价值连城、巧夺天工的珍品。
于是,她点了点头,道:“很好,我很满意。”
外面,霍渊听到她说了‘满意’二字后,便放下心来,略坐了一会儿,便翩翩有礼的起身告辞了。
这会儿,他的心情好极。
早上时,他如愿的见到了长姐霍贤妃,并诚实的向她袒露了自己的心迹,贤妃娘娘一向十分疼爱这个弟弟,对他的眼光也十分的信任,便答应再帮他在弄一张请柬,而且,若是她也能相中采薇,就会在上巳节上就中取便,尽量玉成弟弟的心愿。
有了姐姐的承诺,霍渊对上巳节开始期待起来,若能借皇后之口或是贤妃娘娘之口赐婚,她嫁进了霍家,也会被人高看一眼的!
杜婉秋见到霍渊对采薇的体贴,心里嫉妒得如被蝎子蛰了一般,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妹妹好福气,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若是戴着这些首饰进宫去,一定会艳压群芳的。”
采薇不喜欢听这些虚伪的客套话,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姐姐客气了。”便埋下头来继续吃饭。
吃过饭,杜氏因急着带采薇回去练舞,便辞了老夫人王氏,拿着那首饰盒子,带着采薇回长春园来。
途经府上的后花园时,后花园里静悄悄的,人们大概都去午睡了,采薇和娘正走着,远远的见到了芳菲馆里那位要被送去联姻的月娘姑娘。
论辈分,月娘还是杜氏的妹妹,采薇的姨妈,这会儿,她正站在荷花池边,泪流满面,神色怆然绝望,身子也微微的颤抖着,似乎随时会倒下一般。
采薇见了,对她又是同情又是惋惜,这个可怜的女子,就像娘亲的昨日一般,正面临着被家族牺牲掉的命运,从此将会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联系在一起,碧玉的年华将在陪伴着老头子的咳嗦、腰酸腿疼的时光中流去,这对一个妙龄的花季少女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儿啊!
杜氏也看到了月娘,悄然的放慢了脚步,低声对女儿说:“薇儿,你看她是不是有些异常?”
刚说完,只听“噗通”一声,杜月娘摔倒在荷花池里,然而,她却并没有挣扎,反倒顺着池水沉了下去。
“不好!她要寻短见!”
采薇惊呼一声,将手中的首饰盒塞进母亲的手中,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荷花池边,“噗通”一声也跟着跳了进去。
四月的池水还很冷,采薇一进到池子,身子被凉得差点痉挛了,她忍着身上的不适,飞快的游到月娘的身边。
这会儿,月娘已经失去了意识,闭了眼,如浮萍一般,在水中随波逐流着,采薇拉住了她,奋力的向岸边游去。
岸边,杜氏大声呼叫着,很快引来了附近的几个下人,她们七手八脚的把采薇和月娘拉了上来,抬人的抬人,报信儿的报信儿,又分别把她们两个送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采薇回到了长春园,立刻脱了衣服躺在了被窝儿里,杜氏吩咐了小红去烧洗澡水,小青去熬驱寒汤,自己则捧了热茶,亲自服侍女儿喝下去了。
“薇儿,你身上可有什么不适?”
杜氏担心的不行,再过两天,女儿就要去参加上巳节了,若是这会儿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采薇笑道:“不碍事的,娘不要为我担心了,我的身子壮实着呢,喝几口驱寒汤,睡上一觉就好了。”
杜氏埋怨道:“你也太不让娘省心了,怎么就亲自跳池子里去了呢?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就冲上去救人了,若是得了风寒,看你怎么处?”
正说着,梅氏扶了菲儿的手过来了,摸着炕上的采薇,心疼得掉下眼泪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小心?女儿家的身子金贵,最怕凉了,万一给冷水凉坏了,坐下病根就不好了……”
采薇记得老乌龟的话,不能让她哭,对眼睛不好的,见她流泪了,采薇急忙打叠起精神,插科打诨的跟她说了许多有的没的,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哄她不再哭了。
哄好了祖母,洗澡水也烧好了,采薇洗澡时不适应有人在身边,就让她们都出去了,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舒舒服服的坐进了木桶中。
一进入浴桶,温暖的水让她身上的寒气顿时去了大半,人也舒服了许多,她懒洋洋的泡在木桶中,舒服的打了个盹,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听到一阵女人的哭声,夹杂着几句忏悔的话,从东间传来。
采薇被哭醒后,立刻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梅姐姐,当年我那样待您,没想到今日却是您的孙女救了我的月娘,我实在是心中有愧,若不亲自给姐姐请罪,心里再过不去了。”
“廖姨娘,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外祖母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只听那廖氏哭道:“梅姐姐,当年我因嫉恨您夺了我的宠,所以在您落魄后,一直在暗地里指使人虐打你,现在想来,我那时真是油蒙了心了,竟做出那般猪狗不如的事来,亏得姐姐的孙女儿还不计前嫌,救了我女儿……”
“……”
采薇听后,大吃一惊,一直以来,她一直以为指使虐打祖母的人,应该是安国公夫人王氏,或者是她的儿女们,她正着手准备调查此事,一经证实,便要毁掉安国公府为祖母报仇,没想到,忽然跳出个廖氏来,主动承认了曾经虐待梅氏的事,这让采薇感到又是意外,又是震惊。
那边,菲儿尖刻的叫起来:“为了嫉妒,你就能这么残忍的伤害一个人吗?你看看我祖母的脸,再看看她身上那些伤疤,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廖氏哭道:“我已经后悔了,今日特意来姐姐门前请罪,如今人就跪在姐姐的面前,姐姐要惩要罚,要打要杀,妹妹悉听尊便,只求姐姐不要在生气才好,不然妹妹们就算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是难以安心的。”
采薇穿好衣服,走到了祖母住的东间,见到芳菲馆的廖姨娘正跪在祖母的炕沿儿下,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一边哭,还一边抽抽噎噎的说着。
“姐姐未进府时,妹妹正得国公爷的宠爱,可姐姐一进府,妹妹被夺了宠不说,妹妹所生的永吉还被摔折了腿。”
“那时是妹妹一时糊涂,认为姐姐是我的煞星,夺了我的宠爱,还冲了我的儿子,所以才处处针对您,在您瞎了眼之后,还百般的折磨您,妹妹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啊……”
梅氏坐在炕沿上儿,静静地听着廖氏的忏悔,那张布满狰狞伤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她说对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倒是采菲和杜氏,一脸的不忿和激动,声色俱厉的指责着她。
“对一个瞎了眼睛的老人,你这么残忍无情,就不怕遭报应吗?”
“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恶行必遭天谴!”
“……”
廖氏跪在那里,任由杜氏和采菲谴责,只管垂头哭着,不住声的道歉。
“够了!”
梅氏忽然出了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你自己回去忏悔吧,不要在出现在我面前了……”
“多谢姐姐大人大量,妹妹记住了……”
廖氏虔诚的对梅氏磕了头,抹着眼泪儿下去了。
“祖母,她把您害成这样,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采菲竟廖氏出去了,气得直跺脚。
“不行,祖母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能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她,我要到老夫人那去告状,把她的恶行给揭发出来,让老夫人把这毒妇逐出府去,让她流落街头。”
梅氏淡淡的说:“算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祖母早就不在意了,只要有你们,就是再让祖母吃些苦头,祖母也受得住的。”
杜氏说:“菲儿,莫要再闹了,你到是老夫人不知道吗?阖府里的事,事无巨细,又有哪件事是老夫人不知道的?不过是她懒得理会,或者是放任他们如此罢了!”
采菲恨恨道:“难道就这么算了?祖母遭了那么多的罪,就这么便宜了那毒?”
梅氏说:“说起来,还是我当初夺了她的宠在先,难怪她会怨恨我。罢了,这件事就此过去罢,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只要咱们一家子能安乐的住在一处,比什么都强,我也就别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