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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越过黄玩玩,快步的走到办公桌左侧的那面墙前面,抬起头静静的观察着,目光如鹰般税利,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纰漏。
黄玩玩等人静静的等待着,尽量不发出声响来打扰他。
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间,见秦朗伸出手往墙面上抠,随着一墙壁纸的揭开,一面红呈现在黄玩玩等人面前,那面红显得干涸且发黑让人看不真切,但是凭直觉,黄玩玩知道那是一块血渍,一种喷射在墙面上的血渍。
这一发觉让她浑身不舒坦,指着那面红,她明知故问:“那是血吗?是李子波他爸的吗?”
秦朗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的确是一面血渍,但是不是李子波他爸的,我就不清楚了。”
“你们看,这副画上面好像有字!”罗臻着墙面上的一副画惊叫着。
画上有字很奇怪吗?黄玩玩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看还是冲着他惊叫的方向探长脖子,那是一副尚未完工的欧式油画,像画里的穿着可以看出画得是一位当代女性,在画框的边缘有两行用刻刀刻划出的两行小小的字,只可惜灰尘太厚看不清楚。
罗臻随手找了个块沉寂多年的抺布,胡乱的在那现副画上擦拭一番。“哟,这女得长得还蛮正点的嘛!”当画中的女人脸部上的灰尘抺去后,他不禁的轻吹声口哨,显得有些流里流气。
黄玩玩将目光落到画中女人的脸上,也不禁的双眼一亮,不得不承认,是个大美女。
看着看着,她的明眸越变越大,“她,她不就是桌面玻璃板下的那一堆照片里的女人吗?”
“不错,她就是李子波的妈妈元蓝儿。”秦朗接过黄玩玩的话,看了她一眼后有些不自在的别开,轻砸了下嘴巴,将没有说完的话生生的切断。
从他的眼神中,黄玩玩猜得出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说的无非就是这个女人也是她的后妈之类罢了。
微微的耸了耸肩,黄玩玩有些不服得说:“长得还算可以啦,但我觉得比我老妈还是逊了那么一些!”
“那是必须的!”秦朗机智的在第一时间里回应道。
总不能说她这是子不嫌母丑的心理在作祟吧?他又不是活腻味了!
“啧啧,这还真的是水浒故事的现代版啊!只可惜少了个武二!”腿软的郑涛一边说着一边往一旁的沙发一屁股坐下去,完全不在意那沙发上聚积了多少灰尘。
在他看来,李子波那个长得丑,又短命且痴情的老爸李中庚分明就是水浒传中那个悲催的武大郎!李子波那个风情万种又水性杨花的老妈就是赫赫有名的潘金莲,至于黄玩玩的那个抛妻弃女的老爸阎清桓无疑就是人人喊打的西门大官人了。
“谁说没有?李子波现在不就是化身武二郎了?”罗臻反驳着郑涛的话。
“去,你没常识啊?武松是武大郎的弟弟,人称武二郎。李子波是李中庚的儿子。”郑涛飞了个白眼送给罗臻,仿佛在说,你好笨啊!
“那就是武小郎呗!”罗臻一面死辩到底,一面认真的擦拭着那行刻字。
终于,刻字清晰了,他轻声的念着,“我将你画入心里,你将我划出心扉,让我如何释怀?”
转过脸看向大伙,“这是李子波的老爸生前写得吧?听着挺可怜的。”
“我倒觉得这更像是一首报复的宣言。”秦朗的口气的些冷漠,不似罗臻那般感动。
“我总得这个李子波跟他老爸一样,都是心理有疾病的人!”黄玩玩盯着墙面上的字显得有些不屑。
既然无法挽回那段失败的婚姻,倒不如放下心结带着儿子好好的生活,只有活得更好才是对背叛者最有力的报复,跳楼算什么本事啊!
亲者痛仇者快!最后连累的坑害的还不是自己的儿子!
她是看不起这种在感情中输不起的人,在她的眼中,这类人根本就不配谈感情。
现在想来还是她老娘坚强,不然的话恐怕没有她的今天义愤填膺了。
就在他们四人对着李中庚生前刻下的字各抒己见的时候,房门被人猛得从外面推开。
阎清桓及黄芊芊等一干众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人群中还有一位年近半百风韵犹存的美妇,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雍容与高贵,然而,她此时精致的妆容却无法掩饰她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黄玩玩真盯着对方看了数秒后才啊的轻叫一声,原来眼前这名美妇就是那个画中人!李子波的老妈,她的后妈元蓝儿!也就是当年那一场四角恋中的潘金莲!
这个认识让她瞬间对对方充满了敌意,目光也变得极为不善。
秦朗一眼便认出眼前的这名美妇是谁,礼貌性的笑笑,“元阿姨好!好久不见您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上次见面应该是他大哥秦天的婚礼上,那时的李子波站在远远的地方面无表情静静的看着,而元蓝儿则大大方方的包了一个丰厚的红包,笑着说了一些祝福的话。
若往更长久点说,这位元阿姨,还是他老妈程可珍的初中同学呢!
虚伪的赞美同时,秦朗也注意到元蓝儿与黄妈妈之间的那股隐约的强大敌对气场。
然而元蓝儿只是淡淡的瞟了秦朗一眼,浅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眼睛似有不安的在房间内搜寻着,眼底的情绪复杂多变,有些不安,有些悔恨,有些害怕,有些躲避……
“你在找你的宝贝儿子李子波?我们也在找他!”黄玩玩的口气有些冲。
就是她!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女人拆散了老妈的姻缘,打碎了自己原本应该会很幸福的童年。
“不会是子波的!我相信我的儿子!”元蓝儿轻声的说着,似在安慰自己。
“蓝儿!”阎清桓突然间音线变抖,手微颤颤的指向沙发。
“哼!”黄妈妈在听到阎清桓那声蓝儿后,控制不住的抽了下嘴角表示不屑,好肉麻!内心却莫名的有些泛酸。
“咦?”元蓝儿顺着阎清桓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后脸色猛然一变,“那,那……”。
夫妻俩的变化让秦朗等人有些莫名其妙,纷纷将视线转移到沙发上。
坐在沙发上的郑涛一时间幸运的成为众人的焦点,享受着瞩目的虚华感。
元蓝儿的脸色惨白如纸,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嘴巴微微的张开颤抖着,踩在凌乱的脚步踉跄的走向沙发。
无视沙发上自我感觉良好的郑涛,她颤抖的将手伸向沙发,从郑涛的左臀后面拾起一个小小的布满了尘埃的圆环。
轻轻的掂在左手的手心里摊开,右手接过阎清桓递过的湿布颤抖的擦拭着,随着她的擦拭,圆环渐渐的变白,变亮。
元蓝儿的脸随着圆环的变白而惨白,当圆环上面的灰尘尽数擦去后,只听见“哐铛!”的一声,那是金属碰击地面特有的声音。
众人便见那只圆环从元蓝儿的手中滑落,落入地面,在地面上打了三四个圈圈儿平静的躺着,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显得格外的显眼。
黄玩玩眯着眼睛凑近了一些,哦,原来是只常见的小婴孩儿银镯。
“吉翔如意,岁岁平安。”她轻声的念着那只小银镯上的印字。吉翔?不是吉祥?
“小翔?”元蓝儿慢慢的蹲下身,双手撑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撩起一小股轻尘,随之落在她那纤白如玉的手指上形成一层灰膜。她的头发分两边垂散在脸颊边,挡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不会是他,不可能是他。”她的嘴里轻声念叨着,头轻轻的摆动着,长发在地面拂起一阵阵轻尘,弄得她整个人是灰头土脸,而一向最注重外在形象的她此时却像什么都没有发觉般沉浸在悲伤中。
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板上,因尘土的掩没而只发出极轻极弱的噼啪声。
抬起脸,黄玩玩看到的是一张妆容尽毁,泪水糊面,鼻涕肆流的中年妇女的脸庞,刚才的那抺惊艳之感早已不复存在。
她的双眼充满了不可言喻的悲伤,带着一抺自欺欺人的乞求看着阎清桓,“清桓,你告诉我,这不会是真的,这一切不会是他做的,不会的……”
阎清桓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给不出她所想要的答案。
黄玩玩将目光移到这位给了她生命的男人,见他的脸上正淌着两行清泪,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哆嗦了许多,才从喉咙挤出四个字,字字艰涩:“我不知道……”
“他是谁啊?”黄玩玩轻声的问着身边的秦朗。其实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指望他会给出什么答案。
“这个他如果不是指李子波就是指阎宇翔。”秦朗压低着声音回答着黄玩玩的问题。
“阎宇翔?”黄玩玩听得一头雾水。
“我以前听说你爸跟那女人生了一个儿子,只是后来就没了后文。”黄妈妈幽幽的插着话。
“之所以没有了后文,那是因为这个男孩的生命永远的停留在满周那天。”秦朗有些婉惜的接话。
“为什么啊?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啊?”黄玩玩的好奇心被勾起,急急的追问着。
那个小男孩怎么说跟她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她想知道他的死因也是无可厚非的。
秦朗轻拧下眉,追溯着快要忘却的记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和那个死去的小男婴知道真相了。我那时还未成年,只记得这件事情当时闹得很大,说是阎家的少爷在满周岁的那天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当时,数百位宾客都成了警察的怀疑对象。毕竟一个刚刚满周岁的孩子是不可能躲过数百双的眼睛自己跑出庄园的。”
“最后,人们是在一个装风扇的纸箱里找到他的,找到他时他已经永远的闭上眼,一个小小的生命就那样消失了。经鉴定,他是被人活活捂死的,并且那个找到纸条的地方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真正的案发现场警察至今都没有找到,所以当年那个小男婴的死因也就成了谜,至今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