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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澜伏入他的怀抱,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梁嗣音为她做了什么,但她永远都明白自己和梁嗣音互相无法取代的地位,皇帝愿意守护她支持她,将来她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的背后,支持他所有的决策。
帝后二人将晏珅的事情当笑话一样来说,旁人却不那么想,这日符望阁里刘仙莹不期而至,嗣音知道她要问晏珅的事,虽不胜其烦,但还是耐心地接待了。只是这一回她清清楚楚地告诉刘氏:“刘大人在礼部,知道的事情该比我这里多得多,皇上很少谈起这件事,他那么疲惫,基本过来就是歇息了。”
“是啊。”刘仙莹淡淡,但数不尽的愁绪缠绕在眉间,“过年那天我就心神不宁,没想到真的还是出事了,但愿他吉人天相、遇难成祥。也不知皇上究竟肯不肯拿粮食去换人,万一不肯,是要把他长久地留在那里吗?”
嗣音轻声一叹:“纵然如此,你我又有什么办法?怎么样都是他的人生啊。”
“我……”刘仙莹无话可说,半晌又道,“听闻那个周氏怀孕了,也不晓得她此刻是否知道王爷他在身在北国。”
“你关心的太多了,不是说好只静观他的人生吗?”嗣音道,“关心则乱,你也要想想你自己。”
刘仙莹颔首,苦涩地一笑说:“我总忍不住来打扰你,以为皇帝会对你说更多的事情,可我怎么那么傻,他如何会在你面前提那个人呢。”
“是吧。”嗣音淡淡。
东北这边,当周家得到晏珅被困在北国的消息时,已经过了元宵节,不思饮食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周桃听闻后,眼中的神采都不一样了,再被娘逼着吃下许多东西后,他哥哥才出现在眼前,周楠道:“圣上已经下旨,这件事我们这里再不能干涉,只能等北国那边放人。想必皇上不会不管大将军的,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大将军人没有事,桃儿你可以安心了。”
“可是他会不会不回来?那个北国的国王会不会变卦?要那么多的粮食,皇上会不会心疼?哥,我什么也不懂,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心里还是很乱很乱,甚至我都不晓得要不要信你们,哥……”
“桃儿,哥一早就跟你说,嫁给王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那样的话怕是要吓着你,就是现在这件事,真的也只是小事而已。”周楠叹一声,“可那时候的你那么义无反顾,谁拦得住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后悔吗?”周桃微怒,“我从来也没后悔过,我如今只是见不到他的苦,可若要陪着他经历什么,我一定能承受住的。”
“哥不是这个意思……”
“你别吓唬她。”还是周老太太出言制止了儿子,但又极不情愿地说,“还有一件事没跟你妹子说呢,赶紧说了,做了决断也省的你爹和我烦心。”
周桃紧张问:“还有什么事。”
周楠犹豫了半刻道:“京城那里来了皇后的旨意,意思是要接你去京城安胎,因为到时候王爷从北国回来,还是要直接去京城面圣,所以皇后要接你过去。”
“我、我不想去……”周桃眼神忽闪,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
周老太太也在边上叨叨:“万一再被那个谁打一顿,她如今的身子骨可是要一尸两命的。”
“皇后叫接去的,怎么会被欺负呢,何况皇后没有要问你的意思,你是去定了。”周楠也叹一声,“你早该知道,嫁给王爷就会身不由己的。”
“我明白了,去就去吧,在那里一样能等晏珅回来……”周桃无奈地叹着,忽而又问,“晏珅现在就是在那和我们隔着一座山的北国吗?”
“是啊,不过你我都去不了,翻过那座山就是极寒的气候,我们天朝的人贸然过去会被冻死的。”周楠明确地告诉妹妹,“所以王爷自己是不可能走出那片土地,你只能和我一起等了。”
说到北国的极寒,来这里许久之后的晏珅的确还不能适应,正如那摄政王说的,没有北国特制的御寒衣物,他根本走不出宫殿,而滋养全国的温泉,就在宫廷的最中央,所以穿着普通的棉衣行走在宫廷里,晏珅还能适应。
其实北国真的很小,大概只有五个京城那么大,人口也不密集,若非终年飘雪极寒之下万物不生,这一处竟可比世外桃源。
北国的国王是十二岁的契王柯达木,他的兄长柯克辛三十岁就英年早逝,留下年轻的王后宫丽泽和襁褓中的儿子,先王驾崩后,王后宫丽泽当即销毁了柯克辛的遗旨,排除万难将八岁的小叔子柯达木扶上了王位,而她以先帝王后、当今王嫂的身份摄政,一边抚育儿子,一边把持朝政,一个女人撑住了整个国家。
说起来,晏珅还是挺佩服这个女人的,只是这宫丽泽热情奔放又喜怒无常,是个叫人不愿意接近的人。且说游荡在北国宫廷终日无所事事,晏珅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可忍受,相反他挺喜欢这段日子,反正生死在别人的手里,他可以完全不去想任何事,仿佛生命里多出了这一段空白。宫人们都将他奉若上宾,和善友好,一切都很平静。
不过,这天他正在温泉边取暖,忽而来了一队侍卫要捉拿晏珅,他本能地出手反击,几个回合后来者知道晏珅不是那么容易被制服,便将来意说明,原来天朝的皇帝和北国使臣的谈判崩裂,交换粮食一事被搁置,所以晏珅现在不能再住在宫廷里,摄政王下令将他转送去别的地方。
如是晏珅倒不挣扎了,他只是冷笑说:“跟你们说了,他不会拿粮食来交换我的。”
侍卫们没说什么,示意要将晏珅的眼睛用布蒙住,继而带他去该去的地方,晏珅没有反抗,顺从地任凭他们摆布,不多久便被带到一处新的地方,可松开遮眼布一看,此处又岂是什么奴隶该住的。
眼前分明还在宫廷之内,这里的雕梁画栋更比温泉那里奢靡繁华,他缓步入内,便见一汪热气蒸腾的浴池边上,宫丽泽穿着一身薄纱衣衫半躺在池边,雪一般的肌肤从薄纱中透出,热气将肌肤滋润得晶莹剔透,她媚眼如丝、波光流转,红唇便带着诱惑的笑容:“你怎么不脱了衣裳,不热吗?”
的确,这殿阁比那温泉还要温暖,晏珅厚厚的棉衣皮草在身,一进门就热得出汗了。
宫丽泽柔柔地站起来,那一件薄纱衣衫根本不能蔽体,她曼妙美好的酮体在衣衫内若隐若现,晏珅稍稍侧目,不愿相见。
“把衣服脱了吧,来……我帮你。”宫丽泽凑上来,柔荑轻盈地就绕上了晏珅的脖子,轻轻一抽,那丝绦松开,晏珅身上厚重的氅衣就轰得落下。但里头还是厚厚的棉衣,只是他身形颀长,这样厚重的衣服穿着,仍掩不住他健美的身姿。
晏珅本能地推开她,朝后退了几步,侧过头去说:“摄政王请自重。”
“自重是多重?”宫丽泽呵呵笑出声,幽幽地又飘到他的面前,骄傲地扬起下巴,露出那纤白的脖子,突兀的锁骨是那么诱人,再往下便是春光一片的丰man,她毫不掩饰地在晏珅面前展示最美的自己,忽而唇际又勾出不屑的笑容,“你何必矜持,你以为我没见过你么?你忘记你被送来的时候,是个昏睡不死的活死人吗?你以为你身上那些衣服,是哪个脱下的?”
晏珅倏地脸红,憋了半日说不出话来。
宫丽泽凑上来,脸几乎贴上他的面颊,如兰香气暖暖地吐在他的脸上,她轻悠悠说:“天朝的皇帝不愿意换你回去,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我们快快活活地过一生,如何?”
“不可理喻!”晏珅心中大怒,又让开几步。可是这里实在太温暖,他早就浑身燥热不堪,似乎连贴身的衣衫都被汗湿了,腻腻得极不舒服,恨不得能当即脱了这束缚。
宫丽泽不以为意,又悄然贴上来,一手已摸着他的腰际灵巧地松开了腰。带,再往上解开衣襟,手一松,晏珅身上的衣服便都散了。她轻盈欢乐地笑起来,笑声游荡在空旷的殿阁里,她转身取来两尊镀银的酒樽,一杯递到晏珅面前,朗朗而笑:“和王爷你开个玩笑,来喝一杯酒,消消气。我们坐下说说话,谈谈家国天下。”
晏珅自己系好了衣带,接过酒樽坐到桌边去,一饮而尽杯中的美酒,倒是清冽爽口得很。
“还是把棉衣脱了吧,不然会热出病来,我是摄政王自然晓得自重,你还不放心吗?”宫丽泽笑语嫣然,又给晏珅倒了一杯酒。
“罢了,心静自然凉。”他接过酒樽又痛饮一杯,在这燥热的地方困着,真真是什么防备都没有,若这酒水含了剧毒,他也就痛快地喝下去了。
宫丽泽扭着柔软的身体坐到他的对面,妩媚地托腮凝望他,静了须臾后突然道:“一直想问王爷,梁嗣音是谁?是你的王妃吗?”
晏珅愣住,心头莫名地抽紧,她从哪里听来这个名字?又为何问自己?
“只听说天朝皇帝有一个宠妃梁淑媛,那么巧也姓梁呢。”宫丽泽掩口而笑,毫无矜持可言。
晏珅正要出言反问她,忽而觉得浑身更加燥热不堪,火烧一样的感觉从胃里游走至全身,眼前也渐渐模糊,只听得见那邪魅的笑声在耳边回荡,身体也似乎被什么柔软缠绕住,他想要推开,可是****焚身,越来越难以自控。
“比起那个梁嗣音,我如何?”宫丽泽的声音透入耳朵,带着缠绵旖旎,叫人无法自拔。
待悠悠醒来,已不知天地之事,殿阁里依旧水汽氤氲、泉水叮咚,四肢百骸都浸透在温暖里,绵软的床榻让人不自觉地生出贪婪欲望,只想陷下去再陷下去。
晏珅觉得有些头疼,记忆又仿佛缺失了一块,只记得与谁缠绵,云雨翻腾中他宣泄得更是心中的憋闷,那一刻身体不受意识控制,意识也脱离了躯体和心灵,抛开一切杂念,只沉溺在人性的美好中。
“你醒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和话语,入目便是那张美艳的脸庞。晏珅冷冷地一笑,翻身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衣不蔽体,便摸到了衣衫穿上,宫丽泽要上来帮他,他只是推开了去。
“你还在害羞么?”宫丽泽那爽朗的笑声又响起来,在啧啧声中摇头叹,“昨夜你可一点也不害羞,天朝的男人果然叫人痴迷,晏珅,我实在太喜欢你了。”
晏珅不语,只是闷闷地穿着衣服。
宫丽泽再笑:“你穿了衣服要去哪里?天朝皇帝不拿粮食来交换你,从今往后你就在这里住下,侍候本王,再也别想离开了。”她笑着缠上来,轻柔地脱去晏珅的衣服。
宫丽泽今年也有二十八九,比晏珅还稍大一些,此刻她看这个年轻俊朗的王爷,无疑更带了几分呵护的味道,竟是万分无比地想宠爱他温暖他,让自己填入他的心房。
可对于晏珅来说,这却是男人最大的耻辱,他一把将宫丽泽推开,怒声道:“摄政王莫再开这样的玩笑,之后你究竟怎么打算?也别再说留在这里的话,不然我会杀了你。”
宫丽泽哼笑一声,转身去取来酒樽,一杯凑到晏珅的面前说:“侍卫们已经告诉我了,你的身手极好,可你从来没挟持我威胁我,便是此刻你也大可绑了我做人质,好叫他们送你出去,可见你的品性。晏珅,我真真是喜欢你。”
晏珅没有再去接酒樽,只是把目光移开。
宫丽泽咯咯笑起来,又绕到他面前递过酒樽,暧昧而柔软地说:“我不会再下药了,我怎么舍得你辛苦,美妙的感受总要慢慢品评。”
晏珅怒而挥开了酒樽,呵斥道:“正如你说的,我不会挟持你,但念的只是你于我的救命之恩,你若再三如此,就由不得你我了。”
酒樽落到地上,殷红的汁液缓缓流出,刺目如鲜血,宫丽泽悠然饮下自己那一尊美酒,甩手扔了酒樽,冷声道:“我告诉你,就是你把这屋子里所有的布匹都卷在身上,出去还是会被冻死。美酒佳肴会有侍从给你送来,我会让你过最美好舒服的日子,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晏珅不等她说完,已把如剑的目光迫向她,沉沉地说:“冻死又如何?”
“如何?”宫丽泽做出好惊讶的状态,媚眼中流转痴迷的光华,她咯咯一笑说,“你舍得死吗?昨夜与我痴缠时口口声声唤着的那个梁嗣音舍得你死吗?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梁嗣音是哪一个呢。”
晏珅的心仿佛被猛地一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脱离意识的时候会喊嗣音的名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爱她爱得深刻如斯。
“其实也不用你说了,我的大臣已经告诉本王,天朝皇帝盛宠的那位梁淑媛就叫梁嗣音,那么巧和你嘴里的那个人有同样的姓名。”宫丽泽啧啧道,“下一回上书天朝时,我可以问问皇帝,那个女人如何……”
“你不要胡来!”晏珅的底线被踩踏,他一个箭步冲到宫丽泽面前,怒目相向,“我之所以不威胁你,是因为我也不喜欢被威胁,可是……我会杀了你。”
“因为那个梁嗣音杀了我?”宫丽泽冷魅地笑着,“从你昏迷开始到昨夜,你喊了无数遍的梁嗣音,试问在天朝,在你的妻妾面前,你能放纵如斯,你能这样宣泄吗?你不觉得你应该感激我吗?”
晏珅闷住,竟不知如何相对。
“你安心住在这里,我会对你好的。”宫丽泽眯眼而笑,伸手抚过晏珅厚实的胸膛,“我真的好喜欢你。”
晏珅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宫丽泽大笑而去。
殿阁里安静下来,唯有那一池温泉流动的声响,他不知道这温暖的泉水是从哪里引入,可是这殿阁里真真温暖如春,竟是天朝也没有这样美妙的所在,人的智慧在不同的境遇下,就会绽放不同的光芒。
他穿戴好厚厚的棉衣和大氅,才推开门要出去,外头肆虐的风雪便直直地钻入身体,那厚实的棉衣竟仿佛薄如蝉纱,他记得自己被带来的时候,那些侍卫给他穿了什么,但进入这殿阁前又被脱下,难道那就是宫丽泽所谓北国才有的御寒衣?
面颊几乎要被冻成冰块,他迅疾地退了回来,殿阁内的温暖融化脸上的冰冻,疼得钻入心骨里去。他缓缓脱下此刻才嫌厚重的棉衣大氅,冷笑一声说:“难道你这辈子都要留在这里?”
脱衣裳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到床榻上去寻找,竟果真在枕头下找到那一枚双扣镯,昨夜意识游离时他都不记得谁脱了他的衣服,可没想到宫丽泽却依旧替他安放好了这枚镯子,她……是知道了什么吗?至少这个女人不坏。
细细摩挲那一枚镯子,母后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为什么那天要滚落在她的脚下,为什么在寿皇殿前他抓的是她?又为什么,又在什么时候?你爱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