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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苏三一同回宫换舞衣的碧荃回来了,启禀皇上请于美人开始抚《大漠孤烟》。众人皆茫然,皇帝饶有兴致命于美人照办。皇命难违,于美人黑着一张脸开始抚琴。
琴声响声,仍未见苏三出现。众人面面相觑。
忽然,天上漂起花瓣雨,众人纷纷抬头,只见苏三从空中飞来。漫天花瓣中苏三一袭白衣在夜空中飞行,晚风飞过,扬起雪白的衣,白纱半遮面,凭添一分神秘。叫微醺的人儿们产生天女下凡的错觉。
在空中旋转,白衣飞扬,缓缓落在了地上,披在身上的白色轻纱随风飘走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褪去轻飘的白纱,内里是一件改良的雪白道姑服。头发高高束起,绾在头顶,一枝白玉簪束之。脸上戴着白色薄纱,只能瞧见颧骨以上的地方,眼睛被勾勒地细长,眉心贴着白玉棠花钿,远山芙蓉,不食人间烟火。
身体柔软地随着琴音舞动,眼眼闭了起来,只能看见眼线勾勒出的美丽弧线。起舞间手中多出一把折扇,眉间头轻蹙宛如音乐故事中的女主角一般喜怒哀乐。
舞姿张扬,宛如将情绪全部托付到舞姿之中。迷离的五彩宫灯和着胶白月光为苏三铺尘,柔若无骨动若脱兔,广寒宫中幽居的仙子也美不过此吧。
开宴后便未清静过的座席渐渐没了声音,或惊叹或鄙夷或嫉妒却无一不被这仙姿妙曼牵制住了视线。
一曲临尾,苏三缓缓收了动作,松动的面纱被风儿卷飞,仙姿玉貌水木清华。她沉浸在曲子后半截的分离中始终轻蹙的眉心舒展开来,回首间绽开一抹凄然地笑,萧郎陌路之痛不言而喻。
一曲哀觞,在舞姿中诠释得淋漓尽致。楚夫人曾与苏三讲过大漠孤烟的典故,说是一对男女郎情妾意私定终生。后来遇到家中阻挠,女子心如磐石不转却不料男子向家中妥协娶了别的女人。女子一气之下便出塞躲到了大漠之中,终其生再也没来。
艺术来源于生活,这般俗气的剧情怕是在这宫中多数人身上都上演过。
皇后打破了久久的寂静,笑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本宫与善纾君女白天的时候打过照面却仍是惊艳不已。太子可真是挖到宝了。”
皇上也跟着哈哈笑了两声,豪不吝啬赞叹,“远山芙蓉,月霜为肌,腰如束素,翩若惊鸿。今日见善纾一舞才体味到妙舞一曲神扬扬之真意。”
苏三结束了收尾动作,规矩地立正谢恩。
赫连峦奈不住又跑了出来,“父皇可不准把三儿当舞娘使唤。”
皇上哈哈大笑,“今日饱了眼福暂且放过。”
赫连峦也不再争辩,含情瞥了苏三一眼,低声道,“以后只准跳与我一人看。”
苏三不搭理赫连峦,领了赏后又缩回了自己的席位。皇上再次举杯,众人同饮。一杯酒水下肚,气氛却没有恢复到之前那般。苏三自斟酒自酌,表情木然,似是漫不经心的随处乱瞧。座下不乏染上心事强颜欢笑之人。
苏三本想着今晚不比鸿门宴也差不多,却不想一支舞下去都各自陷入心事之中,没人再寻衅找事儿。
皇后心知肚明,遂转移话题,“瞧喜儿瘦的,还有几天便要大婚了,这怎么担得起那么重的头饰。清公子可要好好给喜儿补补啊。”
清曲微微一笑,“是。回府后定依娘娘之谕好好给喜儿补补身子。只是,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皇后呵呵笑了起来,“怎么个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清曲起了身,工整行了个大礼,“草民想向太子借个人。”
皇上吞了一颗葡萄,插嘴道,“怎么又扯到太子身上了?”
清曲回禀,“草民想向太子借善纾君女几天。善纾君女曾在清府住过半年多,与喜儿关系甚亲。离开清府后喜儿终日郁郁寡欢。临近大婚喜儿太过紧张,食不下睡不着。所以草民想如果善纾君女在会好些。”
皇上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眸中含笑,“哦~只听下人来报说善纾君女在清府当过半年下人。听你这话可不像是下人啊。”
清曲敛了笑,略略严肃,“草民是偶然救下善纾君女的,善纾君女知恩图报才留在清府,绝非下人。虽然善纾君女从不逾矩,喜儿却一直拿善纾君女当亲姐姐。”
皇后望着喜儿笑了笑,帮腔道,“皇上……您看这……清公子也是爱女心切。不如就从了吧。”
“不行!”赫连峦决绝地回绝,断然不给人回旋的余地。
皇后笑道,“太子,有句话叫小别胜新婚。偶尔分开几日也不错。”
可任皇后说出花儿来赫连峦也不松口,别人家是小别胜新婚,他们是小别便要重金悬赏才能把她捞回来。他是断然不会放她出宫的。
苏三拉扯赫加峦的广袖,脸上浮出一抹娇嗔,“殿下,我也十分想念喜儿。不日便大婚,喜儿在娘家也呆不了几天,出嫁前这几天我希望能陪着她。”
皇上跟没他事儿一样,看着宴下你一言我一语,此时见苏三都开口了便顺水人情送给了清曲,“即然善纾君女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不放人便是你小肚鸡肠了峦儿。”
赫连峦没辙只好遵旨,脸色臭哄哄,开始瞧谁都不顺眼。
苏三压低声哄道,“好啦,别闹小孩子脾气了。等会儿回去补偿你。”
赫连峦眸中一抹亮色,眼珠转瞥了苏三一眼,低声道,“这是你说的,可不准你再半道嫌累裹着被不让我尽兴。”
苏三白了他一眼,“知道了。”
这在座的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耳语什么,只是瞧着苏三几句话便让赫连峦臭哄哄的脸盈上喜色。不禁都在想这苏三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牢牢拴住了这脾气出名差的太子爷的心。
夜色如水,除了明亮的弯月再不见一颗杂星。漆黑的夜空如黑色锦缎,月光如霜。望月时常容易勾起人的往时,在这宫中谁也不敢将心事分享与人。都小心揣着,背负着全家的期冀独自前行。或痛,或苦,全往肚里吞。谁都清楚,一不小心便死无葬身之地。
夜宴散了,各宫嫔妃打道回府。季芙蓉凑了上来黏着要回瑞阳宫与苏三作伴,赫连峦正想好事,哪里肯,拎着季芙蓉送回了贤妃那里。
次日大早皇后便派人通知马车已经备好,苏三正坐在床沿上愁着怎么下地,腿软得要命,扶着东西才勉强站住。
赫连峦躺在床上,瞧着苏三,一脸满足,“走不了路就不要去了嘛!”
苏三瞪了赫连峦一眼,“也不知是谁害我走不了路的。”
赫连峦冷哼,“谁让你总憋着我的。”
苏三黑线,吃过禁过的某人伤不起啊。瞧那瘦瘦的样子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多精力,一次一次没完没了。高。潮迭起真以为自己要挂在他身下了。
苏三伸手掀了被子,手无力地在赫连峦身上揪了一下,“起来,陪我一起去。”
赫连峦闻言立马一个骨碌起身,他正愁着怎么开口呢。先前上了苏三的当破,了她的身子,想给她位份她又不要,赫连峦心里忐忑便去找贤妃支招。贤妃只笑着道对苏三温柔点,不要让她有“得到了便不知珍惜”的这种感觉便好。打那赫连峦一瞧见苏三脸色立马便好起来,生怕跟平日里一样虎着脸会叫她里心隔阂难受。可这女人也不知想什么,竟嫌他不是他的样子了。是不是他不打紧,只要她喜欢便好。真喜欢她,想拥着她,把她揉进骨子里再也不分开。
今日也是,总害怕她一出宫便不再回来了。想要求一起出宫又怕她嫌他不相信她,白白伤她的心。现在倒好,她主动开口了。他自然乐得屁颠。
草草吃过早点,二人登上离宫的马车。赫连峦不顾苏三反对将双腿酸软浑身疲乏地苏三抱在膝上。并无随行的宫女。
出了宫苏三撩开了车帘,许久不见街景,多少有些想念。街舍在眼前滑过,行人纷纷,依旧如往常一样热闹的青回城。
苏三放下了帘子,淡淡叹息,“能先回离思居看看吗?有点想那儿了。”
赫连峦点了点头,对车夫喊道,“去离思居。”
车夫得令,改变了前进方向。马车向离思居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