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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史塔克身上取出的蠕虫,不是一般吞噬血肉的恶蛊,乃是未来将要孵化出女王蜂的王虫幼体。
按照史塔克自称听到神秘声音的说法,他的体质是跟初代女王蜂最相似的,所以才可以让王虫幼体寄生。
这王虫幼体,也是刀蜂女王能找出最靠谱的存活手段了,至关重要。
本来,史塔克的全部血肉都要被这幼虫改造,成为彻底适应其力量的新宿主。
但是琉璃不答应:“实验室的最基本守则,就是不会让任何东西破坏样本的纯粹性。”
史塔克居然能避过她的魂丝探查,这本身就是几位稀奇的事,琉璃必然要研究一番。
至于从史塔克体内取出的幼虫,倒也不是凡物,值得保留观察。
“嗯,这东西,居然只有吸取指定宿主的血肉才能存活,对其他营养物质一概拒绝?”
魂丝扫过这只幼虫,琉璃已经明白该如何培养它。
“不过我已然不可能把那位远古人类交由你去改造,最多提供些血食,你就自己生长吧。”
这血食,就是从史塔克身上挖下一大块肉量,包含部分内脏、骨骼、血肉。
“哇啊!你干什么!”
大叔惊恐地发现面前的女子,随手一招就在自己身前挖出个透明窟窿,简直吓尿了。
然后呼啦啦地鲜血喷薄而出,大叔瞬间感觉天旋地转,是血压严重降低,大脑供血不足。
“说好了要留着我做实验的呢?”
史塔克好不甘心啊,他一辈子屡屡从死亡边缘逃脱,没想终究还是要死的不明不白?
他没认出琉璃,也是格雷姆王城升空战役中,跟艾薇一起的同伴,因为现在琉璃已经不是小孩子的模样,变成孤高女神了。
但是下一刻。琉璃又打个响指,把艾薇叫了出来。
“干嘛干嘛干嘛,我在下面忙着呢!”
艾薇一身汗味,腋下留香。也不知道刚刚在忙什么。
“这边有个受重伤的人,麻烦你给他恢复下。”
琉璃指指史塔克:“我需要这个样本的健康数据,所以请你这专业人士来进行最完善的治疗。”
“嗯,这位大叔有点眼熟......”
艾薇摸摸下巴:
“我想起来了,他不是六芒星祭里开始就总是时不时在我冒险历程中露面的龙套么!”
“不过貌似他从来也没做出过什么大事件。就是喜欢刷存在感。”
“算了,救他也是举手之劳,我还忙着呢!”
艾薇胳膊一甩,几滴汗珠挥洒到大叔身上,随后发动小搬搬瞬移而去。
大叔悠悠醒转:
“哎,我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那个倒霉的蓝头发丫头,一碰见她就没好事......”
“你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琉璃没等大叔讲完,召唤出一架白骨铆合成的拘束椅子,把他固定住:
“首先。作为欢迎新实验品的例行程序,先来一套全身体检查。”
几枚闪烁亮银金属光泽的尖锐工具对准了大叔全身关键地带,冷飕飕的触感令人毛骨悚然。
最可怕的就是连瞳孔都被两枚细针贴在间不容发的距离上,连转动一下眼球都万万不敢。
“救命啊......”
大叔喉咙发出颤音。
嗖,琉璃身后,马上有一个娇小的身躯挥爪斩来:
“放开我的父亲大人。”
那赫然是小一号的刀蜂女王?
原来刚刚琉璃挖出史塔克血肉,扔给这王虫幼体,在短短时间里已经吞吃完毕。
本来要让幼虫成长为新一代的刀蜂女王,还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史塔克一声声嘶力竭的“救命”,竟使得蜂蛹急急孵化。蹦出个早产的刀蜂小公主。
她身材圆润,曲线有致,除了整体尺寸稍小,根本不像是才破茧而出孩童模样。
而且小公主的脸蛋也柔和很多。没有了初代女王蜂狠戾促狭的面容,到有几分楚楚可怜的观感。
都说女儿长相像父亲,想想史塔克大叔老是落魄的衰样,这女儿也强势不到哪去。
当然,这小公主最大的特点还是腰部,细得盈盈不堪一握。
小公主长了一对蜜蜂样的透明薄翼。手脚指甲都较普通人类稍长,末端尖锐无比,含有蜂毒。
作为虫群主宰化身,她的蜂毒自然不一般。
相较于一般生物毒素要么刺激神经剧痛,要么直接腐蚀血肉,蜂公主的毒液有着支配中毒者躯体的功能。
这种支配之力避开了洗脑这件耗费感情的事儿,而是直接控制低级神级系统,让控制肌肉运动的部分神经听她指挥,完全不去尝试干扰中毒者本身意志。
当然,作为来自远古的原生低级神,其能力不光是说起来这么简单,而是有着神性在里面。
特别是那呈现为实体液滴的毒素,妥妥地也是神之躯体的一部分,优先级相当的高,比蓝月跟银月上那些空有神魂神力波动而没有实体的诸神们还优越。
以上结果,来自于琉璃的化验分析单。
她当然不会被这小东西的突袭伤到,甚至直接借着蜂王小公主攻来的时机,准确地把十枚采样玻璃瓶套到她手指上。
采集毒液的样本瞬间就生成报告单,存进最近的文档。
“大叔你真了不起,不动声色地就有个神级女儿了。”
“这位小公主最强大的地方还不是自身实力,而是可以控制一切虫类。”
“我得把她关起来,免得招惹奇奇怪怪的小虫,啃蛀我的文书。”
琉璃抬手虚张,再一收拢,蜂蜂小公主就被看不见的墙壁拦住去路,四面都打不开,仿佛也被关进玻璃瓶。
“我要爸爸!”
小公主眼泪汪汪,拼命捶打无形障壁。
此情此景真是令人动容,史塔克大叔一生颠沛流离,何尝感受过有家人全心信赖的滋味?
“我和你拼啦!”
大叔豁出去全身没有一处完整的地方。也要争这口气。
不过随着他奋力挣扎,那些紧贴在其全身的尖锐实验工具也随之细微挪动,哪怕最逼近针尖的视网膜都没伤到半点。
因为只要琉璃不下命令,实验采样就永远处于待机状态。既不后退分毫,也不前倾丝缕。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这套采样仪器就连艾薇都挣脱不开。”
琉璃在排除一切干扰事项后,亲手将一根长针刺进大叔头顶,深深捻动。
先前通过魂丝或者精神探测等高端技法。居然读取不了大叔的思维,真是很蹊跷。
不过现在她采用纯物理方式,探测史塔克大脑皮层的细微神经活动,算是绝无遗漏的方法。
这种探测能精微到每一个细胞蠕动的幅度,是比所谓“脑电波”还要具体的探知。
要知道琉璃最早的专业就是病毒研究,而病毒算是最微小,接近分子层面,这种生命质最小粒子的单位。
如今她不谈魔法理论,纯粹记录物理波动,再加以破译。就好比计算机中放弃一切编程语法,直接阅读原子电子运动的机械语言!
这样得到的结果虽然编译过程是天文数字的繁杂,但绝对最真实无缺。
“原来你早已是资深小白鼠!”
琉璃惊讶地发现,史塔克大叔的过去极为传奇。
他的确原本是个古代人类,平平无奇。
后来被各种种族奴役过,但每次都幸运地被异族中某些喜欢搞研究的技术达人看中,当成试验品。
最初是个巨魔族的巫医,给他换个巨魔心脏,既有强力再生功能又可以输出源源不断的体力。
以这第一桶金为基础,史塔克每次经历逃脱实验室又被别的的技术狂热抓住后。都被当成“生命力顽强的小白鼠”加以改造。
他的内脏多次被替换成机械的、木质的、魔法驱动的、活体移植的......等等门类不一而足。
而且常常出现这一次是木头心,金属肺,符文肝脏,魔兽脾胃。下一次又被另一个奴隶主换成机械心脏,木灵肝胆,猛禽之肺,龙族肠胃......
就这么过去数千年年,你说他倒霉吧,每次都险死还生。
你说他幸运吧。却从没过过安生日子。
包括这冗长的寿命,也是在各种古怪实验中获得的添头。
不知这样算不算因祸得福?
久而久之,他的大脑居然磨练出一种独特能力,“自我失忆!”
这实在是十分消极,半点主动性都没有的废渣能力。
它最大的作用就是,不要让大叔超级复杂,超级悲惨的人生经历把自己弄疯。
而偏偏,这能力只抹消了大叔千万年来经历得不愉快事件,对于保命有用的经验窍门,却是以“肌肉记忆”形式,保存在了低等神级系统里。
也就是说,一般人是大脑来存储记忆和逻辑思维,小脑跟延髓来掌管肢体运动和内分泌调节。
但史塔克却是奇葩,好多基础记忆乃至逻辑因果的运算功能都被开发到小脑、延髓,使得他总能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反映。
很多动作就算让神级强者,凭借绝对速度跟绝对运算力,都难以精准做到时,大叔竟然可以以普通人类的基础能力做到。
至于他的大脑,都装了什么东西,或者说,是靠什么磨平记忆的?
“乐观,求生意志。”
琉璃在反复调研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样算是某种天赋吧,就好像某些人天生乐观,有些人天生多愁善感。
大叔天性乐观,不算什么,乐观的人有的是。
但是随着一个个契机累积,就塑造出一个常理难以解释的存在。
简直是又如实质般的幸运!
幸运这种东西,如果能以数值来衡量的话,却是神都无法掌握的属性。
其他如攻击力,防御力,速度,生命力等等都是可以有针对性锻炼的。
可唯有幸运属性,该怎么去锻炼?
大叔的例子,或许能给予一些提示:
永不放弃,永不抱怨!
这种要求很难彻底做到。
哪怕是有大毅力的人,最多能坚持寒暑不歇的苦练,可一旦受到挫折,你叫他半点怨言都没有,是极难极难。
就算是真有唾面自干,能忍辱负重的人,其实也不外乎两种可能性:
一是天生窝囊,逆来顺受。
二是城府极深,把怨毒都埋在心里。
可这两种都不是真正的视挫折、苦难为无物,最多是说他特别能忍。
然而大叔的自我失忆能力就不是这样,人家是真忘了啊!
“父亲大人是虫群主宰选中的天运蛊主,你们就算有超级神力,也参不透这无形无状的运气!”
一旁的蜂蜂公主突然发话,吸引琉璃注意。
“你们以为蛊术是那么简单,筛选强力毒虫而已?”
“其实最终留下的胜者,往往并不是单纯靠实力高低,幸运至少占有三成......”
“我们虫群要筛选出天运的承载者,不光是武力征服星域,还会有运气铺路,所向披靡!”
蜂蜂公主平时行动模式天真好猜,完全是小孩子风格,但刚才一番话语则内涵颇深,是源自最初的虫群主宰,留在继承者灵魂深处的铭文。
“难道说,幸运,天道,因果这类东西,真的存在?虽然没有详细的逻辑算法,但的的确确会因为我们的心思想法而发生累积或者衰减?”
琉璃陷入沉思,莫名地倒让她想起先前艾薇救治的,名为希尔唯的小姑娘。
那个女孩是死脑筋地放弃求生意志,哪怕有艾薇这种超强生命灌输器都拦不住其向往死亡的坚持,跟史塔克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极端的悲观,厌世,负面情绪的代言人!
也许她也经过某些契机,巧合,把起初的一丁点悲观特质一步步扩大,最终导致宛如实质的厄运缠身。
“有意思,看来大叔你这样的实验品不是应该看管在笼子里观察数据的。”
“要把你放到广阔的天地中去浪,去碰触各种事件,才能引发事线变动,观察到幸运属性对万物影响......”
“把幸运属性量化测算么,我发现了有趣的研究对象呢,大叔。”
琉璃接触了大叔的禁锢,连同蜂蜂公主也一起放了出来,让这对突兀的父女随意去招惹是非,做出越热闹的事越好!。
以及,她还要找艾薇去放出希尔唯小丫头,让她也去接触外界千变万化的事物,观测“厄运”属性的大数据分布,来做对比试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