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她被他的丈夫当做货物一样交易

顾轻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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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思千又往后退一步,声音满满都是警惕,“你别乱来,今天是江慕炎的大喜日子。”

    “江慕炎的?”沈其宣轻笑一声,眼底却浮现了一道因恼羞成怒过度而腾升起的不怀好意,他将门带上反锁,步步紧逼,“你可以叫人,我不会堵住你的嘴。”

    童思千当然不会那么傻,既然沈其宣已经找到这里,说明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一部分的内幕。从一开始初见沈其宣的慌乱到现在的镇静下来,童思千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以江慕炎的势力,会不控制住这个男人,让他来到这里旆。

    记得在电梯里,那男人还冷嘲热讽自己对沈其宣太过于“思念”,那分明没有看错!

    现在想起来,会不会是江慕炎早有预谋?但他绝对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按照他谨慎的性子何况这件事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特意强调过,他也答应了,不该出这么明显的岔子窠。

    “沈其宣,这件事我等等再和你解释。”童思千决定先安抚眼前这个斯文却已经变得自己一点都不认识的丈夫,她轻咳一声,“我知道你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我也不会再阻止,明天、明天我就给你一笔钱,算是我为沈家出的一份力,然后我们离婚好不好?”

    沈其宣仿佛对她的话听若罔闻,倚靠在她的梳妆台上,阴影投射。

    封闭的后台化妆间只有一盏灯光,给人的感觉沉闷而危险。

    而童思千说了那些话,似乎也不打算再继续,故作坦然的上前两步,想要去开门。

    但是被沈其宣滚烫的手一把捏住,随即狠狠推至墙上!

    “啊……”童思千低呼一声,抬头就看到她猩红的眼,对这个姿势实在是提不起好感,她用力挣扎了一番可惜收效甚微,于是低喝:“沈其宣!”

    “给我一笔钱?”沈其宣轻笑,眼底却慢慢渲染起了一片疯狂,他看着被自己控制在墙上的女人,用膝盖顶在她因为穿旗袍而紧致合着的双腿间,“你是打算让所有人看到,江家刚进门的少奶奶新婚之日和其他男人暧/昧不明?”

    童思千紧绷起脸,声音有些恼怒,“沈其宣,你理智点,我都说了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沈其宣冷笑着不屑重复,分出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颔,凑上前,一字一句带着嘲讽,“等你真的进了江家,利用江家势力恐怕可以轻易解决我吧?童思千,还是叫你傅茉晴小姐江少奶奶?”

    听到他终于提起“傅茉晴”三个字,童思千脸色一变,将膝盖奋力往上顶,旗袍岔口刚好能让她使出那么点力道,她听到一声闷哼,但是控住自己双手的力道却不减反增。

    童思千心里一凛,却直直迎上脸色铁青冒冷汗的沈其宣,“你想要怎样?今天来这里,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别拐弯抹角!”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段婚姻哪怕是再失败也不应该走到这样的田地。如果说之前,为了沈家他勾搭上一个大他近二十岁的老女人也就罢了,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不愿意听她一句话,尊重相信一下她的所作所为。

    “我没有目的。”沈其宣捏着她一把将她摔在不远处地上,恶狠狠叫,“我只是要出去告诉所有的媒体,江慕炎找了个替身妻子,所谓的傅家千金是假冒的!”

    “你敢!”童思千心惊,看着男人那不顾一切的表情,忐忑极了,江慕炎怎么还不来的!

    “或者,你比较喜欢我去说江慕炎穿了我的破鞋,而且,他的妻子马上就会因为重婚罪而锒铛入狱?”沈其宣呼吸沉重,转身大步走去打开门。

    “不要沈其宣!”童思千失声大叫。

    而门外的几人,却让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沈其宣愣住了,顿下脚步。

    童思千只看着他身影一顿,紧接着沈其宣就被大力的推进了房间,熟悉的霸道和气场不一会儿充斥了整个后台。

    江慕炎扫了一眼坐在地上不起来的女人,轻嘲,“怎么,吓得腿软?”

    童思千瞪他一眼,来这么晚,还不是看她的出糗啊?真是的,吓死她了。双手撑着地站起身,一个轻微踉跄,别说,还真的有点腿软。

    秦莫深看江慕炎此时一脸的面无表情,想起在监控室里看到沈其宣控住童思千的情况那瞬间阴沉下来的脸,摇摇头。然后揪起沈其宣的胳膊,抬脚抵住他脚后跟,一个华丽过肩摔。

    沈其宣哀嚎一声。

    童思千连忙捂眼,觉得有些残忍,轻轻开口:“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一时鬼迷心窍。”

    “你还在帮他说话?”江慕炎不悦,将她一把拎起来扔在沙发,“你别说话。”

    “……”童思千看着男人凤眸不悦的光芒已经聚集,很识相的闭上了嘴。

    “你、你们要做什么?”因为不知秦莫深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他摔出了厚厚地毯的范围,沈其宣一时半会儿还爬不起来,痛呼着双眼却丝毫不畏惧,“我已经将童思千的身份录成带子,如果我出了什么差错,就会有人给媒体寄去!”

    沈其宣也不笨,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这样就算是江慕炎真的对他动了杀机,投鼠忌器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江慕炎面无表情将文件袋里的录音带拿出来扔到他面前,“你说的是这个?”

    沈其宣原本还有点嚣张意味的脸瞬间煞白。

    秦莫深看了眼沈其宣,又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十分听话的保持沉默的女人,开口道:“那个容娟,也是炎的邀请的宾客之一,你说,她是会拒绝炎的邀请帮你守着一个录音带,葬送大好前程。还是识相的双手奉上,为她自己的公司谋一个锦绣前景?”

    这已经是示威,录影带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强取豪夺,是他最亲信的人背叛主动送上门。

    “我没兴趣杀你。”这时,江慕炎淡淡开口。

    而沈其宣已经坐起身,因为后背的疼痛,暂时还无法站起身,他死死咬着嘴唇,就和砧板上待宰的羔羊无二。

    “我只是想给你再看点东西。”江慕炎冷笑。

    而秦莫深听到好友这样说,也将自己手中的文件扔到他面前,“你的算盘,打得还真够早的。定下千万保单,然后买凶杀人,一计不成,走私毒品洗黑钱。呵。”

    那声轻笑,就像是在耳边炸起的惊雷,不止是沈其宣,连一直沉默的童思千都吓了一跳。

    “秦大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童思千瞪大了双眼,虽然很久之前就听江慕炎帮她分析,沈其宣是如何如何谋害她,可是哪怕她的心已经隐隐都信任,可没有听到沈其宣亲口承认,依然抱有一丝卑微的侥幸心理。

    可每次想要去问个明白的时候,沈其宣身边那个叫做容娟的老女人都在,让她无功而返不说,还差点被气个半死。

    但是……什么叫做盘算得早?什么又是走私毒品,洗黑钱?难道沈其宣为了拯救沈氏,已经和黑道沾上了关系?

    “你们……想怎样。”沈其宣的脸色蜡白,看着眼前的那份文件,连手都没有伸。这人已经说的够明白,也没有必要再看。

    秦莫深给了童思千一个待会儿跟你解释的表情,然后低头看沈其宣,蹲下沈,声音不紧不慢,“江家新任少夫人,是冒牌货?”

    他的声音微扬,语气带着玩味儿的威胁。

    童思千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秦莫深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她呐呐的看了一眼江慕炎,只见他微阖着眼,仿佛对他们的交谈漠不关心。

    但是童思千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套儿。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拨开云雾一般呈现在她面前:江慕炎不是没有势力将沈其宣看守住不让他出场,而是已经掐准了他的性子,肯定会先来找她,而他只需要守株待兔。

    好一招请君入瓮,而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差点被吓个半死。揉揉现在想起突然有点痛的手腕,她看一眼沈其宣,竟然有点怜悯的心情升起。

    “是傅家千金。”沈其宣不甘,却咬牙这样回答。

    “童思千小姐,是你的妻子?”秦莫深继续问,吊儿郎当的语气,还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不服气?”

    “前妻。”说着,沈其宣撇过头,恶狠狠剜了一眼童思千,刚好对上女人怜悯弱者失败者的眼神,咬牙移开视线。

    “正好,记得把证带回去,不用谢。”秦莫深从兜里拿出一本红本本,“离婚证”硕大的三个字在本子上面,显眼无比。

    童思千浑身一震,看着面无表情将证件打开的沈其宣,她的丈夫,噢,不是,是前夫……难道这个,也可以不用两人亲自去民政局?她不可置信的将实现转到那个假寐的男人身上。

    而此时,江慕炎凤眸微掀,似乎已经知道她会看向自己,风轻云淡,“你的在我这,我还不会让你去坐牢。”

    童思千顿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当初,她和沈其宣因为仓促,所以婚礼根本没有这样隆重,只有沈家一家人。那个时候,她摸着热乎乎的结婚证,只觉得心里一阵的不真切和违和的踏实感。

    她是真的有家了,那个时候,她只想为沈家生儿育女,哪怕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但她的命是奶奶救回来的,这样的事情也理所当然。

    可不管那个时候的心情如何,都不及现在的矛盾。

    第一次知道他和其他女人勾搭在一处,将自己的身份贬低到“秘书”,她愤怒委屈却强迫自己要做个体贴的妻子。

    她看到那个女人堂而皇之地进家门和她的丈夫翻云覆雨,而她的丈夫更是不顾晕倒的她,她再多的耻辱和怒火都隐忍熄灭。

    她得知他亲手设计杀死她,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为何,现在终于明白,竟然提前为她保下了巨额保单?那样杀死她,他不仅可以和那个女人双宿双飞,沈家的经济危机更是迎刃而解。

    想起第一次,是江慕炎和秦莫深的召唤让她暂时忘了伤心。第二次,是江慕炎送药安抚。第三次更是那个男人陪在自己身边。

    “我这里还有一个手机录音,要不要听?”江慕炎把玩着手机,然后拇指轻轻一扫,录音开关被摁下——

    “江总大门大户,怎么看上了我们家千千呢……你要给我一闭巨额的封口费……童思千我都没开苞呢,真是便宜了江总……我是不怎么喜欢童思千那个女人,但好歹我们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对小娇/妻,我也很想想尝尝鲜啊。”

    那样的的话,真像是当众将童思千给剥开,赤.裸裸的被所有人拿猥亵的目光扫视。

    秦莫深担心的看了一眼童思千,又将目光放在面色自若的好友身上。炎,你最后的决定还是这样吗?我们的这些,难道还不够让沈其宣惊弓之鸟再不敢自作聪明?

    只希望你别后悔才好啊……

    “坐下。”江慕炎冷冷的开口。

    而捂住脸泪如雨下的童思千头一次没有听他的话,大步跑到门口,开门。

    直接被一股巨大毫不怜惜的力道拉回去,高跟鞋不稳一个踉跄,她摔倒在沈其宣的前方不远处。

    紧接着那个冰凉无情的皮鞋声音落在身侧,江慕炎双手插兜,声音古井无波,“逃避就能解决事情?”

    此时的江慕炎无疑是残忍的,童思千的捂脸的指尖轻颤,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沈其宣那一脸已经绝望的漠然。

    已经、已经够了啊,为什么还要让她看到这个人,为什么要让她听到她曾经被她的丈夫当做货物,当做妓/女一样用来交易。

    也许是觉得已经差不多,江慕炎一把拎起女人,掐住她的腰将手帕递到她面前,“擦一擦。”

    童思千的脚踝刺痛,整个人只能依靠在江慕炎怀里,但是这个怀抱给她的感觉却不似之前那般让人怦然心动脸红脑热,更像是毒蛇,冰凉而致命。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沈其宣是他算盘上的一颗棋子,那么她又怎么会不是呢?与虎谋皮,更是危险之极。

    是她自不量力,仗着一点小聪明还以为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所以她才会失去丈夫失去家,甚至失去了尊严,失去了一颗只为自我悲喜的心。

    江慕炎不耐,见女人迟迟没有动手,直接帮她粗鲁的擦了两把,然后冲秦莫深看了一眼,“你解决。”

    解决?童思千手一颤,通红的眼看向江慕炎,竟带了点乞求。

    江慕炎被那双水汪汪可怜不已的眼睛看得心里有些烦躁,“我说过不要他的命。”

    秦莫深掏出支票,刷刷签下字,“这是一百五十万,拿去还你的高利贷。黑道的事已经摆平,如果不及教训日后还沾,那么自求多福吧。”

    沈其宣呆滞的眸有了僵硬的转动,缓缓的,他仿佛才反应过来般瞪大了瞳孔,似乎不敢置信刚刚自己听到的话。

    然后童思千就看到,她曾经的丈夫跪着将那支票揣进兜里,抱着秦莫深的腿,感恩戴德恨不得三跪九叩。

    江慕炎扫了眼女人的脚,没有说话,脱下西装让她拿着,然后直接将她一把抱起。示意她将西装盖住旗袍裙摆,江慕炎大步离开。

    主角的悄然离场,并不妨碍宴会的热闹。自古名流婚宴生日宴,不过都是披着一层皮的商业聚会罢了。

    童思千靠在江慕炎的胸口,怔怔的感受着电梯下降产生的失重感,她倚靠在他的怀抱,一言不发。

    “脚扭了?”江慕炎直接来到地下停车场,将女人放进兰博基尼中。

    童思千没有回答,车子滑出酒店停车场,一路上两人沉默着。江慕炎直接将人载上了高速,徐徐开出敞篷,初秋的风猛然间吹乱了两人的发型。

    童思千恍然惊醒,目无焦距的看着两边快速倒退的风景,依然没有开口。

    江慕炎也随她一起保持缄默。

    这时海风咸咸,两人竟然不知不觉回到了之前那个西海岸。

    童思千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刻就解了安全带,神色淡淡的开口:“我想下去走走,你不用跟来。”

    其实她不说,江慕炎也不会下车,在以前的聊天中就得知她喜欢大海。她之所以会临时取消在海边的婚礼,不过是因为她不想用“傅茉晴”的身份名字。

    而他不是瞎子,自然看出中午沈其宣出现之后,真相大白下她的情绪有多么的不对。但那是必然,那个伪君子的面具必须让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不后悔。

    倚在车门上,江慕炎看到那个脱掉了高跟鞋的背影,嬛嬛一袅楚宫腰,她看上去仿佛一阵稍微大点的风就能吹折,可是她的性子又那么坚韧。

    好像在得知她沈其宣那个世界上她仅剩的亲人要杀她,她就一直情绪淡淡,除了一开始的崩溃以外。

    江慕炎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总喜欢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其实只是不善于脆弱给别人看罢了。在那些人眼底,想必眼泪,一定是在最不能控制的情况下才会落下。

    脚下的细沙还有些烫,童思千深吸一口气,让海风的咸涩驱走眼底的热意。

    她走了好久,脚底的痒意带着湿润传来,她突然想起半个多月前,江慕炎带她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她姨妈在身,因为那天的早上两人闹了不愉快。

    不顾身上还穿着紧致束身的旗袍,童思千找了个地方坐下。

    不远处就是深邃浪追浪的大海,此时正值正午,有几排海鸥群起而过。晴空如洗,几点白色就像是无意间略过天际的精灵。

    童思千躺下,抬手遮住了阳光,眯着眼睛看着碧蓝的天空,那抹蓝色不知觉就腾升起了一抹雾气。

    怎么说……

    大海给她的感觉神秘却又亲昵如同亲人一样,海边就像是在家,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一下情绪。可忌惮着江慕炎还在不远处,她只能摊开手指捂住脸。

    温热的液体就那样从指间中涌出来,她好痛。可不知道哪里痛,朝夕之间失去了所有自己拥有的,明明之前也没有多少拥有感,可是谁知道在真正是失去的时候,心脏会那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