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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的看着谭公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想我应该冷静一下,谭公子明明是个男的,可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女的呢?难不成他会法术,想变男就变男,想变女就变女吗?
这世道真是太乱了,不仅有妖魔鬼怪出没,连人的性别都可以来回变换。看来我读的书还是读少了,不然又怎会搞不清楚呢?
就在我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工夫,谭公子已经与黑瞎子打了起来。因为刚才他已经把匕首抛了出去,所以现在只能赤手空拳的和黑瞎子过招。
我现在也不知道谭公子的伤势到底怎么样,真担心他会遭到什么不测。
黑瞎子虽然皮糙肉厚,力大无比,可是相对而言,行动却是稍显缓慢。它每一个巴掌拍出都是势大力沉,奈何都被谭公子利用轻盈的步伐躲避开来,一时间倒也伤不了谭公子分毫。
可反过来讲,谭公子势单力薄,一拳打在黑瞎子的身上就像是打在石头上似的,也根本对黑瞎子造不成半点伤害。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游斗,两者你来我往,始终分不出胜负。
可我却清晰的看到谭公子的腹部在向外流血,那鲜红的血液将他的衣衫又一次的染红了。不仅如此,他本来已经有点血色的脸上,又变得苍白如纸。
倘若继续这么耗下去,最后的结果肯定以谭公子的落败告终。真等到他的血流干,不仅是他,恐怕我也得死在这里。
我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不能再害怕,否则真的没有半点机会了。可是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这个可恨的黑瞎子吓走呢?
我四下看了看,一块有篮子那么大的石头进入了我的视线之中。我快步走到石头旁,然后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石头搬了起来。
抱着大石头,我颤颤巍巍的向着黑瞎子走去。如果能用大石头砸中它的脑袋,或许可以将它砸晕。那样的话,我和谭公子也就得救了。
可是我刚走了没几步,就被谭公子毫不客气的喝止道:“滚,用不着你这个废物帮忙,快点给我滚!”
对,我承认自己是个废物。百无一用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些我都认了,可是我却不能让别人替我受死。谭公子已经救了我一次,这一回该是我报答他救命之恩的时候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喝骂,而是将目光挪到了黑瞎子背后的巨石之上。
如果我就这样抱着石头靠近黑瞎子,以我的劲头可能砸不到它的脑袋。但是,假如我站在那块大青石的上面呢?我从上面向下扔石头,或许就情况就不同了。
心里有了主意,我立刻快步向着大青石走去。谭公子见我无动于衷,索性懒得跟我废话继续跟黑瞎子周旋起来。
幸好这大青石的表面不是特别光滑,我爬了好一会儿工夫,总算是站在了大青石的上面。
谭公子扭头看了我一眼,已然猜出了我的打算。他随即引着黑瞎子向大青石靠近,这样一来,我也就能更加容易的击中黑瞎子了。
高举石块,我屏住呼吸。黑瞎子距离大青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它的脑袋突然转向了我。
我瞧准时机,大吼一声,猛地一石头砸了下去。
就听到“咔嚓”一声响,我扔出的石块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黑瞎子的脑门上。
黑瞎子发出一声惨叫,接着身体一沉,直接倒在了地上。缕缕鲜血随即从它脑门上的窟窿里冒了出来。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黑瞎子,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脚下一滑,竟直接从大青石上摔了下来。
“哎呦,我的屁股……哎呦……”
“呵呵……说你是废物,还真是个废物。我就没有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呵呵……咦?我的帽子哪儿去了?我的帽子呢?”
我勉强爬起身来,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谭公子,然后伸手指了指枯草丛里的鸭咀帽道:“你的帽子在那儿呢,大热天的,你干嘛非要戴帽子呢?难道……难道你是辫子军的人?这要是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啊?”
辫子军,是辛亥革命爆发后,由一些希望复辟满清的余孽组成的军队。辫子军中的人仍旧留着鞭子,表示仍然效忠于清廷。不过在民国六年的时候,辫子军遭讨逆军重创而投降。
虽然复辟行动失败,可一些辫子军的余孽仍旧不肯死心。他们藏身于普通百姓之中,寻找机会,妄图复辟清廷。
就在我离开奉天城的前段时间,我就亲眼看到几个辫子军的余孽被当场枪毙,那惨状,直到现在我仍旧记忆犹新。
谭公子走到草丛中捡起自己的帽子,有些没好气的道:“我是不是辫子军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臭伙夫,管的事可真多。”说话间,他弹了弹帽子上的灰尘,然后就要重新将自己的头发藏在帽中。
我看了看他,然后小声的问道:“谭公子,你……你到底是男是女啊?你该不会……”
我这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谭公子眼睛一闭直接昏倒在地。
他失血过多,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为他找个大夫,可是在这荒郊野外的,我又要到哪里去找大夫呢?
就在这时,草丛中突然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我一听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姥姥的,不会是那两个邪祟追来了吧?好不容易干掉了黑瞎子,现在邪祟又来了,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不管了,就算是邪祟来,我也要带着谭公子一起走。
想到这里,我立刻走近昏迷的谭公子,正当我打算将他抱起来之际,老黄的声音竟突然响起了。
“可让我找着你们了,你们不走大路,瞎跑什么?咦?这黑瞎子谁打死的?不会是你吧?”
我一看来者是老黄,这才放下心来。“是我咋啦?我告诉你,别看我瘦,我也是个练家子。想当年我……我还杀过猪呢。哼……”
老黄听此,嘿嘿笑道:“是吗?那你敢杀人吗?”看着老黄一脸的诡异,我不自觉的心中一颤。这老家伙几个意思?我怎么感觉话里有话呢?
“你……你啥意思?难道你敢杀人?”
老黄森然一笑,那一口黄牙在星光之下变得越发的狰狞起来,就像是野兽的獠牙一般。他把脸慢慢的凑近我,然后发出震颤人心的声音道:“我当然敢杀人,不仅如此,我还敢吃人。嘿嘿……嘿嘿……”
我不禁全身一颤,接着有些畏惧的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不是人?”
老黄直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稀疏的头发,然后莞尔一笑道:“别紧张,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人肉的味道可没有鸡肉香,不到迫不得已,我是不会吃人的!行了,带上他,咱们离开这里。我刚才探路时,发现了一个小屯子,虽然屯子里没几户人家。不过想填饱肚子,应该没问题!走吧!”
说着,他率先向前走去。望着老黄的背影,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老小子一路上都在吓唬我,而且说的话都让人难以琢磨。
我虽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什么人,但我可以肯定,他绝不会是好人。小心驶得万年船,看来我还是应该小心戒备一点为妙。
我低头看了看昏迷的谭公子,不由得轻叹一声。虽然这谭公子嘴巴刻薄,可是他心地善良,而且为了我能够不顾自身安危,单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是个好人。
好人有好报,希望他可以平安无事。
再次将谭公子背了起来,我便跟在了老黄的身后。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亮了起来。这心惊肉跳的一夜总算是挺过来了,希望我再也不要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一系列稀奇古怪、胆战心惊的事情接踵而至,让我夜夜难安、防不胜防。
在老黄的引领下,我们三人终于顺利来到了一个小屯子前。这屯子只有十来户人家,而且房舍极其破旧,就像是被战火洗礼而荒废的村子一般。
几乎每一个房子的外墙都有裂缝,屋顶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堆积在院子里的枯叶足有两三尺那么厚,我真怀疑,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人住吗?
走在房舍之间的土路上,我听不到鸡鸣犬吠的声音,也看不到半个人影。时而能够闻到发霉、腐烂的气味,满眼都是残垣断壁。
这样的地方给人的感觉真的不好,我仿佛感觉自己走进了被世人遗忘的荒村,也许它本就不该存在,也许这里已被遗弃。
老黄还在前面走着,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带我们去哪户人家。我现在唯一渴望的就是看到人,因为只有看到人,我才能确定这的确是个村子,而并非人间地狱。
走着走着,我终于按捺不住自己,随即开口问道:“黄爷,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你确定这屯子里真的有人?”
老黄听此,头也不回的道:“你最好闭上嘴巴,若是扰了这里的仙家,就算是我,怕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闻听此言,我心中疑惑不已。仙家?就这么一个破屯子,里面会有仙家?老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