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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飞鹰进了屋内,见盈盈负气躺在床上,听到他来看都不看一眼,心里对臭豆腐更是迁怒,脸上却宠溺的笑着劝女儿:“盈盈,那个臭豆腐只是个小捕头,哪里配得上你……”
“爹!”盈盈又是愤怒又是失望的翻坐起来,等着他反驳道:“臭豆腐虽然出生寻常,可他热心善良,为人正直,对我好的没话说,我就是喜欢他!爹已经贵为一城之主,何必还要我去嫁什么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难道就不能找个真心待我的人吗?”
“别人谁都行,就是他不行!”几番劝不动,欧阳飞鹰也恼了。
“为什么不行?我就是喜欢他!”盈盈自小是独女,备受宠爱,性子大大咧咧,脾气也颇娇纵,哪怕表面上欧阳飞鹰能管住她,但她性子一上来绝对是不管不顾,顶撞起来也是气焰嚣张咄咄逼人。
欧阳飞鹰气得甩身而走。
先前意外知道女儿和臭豆腐走的亲近,欧阳飞鹰几番劝阻无用,派人去将邱老爹找来,想要威逼利诱一番,让他们父子主动离开四方城,若对方不肯答应,他就只能下手除掉。谁知邱老爹本就对欧阳飞鹰戒备极深,又有先前桃朔白往邱家一行的刺激,见到欧阳飞鹰派去的人,邱老爹深恐是陷阱,不经意就破了破绽。
若是寻常人,可能不会多想,偏生因在乎女儿之事,欧阳飞鹰派了心腹胡远威。胡远威对城主十分忠心,且很有几分精明能干,又是侍卫出身,立刻看出邱老爹身有武艺,当下就趁其不备将人制住,带回宫中。欧阳飞鹰得知此事,立时阴谋论,当下拷问,后来邱老爹的真实身份曝光,欧阳飞鹰想起了十五年前失踪的少主皇甫仁和。当即命人重返邱家,但始终未能守到臭豆腐,料想是惊觉不对逃了。
欧阳飞鹰无法将旧事告知女儿,更不会赞同女儿和前少主在一起,何况、在欧阳飞鹰心里对方肯定是处心积虑故意接近盈盈,完全是冲着他来的。
盈盈却是在房中伤心的直哭。
她觉得自小敬爱的父亲变了,变得那么冷漠无情,那么世俗,那么陌生。虽然自小父母便分居两处,她一直觉得有一天总会一家团聚,可母亲突然留信离开,父亲却是许久后才知道,知道了也不关心,这让她心里有了怨气。此回遇到臭豆腐的事,她本以为凭着父亲宠爱,哪怕一时不答应也关系不大,谁知竟直接被关了起来。
父亲太让她失望了!
明日略一思忖,若此时带走盈盈,邱老爹那边就没办法了。盈盈一失踪,欧阳飞鹰定会以为是臭豆腐所为,只怕更对邱老爹不利。正在为难之际,肩头微微一沉,他惊而回头,是朔白!
“你怎么来了?”明日声音传入桃朔白耳中,嘴唇却几乎不见翕动,这乃是他从边疆老人处学来的一项秘术:传音入密。
“你带公主走,邱老爹交给我。”桃朔白更是精通此道,快速与他说完,身若清风瞬间离去。
见状明日不再迟疑,隔窗弹指,以气劲点中盈盈的穴道。
盈盈只觉得穴道一沉,突然就不能动,不能出声,心下惊恐。
明日进入房中,也不顾她惊恐挣扎的眼神,直接带着人掠出宫外。几乎在同时就看见另一道白影子掠来。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一同出了皇宫,途中未做耽搁,直接回到山庄。
臭豆腐见到邱老爹平安归来,大喜。
明日则将盈盈带到玉竹夫人院中,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原本准备发难的盈盈惊讶的看着母亲,又看看周围的人,迷惑了:“娘?你,你不是说离开了四方城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又是谁啊?”
此时盈盈满脑子疑问,连带臭豆腐也迁怒了。
“盈盈!”玉竹夫人看到女儿也是高兴,对于女儿的疑问,微微苦笑,这才将众人身份以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盈盈顿时满眼震惊,一时根本不能消化。她不仅多了个哥哥,臭豆腐又变成了少主,她爹还在十五年前为了城主之位杀了那么多人?这、这就是父母十几年不合的真正原因?
“明日!徒弟!”这时庄外传来边疆老人朗朗笑声,附着着雄厚内力,清晰的如在跟前。
“师父。”明日也不愿再听当年旧事,闻得师父到来,立时出去迎接。
当边疆老人见到明日果然如上官燕所说双腿痊愈,不禁激动的眼眶发红,连声说道:“好!好!好啊!”
边疆老人自负医术,却花费了二十年都没能治好明日的腿疾,心下既不甘心又很愧疚。如今见明日痊愈,走动皆如常人,自是大喜,连声追问是怎么治好的。
“师父,我为你介绍一个人。”明日领着边疆老人来到灼华居,桃朔白应声而出。
边疆老人一眼便见个白衣男子立在院中,容颜皎皎,气质卓然,目光清湛,内蕴神光。边疆老人当下一骇,到底是隐世不出的高人,他一眼便看出桃朔白不凡,到底武功内力高到何种境界不得而知,但略一窥视,其实力如渊似海难以捉摸,且令人惊惧。
——世间竟有此等人物?!
忽然边疆老人又是一愣,先前只顾得激动徒弟腿疾痊愈,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徒弟内力深厚,气息圆融,竟然在他之上!
“明日,你怎么会……”怎么会短短时日突破至此等境界?边疆老人与古木头早已不问世事,虽两人在世间难逢敌手,却隐隐知道在他们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但不论两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进一步,似乎总也摸不着关窍,可现在明日竟然达成了。
边疆老人立时断定,定是白衣男子的缘故。
边疆老人肃然恭敬,对其犹如前辈,他觉得对方虽面貌年轻,却不一定年纪小,许是功法大成的缘故。如此猜测,倒也算是误打误撞猜对了。
“前辈。”谁知桃朔白却是朝他先打了招呼,一张口就是尊称。
“不敢不敢,老朽……”边疆老人说着话音又是一顿,总觉得忽略了什么。边疆老人乃是医者,又因年纪缘故阅历丰富,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在眼前二人身上来回扫视几遍,突然脸涨得通红,张口结舌:“你、你们两个……原来你才是明日的姻缘?!”
边疆老人先前夜观天象,竟然窥见明日红鸾星动,当下吃惊。两人又从江湖风向得知明日几番为上官燕等人医治,便误以为明日对上官燕动了情,为此他还和古木天打赌,古木天觉得上官燕和司马长风是一对儿,认为刀剑有情,两人年轻人也有情,他却偏心徒弟,还曾想助徒弟一臂之力呢。
结果呢,结果事实太惊骇,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父,朔白是我择定相伴一生之人。”明日没想到师父一眼就看出来了,却也没隐瞒的心思,顺势坦然承认。
“可你们二人俱是男子。”边疆老人本能的不赞同,毕竟阴阳调和才是正道,可是看着明日眼中神采,以及由内而外的轻松自在,倒是不忍心再说了。
他就这一个徒弟,向来是骄傲又心疼。
徒弟自小被父母丢弃,二十多年都和他住在山上,每日里不是学习医术便是涉猎各种阵法、星相八卦等等,除了照顾他的高易山,连个朋友也没有,加上身世的缘故,养成了淡漠孤傲的性子,哪怕表现的再温和,心里却是高傲自负,颇有些目无下尘。原本他还发愁徒弟终生大事,谁知徒弟给了个大惊喜,一下山就找到了姻缘,尽管这个姻缘不合俗流。
明日浅笑道:“师父一生未娶,古师伯又一生没能得之所爱,你们二人相识相伴几十年,是朋友是知己,闲暇教教徒弟,斗斗嘴打发时间,可在心底到底有些遗憾吧。师父原本还担心我孤独一生,如今我能觅得一人终生相伴,师父该为我高兴才是。”
“唉,我是管不了你喽,我去看小燕儿练剑了。”边疆老人知他心意已决,再加上很难挑剔的桃朔白,便不打算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见师父来去匆匆,明日失笑,知道师父这是一时抹不开脸,但能不反对,明日已是极高兴了。尽管任何人的反对都不会动摇他的决心,可能得到亲近之人的认同,到底是不同的。
相较于明日,桃朔白更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见明日坦然自若承认坚持,他亦觉得心中甚暖。明日虽是君实转世,但并无君实记忆,就是个凡人,在凡俗中长大,能够为彼此不合凡俗的关系作出这番态度,何其难得。
次日天色未亮,一行人乘着马车从山庄出来,驶向沙漠之甍。
关于隐居之事早已说定,盈盈虽先前怨欧阳飞鹰,可对欧阳飞鹰的感情也极深,本是不肯走的,后来玉竹夫人说动了她。玉竹夫人肯如此,一是对明日愧疚,二是明日态度坚决,何况明日又说观天象她们唯有离开方可避过死劫,又承诺会留欧阳飞鹰性命,如此种种叠加在一起,玉竹夫人哪里还敢执意留下。她本就对欧阳飞鹰没了什么夫妻之情,先时隐忍都是为女儿,如今听得女儿有性命危险,自然女儿为要,至于明日……
玉竹夫人知道,她的儿子心里最是柔软,事情了结之后定会去沙漠之甍找他们的。她不动武功,却听上官燕说过,明日功力深不可测,又有个更加莫测的桃朔白,只怕天下间无人伤得了他二人。
此行除了玉竹夫人母女,亦有上官云丁雪莲夫妻、生伯以及无忧宫主。
邱老爹已得知了事情始末,便亲自回去接妻女,然后送到沙漠之甍。原本他得知了沙漠之甍何等安全之后,是要求臭豆腐一起去的,但臭豆腐不放心他,后来桃朔白又别有深意的让臭豆腐留下,邱老爹心知山庄有阵法,且桃朔白实力深不可测,臭豆腐留在这儿倒也很安全,就应了。
另一边,上官燕与司马长风在古木天的指导下苦练刀剑合璧。原剧情中两人刀剑合璧练的颇有波折,乃是因心意未通,不是有仇恨,便是猜忌,或是受人挑拨,使得刀剑威力不能彻底发挥出来。如今却是不同,十五年前旧事真相浮出,彼此间前嫌尽消,感情日益浓厚,刀剑合璧进展神速。
趁着这二人练剑,弄月却琢磨着怎么难倒赛华佗,他身上的龙魂刀伤还需要一次治疗方可彻底拔除。
如臭豆腐说的,实在不理解他们这些聪明人,分明是朋友,陌生人都能医,何况朋友呢?可两人非得斗上一斗,输了竟真的不给治。
看似难以理解,其实不过是两人的趣味罢了。
桃朔白虽然也懂天象八卦,但不精通,他擅长的是掐算,多少要凭借自身修为以窥天机的意思。下棋,虽磨砺了几世,算得上凡人中的高手,但与真正天赋绝佳之人相比,到底逊色。再说阵法,他确实会布阵,可他的阵法与明日等人所懂的阵法不在一个层面,且他只是懂,不精——归根到底,他没有争强好斗之心。
明日平日里很喜欢与他谈论这些,往往举一反三,思维之敏捷、心思之敏锐令人惊叹。明日要验证这些,找桃朔白不合适,可不是冲着弄月而去么?
四方城内,欧阳盈盈失踪的当晚就被小喜发现了,欧阳飞鹰果然疑心到臭豆腐身上,特别是邱老爹同时被就走了。欧阳飞鹰又气又惊,对方能悄无声息从宫中掳人,若要取他性命,岂不是也很容易?
欧阳飞鹰立刻在城中大肆搜查,结果别说臭豆腐,连上官燕等人都踪迹全无。
半天月得知消息,姗姗而来。
“城主别白费功夫了,那些人都在城外的欧阳山庄,我看,那里就是皇甫仁和等人的大本营,他们正伺机谋反呢!”半天月觉得眼下局势对自己十分有利,不杀了司马长风等人,他根本不能安枕。
“哼!你先前还要我封赛华佗为国师!”欧阳飞鹰当时的确有几分心动,只是有事耽搁了,谁知却得知赛华佗与那些人是一伙儿的。
半天月笑笑,直接掀过此事:“旧事莫提,我也是一时不察,不知他的底细。如今倒是好好儿谋划谋划,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不是说他们在城外的欧阳山庄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欧阳飞鹰双眼阴狠,当即传令调动大军,将欧阳山庄层层包围!
半天月也说道:“他们可不好对付。你的军队守在外围,防止有人逃脱,再选一批江湖好手正面进攻,将他们都引出来。哪怕他们武功再好,终究抵不过千军万马。”
“好!”此时的欧阳飞鹰想到了盈盈,然而即使担忧,却没表现出来。在他看来,那些人不敢伤害盈盈,盈盈是他们的底牌,但他却不能流露心软,否则只会被牵制。
城中的动静一直在弄月观察之中,察觉到异动,立时便猜到对方计划。然而上官燕与司马长风的刀剑合璧尚未完全练好,他们需要暂时牵制半天月,为那两人赢取时间,毕竟只有刀剑合璧才能打败半天月。
至于一直留在山庄的明日和桃朔白,两人是参与此事的,明日之所以不走,只是为了确保欧阳飞鹰最后不会丢命。
“将阵法撤了吧。”当大军围住了整个山,明日说道。
臭豆腐听了一惊:“为什么要这时候将阵法撤掉?没了阵法,山庄不就暴露在军队和神月教眼前了吗?我们怎么抵挡得住那么多人啊?”
“这座小院的阵法未撤,至于外面,自有春风得意宫的人。”明日这般说,见臭豆腐还是不能理解,干脆直言:“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帮上官燕他们报仇,更不会去杀人,这是司马家的仇。更何况,开启阵法掩护山庄,那些人迟迟不能得门而入,会如何?”
“会、如何?”臭豆腐有点儿懵。
“来的不止是神月教,更有军队,有火药。”
臭豆腐一惊:“你说他们会炸山庄?”
仔细一想,极有可能。明知人都藏在山庄里,却始终闯不进去,半天月与欧阳飞鹰岂会甘心?若是寻常人或许只能退走,可欧阳飞鹰乃是城主,可以调动军队,可以抛射火药,哪怕山庄的阵法再高明,一旦被火药炸成瓦砾,阵眼被破,阵法就散了,里头的他们不死也难安好。
臭豆腐眉头夹的很紧,脑中时不时闪过梦中的结局,心下担忧的很。唯一安慰的便是盈盈是安全的,再不会为救自己死去了。
臭豆腐突然说:“欧阳公子,我并没有做城主的意思……”
“你的梦里,你做了城主吗?”明日蓦地询问。
“……嗯。”尽管那时已是迫不得已,可最后做城主的的确是他。
想想梦里的发展着实惨烈,欧阳飞鹰始终想除掉他,不管他如何表态,甚至奉上玉玺要远离四方城,欧阳飞鹰都不肯放过他。为此,先是盈盈为救他而死,紧接着又是为他,上官燕司马长风与欧阳飞鹰打的不可开交,欧阳公子夹在朋友父亲之间左右为难,干脆冲到两方之中……上官燕死了,欧阳公子也死了,司马长风已经失去了弟弟弄月公子,又失去了朋友爱人,整个人都垮了。欧阳飞鹰也没能落得好下场,欧阳明日的死刺激了他,人疯了。
如今现实真是好太多了。
桃朔白依言撤掉山庄的阵法,此事早先和弄月说过,弄月已有准备。
阵法一撤,外面的打斗声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但小院的阵法还在,所以并不担心有人闯进来。臭豆腐坐不住,虽说他不喜欢打打杀杀,可他最重朋友,他和弄月是没什么交情,但弄月的哥哥是司马长风,梦里对方是自己的朋友,朋友的弟弟不能不关心。
高易山也有些受影响,又见自家爷神情冷漠,忽然福至心灵,往院中和臭豆腐站在一处去了。
“朔白,你查到玉玺在哪儿了?”明日问。
“嗯,半天月虽和欧阳城主合作,但没将玉玺给他,就藏在神月教总坛的密室中。”早先两人就谈过今日之事,为尽可能最小伤亡的解决此事,玉玺一定要在手中。为此这几日桃朔白都会外出,隐藏了身形跟着半天月,尽管半天月十分谨慎,但他没想到会有个“幽灵”跟着,到底是暴露了藏玉玺的位置。未免提前拿了玉玺被半天月发现惹来变故,两人便决定等今日半天月围攻山庄时再去盗玉玺。
明日站起身,反将他按坐在椅中,唇边轻笑道:“这回你便留下,我一人前去即可,总归你早将一应机关消息都讲的明白,我很快就能取了玉玺回来。”
“好。”与那次晚上不同,这回桃朔白很放心。
上次明日去皇宫,因为会遇见欧阳飞鹰,他担心其为亲情所累,万一有个差池……这回去神月教总坛,总有许多机关陷阱,但明日精通这些,又有他早先探知的详细情况,安全无虞。
虽说如此,桃朔白放出的神识一直关注着明日,但见明日一路顺利的取到了玉玺,回来的途中却耽搁了。明日在山下隐着行迹,迟迟不归并非是遭遇了危险,而是因欧阳飞鹰而驻足。
欧阳飞鹰围住整座山,打的旗号是围捕谋逆反贼,他亲自指挥大军压阵。
若非知晓内情,但看欧阳飞鹰的气势做派,当真是威仪赫赫。
明日眸光微微暗沉,对于欧阳飞鹰的心性行事,正因为看的太透,反而十分平静。他只是想,他的确要留欧阳飞鹰一条命,但这条命以何等方式留下来,却有多种可能。
他想,他不应该再避着欧阳飞鹰,不论过往如何,他们父子之间总要有个了断。
明日返回庄内没多久,即便撑不住的弄月终于等到了援手。
“半天月,今日我要拿你的性命祭奠十五年前被你害死的司马家三十余口冤魂!”司马长风与上官燕终于练成了刀剑合璧,如今仇人相见,自是分外眼红。
弄月靠着暗器和毒勉强撑到现在,已是受了伤,见到他二人赶到,总算松了口气。
半天月虽忌惮龙魂刀凤血剑的威力,但见赛华佗始终没现身,猜着对方或许不愿蹚浑水,顿时心头一松,扬声大笑:“真是狂妄,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耐破我的金佛不坏之身!”
刀光剑影一起,半天月心生不妙,暗道刀剑合璧的威力果然惊人。
半天月朝山下大喊:“欧阳城主,快快助我一臂之力!”
上官燕等人一听,立刻加快攻势,几番试探,终于寻到破解罩门的关窍,刀剑齐舞,隐隐似有龙吟凤鸣,刀剑以锐不可当的千钧之势直逼半天月,半天月根本躲闪不了,只觉得身上一痛,罩门被破,顿时大惊:“不可能!这不可能!”
这时只要一刀下去,半天月性命休矣。
然而关键时刻,司马长风动了恻隐之心,不但自己停住,还挡住了上官燕的凤血剑。看着捂着伤口摔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半天月,想到这位“义父”毕竟将自己养大,传授武功,如今罩门被破,武功倒退,对半天月来说已是最痛苦的惩罚了。
“留他一命吧。”
上官燕只是微微皱眉,便听从他的话,收了剑。
一直观战的弄月却是眼神冰冷,他可不是兄长那般心慈手软,见兄长不愿动手,便自己上前:“半天月,今天你必须把命留下!”
那半天月本就不会如此罢手,方才不过是故意示弱以博取司马长风心软,到底是养了十几年,对于这个义子的性情,半天月拿捏的十分到位。半天月本打算趁对方收手不注意,趁机逃离,哪知弄月冲了上来。
半天月眼见着阴阳扇中的暗器射来,立刻翻身而起,聚起所有内力朝弄月袭去。
弄月是何等精明,刚才那一招式不过是虚晃试探,极速退开后,唰唰唰几下,阴阳扇中暗器飞去,半天月到底没能全部躲过,有根毒针刺入了其胸口。若是曾经的半天月,有金佛不坏之身,别说毒针,即便是刀剑也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如今却是毒针刺入,迅速流入血液,不过几息功夫便脸色泛黑,嘴角口鼻耳皆渗出黑红血迹,人随之到底身亡。
司马长风见状,心下叹了一气,到底没说什么。
此时臭豆腐从山庄内走出来,手中捧着一枚玉玺,表情有点呆愣。
“少主?”上官燕疑惑。
“赛华佗让我拿着玉玺下山证明身份,可是、这、这……”臭豆腐很傻眼,完全不明白欧阳明日要做什么,哪怕他拿着玉玺,其他人也不会傻傻的就相信他的身份啊。
上官燕却是猜到了,当即与司马长风一左一右架着臭豆腐下山去了。
要知道,臭豆腐不仅是有玉玺,更有身为少主的身份信物,这才是关键!不说其他人信不信,单单捧出这些东西,亮出皇甫少主身份,第一个变色的就是欧阳飞鹰。
上官燕已和司马长风商议过,擒贼先擒王,下了山就直接先制服城主。又因答应欧阳明日留其性命,两人便在刀剑下留情,最后废了其武功。
欧阳飞鹰神色愤恨又颓丧,突然大喊道:“我才是城主!我才是四方城的城主!盈盈呢?公主呢?你们把公主交出来!快交出来!否则我下旨抄你们满门!”
这时的欧阳飞鹰神情已有些不对劲。
臭豆腐恍惚似看到了梦里的欧阳飞鹰,悲悯又感慨:“欧阳城主放心,盈盈没事,我会好好儿对她的。”
“你、你是皇甫忠?三弟?三弟你怎么没死?不不不,你不是三弟,不是。”欧阳飞鹰开始胡言乱语,似乎神智也有些不清醒。
弄月皱眉冷哼:“欧阳飞鹰何等人物,岂会因此就迷失心智?只怕是麻痹的手段!”
然而不管欧阳飞鹰真疯还是假疯,武功已废,城主之位丢失,他们答应不要他的命,自然不能做的再多。
明日早已在暗处看了许久,幽幽一叹,上前走到欧阳飞鹰面前。
“你可记得二十几年前抛弃的孩子?”明日声音很轻,似问他,又不似问他。
“孩子?盈盈?不,你不是我女儿,我没儿子,没有。”欧阳飞鹰看似疯了,又不是很疯。
明日是医者,不经意摸到其手腕,可以摸出其脉象。脉象虽乱,却不至于真的混乱疯癫,倒似心理缘故,有心逃避现实。是啊,欧阳飞鹰还有什么呢?夫妻反目,儿子“早夭”,女儿下落不明,他唯有四方城的权势,如今却是连这权势也失去了,更是成为了一个废人,岂能不受刺激。
明日深深看一眼,转而望向臭豆腐:“我要他去沙漠之甍,你若真对盈盈有心,处理好四方城的事情,亲自来沙漠之甍迎娶。”
说完带着欧阳飞鹰,与桃朔白、高易山离去。
上官燕与司马长风对视一眼,暂时两人还得留下来,帮助臭豆腐坐稳城主之位,待一切真正的尘埃落定,他两人再去沙漠之甍隐居。
臭豆腐看着玉玺,只觉得责任重大,幸而弄月表示留下辅佐,这令他心下一定。弄月公子的聪明才智他深知,有这样一个人帮忙,实在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