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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警局门口,徐婉正准备下车,手机突然就震动了一下。
她顿了顿,捞过来看了一眼,在看到那条匿名短信之后,眼底有讶异飞闪而过,她对驾驶座的司机说:“你坐在车里等我。”
司机回过头,有些奇怪:“夫人,不需要我陪你下去吗?撄”
徐婉摇了摇头,收起手机就推开了车门偿。
她没有往警局的方向走,而是朝着反方向,马路对面的一间咖啡馆走去了。
闲暇的下午时光,幽静的咖啡馆内坐着许多打发时间的人,推门而入,空气中飘着一股浓烈的咖啡香,吧台传来轻扬的音乐令人的心旷神怡。
徐婉淡淡的扫了一眼咖啡馆内所有角落,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处偏僻的位置。
那里坐在一位女人,因为背对着她,所以看不清容貌。
不过巧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里,也就只有她的位置,对面是空着的了。
是在等人吧。
思及此,徐婉停顿了一下,随后面色平静的走了过去。
她从容的走到了女人的对面,自顾自的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旋即,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面容白皙,五官精致,气质也不错。
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还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女人抬眸看见她,眼底有些意外,尔后轻笑了一声:“徐夫人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徐婉唤了服务员点了杯咖啡,这才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
女人微微挑眉,似乎也是不惧怕他,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徐夫人叫我乔冉就好。”
乔冉么。
徐婉反复的咀嚼这两个字,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乔冉,听,倒是听说过。
她抬眸,语气很寻常:“你是乔氏集团的千金?”
乔冉一顿,笑了笑:“徐夫人的眼力真是令人叹服。”
徐婉从包里掏出手机,摆在她的眼前,勾唇:“那么,乔小姐给我发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徐夫人要是不明白,今日也不会过来了不是吗?”
“你认识小琛?”徐婉突然问她。
乔冉轻抿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嗯了一声,“我们在同一间医院工作。”
同一间医院工作……
徐婉看着她,随口一问:“莫不是席家哪里得罪了你不成?”
“夫人言重了。”
乔冉失笑,声音十分的清脆:“乔氏和席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又何来的得罪一说呢?”
闻言,徐婉也笑,刚好此时,服务员将刚煮好的咖啡端了上来。
她拿着小匙,轻轻的搅拌,语气很淡:“那乔小姐这么做是……”
“因为宋子衿啊。”
声音落下,女人搅拌咖啡的动作顿了一顿,眉头轻轻一蹙,怎么会是因为她。
徐婉抬眸,看着她沉默不语。
乔冉靠着椅背,把玩着指甲,丝毫不介意的坦言:“我喜欢席琛。”
看来又是她儿子那些没完没了的追求者。
“所以呢?”
徐婉轻抿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内迅速蔓延,她眉目平静的问她:“乔小姐,我今天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女人的眼神有些犀利。
乔冉微微一顿,到底是母子,连带着看人的眼神都一样,覆着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她收回视线,扫了眼桌上的手机,“徐夫人不怕我是骗子?”
徐婉放下杯子,坐姿优雅,面色十分的从容:“我觉得,乔氏目前应该还没有能承担你撒谎的能力。”
简直就是一针见血,乔冉冷静的表情瞬间出现了裂痕,她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拳,警惕的看着她,“看来徐夫人今天是有备而来。”
“乔小姐忘了,我先生是一名商人,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会点鸡毛蒜皮很正常。”
乔冉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了,她敛住笑意,从包里掏出了一只手机。
徐婉的目光随之落在了那只银色的手机上,眸色有些深。
她隐隐有不安。
乔冉嗤的一笑,随后,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几秒之后,一道醇厚而嘶哑的声音,伴随着这咖啡馆内轻扬的音乐,幽幽的撞入了徐婉的耳朵里。
“陆生是因我而死没错。”
听到这一句话,乔冉发现了对面女人的眼瞳有瑟缩的迹象,她隐隐勾唇,没有按暂停。
“老大你冷静点!”
“果然是你!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是你害死了我哥!”
录音里,传来了陆锦那咬牙切齿愤怒至极的声音,徐婉下意识握紧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Schizophrenia。”
“席琛,他们都知道你曾患有精神分裂症吗?”
“席琛,你做事一直谨慎,为什么会给我抓到这样的把柄呢?”
“陆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故意让我知道的对不对?”
“让你抓到把柄了,还不好么?”
几乎是顷刻一瞬,在听见“Schizophrenia。”这个词语的时候,徐婉脸上血色褪尽,眼底深处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之所以那么震惊,是因为她是第一次,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
她的儿子,曾经患有精神分裂症,这些,她根本都不知道。
甚至是连想都没有去想过。
徐婉动了动唇,却是半天都挤不出一个字,连要质问的话也无法说出口,她如今,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那是席琛的声音没有错。
乔冉关掉了录音,那是她那天偶然经过席琛办公室听见里面的争吵声因为好奇录下来的,没有想到,今日却成为了她最最有利的武器。
她看着面色苍白的徐婉,轻轻扬起唇角:“徐夫人,有何感想?”
徐婉抿紧唇,沉默了好一阵,才抬眸看向她,“你这是想威胁我是吗?”
威胁?
乔冉似乎是不太满意她用这个词语来概括,眉头轻皱了一下,笑说:“瞧夫人这话说的,我可没有这个打算。”
没有?
徐婉知道她在跟自己兜着圈子,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她如今思绪混乱,是在没什么耐心了。
便直言不讳:“说吧,你想要什么?”
话落,乔冉涂了红色蔻丹的食指轻轻敲着台面,十分的缓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来了一句:“离婚。”
徐婉皱眉,她又说:“让她们离婚,我就跟你保证不会让这段录音泄露出去。”
如果注定了她这辈子是得不到席琛,那她也不想每天看到子衿挂着笑容或者洋溢幸福的模样。
那些都是她拼命努力却得不到的东西。
既然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徐婉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懂得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不过,这件事,决定权不在她。
她的心情平复了很多,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恢复了威严:“乔小姐可能低估了我儿子对子衿的感情。”
低估?
不不不,她自从见到过席琛对那女人流露出的一次次似水般的温柔之后,就没有再低估过了。
那个男人,是真的很爱宋子衿。
她有眼睛,她看得见。
可是她就是心有不甘,凭什么所有好的都给了那个身份背景远远不如她的女人。
她比她貌美,比她能干,比她努力,甚至比起对席琛的感情,她也一点都不比她少。
所以说,凭什么呢?
凭什么最后席琛选择的是她,凭什么所有的幸福都让她给占去了呢?
乔冉的眼底露出了凶狠和嫉妒的光芒,她看着徐婉,幽幽一笑:“徐夫人应该明白,这段录音一旦泄露出去,后果有多严重。”
说到底,还不是在威胁她。
女人有些时候嫉妒起来,还真的是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丧心病狂。
她的眸子沁出了冷意,声线淡漠:“乔小姐,依你对小琛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因为这段录音而和子衿离婚么。”
不会,当然不会。
乔冉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她就是因为找过席琛,了解席琛,知道那个生性冷漠的男人不会在意这些,哪怕身败名裂也不会受她的威胁,所以才会找上她。
徐婉看到女人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受威胁,因为这个而和那个女人离婚呢。
像席衡延说的,席琛如今,是爱她爱的着了魔,哪里还会在意那些名誉呢。
可是他不在意,不代表她这个做母亲的会不在意。
她一定要保证席琛的名誉不受到侵害,她也一定不会让席氏覆上什么流言蜚语。
想到这,徐婉看着乔冉的眼神渐渐加深了。
乔冉直直的对上她的眸子,扯唇:“你儿子太倔了,我也只能找到您这儿来了。”
徐婉笑着抿了口醇香的咖啡,眸子声色不动:“乔小姐,做事要考虑后果。”
若是消息泄露了出去,业内必定是一番混乱和争议。
可是,她也可以将乔氏推入这水深火热,目前这段录音的证实性还有待调查,她就是捏造乔冉污蔑,也没有人会不信。
乔冉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徐夫人忘了,如今处于上风的人,是我。”
“嗯,的确是你。”
徐婉看着她,笑:“你也是第一个,敢这样公然威胁席氏的人。”
女人的笑有些意味深长,之前听闻席衡延的妻子徐婉是个温柔大方,体贴贤惠的人,可是如今一见,还真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乔冉顿了顿,她也被磨光了耐心,“废话就不扯那么多了,所以徐夫人给我的结果是?”
徐婉摇头,“还是那句话,关于让他俩离婚这件事,我并没有多大的决定权。”
“没有决定权?”
乔冉似乎是有些激动了,“你是她母亲,你说的话他能不信吗?你……”
徐婉淡淡的打断了她的话,“你也说了我是他母亲,作为一个母亲,我当然是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能幸福快乐。”
女人微微一怔。
席琛那边不好下手,没有想到,连徐婉这边也不好对付。
乔冉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就算着段录音泄露了出去也不在乎了是吗?”
“我并没有这么说。”
不在乎,怎么可能呢。
徐婉看着她,轻言:“你的其他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做,但是离婚,你就不要想了。”
乔冉脸色一白,“可我只要他们离婚。”
见女人那般的固执,徐婉已经站起了身,面色淡漠:“看来今天的谈话是无法继续下去了,等你想好了再找我吧。”
说罢,她就离开了咖啡馆。
乔冉晃过神的时候,对面的女人已经离开了。
她侧首,看着那抹身影径自走到马路对面,然后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最后扬长而去。
没有一丝的停留,没有一丝的犹豫。
而就在徐婉刚走没多久,一直等候在楼上的唐志成才缓缓的走了下来。
他坐在乔冉的对面,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桌上的那杯残余的咖啡,再看向乔冉,目光有些阴暗。
唐志成问:“结果怎么样?”
乔冉动了动,声音有些缥缈:“和你猜的一样。”
话落,唐志成就勾了勾唇。
他早就知道,徐婉那个女人,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温和无害,能在席氏那么复杂的家族里生存的人,能简单得到哪里去。
今天把人约出来,只不过是他为了试一试徐婉到底多能忍耐。
结果果然和他所想的那样。
乔冉问他:“现在怎么办?”
唐志成的眸子落在窗外,声音粗哑而冷漠:“静观其变,她不会就这样任人宰割的。”
……
傍晚,徐婉回到家里,脸色依旧不太好。
席衡延刚好从书房下来,见到她,眉头轻蹙:“啊婉,你怎么了?”
徐婉原本正在游神,听见声音立马拉回了思绪。
她看着席衡延,沉默了一阵。
目前徐婉并不打算让他知道这件事,席氏每天有那么多事情加上近期董事会那边似乎也是在吵闹了,她不想给他徒添压力。
徐婉淡淡的一笑:“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天气转凉了,有点小感冒。”
闻言,席衡延脸上露出了堪忧的神色:“我最近忙都没有时间顾上你,你记得要好好休息,哪里不舒服千万要告诉我。”
心头一暖,徐婉笑着点了点头。
她说:“那我先上去休息了。”
席衡延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了她一两句,原本想提的关于席琛和子衿的事情,也没有提了。
徐婉回到主卧,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
她走到阳台外面,外面的夜色已经渐渐有些深了,远处望去,一片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女人的声音,划破了这静谧的夜色。
她说:“帮我查一下小琛在国外的那几年都接触了什么人还有他经常去的一些地方,尽快整理出来发我邮箱。”
挂了电话,她的眉目有些凝重。
她了解席琛,知道他做事一向有分寸,有自己的想法。
所以他在国外的那几年,她是很少的去关心他的生活,只不过时不时的会通个电话,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要说有发现,还是在席琛回国的那一段时间,她和席衡延无意发现他的变化,似乎是变得更加沉默了。
刚开始怕他是因为当年绑架案留下的阴影,也曾为他找过心理医生,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检查出来。
她还以为是她自己年纪大了多虑了,之后也没有再去怎么理了。
但是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Schizophrenia。
精神分裂症。
这几个字就好像一把利刀一样穿过了她的胸膛。
她无法想象,在国外的那三年里,席琛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越想越混乱,徐婉的身体,突然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另一边,子衿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换男人进去洗漱了。
她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刚坐下,男人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在安静的卧室内十分的响亮,估摸着浴室里的那位席先生也听见了。
她猜得没错,因为下一秒,男人喑哑的声音就从浴室传了出来,他说:“小衿,帮我接下电话。”
子衿应了一声,丢下毛巾,滚到床的另一边捞过手机,上面没有备注,只有一串号码。
是***扰电话还是……
她没有多想,在电话响第三遍的时候,就接通了。
在对方的声音响起之前,她更没有想到,电话号码的主人,会是乔冉。
乔冉的声音,自那头清脆的传了过来,“席教授。”
子衿顿了一顿,方才迟疑的说:“我是宋子衿。”
宋子衿。
听到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名字,对方似乎是怔住了,许久没有声音。
久到子衿以为她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乔冉很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不过还是十分的沙哑:“他呢?”
子衿看了眼主卧的方向,如实回答:“在洗澡。”
“……”
这三个字,没有任何的挑衅成分,可偏偏,听在乔冉的耳里,却是那么的不舒服和刺耳。
她捏着手机的手关节已经泛白了,缓了缓,深吸了一口气,才阴阴凉凉的说:“既然他不在,那找你也应该是一样的。”
子衿一顿,眉目沉静:“乔小姐想说什么?”
她并不认为,会是这么好话。
对方沉默了几秒,才幽幽的开口说:“我今天见了徐夫人。”
徐夫人……是指徐婉吗?
子衿下意识皱眉,乔冉和徐婉他们两人怎么会认识呢?
许是知道女人在想些什么,乔冉在那头笑了一笑:“猜猜我们聊了些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交集,能聊的话题她实在是想象不出,“乔小姐打电话来的目的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无聊?
乔冉笑了,绵延的笑声从那头不断的传了过来。
听得子衿莫名不安了起来。
她说:“怎么会无聊呢,我和徐夫人今天的谈话内容,可是有趣至极啊。”
子衿怔愣了几秒,刚想出声,她又说:“我们聊的话题,可是关于你老公的。”
席琛。
子衿蓦地一僵,声线却并没有任何的起伏:“你和妈说了什么?”
“好奇吗?”她问。
“乔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乔冉笑了下,突然声音变得十分的阴沉:“宋子衿,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子衿一怔,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乔冉的语气有些激动:“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全部都是拜你所赐你知道吗?”
他……是指席琛吗?
听得云里雾里,子衿顿了顿,等女人说完话,才问她:“乔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
乔冉低低的笑,旋即,从口里吐出了一串英文:“Schizophrenia。”
Schizophrenia。
子衿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反应过来,整个人蓦地一震。
她认得这个英文的意思。
女人正失神,乔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想起来了吗?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宋子衿,你该不会连他生病了都不知道吧?”
子衿沉默。
这就是她今天找徐婉的原因?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哑着嗓音,低低的问:“我知道,但是乔冉,你为什么会知道?”
乔冉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阴阳怪调的提醒着她:“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老公的把柄在我手里。”
“你想用这个威胁他?”
“不不不,这个对他来说构不成威胁。”乔冉也不忌讳,实话实说:“但是他不在意,你也不在意吗?”
不在意,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那个人,可是她爱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深陷火热而无动于衷呢。
“宋子衿,徐夫人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如果她去查席琛当年在国外的经历,很快变得查到根源。”
根源……子衿愣了一下,想起乔冉刚刚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之类的话,不禁蹙眉:“乔冉,你在胡说什么?”
席琛的病,怎么可能是因为她。
而且而且,几年前,席琛在国外的时候,他们之间,她可是确信他们没见过面的。
乔冉听见她的话,不禁觉得好笑:“胡说?宋子衿,他没有告诉过你吗?他难道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他的过往吗?”
面对女人步步紧逼的问题,子衿又是一阵沉默。
乔冉笑:“宋子衿,连我都知道的事情你还一点都不知道,你这个妻子,做的会不会太失败了点?”
子衿面色一白,“乔冉,把话说清楚,席琛的病,为什么是拜我所赐?”
该说的都说了,她想知道,乔冉自然是不会一下子全部告诉了她,那日后得多无趣啊。
“想知道就去问他啊。”
乔冉说着,停顿了一下,“噢,顺便帮我转告他,徐夫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接下来,很快就是整间医院的人就会知道了。”
子衿瞳仁一缩,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对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电话内响起了嘟嘟嘟的忙音,而她,晃了一下,渐渐失了神。
乔冉说,席琛之所以会患上Schizophrenia,全部都是拜他所赐。
可是,为什么呢?
还有徐婉,听乔冉刚刚在电话里的语气,她应该也是今天才知道了席琛生病的事情。
奇怪,为什么席琛要瞒着徐婉和席衡延呢?
正胡思乱想,浴室的门开了,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服,身形挺拔,头上盖着一条毛巾在擦着头发。
他走过来,看见她脸色不太好,又看了眼被她捏在手里的手机,问她:“谁打来的?”
“乔冉。”
席琛微微一顿,这是他的私人号码。
“她说了什么?”
男人坐在她身边,见她柔顺的长发还在滴着水珠,转手就把自己手里的毛巾盖在了她的脑袋上,给她擦头发。
子衿把手机放在一旁,犹豫了很久,才说:“她说她今天和妈见了一面。”
乔冉,和他母亲么?
席琛微微抿唇,不难猜到乔冉今日和徐婉见面聊了些什么,就连她打电话过来,他也能大概猜到了谈话内容。
无非是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软肋,去威胁挑衅罢了。
可是乔冉不懂,他的软肋,一直都只有一个。
男人一直沉默,子衿也没用勇气去问心头的那些疑惑,她想的头疼,昨天才因为宋元山的事情失眠,今晚恐怕是要因为乔冉的话失眠了。
她轻轻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男人敏感的听见到了,替她擦头发的手顿了一顿,尔后,哑着嗓音说:“在想什么?”
子衿拉下他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席琛,乔冉说很快整间医院的人都会知道了。”
席琛嗯了一声,眉目清冷,并没有多在意。
“就嗯?席琛,我是认真的,那关乎了你以后的职业生涯。”
子衿想想到时候席琛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过往被爆了出来,那他一定会被整个医院的医生甚至是患者非议,闹大了,被停职也不是不可能。
那个高高在上,名声在外的席教授,曾经患有精神分裂,一想到这个,子衿的心就特别的难受。
女人的眼眶有些红,席琛看了她几秒,忽然俯身在她柔软的唇瓣上亲了一口,“那你嫌弃我吗?”
子衿一顿,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傻瓜,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那就好了,你不嫌弃我就好。”说着,他又将毛巾盖在她的脑袋上,轻声说:“头发干了就早点休息,别乱想。”
他还是没打算将实情告诉她。
子衿垂下眸,眼底暗淡无比。
为什么,连她都不能说呢?
……
后半夜,子衿做了场噩梦。
梦里,她的耳朵听不见了,所有的人都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甚至在指责她骂她。
宋元山,杨文兰,宋娇阳,乔冉,席袁成,甚至席衡延,还有徐婉……
他们将她逼到墙角,几个人几张嘴巴,一张一合,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可是子衿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能从她们的表情中看出来,他们很愤怒,对她很失望。
子衿无措的看着他们,想说话,可是动了动唇,才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她只得咿咿呀呀的叫着,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突然,眼前的场景变了,宋元山他们一个一个都如同泡沫一样都消失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有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子衿愣了一下,再看看眼前的画面,瞳仁微微一缩。
老旧的便利店,脱漆的墙壁,时不时会卡带的电视,和模糊的画面屏幕。
这里……是她以前念高中的时候经常会经过的便利店。
也是,她和席琛初次相遇的地方。
子衿错愕的看着这一幕,突然,耳边响起了几道嬉笑的声音,那么,那么的熟悉。
她回过身,就见便利店的门口,蹲在几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孩。
中间那个,有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脸上稚气未退,涉世未深,还不懂得什么叫做悲伤。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间的喜悦是那么的明显,是那么的真实。
子衿怔怔的站在雨幕里,突然十分的怀念那个时候宋子衿。
正晃神,这时,便利店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身形挺拔,面容清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从里面悠悠的走了出来。
这一次,子衿不知为何,看得十分的清楚。
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个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眼神,都是那么清晰,那么的深刻。
如同记忆中那样,他打开伞,刚走出去几步就被她叫住了,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之后,男人的眉头轻皱了一下。
子衿站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个时候,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可是如今,子衿就站在男人的身后,她居然,看到男人在转过身之后,唇瓣染起了一抹极为浅显的弧度。
他在笑,眼底又黑又亮,就好像正在对着她笑一样,笑意那么烫人。
子衿一怔,那个时候的席琛,应该不认识她才对……
男人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来,他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身姿优雅,步伐从容。
就在她以为他会从她的眼前穿过时,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脸上。
子衿背脊一僵,懵了一懵,这是梦,他应该看不见她才对。
可是,面前的男人一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薄唇轻压,吐出了几个字。
子衿发现自己好像又失聪了一样,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是她看到男人一张一合的唇瓣,脸上血色褪尽。
雨水还在啪嗒啪嗒的打在她的身上,面前的男人一脸的冷漠。
她看到了,他说:“我们离婚吧。”
我们离婚吧……
不……
昏暗的房间内,原本熟睡中的女人突然惊醒过来,她吓得脸色发白,胸口不停地起伏。
是梦是梦。
子衿安慰自己,然而,还没冷静下来,她突然发现身旁的位置是空的。
男人不见了。
---题外话---辣么多字,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