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甜蜜

南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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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至已过,小暑将至。

    卯时一至,红日东升,金乌的炙热很快侵蚀了夜间的清凉,晨露消散在渐起的虫鸣声中。

    晨光渐渐爬上菱花窗子,光亮透射过轻薄的窗户纸、朦胧的红纱帐,照进梨花大床里交缠在一起的人影上。

    暧昧的轻语缱绻绵延至天光大亮,时而夹杂着些许粗重的呼吸,窗外,一株洁白的玉兰在晨曦下羞涩绽放。

    赵敏禾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趴在同样汗湿的韶亓箫身上喘气。

    她呼吸渐渐平稳,看了看外头的天光大亮,忍着身体的不适,抬头急急问他道:“今日什么时辰入宫?”

    韶亓箫却未回答她,只捧着她的脸亲亲,哑声问:“还疼吗?”

    赵敏禾双颊粉红,低头埋进了他怀里。

    昨晚他们说开后,她便一直靠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拥抱。而她,怕是前一晚就睡得少,白日又劳累过度,他的怀抱太暖,她安心得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今日天色蒙蒙亮时才在他怀里醒来。

    韶亓箫睡得浅,她稍稍一动便跟着醒过来了。

    二人四目相对,赵敏禾看着他瞳仁里满满都是自己的缩影,看着他迷离着双眼傻乎乎地跟她道早安,心神酸酸|软软的,不知不觉间话已脱口而出:“我们昨晚没洞房。”

    当时他什么反应来着?

    赵敏禾呻|吟一声,想起他当时的表情来,只羞愤得想去撞一撞豆腐。

    随后,一切顺理成章,他们补上了昨晚的花烛之夜——在还没有漱口时。

    但不幸的是,韶亓箫血气方刚,一连赴了两次巫山*才肯停歇,这还是体谅她的身体。再加上他实在太温柔,每每她疼得皱眉便停下,宁愿自己忍得满头大汗,等她舒展了眉头才继续。

    耽搁到此时,赵敏禾如遭雷击地想起来:他们今日还得进宫去给承元帝敬茶!

    看她的确着急得很,韶亓箫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昨天父皇叮嘱过我了,下了朝会之后再见我们,叫我们不必太早进宫。以前我那些皇兄们娶妻第二日,也都是如此。”

    赵敏禾稍稍松了口气。

    大周的大朝会在辰初开始,小朝会则在辰正,一般而言不到巳时都不会散,若是遇到大事急事则可能更久。今日是小朝会,他们的确还有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

    不过,她洗漱梳妆的时间,也要不少,算起来还是得立刻起来了才行。

    她不适地动了动,正要起身,却被他突然按住了。

    薄被下,二人赤|裸的身体相贴,韶亓箫低沉苦闷的声音在她耳边吹气:“阿禾,别撩|拨我。”

    赵敏禾被他嗓音中的黯哑刺激得一哆嗦,赶紧手忙脚乱退开了些。

    这一回韶亓箫没有试图阻她,松手叫她用薄被掩了胸口坐起来,而后从床里侧找回了自己的寝衣。

    可她的裤子被他扔去哪儿了?

    赵敏禾左右翻了翻,都没有找到。

    反倒是一番折腾之后,她掩在胸口的薄被渐渐下滑,露出半个美好的形状来——若没有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倒是美玉无瑕、秀色可餐。

    韶亓箫原本好整以暇地观赏着初晨的美人,见状倒是有些心虚起来。

    他跟着坐起来,将兀自忙碌的她抱个满怀道:“别找了,先洗洗吧。”

    言罢,他拉了拉床头的绳索,随着外头的铃铛响起,林嬷嬷与从赵家陪嫁来的孙嬷嬷便带着丫鬟鱼贯而入。丫鬟们手上都各拖着一个托盘,赵敏禾在红纱帐里瞧着,大约是两人穿戴与梳妆的东西。

    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听韶亓箫吩咐道:“先去净房准备热水。等我与皇子妃收拾好了,你们再进来吧。”

    林嬷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回道:“知道殿下您和皇子妃要用水,净房一早便备好了。时刻着人看着,水温都是合适的。”

    赵敏禾木了木脸。

    这是在明摆着说“我们都知道你们一早在被窝里干什么,所以早就预备好了”吗?

    她怔神间,众人又鱼贯出去了。

    待雕花木门一被合上,韶亓箫便掀开被子,赤|裸|着精瘦的身体将赵敏禾一把抱起来。

    “啊—”赵敏禾短暂的失声呼叫之后,赶忙一把抓住被子重新掩上自己。

    韶亓箫失笑:“反正都看过了,还遮着做什么?”

    赵敏禾顿了顿,看了看他大大方方裸|露出来的胸膛,随后白了他一眼道:“这是女性正常的羞耻心作祟,你一个大男人当然不懂。”

    韶亓箫哈哈一笑,上下颠了颠她,才在她害怕地圈紧他的颈脖后转身往净房去了。

    二人在一番拉锯之后,赵敏禾才在韶亓箫一句“你再耽搁下去,进宫敬茶就真的来不及了”下败退了。而后,韶亓箫干净利落地丢了她的被子,将人抱进大浴池里洗了一个鸳鸯浴。

    从净房出来,时间已快到辰时五刻了。

    赵敏禾无心埋怨作乱的人,只给了他一个瞪眼,便叫了拨云弄月进房来,赶紧为她梳妆。

    韶亓箫摸摸鼻子,有些委屈。他体谅她的身体,方才在净房只是尝了些甜头,压根儿就没动真格的哇。

    韶亓箫是男子,换了衣裳梳了头便好了。反倒是赵敏禾,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弄月在身后为她梳头,拨云在为她上妆。他无所事事,干脆取过了她的妆奁,为她挑起今日的首饰来。

    他前几年每年都为她刻簪子,在这方面的审美倒还行,看了看她身上已换好的正红滚雪细纱宫装,三两下便挑了一套点翠镶红宝石头面,比昨日大婚时她戴的那套简单些,却也隆重大气。

    他凑到她面前道:“阿禾,看这个怎么样?”

    赵敏禾看了一眼,大度地给了两个字:“尚可。”

    韶亓箫立马高兴起来。

    正巧,弄月刚为赵敏禾梳好发髻,正要接过头面去为她簪戴上,韶亓箫已微微躲过道:“我来,弄月你去准备些易携带的早膳,等会儿我和皇子妃在舆车上用。”

    他自然也清楚,只有他们新婚夫妇等承元帝,没有承元帝等他们的份儿的。若是慢悠悠用了早膳再去宫里,只怕会授人以柄。

    弄月脆生生应下就去了外头。

    赵敏禾噘了噘嘴,看着自发跟她挤到一个杌子的韶亓箫,小小声地埋怨道:“早知如此,你方才何必再闹一场。”

    韶亓箫转了转眼珠子,坦然将她方才的话还给了她:“这是男人的本能作祟,你一个小女子当然不懂。”

    赵敏禾鼓了鼓腮帮子,转身不理他了。

    韶亓箫将人转过来,笑嘻嘻开始为她戴发簪和步摇,又小心翼翼将这点翠镶红宝石花胜簪在她的额上,而后便朝着她的两只耳坠努力。

    赵敏禾没再说话,却在他专注在耳上时,悄悄将他戴歪了一支簪子扶正一些,又将步摇重新调了调位置——按他戴的这个手法,这步摇很快就会歪掉甚至直接从她发上掉下来的。

    没想,她动作小心地弄好之后,还不见他戴完一只耳坠。

    她纳闷儿地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额头冒汗,嘴里却还在道:“阿禾,你别乱动啊。我很快就为你戴好了!”

    半刻钟之后,弄月回来禀告外头舆车已经备好时,他方将一只耳坠搞定。

    赵敏禾擦了擦他头上的汗渍,柔声道:“剩下这个,我自己来吧。等回来了,我的耳垂随你练习,好不好?”

    韶亓箫看了看天色,丧气道:“你的耳洞也太小了。”

    赵敏禾心知他已同意了,从他手里接过另一只耳坠,自个儿靠近了螺钿镜,双手配合,一张一弛间耳坠已安安稳稳落在了她颈脖间。

    韶亓箫更是郁闷。

    赵敏禾嘻嘻一声挽上了他的臂膀道:“你的手常年练武,手指粗糙,自然不如女子的灵活。再说我都戴了这么多年了,早已熟能生巧。你从前可为别的女子戴过耳坠之物?”

    她轻吟软语地对他说话,韶亓箫又很快快活起来,牵了她的手往外头去。

    璟郡王府离忠勇伯府近,距离北宫门也不远。

    二人在舆车上草草用了些糕点,又喝了两口茶,便到了。

    此时,韶亓箫倒有些后悔起来。“早知如此,我该早些醒来的,今早你便可以好好用饭了。”

    赵敏禾一滞。不是不该闹她?而是该早些醒来闹她?!

    她白眼一翻,不想理他了肿么破?

    到了明光殿,承元帝还在前头听政,不过却叫冯立人亲自来接了二人往侧殿去。

    他们到的时候还没人,然而不过片刻,周氏王氏舒氏便依次到了,其中王氏和舒氏是相伴而来的。

    赵敏禾并不奇怪王氏与舒氏会一起出现。因为襄京城中少有人不知,敏郡王府(四皇子韶亓芃)与颍郡王府(五皇子韶亓荇)是挨在一起的,所以两位皇子妃结伴而行,并非交情莫逆,而是二人去很多场合都是同路而已。

    不过,将来郑苒大婚之后,她们俩又是表姐妹又是妯娌的,就会比其他妯娌都要亲近了,更何况两座府邸都用一扇小门连在一起了。

    赵敏禾正笑着与三位嫂子打招呼,韶亓茽与荣氏便相携而来了。昨日大婚,三皇子夫妇因守着李德妃的孝便没有出席,不过今日新妇拜见长辈,却是得来见过弟妹的。

    赵敏禾迎上前去,与荣氏寒暄了片刻。

    待承元帝下了朝会,带着一同在朝会的韶亓萱、韶亓芃和韶亓荇过来了,众人才各自归位。

    韶亓箫携着赵敏禾依次为上座的承元帝敬了茶,承元帝赞了一句“佳儿佳妇”,又赐了拜见钱。

    二人起身,又朝着承元帝身边代表着宋皇后的空位上送上来了一盏茶。

    在承元帝又给了两份拜见钱,叫赵敏禾讶异地多看了他一眼。

    承元帝温和道:“拿着吧,一份是皇后的份,另一份是皇贵妃的。她们去得早,朕便替着给了。”他又转头对韶亓箫道:“等会儿,领着阿禾去含德殿告诉你母妃一声你娶妻了。”

    韶亓箫低头抿了抿嘴,恭敬应了“是”。

    下首的位置,韶亓荇握着楠木纸扇的手微微一收,很快又松了开来。

    坐在他旁边的韶亓芃眼角的余光一闪,无声一哂,兀自看着上头的七弟和七弟妹拜谢皇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