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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南咬牙下床,洗了澡也出门了。
没有车,她徒步走下山。山脚有牛肉面店,她进去吃了一大碗,然后才给秘书打电话问情况。
那经理去找了关键的人,连经理的人都不见。
那几个在等货源的老总又一直在催她,关南心一急,揣着钱就自己去找人了。
拦货那人,说穿了就是一个地头蛇,他们也卖药,但是销量一直没有山海关这批货物里的药卖得好,所以强制扣下了。
这种惹不起,她只能先把药品撤下,减少损失。
他们的总窝点是在一个会所,关南有些怂,带了秘书,还吩咐经理在外头等着,一有不对就带人进来。
这会所比她去过的都还要暗,感觉也很脏。关南被人带着上了楼,来到一个包厢门口。门口站着戴着墨镜的魁梧男人,他看了关南一眼,然后进去通报,几分钟之后他出来,指了指关南身后的秘书,说:“关小姐进去就好了,你在外面等着。”
关南和他面面相觑,忍不住说:“我们不能一起进去?”
男人皱眉,“废什么话,不去就算了。”
秘书还要说话,关南立刻拉住他,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回头,沉声道:“好,我自己进去。”
屋内空气更不流通,光线更昏暗。
关南走进去,勉强能看清沙发上坐着的几个人的人脸,其他角落的人,她连身影都看不清。
她听到几声几不可闻的笑声,莫名的心惊。
沙发最左侧的男人率先开口,“你就是山海关的总经理?”
关南沉着声音应了,然后道:“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里是二十万,你们把货还给我们,我可以承诺这一款药品立即退出s市市场。”
对方笑了笑,语调阴阳怪气,“你这是什么话呀,我们又不是土匪。”
关南一阵沉默。
他敲了敲沙发,想了一下,又漫不经心道:“关小姐,你坐,来者是客。”
立刻有人推上椅子。
关南一阵忐忑,缓缓坐下,然后将钱搁在桌上。
男人看了一眼信封,低头点了一支烟,用手指点点里间,他身边的人立刻起身,往那边去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那人才回来,在男人耳边说了两句,那男人一笑,点点头,伸手拿起关南面前的信封,道:“关小姐,我们老大说谢谢你的见面礼了。作为回礼,我们老大要送一瓶酒给你。”
他话说到这里,立即有人递过来一瓶已经开封了的酒,依次倒入她面前的杯子里,一连倒了十杯。
“喝了这酒,我们就互不相干了。”
关南知道他们的意思了,货品可以拿回来她很高兴,那一批货少说也有一百多万。但是喝酒,她有些悚。
男人看了看她,笑了,拿起一杯一饮而尽,“你看,这酒不烈,女孩子喝最好。”
关南看他也喝了,就不担心酒里有药,想到外面还有两人,便端起杯子,一杯杯的喝过去。
酒确实不烈,还有点香甜。喝到第五杯,关南才觉得不对劲,放下杯子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了。
关南心中警铃大作,刚要起身出去,却双腿一软,歪倒在沙发上了。
一丁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连声音都仿佛被掐在嗓子眼,关南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走向她,还未来得及害怕,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在医院。
身上没有不适,视野中是一片刺眼的白,她一度很害怕医院,此刻却觉得安心。转过头就是盛清让,他坐在椅子中,手撑着脑袋,似乎睡着了。
完了。
她不知道她昏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盛清让一定会很生气。
关南就这样看了很久,直到护士来拔针,他才醒过来,抬眼看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似的,他走过来,手放在她头顶轻柔地抚摸,声音低哑,“醒了?”
她想起来,却使不上力。
盛清让帮她把手放进被窝里,柔声说:“药效还没过,你再躺躺。”
她以为他会生气,但是看样子,好像不打算骂她了?
关南有些忐忑,感觉一下子落了下风。
她开口,声音也很哑,跟鸭子似的,“我怎么样了?”
盛清让抿唇,很难启齿似的。
关南心一紧,又听到他说:“关南,你要记住,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我都会爱你。”
她整个人都懵了。
盛清让摸摸她的脑袋,声音很低,“这种事谁也不会料到,但好在没受什么伤。”
关南的眼泪马上就出来了,手捏着被子都在发抖,难以置信,“我被...…”她说不出口,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盛清让伸手揽住她,安抚道:“好好休息,别想了。”
关南猛地推开他,她恶心得想吐,也根本不想看到他,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哗啦啦往下落,她都不想活了。
哭着哭着忽然觉得不对劲,盛清让已经在抖,抬眼却看到他未来得及收住的笑容,更加懵了,一把推开他。
对方干脆笑弯了腰。
“你骗我的?”她小心翼翼的问。
对方点了点头。
关南气疯了,抬手就要打他,被人按住手臂,提醒道:“小心针。”
关南从被窝里抬脚,往他腿上踢了一脚。
她身子还没恢复,这一脚实在没什么杀伤性,男人动都没动。
“有病!”她眼泪汪汪地骂,真是够了,被他逼得天天要骂人。
“不这样你能记住?”男人收起笑容,冷冷道,“一个女人单独进去,还喝酒,我都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蠢。”
算了,确实是她理亏。
“那我到底怎么样了?”关南再问了一次确认。
他过了很久才重新笑了笑,回答她:“没怎么样,你开始喝酒的时候我已经到了,进去的时候那个人刚要把你抱起来,就被我救了。”
“……谢谢。”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
他叹气,关南抿唇。
两方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看到她喉咙动了动,又拿起杯子送到她嘴边。
关南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他转身放杯子,关南小心地瞅他,一不小心被对方捕捉到视线了。
有些尴尬。
“关南,我真的很生气,去的路上好几次想回头不管你了。这事你爸爸都解决不了,你为什么要自己跑去?”盛清让看她这样子,责备的话也说不出了,只能说:“都解决好了,明天我们就回去。”
“恩。”关南难得地温和,又问:“他们为什么要迷晕我?”
“想杀鸡儆猴,除了你,还有别的商家在卖药,都被扣下了,只有你这个笨蛋送上门去。”
“哦。”
药水吊完之后盛清让出门找护士,关南躺在病床上,有些走神,护士来给她拔针她也没反应。
盛清让在她旁边,忽然伸手掰着她的下巴问:“恩,被人的药迷傻了?”
关南摇头。
盛清让怕她多想,又开始没话找话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关南看着窗外没有做声。
他又把她掰过来,狠狠的亲了一口,问:“听得到我说话吗?”
关南茫然的看着他。
盛清让忍不住笑了,“完了,真傻了。”
“……”
中午关南坚持要出院,盛清让也没拦着。
回了他家,依旧是盛清让下厨,关南说不想吃饭,盛清让就煮了面。
他煮面还是可以的,比菜好吃,关南哧溜一下吃完了,盛清让咋舌,又去厨房给她煮了一小碟青菜。
“买了明天下午的机票。”盛清让说,“晚上想不想出去逛一逛?”
关南兴致缺缺,摇了摇头。
对方笑了,“嗯,那就在家玩也是可以的。”
“在家玩什么?”
他笑了笑,“你说玩什么。”
“……算了逛街去吧。”
关南对s市不熟,全程由盛清让带着,穿过了闹市,又来到一条热闹的小巷子前,看不到尾的巷子两边摆满了小吃,热气腾腾。
盛清让牵着她由头走到尾,边走边介绍,“小时候我和我姐晚上没饭吃,常常从这头走到尾,肚子就饱了。这一家是夫妻档,这么多年了,居然还在。”
关南眼巴巴地看着,她出门没有带钱包,站在一摊麻辣烫摊点前,“你不请我吃吗?”
他笑了笑,牵着她走开,低声道:“不太卫生,怕你吃了闹肚子。”
这些街边小吃都说不上有多好吃,但往往吃的都是氛围。关南从未吃过,眼看就要走到尾,便扯着盛清让的手不愿走了。
“嗯?”男人回头问。
“我就试一试好吗?”
眼看他有事要拒绝的节奏,连忙装可怜,说:“我从没吃过。”
男人最终妥协,被她拉着坐到了小摊旁边的矮脚桌子上。
看她兴致勃勃的点食材,有些好笑,“你不是挺倔的么,怎么在食物面前就是个软骨头了?”
关南好奇宝宝似的翻看桌子上的辣椒酱,漫不经心道:“我什么时候倔了?”
“南都一直不愿意接手,不是倔?”
关南收回手,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盛清让忍不住伸手过来摸摸她的耳垂,低声问:“回去就接手,好吗?”
“南都值钱,还是星让值钱?”她忽然问。
盛清让不防,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现在星让值钱,但是南都潜力更大。”
“给喜欢的人送公司,是习惯吗?”
他笑了笑,“我只送过给你啊,宝贝。”
关南顿了顿,抬头看他,忍不住问:“那星让不是你送出去的?”
“星让是给了陈善学,这也算送?”
关南莫名觉得有些堵,思绪混乱,但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她点的东西上桌了,关南扯出筷子递给他,对方没有接。对视几秒,她低头拆开,才又递过去,他才接了。
她才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
盛清让勾唇。
回去之后盛清让兴致很好,洗澡的时候让关南帮忙递衣服,后者没有理他,他干脆裹了浴袍就出来,把在衣橱间整理行李的女人一把扛起丢到床上。
关南不吵也不闹,只是看了他一眼,问:“不是说手使不上力?”
他笑了,迅速扯掉她的衣物,挑逗片刻,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怎么对我说过的话都记得那么清楚?”
关南感觉被摆了一道,干脆撇开脸。
今晚的关南格外配合,盛清让没有控制住,一直持续到半夜两点多。
关南累得不行,迷迷糊糊间被男人抱到浴室清洗,感觉男人一直在吻她,有些烦腻地推开他。
“小混蛋。”
她听到他在小声骂,她勾起他的脖子,小声的问:“你喜欢小混蛋吗?”
盛清让的手一顿,然后用浴巾将她裹好抱到床上去,在她耳边回答:“很喜欢。”
“有多喜欢?”
盛清让笑了,“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有多喜欢?”她呢喃问道。
“很喜欢,喜欢到就算平平讨厌你,也想娶你。”
“嗯。”她在他怀里哼哼,“多说几句。”
盛清让将她抱紧,“从我赶去澳洲找你那一刻开始,我对你的喜欢,就已经和平平完全没有关系了。”
关南已经完全清醒了,仰着头看他,眸子亮晶晶的,“盛先生,对不起……”
他笑了,低头亲了亲她,问:“突然道歉干什么?”
“我之前很任性,因为觉得你不爱我,所以要分手。”
“嗯?”盛清让挑眉,脚挤进她的腿间,来回蹭着,“你以前觉得你的程教授很爱你吗?他那样对你,你都还不想分手?”
“你和他不同嘛。”关南难得地撒娇,“我喜欢你比喜欢他多,所以一旦觉得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就会想抛掉嘛。”
盛清让深感无力,“但凡我对你的喜欢再少一点点,可能都不会把你追回来了,你明白?”
她将头埋得深深的。
盛清让将她翻过去,关南吓坏了,这是又来一发的节奏啊,连忙求饶:“盛先生,手下留情啊。”
盛清让咬她耳朵,打算一整晚都不放过她。
***
盛先生生气了。
关南发现,在冷暴力段数上,盛先生甩她几条街都不止。
从s市回去的路上,盛先生一言不发,愣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她。
到家之后盛清让就去公司了,晚上也没回来吃饭。
她也没理他,男人生气晾着就好了。
睡前翻了翻手机,看到一条本市的晚间财经新闻,赫然看到盛清让的大名在上面。
关南点进去看了,发现是一则股份转让的新闻,他把星让持有的所有股份都转让了,因为数额很大,所有被媒体关注。
关南翻来覆去的看,没有再看出什么东西来,只能先睡了。
第二天是被浴室里的水声吵醒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份股份转让合同,关南翻到后面,发现他已经签了字,乙方是她。
她在原地站了半响,才走到浴室门口。
浴室门外的衣篮子里放着盛清让换下的衣服,她敲门问了一声,里头的人没有应。
她把脏衣服拿下楼,上来的时候盛清让正在衣橱里穿衣服,修长的手中扣着白衬衫的扣着,格外养眼。
关南靠在门边看了一会,才开口问:“股份转让给谁了?”
后者从屉子里选出领带,一边系一边斜眼看她,“换给谁你不知道?”
她忽然贴上去,大腿紧靠着他的后腿,手从他的衬衣下摆灵活地钻进去,摸上他结实炙热的后腰。
男人系领带的手顿了顿,转过身将她的手扯出来,“我要去公司了。”
“这个点堵车。”关南提醒。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关南迎着他的目光,手指在下面灵活地解开了他刚刚扣好的皮带,咔哒一声,是理智崩断的声音。
盛清让转身平静地扣好皮带,“走了。”
说完就真的开门出去了。
完了,还在生气呢。
关南不死心地追出去,平平在楼下吃早餐,她泄了气,裹好毛衣走下去的时候,已经恢复了贤妻良母的形象。
晚上他按时回来了,吃过饭检查平平的作业,又指导了一下他学的小提琴。有一节平平拉不顺,盛清让教了很久他都不得要领,最后他只能拿过他肩上的小提琴,亲身示范。
关南坐在沙发上啃水果,惊呆了。
关南都没听清他拉了什么,尽是在惊讶他的姿势了。
这个人,真是浑身是宝。
晚上照例撩拨他,男人依旧不为所动。
“盛清让,你是不是年纪大了,不举了?”关南抱着手臂靠在浴室门口问。
对方对她的挑衅不置一词,直接越过她走回床边。
关南从他身后扑上去,把他压倒床上,软绵绵的说:“别生气啦。”
盛清让没有反应,她又开始上下其手,他被弄得格外不耐烦,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有些咬牙切齿,“你知道错了没有?”
关南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以后再也不会误会你,怀疑你了。”
他才稍微有些解气,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许离婚。”
关南猛点头。
他撩起她的睡裙,“等会不许哭。”
关南心头一跳,连忙商量:“你明天还要上班呢,盛先生,悠着点吧......”
“......”然而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悠着点。
第二天关南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看着男人神清气爽地去浴室洗漱,回来时还穿着睡袍,喝了口水又上床。
她颤巍巍的提醒:“你还要上班呢,八点半了。”
他笑了笑,“这个点堵车。”
关南眼泪婆娑的看着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