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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楠怀着一颗如释重负的心情离开了冷宫,手里的食盒已经轻了很多,出了冷宫之后,也感觉不到那股阴冷的气息了。明明冷宫里只有三个过气的嫔妃跟两个宫女,可是森冷的气息却那么重。
大概是死过人吧,纪楠推测着。她现在还没完全放松,因为她还要等吴湾湾的答复,只有获得了答复,她才能联系萧悯冬。
如果吴湾湾选择离开,那么对大家来说,都算是好事,至少对她跟吴湾湾来说,是好事。但对联盟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了。
纪楠能想到吴湾湾要留下的原因,也就只有效忠联盟和复仇了。可是在吴湾湾的眼中,纪楠没有看到那么大的怨气。
纪楠是想出宫的,因为宫外的世界比皇宫要大地多,她能施展拳脚的地方也多,联盟还可以给她一个很好的凭仗,所以她希望吴湾湾也能想着出宫。
她回去之后,放好了食盒,钱总管看到了她,他今天没喝酒,脸色非常正常,并且非常严肃。
“怎么是你来送食盒?你不是芹姑姑身边的人吗?”
纪楠不介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主要还是想整治杏花一番),于是一五一十地说了事情的经过。没有任何添油加醋。
“现在的宫女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钱总管听完,就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谁让你做你不应该做的事情,你都别去做,免得让芹姑姑丢了脸面。”
“是。”纪楠没想到钱总管会那么关照自己,看来以后在司膳坊会是如鱼得水了,“那我就先去做事了。”
当杏花被找到的时候,她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睡大觉,应该是洗完澡之后太舒服了,所以就睡了。后来被罚了半个月的俸禄,还被调配到了浣衣局。纪楠当然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惩罚,只是之后的几天,纪楠后来就没见到杏花了。
也因为杏花的这件事,大家对纪楠的态度是越来越好的,简直把她当半个主子来对待。
穿着白色睡衣的吴湾湾此刻盖着薄被子,满头细汗,双眼紧闭,眉头皱起。耳边回荡着尖锐的笑声,所有人都冷漠地看着她,她们围着她,她们的表情都是不屑一顾,是怜悯,是嘲讽,是幸灾乐祸。她坐倒在地,那个男人没有来,一直都没有来,身边的宫女也早早地离开了,换到了别的宫里去了,直到有太监把她扶起,拖着出了大殿。
场景突然换了,变得很冷,院子里的泥地上蒙了一层霜,她把她能穿的衣服都穿上了,可依旧觉得很冷,屋子里已经没有炭火了,她是要去问宫女要炭火的,风吹得窗户吱呀吱呀地响,她突然闻到了一股臭味,是从隔壁屋子里传来的。
她打开了房门,那个一直安慰她的女人躺在床上,被子蒙住了她的头,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叫着那女人的名字,可是没人回应。
最后,她掀开了被子,那女人已经死了。
她愣了很久,她第一件想起来的事就是,她吴湾湾是穿越来的,不是这个世界的,所以不要怕,也不能怕。
镜头又一转换,她已经在冷宫带呆了两年了,她习惯了这种没人理睬的生活,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她不能这样下去,她不能这样过完她的一辈子。她是穿越来的,她的人生本来就跟一般人不同,可是她却要这样老死或者是某天猝死,她无法接受!
忽然,吴湾湾睁开了双眼,倒吸了一口冷气,喉咙干涩地直冒火。
原来是做梦,她摸着额头,出了一身冷汗,起床走到桌边为自己倒水,可是水壶里什么都没人,最后只能无奈地放下杯子。
冷宫里的热水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想喝白开水,就只能现在出去从井里打水,然后自己生火烧水。到那个时候,她也就别想睡觉了。
硬是憋出了一点口水,缓和了一下口中的干涩。
想当初她还是容华的时候,条件还没有那么差,可以算得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何尝过过这种苦日子。
是时候走了吧?出宫之后,她才会有新的生活。原本还以为,她已经被联盟抛弃了,没想到联盟还能想得到她,这次,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吧?
这皇宫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吗?她的指腹绕着茶杯杯沿转,皇帝吗?那个曾经跟他温存过的男人,他看着她的眼神,真的像是这世界上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了。他的话很少,她对他的要求也很少。
她承认,她对他动过心,甚至曾经想着,如果这个男人敢承诺这辈子只要她这么一个女人,她就毫无保留地留在他身边,并且放弃整个穿越者联盟。可是一直她被发配到冷宫,她才清楚,原来她至始至终都没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心。甚至都没走进他的心。
走吧!她对自己说,去过一个新的人生。
纪楠这天很早就起了,也很早就帮芹姑姑检查了菜品,她对这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比起已经做了几年的宫女丝毫不逊色。
芹姑姑对她也是赞赏有佳,她甚至觉得纪楠可以坐上司药的位置。
熬过了饭点,纪楠在午后的一两个小时走到了冷宫,这几天她一直在这个时间段在冷宫外面走一圈,遇到侍卫就说自己是来散步。
巡逻的侍卫看到她,也没有上前盘问,大概是看到纪楠眼熟了。
纪楠走进了冷宫,这个时间,正好是两个宫女午休的时间,只要喧哗,就不会吵醒她们,这也是纪楠这段时间观察下来的结果。
吴湾湾坐在院子外面,看到是纪楠来了,眼睛一亮,对纪楠指了指她的屋子,然后带着纪楠进屋。
“你总算是来了。”吴湾湾为纪楠倒了杯水,是冷的。
纪楠坐下,没有喝水:“怎么样,想好了吗?是去是留?”
“去!你也看到这里的环境了,我不想呆在冷宫,这皇宫里的人情味也太薄了,出去之后,还有联盟可以帮助我,所以,我要出去。”吴湾湾坚定地望着纪楠。
“确定了?”纪楠不确定她出去之后还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生活,不过只要有坚定的信念,什么都是可能的。
吴湾湾坚定的目光被纪楠这么一句反问给打地恍惚了一下,接着,她又点点头:“是的,我要出宫。”
“那就好,那我就联系一下联盟。”纪楠对吴湾湾的答复很满意,只要是个正常女人,就不会想着要呆在皇宫这种地方,纪楠也想早点离开这里。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大家都算是同乡。”主要是吴湾湾想离开的这个想法正合了纪楠的胃口。
可是一切都没能像她们两预料地那样顺利进行。
是夜,还没等纪楠到西门城墙底下写下l,她就被人从背后拽住了。
她吓得蹬起双腿,不断挣扎。
“别怕,是我!”萧悯冬捂住纪楠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
纪楠这才不挣扎了,这男人是如何做到走到她身后还悄无声息地拽住了她,他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萧悯冬缓缓放开了她:“你是正巧要联系我吗?”
“不然呢?谁每天到这个地方来?怀旧吗?”纪楠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没好气地说,“你已经是皇宫的正统侍卫了?每天都在?”
“不是,我本来是想就这样去找你的,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听我说,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不,你先听我说。。。”纪楠还没说完,就被萧悯冬打断了。
“我们的一个据点被朝廷端了,损失了财力,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人被抓了,明天就要在午门斩首。”
“什。。。什么。。。”联盟的据点居然被端掉了!纪楠无法想象,穿越者联盟明明是那么强大,可还是不能跟朝廷对抗吗?
“我怀疑联盟里出现了内奸,所以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过暂时没人知道你的近况,除了我跟温擎,还有王一一之外的少数人之外,没人知道你在皇宫做内应,更没人知道我让你做什么。”萧悯冬这次是冒着极大的危险来见纪楠,他都已经打算好了,这次是最后一次面对面见纪楠了。
“那个。。。被抓的人多吗?”
“总共四个,而且很多实验仪器都被毁了。”这是萧悯冬最痛心的地方。
纪楠沉默了一会,道:“我要跟你说的是,吴湾湾决定出宫。”
“不行,这件事要先缓一缓,联盟不能再有大动作了,在我找到内奸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要见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说服吴湾湾,继续当我们的内应,因为她进宫早,内奸应该不知道她的存在,而且我希望她能帮我查出联盟的内奸是谁。”萧悯冬不得不告诉纪楠这个沉重的消息。
“我。。。我尽量。”这件事对纪楠还是有一定的冲击的。
“好,以后我不能亲自来见你了,朝廷的排查越来越严了,以后你把消息写成字条,皇宫每天都会送出宫两车泔水,你就把消息写成英文,放在泔水车底下就好。等我找到了更好的办法,我会想办法通知你的。”
“知道了。”纪楠只能点头,其实她还算好的,因为她是魂穿,至少身份不会让人起疑,可是在外面的穿越者就没那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