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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心绪不宁的秦父在办公室里来回奔走,虽然老婆子能搞定这些家事,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终于忍不住打了电话,声音尽量放松,“欣儿怎么样?”
电话那边,秦母哽咽道,“不好,家庭医生刚走。”
“什么!”秦父惊得站起来,喘着粗惊呼道。
秦母断断续续道,“欣儿不听劝,以死相逼最后我只能用强硬的手段带她回家。”
秦父不由一叹,“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秦母呜呜道,“都是赵子书害的,我好好一个女儿被他害的瘫痪,终生不能行走,现在又精神崩溃闹自杀,这是要活活挖掉我的心啊。”不舍得说自己孩子,只能怨恨外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欣儿既然回家,以后没事你别出去,多在家陪着她,千万不能让她做傻事。”
秦母低泣答应,“恩。”
秘书敲门进来,秦父不忘交代,“欣儿有任何事都要给我打电话。”
“恩。”
秘书走后,秦父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公司里乱作一团,家里还有个蠢货为爱殉情,秦父低头叹气,近来真的事事不顺,看来真要去上山拜拜。
秦母坐在床边守着欣儿,李妈端着一杯水过来,“夫人,喝点水吧!”从公寓回来到现在夫人不吃不喝就这么干守着小姐。
秦母闹不明白,“李妈,你说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李妈盯着鞋尖,反问,“夫人,难道您真要囚禁小姐。”
“不然还能怎样,如今人家有备而来,我们只能听之任之,即使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是我的女儿,也不能因为她让秦氏易主。”
李妈抬头,眼里滑下泪水,“可是小姐太可怜了。”
“可怜总比死了强,我知道从小到大都是你照顾她,对她说的话你向来言听计从,可那不是爱她,那是祸害她,从今后有关赵子书的一切事情不许告诉她,知道吗?”最后三字咬的很重。
“是。”
秦母脸上出现疲惫之态,挥挥手,“你先出去吧!我想跟欣儿单独待会儿。”
李妈开门出去,她仍不知道小姐做错什么事,小姐一心一意爱着先生,为了他付出所有,但先生却仍不爱她,现在陈易安回来了,先生立马抛弃小姐,她真是不明白,一个间接杀人犯,先生为何一直爱她。
秦母就这么一动不动眼不眨的守着女儿,秦欣手动了下,秦母惊的坐直身体,摸着女儿的脸颊,小声问,“欣儿,醒了吗?”
秦欣缓缓睁开眼,入目是妈妈苍白的脸色,虚弱开口,“妈……”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秦母再也忍不住头枕着欣儿的脖颈呜呜大哭。
“这是哪?”秦欣回顾四周,有些迷茫。
秦母抹掉眼角的泪水,抬头道,“这是我们的家,欣儿,”
家!秦欣慢慢回想起来,摇着头,“不是,这不是我的家,不是……”
“欣儿,你刚醒不能激动,听妈的话不要胡思乱想。”
腿不能动,身体又虚弱的不行,即使想逃离,残废的身体又能去哪,秦欣默默流泪,“妈,难道这是我的报应?”
“不是的,不是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有爸爸妈妈在你身边,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妈,我想回家,回我自己的家,行吗?”
秦母搂着女儿,轻拍她,“这就是你的家,从小到大生活的家,”
“不是的妈妈,我的家只有我和子书两个人,那里充满了我对子书的爱,”
上午的情景吓坏秦母,她不敢继续逼迫女儿,于是安抚她,“好,等你身体好了,妈妈送你回去。”
这时候的秦欣特别脆弱,听到回答嘴角带笑的趴在妈妈怀里又睡着了。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秦母方背着她默默流泪。
晚上,秦父从公司回家,没看到老婆子,抬脚上楼去欣儿的房间,李妈正在门口守着,对她摇摇头,轻轻打开门,看到老婆子坐在女儿床边一动不动的守着她,走过去小声问,“醒了吗?”欣儿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还有脖上的绷带又是怎么回事,在看看老婆子满脸疲惫之色,也没了心思质问她。
秦母见他回来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伸手揉揉太阳穴,眼神担忧的看向欣儿,“中间醒过一次,又睡着了。”
“你吃饭了吗?”
秦母摇头,欣儿如今这样她哪有心思吃饭。
秦父拍拍老婆子的手,感概道,“家里现在这样,你可不能再垮了,我怕我承受不住。”
秦母抹着眼泪,泪眼婆娑道,“一切会好的,是吗?”
“走吧!陪我下楼吃点饭吧!”秦父半搂着老婆子下楼。
秦母不放心,“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去吃吧!”
“走吧!欣儿在自己家,不用担心,”对门口的李妈道,“你去屋里守着欣儿,有任何动静都要下来告诉我们,知道吗?”秦父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厉色。
李妈苍白着脸点头,就听秦母推搡着,“我真没有什么胃口。”
秦父继续拉扯着,“多少陪我吃点,现在这个家我也只能依靠你,唉!”公司里也是一堆烦心事。
秦欣在父母出去后睁开眼,今天发生的一切她都想起来了,赵子书为了防止她自杀,逼迫父母接她回家,监视她,不让她有寻死的机会。
她残破的身子只能依靠别人,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想寻死都办不到,呵呵……赵子书竟然还怕她……想到这秦欣咬着被子呜呜哭泣。
李妈小心翼翼的抬脚进屋,见小姐醒了很高兴,想转身往外跑告诉老爷夫人,秦欣哽咽的唤住她,“李妈,别告诉我妈,我不想让她担心。”
“小姐,你昏迷期间,夫人一直守着你不吃不喝,她很担心。”
秦欣忍着心酸,梗着脖子,“那又怎么样,我不想搬回来,妈妈还不是硬性强迫我回来。”
作为被主家雇佣的人,李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劝解她,“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说到此处,秦欣话里带着丝丝埋怨,“为我好……他们都是为我好,可谁在乎我心里真正所想。”
“小姐,眼下咱们还是专心养病,早日恢复健康。”
秦欣低头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腿,冷笑着,“反正这幅身体残破成这样,即使多些伤口也没人在乎。”
“小姐不心疼自己,老爷夫人心疼你啊……”
“我自己的身体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
门啪的一下被打开,秦母捂着嘴默默流泪,秦父满脸怒容盯着床上的人,因气急恼怒着,“你就是这么想我们做父母的。”饭没吃上几口,老婆子担心女儿,非要上来看看,无奈下陪她过来,谁料听到欣儿如此怨恨的话。
秦欣转过头不答。
“你说说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从小到大,为你提供最好的生活与物质,难道怨恨当年我拆散你和赵子书,让你记恨至今,那后来呢?赵子书结婚生子,你依旧哭着闹着想跟他在一起,做父母的都想让自己的孩子开心,我只好咬牙同意,雇人制造事故,结果呢?你被撞的脊椎受损终生坐轮椅,我用秦家的势力逼迫赵子书将陈易安送入监狱,在她坐牢后找人殴打她,害得她流产失去孩子,我们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我们图什么吗?你说我们不爱你,我们不爱你会为你做这么多,如今害的秦氏都搭进去了。”
“老头子别说了,”秦母怕女儿再次受刺激,推搡着他不让说。
秦父心里的火无处发泄,秦欣的话像炮仗似的把他点燃了,一把甩开老婆子的手,继续骂道,“如果赵子书真的爱你,又怎会一直不同你结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却在自欺欺人,只知道怨恨别人,难道造成如今的局面都是别人的错,你呢?真的独善其身吗?这么些年你守着赵子书,怎么没让他回心转意重新爱上你,”
秦父的话血淋淋挑开秦欣内心不敢揭开的伤疤,激动的晃着脑袋呜呜大叫,“不是的,不是的……你胡说……胡说。”
秦母愤恨般跺跺脚,“都告诉你欣儿情绪不稳,你还非要刺激她,难道真要她有个三长两短你才满意。”
秦父竖着眼睛,“我是这意思吗?我是想骂醒她,”
“我的祖宗,求你了,少说两句话吧!她不能再受刺激了。”秦母说着小跑到床边与李妈合力按住欣儿。
“欣儿,你爸爸那是胡说,你不喜欢听妈妈不再让他说,你别激动……呜呜……不要吓妈妈,”秦母搂着女儿低泣道。
秦父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唧唧,一气之下转身下楼,清冷的声音随着走路声传到楼上,“欣儿,我不管你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精神失常,但你必须明白,你不能离开这个家,不能有半点闪失,因为现在的你关系到秦氏的安危。”
秦父就是这般冷血,他是爱女儿的,这份亲情更甚者超过夫妻之情,但却比不上整个秦氏,秦家,他不允许任何人动摇秦氏的根本即便那个人是他的女儿,必要时他也会狠心抛弃。
秦欣猛地推开秦母,嘶吼道,“你们为什么统统逼我,真要逼死我吗?”
秦父身子一顿,淡淡道,“那你就去死!”
“老头子你赶紧下楼!”秦母对着他的背影大吼。
秦父特别生气,自己生的女儿成天要死要活,除了用死来逼迫父母,一点用途也没有,一次两次心疼她,时间一长再多感情都会被她慢慢消耗光。
“妈……妈……爸爸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秦欣抓着秦母的手眼神慌乱着。
秦母忙道,“是,你爸都是胡说的,你不要多想,”
秦欣呼出一口气,冷不丁问,“妈,子书来了吗?他不是说过来吃饭顺道接我回家吗?”
秦母心一颤,“欣儿,你怎么了?”
秦欣随意拨弄头发,懵懂的看向她,“妈你快给子书打电话,让他快点来。”
秦母转头看看李妈,李妈也是一脸惊慌,小姐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大哭大闹,现在怎么又说些奇怪的话。
“妈……”秦欣见妈妈没反应,拽了拽她的衣袖,“快打电话啊。”
于是秦母吩咐李妈,“你下楼去打电话,”趁欣儿不注意,无声的说出两个字。
李妈出去后,慌张的下楼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医生您快来,小姐神智有些不正常。”
秦父从卧室出来,厉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妈便把老爷走后,小姐的精神状态和诧异的话重复一遍,身体哆嗦难掩焦急之色。
秦父后退一步,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精神失常!
李妈小声询问,“老爷?”
“你上去吧!”秦父使出全部力气对她挥挥手,垂着双肩转身回卧室。
李妈蹬蹬蹬跑上楼,小姐眼巴巴看着她,慌的她磕磕巴巴道,“先生说马上……马上过来。”
秦母抚着欣儿的后背,“听到了吧!子书正往这赶呢?”
“李妈,快扶我坐轮椅去浴室,我要整理妆容,”
李妈看看夫人,见她点头慢慢踱步过去。
浴室里,秦欣照着镜子,摸着脖子上的伤口,诧异道,“李妈,我脖子怎么了?”
“恩……这个……恩……”李妈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还是秦母开口,“你忘记了?”
“我弄得吗?”
秦母扼要道,“恩,吃水果弄的。”
秦欣也没多问,继续对着镜子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