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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滚在益阳侯府门口之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暖阳隐匿云中,有些干冷的风拂过车帘,仆婢揭开帘子,周黛黛先跳下马车,捂着帕子伤心冲进侯府。
湘君却不疾不徐下了马车,朝昌平郡主道谢后方才入府。
堂中周黛黛坐在凳子上捂着帕子不断抽噎,孙姨娘拍着周黛黛的脊背不断安慰,周仕诚则脸色难看。
湘君一进门,周仕诚就拍桌而起:“你是怎么照顾你妹妹的?把她丢在一群人里,让她一人应对那些个士子贵女们,你这个长姐是怎么当的?”
湘君一翻眼皮,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血脉,她到底是不是周仕诚的女儿?当即摸出袖中的帕子揩着眼角,就算怎么都挤不出来眼泪也要装装才是:“今儿无林德殿的士子贵女多,我腿脚不便,站立不得,可黛黛喜欢热闹,女儿便去一旁坐着,嘱咐黛黛不要走,才和赵家士子做了几句话,转眼黛黛就不见了。”
周仕诚眉头聚起一个疙瘩,她怎么也哭了,听她这么说还就是走散了?
周黛黛又在一旁抽泣道:“是黛黛的错,是黛黛的错,黛黛听长姐说要在那儿等黛黛,就真以为长姐不会走。”
这是要反咬一口?湘君捉着帕子的手顿了一顿,又拄着杖靠近周黛黛,周仕诚在一旁骂道:“你既说了等她,为何又要离开?”唯有湘君对他这呵斥当作耳旁风,只管捉了手里的帕子俯身给周黛黛擦眼泪,嘴里哄道:“别哭了,长姐那时候是去找你的。”
周黛黛眼泪盈盈瞧着湘君,缓了片刻,放声大哭起来,捉着帕子跺脚,就像是要哭得吐出来,湘君本能微微朝后退了一步,要是吐了也别吐她身上......
“你又说什么了?你看看把黛黛急成什么样了?”周仕诚一把拉开湘君,湘君拄着杖朝后跌了好几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只觉得腿上手臂上都开始生疼,心底儿也寒气上涌,耳边充斥的却是那个女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长姐是去找我的,是我不懂事乱跑”的善良“掩盖”声。
孙姨娘趁势朝着湘君勾起一个锐利的笑容,湘君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垂下眼皮:“女儿先告退。”说罢,自行拄着杖出门去。
门外寒风凛冽,刮在她脸上,她看了眼手里金绣线牡丹帕子,可惜了这一把她省出来绣帕子的金丝,手指一松,帕子便被风刮得滚了几滚落在草丛里。
周仕诚安慰了周黛黛一会儿,就让孙姨娘带着周黛黛回去休息。
周黛黛随着孙姨娘这才回到了廊横院,周黛黛回了屋子,就将捂脸的帕子拿下,笑眯眯地对孙姨娘道:“怎么样?”
孙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捏了周黛黛稍带婴儿肥的脸颊一把:“我看她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黛黛一昂脑袋,颇为骄傲,周湘君同她比哭、比弱自然是不行的。
孙姨娘又连挨着周黛黛坐在床榻上:“快给娘说说皇宫里的事儿。”
周黛黛也得意洋洋起来,孙姨娘虽说以前也算是个官家女子,可终究是个落魄官家的女子,又怎么会去过皇宫那样气派的地方呢?这一点上,她的确是该骄傲的。
周黛黛将如何进宫,以及如何收拾湘君说了一通,只是说到湘君和清河王的事情的时候,咬牙切齿地捏了捏拳头:“真不知道她哪里那么好的运道,能遇见清河王和梅若寒相助。”
孙姨娘却凝了眉:“娘不是让你跟紧周湘君么?她能讨那些人的欢心,定是用了手段,你跟着她也去见识见识才是。”
周黛黛不满意孙姨娘夸湘君有手段,顿时拉下脸来,不屑道:“她能有什么手段?不过都是运道好。”想了想,又撇嘴道:“她原来也结交了赵毅,后来赵毅还不是听了我的话,任由她坠马么?”
孙姨娘看着自己女儿这股不认输的劲儿,又连忙劝道:“黛黛,你千万别小看这个周湘君,她可不是以前那个鲁莽的周湘君了。”脑海里一闪,想起了那日周湘君威胁她的模样,那个女娃娃......
周黛黛咬了咬唇,偏是不认输:“我可不信她有什么本事,成日里就知道看书的书呆子能知道什么?”又讽刺一笑:“就是书读得多,还把孟夫子的妹妹得罪了!”
孙姨娘一挑眉眼,也不再纠缠让周黛黛跟着湘君学:“快给娘说说。”
周黛黛将事情又绘声绘色说了一遍,孙姨娘听后竟然放下了心来,扶着胸口笑道:“到底是个小女娃,她怎么就敢和大才女叫板?”
周黛黛又道:“这梁子是结下了,得罪了孟庭华,孟夫子只会更厌恶她。”
孙姨娘点了点头,又怜爱地抚上周黛黛的手:“你可要和孟庭华多来往,多打听打听孟夫子喜爱什么,孟丞相喜爱什么。”
周黛黛一抽手:“那还用你说!不仅如此,我还要让他们这梁子结得更深!”
母女二人说说笑笑一阵,全然没有原先在周仕诚面前的那股可怜、隐忍神态......
湘君回到丹羽院中才坐下,就吩咐惜月带个口信给李婆子,明儿个她要去李婆子的姐姐那里,又吩咐了子青去周仕诚那儿传消息,自己明儿个要去酬谢益阳郡主,望他允准。
她又在凳子上坐了半晌,这才到床上去躺着,瞧着帐子顶子发呆,思虑着什么时候能找借口去见她的舅舅宋子义,想了半晌也没相处了借口来,只好偏着脑袋瞧炭火盆子的炭火。
子娟跪坐在毯子上,伸着夹子夹炭火,耳朵上的两只翡翠坠子映着红光摇摇晃晃,像是两盏小灯笼,瞧来十分动人,湘君凝了眉头:“子娟发了月钱了?”
子娟一抬首,瞪大了眼睛,有几分疑惑。
湘君这才细细地打量起子娟来,子娟其实生得很清秀,只是若是不打扮就素净得很,她记得上一世她在最后得了自己宫寒是因子娟下药的消息后,拿鞭子抽了子娟一鞭子,却手滑打在那张脸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疤.......
“主子怎么看得这般入神?”子娟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想要将耳上的坠子盖住似的。
湘君笑了笑,又偏回脑袋去,药枕里满满的决明子被她的脑袋一动就挤压地沙沙轻响。她暗自琢磨了一瞬,那坠子是子娟用月钱买的么?她该找人好好查查子娟的家里人了,不可能查不出来,除非那两个丫头......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希望自己心里的怀疑是自己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