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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鱼心里那个气啊,这还想不想警民合作啊?
这都是什么素质的捕快啊……一下子,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早知道就不管这摊子破事儿了。
刘齐的手下怎么是这样一帮人……
夏小鱼感觉得到身后无数道视线落在自己背上,如同强射光一样的灼人,几乎要把自己的背都烤化了,她甚至都可以闻到蛋白质烧焦的糊味。
付超接着又补了一刀:“这位姑娘,你找刘大人有事?”
夏小鱼还没想好该怎么说,容倩走过来惊讶地望着她:“小鱼,你找三舅有事吗?中午的时候没跟他说吗?锎”
这一刀补得比付超狠多了,夏小鱼心窝子一阵抽搐,冷汗都要下来了,她咬着牙转头警告地瞪了容倩一眼,眼神往后飘了一下,示意容倩说话小心,你家三舅妈邢雅云还在边上,你这样说会惹祸的……
容倩这下也反应了过来,立刻闭了嘴,眼神偷偷地瞥了瞥站在后面脸色发青的邢雅云,吓得往边上又缩了一点。
现在的情形,已经没有了退路,夏小鱼无他法可想,索性豁出去了。
她毫不犹豫地摆出了一副羞答答地样子,低眉含羞,十分不好意思地对付超道:“是这样的,付大人,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只是想烦劳大人替我给刘大人带个话,就说之前小女子和刘大人对弈的那局棋还未结束,大人便匆匆离开了,可是棋局已到残局,小女子心心念念难忘,只等大人来接着将此局下完,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她说到最后,花痴般的脸上,形容极其哀怨,那模样似乎付超要是不帮着她把话带到,那就是没有人性的,刘齐要是不答应跟她下棋,那就等于是始乱终弃的……
一番话别说是付超、容倩和在场的所有人,夏小鱼把自己都成功地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带着笑,心里已经完全抓狂了。
终于有一天,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成了个花痴模样。
刘齐,你等着!这事儿完了,我跟你没完!
隔着几条街的闹市之中,什么也不知道的刘大人猛地打了个寒颤,边上的卫兵看了看天,艳阳高照,于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大人,怎么啦?”
“没事。”刘齐皱了皱眉,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背上感觉一阵陈发凉。
“梁进和付超那边还没来回报?”刘齐有些心神不宁地问道。
“是。梁大人和付大人去的走马街和正阳街商铺宅院都不少,花的时间通常会多些。”
“嗯,”刘齐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今天过了时辰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他沉吟了一下道:“走,去正阳街。”
他分析的很正确,付超的确是遇上事情了,这大概是付大人二十多年来遇到的最感觉恶寒的事情,他实在被眼前这个大胆多情的“花痴”女人惊到了。
他也见过不少女子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芳心暗许,可是那不过是投投花或是暗送些小礼物什么的,这样言辞大胆直接邀请上门的,还真没见过……
若是在闾馆楼门,这种女人也许是有的,但是这里可是“漱蓝堂”,来的可都是贵妇名媛,就算本朝风气开明,那也……不至于这样吧?
“大人,你可一定要帮我把话带到啊……”付超还没想完,对面的“花痴”女人又幽幽地来了一句。
这下子,付大人彻底地败下阵来,完全说不出别的话,只能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我会的,会的……”他转回头去对着同样受了大惊的几个同伴吼了一声,“走啊,站在这儿挺尸啊!”
那几个答应一声,跟着付超如同逃跑一样逃出了学堂。
“哎,大人,大人,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哎~”夏小鱼狗血精神附身,越演越真,边喊边追了出去,她追了几步,见付超等人早逃得没影了,这才戚切地叹了一口气,“唉。”
良久,夏小鱼才转回了身,就见容倩站在门口,一脸惊恐微张着嘴望着她,门内的其他人或惊或怒,或是窍窍私语,表情各异,。
她从角色扮演中回过了神,自觉演得也有些过了头,只能干干地对众人笑了笑,理了理衣袖,抬脚往屋里走。
她刚走到门口,项知琳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来:“痴心妄想!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攀个高枝,也得掂掂自己够不够份量!”
“份量?”夏小鱼心情本来就不爽,一听她这话,立刻停下了脚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项知琳,“按项小姐的话,我也觉得份量这个东西真的是挺重要的,那树枝只有那么粗,份量太重只怕会把项小姐嘴里的高枝压断了也不一定呢,你说是重些好还是轻些好呢?”
“你……”项知琳不知道怎么反驳她,气得只咬牙。
邢雅云在旁边冷冷地哼了一声,夏小鱼看了邢雅云一眼,对她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到了容倩身旁边。
容倩木木地看着夏小鱼,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这时候,司三娘的声音及时地调转了众人的注意力:“等半个时辰以后,就可以起笼装盘了。我这里还有两份食材,有哪位想试做一下,可以过来试试。”
几个女子都拥到了桌子边,项知琳被拉了过去,邢雅云原本离桌子近,也转身去听司三娘说话,只有容倩一动也没有动。
夏小鱼用胳膊轻轻碰了她一下,抿唇笑道:“发什么呆?”
“小鱼,你也喜欢我三舅?你说的不是真的吧?”容倩突然轻声问道。
“我有原因的,你别管也别问。”夏小鱼低声道。
“那你倒底喜不喜欢我三舅啊?”容倩锲而不舍地追问。
“这跟喜不喜欢你三舅没关系。”夏小鱼不耐烦地道。
“哦……”容倩若有所悟似的点点头,想了想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你还是没说你喜欢不喜欢他啊。”
“诶,你这小丫头头脑发昏了么?”夏小鱼莫名地脸上一阵发烧,蹙眉道,“我都说了是两回事了,你还问。”
容倩见她不高兴了,连忙道:“好啦,我不问了,你别生气嘛。可是你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吓到我了……”
夏小鱼“噗”的一笑:“是吗?”
说着她推了推容倩:“你还不上去看看,来了总要好好地学一学,不然不是白费了时间了吗?”
看着一群人把司三娘整个围了起来,没有人再多关注自己,站在门边的夏小鱼悄悄地转过身走出了房门。
她的直觉让她敏锐的感觉到漱蓝堂里发生了什么,司三娘手腕上的伤并没有那么简单,在刚才帮司三娘处理鸡肉的时候,她仔细观察过,司三娘是个标准的左撇子,右手无法准确用刀,那么她就算是受伤,也应该是左手用刀,右手受伤,可是现在她的伤在左手上……实在有些奇怪。
她听付超说到最近有人抢劫所以增加巡防的事,便不由得把司三娘受伤的事也联系了起来。她想偷偷地让付超给刘齐带个信,可是没想到付超一上来就大声宣扬,她不得不顺着众人的臆想做了一回“花痴“。
夏小鱼边往花园里走,一边悲愤不已,全部都是刘齐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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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超带着几个人仓惶地“逃”出了漱蓝堂,一直走到正阳街巷口,才停下脚步来,长舒了一口气。
“付超,怎么样?”
付超闻声看去,一身便衣的刘齐带了两名衙差,正向他走了过来。
付超等人连忙上前施礼道:“刘大人。”
刘奇对众人点头道:“兄弟们辛苦了,正阳街那边如何?”
“一切都正常。”付超道。
“嗯,那我们去走马街吧,梁进还没回来,也许走马街那边有什么不妥。”刘齐转身的时候,随口道,“既然一切正常,你们就别慌里慌张的,初初一看到,我还以为出事了呢。”
付超等人一边跟着刘齐往走马街方向走,一边对望了几眼,付超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是有点事……”
刘齐停下脚步,蹙眉道:“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刚才属下等人在漱蓝堂的时候,有一位,有一位姑娘……让属下带话给你。”
刘齐一听原本警戒的心又放了下来,漠然地转头,不再追问。
这种事,他虽然没遇过,但是也遇到过女子用其他方式向他示好,所以并不放在心上。
付超见他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小声道:“那姑娘说等你下棋。”
刘齐脚步一滞,猛然停了下来。
付超在后面跟着,差点就撞在他身上,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心里暗呼,幸好。
“你说什么?”刘齐转过头来,双眸灼灼紧盯着付超。
付超被盯得心里一时有些发虚,又轻声道:“那个漱蓝堂里的姑娘说,她等你下棋。”
“是谁?”刘齐眼中的神情不可捉摸,他猜到她是谁,却又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无法肯定,她怎么会在漱蓝堂,又为什么会跟付超提起下棋这件事?
“属下……忘了问姓名了……”当时恶寒得只想逃跑,哪还来得及管姓字名谁啊。
刘齐皱了皱眉,心里有一丝失望:“那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好象说,残局什么的,说等大人接着下那局棋。”
这下子,他完全可以肯定付超所说的女子一定是夏小鱼,只是,她为什么这样做呢?
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她突然之间喜欢上了自己,虽然……心里有那么有点期许……
“当时她在哪儿?还有什么人?”刘齐冷静地问。
见刘齐的表情很慎重的样子,付超也隐隐觉察到一些不同寻常,一五一十地答道:“在漱蓝堂的厨艺学堂里,当时,差不多……七八个人,除了司三娘,那位姑娘以外,还有容家大小姐……和……夫人……”</
“她们两个也在?”刘齐愣了一下,想了想又道,“还有其他的人吗?”
“没有了,大人……”付超犹豫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没事……”刘齐若无其事地道,“走吧,去走马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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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鱼避开众人,独自进了容倩所说的司三娘等人休息的院子。
文昭娘子想必已经离开回自己的住所了,侍女们也都去了各学堂里帮忙,除了花容娘子。
她还有课没上,按理应该是在的,但是整个院落里静悄悄的,所有的门都关着,就象没有人一样。
夏小鱼站在院子里的假山石后左右看着,院子里总共有四间房间,有一间的窗上贴了些小动物的窗花,夏小鱼猜测那里应该是司三娘住的地方。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屋里没有一点声息,她抿唇想了想,又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刚想用手捅开窗纸看一看屋里的情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夏小鱼吓了一跳,立刻停下了动作。
“不准出声。”一个嘶哑的男人的声音道。
接着传出一声孩子的啼哭,刚一声,就中断了。
就听见男人怒气冲冲地低声道:“妈的,再哭,老子掐死你。”
“求求你,你别捂他的嘴,他大概是饿了,吃一点东西就好了,他……还是个孩子……”
是花容娘子的声音。
“孩子?他是个孽种!”
夏小鱼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来,果然,出事了。看样子,里面的男人押了花容娘子和孩子做人质,司三娘的手大概也是这人伤的。听花容娘子的声音,应该也受了伤。
而且,这男人似乎是认识花容娘子或是司三娘的。
还有,他手上一定有凶器!
恐惧在一瞬间占据了夏小鱼的身心,她身体有些发软,脚也有些不听使唤了,她突然很后悔自己的决定,当时就应该直接对付超说出自己的怀疑,让捕快们来搜查这里,抓住犯人。
可是,若是那样做,花容娘子和孩子只怕就性命难保了……
为什么刘齐还没有来呢?
难道是付超没有把话传到?
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也许是自己对他期望得太高了吗?那么隐晦的话,他真的能明白吗?
“王忠,你放过三娘吧……”花容娘子显得声音越来越虚弱。
“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男人咬牙切齿地道,“她要是不跟我走,我就一刀杀了这个孽种。”
“不要……他只是个孩子……”
“是她和别的男人的孽种!”男人的声音越来越焦燥,“她怎么还不回来,你们两个人想骗我吗?”
“我们没有骗你……这里有这么多人来听讲,要是我们两个都不出现,那只会让人怀疑,这一向……官府四处追拿你们,查得很严……刚才……不就差点进来了吗?”花容娘子喘着气说完,又一阵急促地咳嗽。
“为什么她还不回来?”男人似乎根本没有听她的话,声音尖利了起来,“好,这个贱人,敢这样对我,我先掐死这个孽种再去杀了那个贱人!”
“不要!”花容娘子尖叫了一声。
一听情况紧急,夏小鱼再也忍不住了,忘记了心中的恐惧,冲过去喊出了声:“住手!”
接着她又虚张声势地低喊:“快来人,大人,他在这里!”
边喊边用肩膀重重地撞着房门,连撞了几下,门居然被她撞开了。
房门甫一打开,夏小鱼一个踉跄冲到了屋里。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她立刻愣了。
偌大的房间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一个人。
她惊愕地看着四周,这才发现原来这间屋子是一个套间,后面还有一间专做卧室的暖房。
此时暖房门前的蓝布帘子低垂着,因为房间大开,帘子被微风一吹,轻轻地若有若无地摆动着,帘子上的迎春花卷舒起伏,如同真的一样,隐隐绰绰中,帘后仿佛站着有人,又仿佛什么也没有。
自房门打开,之前的声音就象被打破的幻象一样,蓦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只是自己的错觉,没有被折磨的孩子,没有受伤的花容娘子,更没有凶狠的男人……
耳边只听到自己呼吸和心跳,“扑通扑通”每一声都那样的清晰。
虽然害怕,可是夏小鱼没有犹豫多久,她沉住了气,慢慢地一步一步向那道布帘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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