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公主勾魂(2)

青青的悠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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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却宁春,她又默默地站远了一点。

    到现在,她也还是不习惯四少那种天下无敌的变脸神功。

    “小兄弟果然识趣。”杜世子张开手就等着温香软玉抱满怀,也好趁机先在那少年的俏脸上摸一把,先过过手瘾。

    却不想秋叶白走到他面前,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一头朝他靠了过去。

    “哎呀!”那杜世子只觉得忽然胸前一阵剧痛,随后就觉得眼前一花,便听得耳边有风声呼啸,然后……

    “啊——!”男人的尖叫声响起。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道人影瞬间飞了出去,然后以倒栽葱的形态“砰”地一声落在了远处。

    “唉,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竟是嫌弃小弟姿色不佳了么,为何这般弃小弟而去?”秋叶白半蹲在地上,忧伤地望着天空,顺带举起袖子擦擦眼角,为自己掬一把同情之泪。

    “唰!”众人齐刷刷地离开这少年数步,面色古怪地看着呈现忧郁状态的秋叶白。

    刚才是怎么回事?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远处忽然传来男子愤怒的尖叫:“给老子打……抓……抓住他……”

    但是这尖叫声到了一半陡然截止,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咬住了喉咙一般,引得众人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这回头一看,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不远处大雪纷飞中,不知何时出现无数戴着面具的白衣银甲卫士持刀剑而立,纹丝不动,毫无生息,似天生一道道冰雕半立在雪中,宛如雪国阴兵,他们身后五匹纯黑色的骏马猛然扬起腿来厉声嘶鸣,马上一身黑衣的驾车人,正奋力扯住缰绳。

    马蹄下正是那好容易从雪堆里爬出来,又瞬间被突然出现的马车吓得浑身瘫软的杜世子,不过此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停在了那庞大的马车上,或者说古朴乌沉檀木车厢上刻着的莲纹大字上——摄国。

    字色殷红如血,字形狂放而张扬,似一团风雪中狂烈燃烧的火,又似聚了万千幽魂的血魄红莲,炽烈嚣然到妖异。

    原是佛主坐下普渡众生之莲华,如今却成旷世业火,摄人心魄。

    “摄国公主车架!”

    有人嗓子眼里吐出颤抖的声音。

    “唰。”所有人都齐齐地跪了下去,动作整齐划一,以额头触手背,极尽恭谨。

    “恭请公主万福金安!”

    “恭请公主仙寿永昌!”

    十里长街,肃然无声,一片死寂,只余回声震落雪瑟瑟。

    风瑟瑟而过,空气里都是冰冷的气息,仿佛一瞬间,整天长街都冻住了一般,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许久,才听见一道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起。”

    那声音仿佛利器刮过金属,极为刺耳。

    所有人方才恭谨地起身,迅速地让开一条路来。

    秋叶白看着这一幕,不免微微心惊,同时颦眉,封建王朝,能让百姓这般跪叩的亦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除却神灵之外,这个世间的最高统治者。

    但是……

    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忽然感觉一道劲风瞬间袭来,常年受到的训练,让她下意识地就要避过,但是下一刻,她判断出风声的来向,电光火石之间,她硬生生地顿住了身形,任由对方一把将她提起,半空中将她扔向车架前方。

    瞅着自己落地处露出一角青石,秋叶白半空中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然后口里恰到好处地发出短促地‘惨叫’。

    “啊!”

    随着她被甩落地,另外一声惨叫声也响了起来,不过就比她的惨烈多了。

    “啊——呕!”

    秋叶白落地的时候,正巧屁股稳稳地坐在了杜家世子爷的肚子上,然后她迅速地因为‘冲劲过大’而滚落一旁,但是这并不妨碍杜世子瞬间把刚吃下去的酒菜给吐了出来,不过砸他那人是一点都没有被沾染到,他则幸福地沐浴在自己的呕吐物里。

    秋叶白闻着空中酸腐的味道,瞬间暗自摇头,可惜了云春楼上好的水晶肘子、桂花酒!

    “放肆,竟敢以污秽之物玷污公主殿下的车架!”中年太监尖刻难听的声音瞬间响起,同时空气里闪过破鞭子的空声。

    “啪,啪,啪!”

    三鞭子擦着秋叶白的鼻尖过去,狠狠地抽在一边倒霉地差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的杜世子身上。

    “啊——啊——公主殿下饶命,饶命——小人是襄国公世子——啊——”

    秋叶白一边做恐惧状跪在地上,一边听着身边那倒霉蛋的惨烈叫声,心中却并无喜色,而是一寒,鞭子是柔软之物,最难控制,这太监能控着鞭子抽打姓杜的,却没有伤到近在咫尺的她一分一毫,必是一等一的内家高手才能做到。

    而内监动手抽人,分明听见了这姓杜的身份,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要停手的意思,可见他有恃无恐。

    这区区一个公主的威势竟到了这种地步么?

    她尚未来得及深思,一道幽凉如空谷雪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小甄子。”

    那太监立刻住了手,躬身靠近车架:“公主殿下。”

    秋叶白悄悄透过睫羽看向车架上。

    黑色的织锦帘里悄无声息地挑开了一角,露出一抹红来,那是一角衣袍,千金一匹的上好流云纱,染了人世间最深的红,红到暗沉,却仿佛流动的血色,带着一种诡异的生气,让人有一种那红是活的错觉,随时会奔腾而出,妖异到艳烈。

    这般浓稠如暗夜之墨的黑色与最沉的欲色猩红间,夺人心魄的却是那一抹白——那是半张脸。

    隐没在深黑浓红之间的面孔,看不见眸子,只有肤光上一抹似凝了天下雪光一般的白。

    冰雕玉勾悬胆鼻,往生河上菱唇艳。

    那人只坐在那里,只露了半分姿容衣袍,便让人已经有呼吸被掐住的窒息感。

    不只为了那勾魂摄魄的逼人艳色,还有那种宛如人偶一般,毫无生息的幽暗阴诡,仿佛那帘子撩开另外一个不属于生人应当存在的诡谲无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