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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雪看到这一幕后掩唇失声尖叫一声。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雪的身上。
小雪迈步刚要上前搀扶鱼都，就只听鱼都忍痛喝道：“小雪别动。”
小雪这才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站在原地，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髹。
晏明珠袖下的拳头握紧，只差一步，小雪就要闯下大祸了。
即便是现在，她也很是害怕，小雪刚刚那一声尖叫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小雪身子往地上一番，整个人都打起了滚儿蠹。
“小姐，我今晚吃坏了肚子，肚子真的好痛。”
晏明珠松了口气，好在，小雪够机灵。
她缓步走到小雪身边将她搀扶起，手握住她的手：“让你晚上少吃点少吃点，你偏偏不听我的话，这下知道滋味难受了吧。”
她抬手隔着衣服帮她轻轻的揉着肚子，脑子里在划算怎么才能帮鱼都脱险。
鱼都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身。
她来到晏明珠身边，声音有些虚弱：“小姐，这似乎是个圈套。
兰轩上空是设有结界的，只怕她们是早有准备。
晏明珠凝神考虑了片刻，她边给小雪揉着肚子，边对郎世儒道：“王爷，既然素心夫人不相信我师傅司正大人的公正性，那我也可以怀疑她请来的道士是她早就已经安排好的要中伤我的人。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不害别人，但却不敢保证别人也不会害我。
所以我想请你将我师傅司正大人请来。
司正大人虽是我的师傅，可能会偏向于我，但是我相信他也一定会帮我监督那个道士不能施诡计伤害我。
我师傅可以自始至终都不参与道士施法，但若道士想要害我，我便请我师傅直接将那道士制伏。”
郎世儒目光阴冷的转到了素心的身上。
这上空竟有结界。
素心是何时这样做的？
她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明珠身边有鬼的呢。
怪不得最近素心如此反常，原来竟是在一心一意的打算除掉明珠身边的鱼都。
他素来不管王府后院之事。
可现在看来，她们是全都把他当成摆设了。
兰敏儿不胡闹，素心却又开始了。
素心一脸委屈的垂眸望想郎世儒。
郎世儒转身对侍卫道：“快马加鞭去将司正大人请来。”
素心蹙眉，不过这也都是在她预料之中的事情。
听闻这边要驱鬼，惠儿再次来到人群外看热闹。
小雪半坐在地上依靠在晏明珠的怀里，视线落在惠儿身上打转。
没多会儿，道士就被请来了。
平日里京城难得出现个道士。
今日这道士当真出现的及时。
若不是之前就被安排在了门口，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呢？
看来素心准备的很是充分。
可是用自己院落里的下人来做诱饵，这未免有些残忍了。
道士一进门就将目光落到了鱼都的身上。
他眼神很是毒的呵斥道：“哼，再厉害的鬼也别想从我手中逃脱。”
晏明珠将小雪放开起身走到道士身前抱怀一副质疑的模样：“你？穿着一身道士服你还真就当自己是个道士了是吗？”
“这位姑娘，你身上阴气缠身，看来与鬼怪同伍很久了。
我劝你最好还是及早回头，免得命丧鬼怪之手。
到时，谁都帮不了你。”
晏明珠扬唇：“口气倒是不小，这年头谁都知道，道士耍耍嘴皮子就能骗得不少的银两。
你说你是道士，凭何证明？”
“哼，我能把这个鬼收服。”
“所有人都看不到鬼，就你看到了？
我们如何断定你没有骗我们？
想要充当道士来骗财我没有意见。
不过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三王爷在此，你为何不跪？”
那道士回神，这才想起些什么似的走到三王爷面前跪下：“小道叩见三王爷。”
郎世儒扬唇眉心一挑：“你是哪里来的道士，师出何门？”
“小道自小便从临仙国道所修习道术，十七岁便脱离师门云游四海。
至今已抓得鬼魂百余，猎杀恶鬼无数。”
郎世儒点头：“那依你之见，你与北凉国司正大人谁更技高一筹？”
“术业有专攻，我与司正大人所管范围并不同，无法比较。”
郎世儒冷笑点头：“北凉国百姓只信司正，凭什么信你呢？”
“王爷。”道士被郎世儒问的不再说话，一旁的素心连忙跪着爬到郎世儒面前。
“王爷，如明珠姑娘所言，她害怕我请来的道士不够公正，我也会担心司正大人偏心明珠姑娘而不公正。”
晏明珠上前搀扶住郎世儒的手腕：“王爷，由得素心夫人吧。”
梵音和欧阳莫离赶来的时候，整个院落里的氛围已经僵到了极致。
见到梵音，晏明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来到梵音身边拉住他手腕：“师傅，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扰了你休息。”
梵音和欧阳莫离上前给郎世儒行礼，之后梵音对晏明珠道：“来的时候我已经听王府的侍卫将大致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你们似乎处理都有些夸张了。
明珠呀，传言不假，你身边的确有鬼一直在围着你。”
晏明珠脸色一惊，梵音要做什么：“师傅。”
欧阳莫离愧疚上前：“师妹师妹，别惊讶，也不必害怕。
这事儿起初师傅也是不知道的。
你也知道，我有养小鬼的癖好。
不过我养的小鬼儿都是修仙的鬼。
你拜入师门后，我便将我身边养的最优秀的小鬼安排到了你身边守护你。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你身边若是有什么危险的时候她能及时通知我。
我不是只给你一人安排了小鬼守护，郎月公主身边也有。
这是我保护你们的方式。”
晏明珠心里松了口气，可是她面上却是严肃了几分：“师兄，你怎么不早早的告诉我啊。”
“告诉了你，你每天光担惊受怕去了，还如何生活？”
她紧张的往欧阳莫离身边缩了缩：“可是现在，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小鬼儿杀了人啊。
她把素心姑娘的侍女给杀了。”
“绝不可能。”欧阳莫离走到鱼都身边将鱼都自然的搀扶起。
所有人都看到欧阳莫离隔空做出了搀扶的动作。
一直跪在地上的素心脸色僵硬。
她怎么也没想到，梵音和欧阳莫离两人一来竟然就演起了这样的双簧。
她精心布局的计划可不能别他们就这样毁了。
“欧阳大人，你把小鬼放养在活人身边。
人怎么可能会是鬼的对手。
我身边的丫鬟的确是死了。
而且是被杀的。
她生前一直都说明珠姑娘身边的女鬼要杀她。
她有什么理由骗我们呢。
现在她人已经不在了，我们死无对证。”
欧阳莫离又走到素心身边将素心搀扶起：“素心夫人，地上凉，你总跪在地上做什么。
跪在地上不代表你就比别人更可怜。
既然我与我师傅来了，那事情总要澄清。
明珠身边的确有我派去的女鬼。
但我养的小鬼都是生前从未作孽，死后也无任何不良记录的鬼。
最重要的是，我养的小鬼都是修仙的。
修仙的鬼一旦有了主人，她们是宁可自己魂飞魄散也要保护主人的。
而且，修仙的鬼最大的忌讳就是杀人。
你也请来了道士，我的话是真是假，你一问这道士便知。”
道士有几分为难的看向了素心。
素心凝眉：“这位道士，你为何不说话。”
“是真的，修仙的鬼的确不能杀人，否则将被剥除资格，永世不得再修仙。”
素心握拳，这个该死的道士，怎么竟顺着欧阳莫离说。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把事情闹大吗，该死。
“说不定那个女鬼不是诚心修仙，所以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有资格呢。”
“素心夫人，你没做过鬼，所以当然不知道做鬼的难处。
修仙，是鬼魂唯一的出路。
我养的小鬼如果不是为了修仙，还跟在明珠身边做什么呢？
而且我不得不说的是，你为何就一口咬定是鬼杀死了你的丫鬟。
你亲眼见到了吗？
如果真的是我养的小鬼杀了你的丫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你的丫鬟想要伤害明珠，我的小鬼失手才会杀死她。
可是很明显的，你与明珠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过节。
所以你的丫鬟应该也不会去找明珠的茬儿。
更重要的是，如果我养的小鬼真要杀人，她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让你的丫鬟不知不觉的死去。
她又怎么会给你们留下这么多的证据呢？”
欧阳莫离的话让素心竟也一时语塞。
沉默片刻后，她泪眼婆娑道：“鬼是欧阳大人养的，你自然会向着你的小鬼说话。”
“同理，这个丫鬟是死在了你的院落里，所以我也可以理解为你是向外推卸责任污蔑我的小鬼。”
“我没有，我与我的丫鬟们一向情同姐妹。
我也是从小吃过苦的穷苦人家的女儿。
我知道活着有多不容易，所以我一直体谅她们。
现在丁儿死了，我觉得好像心都被掏空了一样的难过。”
素心激动的摇头哭着。
“如若没有那便是最好的。”欧阳莫离围着躺在地上的尸体转了一圈，他将目光落到门口看热闹的家丁身上：“大家都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欧阳大人是京城最厉害的仵作，这个没有人不知道的。”
王府的管家站在最前面对欧阳莫离拱手。
欧阳莫离扬唇邪魅一笑：“没错，既然大家知道我是仵作，那我今日便当众为大家验一下这具尸体。
你们可能并不知道，尸体是会说话的。
她自己会伸冤，会告诉我们凶手到底是谁。”
门口的家丁们全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在这样的深夜里，大家一起看仵作验尸。
只是想想就会觉得很可怕。
欧阳莫离说完走到郎世儒身边拱手：“三王爷，不知您可允许微臣就地验尸？”
“本王准了，你便准备准备开始吧。”郎世儒命人搬来了几把藤椅。
他与梵音和晏明珠还有素心坐到了花坛边的藤椅上等待着。
欧阳莫离找人搬来屏风，将尸体抬到了一张大长桌上后用屏风围了起来。
屏风中只留下了他和两个王爷身边的侍卫。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在屏风外等着。
大家都不知道屏风内此刻正发生着什么。
不多时，屏风中传来了欧阳莫离的声音：“素心夫人，你说你与这丫鬟情同姐妹是吗？”
素心扬眉：“这是自然。”
欧阳莫离冷笑一声，接着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不多会儿，欧阳莫离与两个侍卫从屏风中出来。
他在郎世儒面前拱手：“王爷，尸体已经验完了。”
“说说吧。”
欧阳莫离淡定道：“素心夫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便是了。”素心扬眉。
“今晚发现尸体时，你们是否已经落了锁打算休息了？”
“是。”素心点头。
“好。”欧阳莫离对郎世儒道：“王爷，凶手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怪。
凶手就在这素心轩中。”
欧阳莫离一句话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猜测起了凶手到底是谁。
晏明珠道：“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已经这样晚了，你就直接告诉大家这具尸体到底告诉了你些什么事情吧。”
“这丫鬟是叫丁儿没错吧？
丁儿生前一直在受人虐待。
她身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淤青。
有的淤青已经快要好了。
而有的淤青是新添的新伤。”
听到门外的大家议论声更大，素心站起身：“不可能，我从未伤害过素心，绝不可能的。”
欧阳莫离将其中一块屏风扯倒：“既然如此，那就让大家眼见为实吧。”
丁儿的外衣已经被揭开，身上只着一层里衣。
她的肩上，肚子上，腿上，到处都是淤青。
虽然是深夜，烛火的光并不强。
可是大家还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郎世儒来到尸体边。
“大家看到了吗？
大家再看这里。”
郎世儒将丁儿的胳膊拉开伸展了一圈儿：“丁儿的右臂明显的已经断了。”
接着他捏开她的嘴：“丁儿不是哑巴吧。”
“不是。”门口有个男人高声喊道：“丁儿声音很是好听。”
“恩，可大家看看丁儿的嘴里，舌头在哪里？”
所有人都震惊了。
丁儿竟被人剪去了舌头，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
素心掩唇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来到丁儿身边：“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丁儿今天还跟我说过话的。
她的舌头呢？”
“素心夫人，你这素心轩中平时住着几个人？”
“三个，我，丁儿，还有柳橙。”素心哭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王爷，我刚刚说过吧，凶手就在素心轩。”
“不，不是我。”素心哭着摇头：“我对素心很好的，所有人都知道。”
“是啊，丁儿一直都说，她能伺候素心夫人是她的福气。
素心夫人没有理由杀丁儿的。”
厨房里的一个老妈子在门口应和：“丁儿跟我是同村，她不忙的时候常去厨房找我帮我做点活。
她一直都在念叨素心夫人对她的好呢。”
晏明珠听到这话忙问道：“那这几日丁儿也去找过你吗？”
老妈子摇了摇头：“最近几天丁儿没来找过我。
偶尔几次她去后厨拿饭菜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沉闷不爱说话。
我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还想着找时间跟她谈谈心呢。
没成想…没成想她今晚就去了。”
老妈子说着掩面就哭了起来。
晏明珠的目光深沉的望向地面，神情有几分冷厉。
最近这几天实在是很奇怪。
王府里的怪事儿一桩接着一桩。
素心不对劲了，兰侧妃不对劲了，素心身边的丫鬟莫名死去…
一切的一切明明不是巧合，可看起来却那么像是巧合。
藏在暗处里的那些家伙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实在是猜不透了。
现在必须要赶紧将这些诡计一一解开才行。
不然，她身边就像是时刻都埋伏着暗箭一般，说不定何时就会中了招。
欧阳莫离走到素心面前：“素心夫人，只喊冤屈是没有用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
如果你不是凶手，那就只有素心轩里的第三个人是凶手了。”
“柳橙？不可能吧，柳橙一向为人和善。
她与丁儿关系很好，两人平日里住在同一个房里。
她没有理由杀丁儿啊。
欧阳大人，也有可能是你推断错了。
可能是凶手杀了人之后越墙离开了呢。”
欧阳莫离无语一笑：“素心夫人，王府里的戒备有多森严我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能够在王府里这样随意翻墙逃窜的，只有可能是鬼了。
可你让你请来的这位道兄看看你素心轩上空的结界。
我很好奇，你们是什么时候在这上空设下了这么厉害的结界的？
你们只将门口留出一条缝隙。
这是要让来都这里的鬼有去无回呀。”
素心仰头茫然的看了看天空：“欧阳大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欧阳莫离摇头一笑：“不知道便算了，王爷，作为仵作，我已经将尸体上解读到的证据告诉了大家。作为明珠的师兄，我想，我也已经充分的帮她证明了她和我派在她身边的小鬼的清白。
至于凶手到底是谁，我想，只有生活在素心轩里的人自己知道了。”
郎世儒侧目看向素心，眉心紧皱。
素心哭着跪倒在地：“不，王爷…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