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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湟王朝国都湟城,辰时,聚星宫祭礼场。祭礼场似一巨大圆盘,圆盘正中是一圆形祭礼台,祭礼台上一根钢柱拔地而起,柱尖挂着大湟王朝旗帜,旗帜通黑,其中一只黑色猎鹰图案展翅翱翔。
祭礼台梯级下铺了条绵延百米的黑色地毯,地毯连至祭礼场西面一处巨门。此时巨门幽幽打开卷起地下尘埃,两头巨象身披金银而入,粗壮弯曲的象牙上镶嵌宝石。巨象背上有一小棚,棚中坐着身穿黑色礼服脸画鹰纹图腾的老叟,巨象身后队列紧随犹如游龙。队列整齐划一,为首是礼乐队,乐队由两人肩抗牛角状巨号另两人吹奏。礼乐队一进门便吹响巨号,号声惊天震地,就连湟城外城皆可听到。
礼乐队之后是大湟王朝皇室及文武百官,在这之后跟随此次前来参加典礼的人界各族、各国及家族门派。众人过门之时有已经在此准备的侍女洒下鲜花,如接受洗礼般进入大门,进门之后来参见典礼众人纷纷踏上外围观众席。
大湟王朝皇室及文武百官在祭礼台前停下,两头巨象分居礼台南北两侧。礼乐队再次吹响号角走上礼台,此时一只猎鹰高空翱翔围绕祭礼场转了一圈后朝西门飞去落至一高台上栖下。
此时一位身着黑色礼服头戴高帽的祭司手持竹简从大湟王朝队列中走出,他慢步走上礼台打开竹简引吭颂到:“祭礼!”声调高而细,在广场回荡良久才渐渐散去。
此时祭礼场东门打开,大湟王朝国主亲兵黑甲卫一席黑甲骑兵马踏铁蹄款款走来,骑兵身后由百匹骏马拉着两辆巨车走出,巨车四周密布手臂粗壮的黑色钢柱,钢柱之内两头精兽獠牙毕露,眼内戾气在进门之时暴涨。
围坐在观礼席上的众人见到精兽皆都发出惊讶之声,有些甚至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冒充人族其中一门派混进来的顾烨修、狼牙、青雉、花猪四人见到精兽面色露出死灰,坐于中间的顾烨修盯着场上精兽眼里闪过一丝疼痛,一旁的狼牙咬牙切齿,嘴内两颗尖牙渐渐凸出差些没显露出来。
在另一处鲛族席位上刺离长老目露凶光,一旁西莎公主见精兽皮表伤痕累累,有一头精兽的眼睛还在涓涓流血,不由露出一股怜悯之情。另一处门派席位上单泽丰面容冷漠,身旁五位护卫正襟危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不过席上众人大都在惊讶之余无不露出兴奋神色。这两头精兽乃是上古凶兽,生活在大山之中,名曰狴犴,传闻是龙九子之一。
狴犴全身是宝,就连它肚子内的大肠都坚不可摧,是许多猎人梦寐以求的弓弦宝物。
两头狴犴在黑甲卫骑兵的带领下走至礼台,黑甲卫左户将军赵门司拔出腰间利剑直指礼台上飘扬的猎鹰黑旗而后纵挥利剑指向身后笼内狴犴。赵门司身后众骑兵二分为四整齐将两个巨大牢笼用吊车吊至礼台之上。期间笼内狴犴犹如惊慌野狗四处乱窜,可钢铸笼牢太小没有多余空间,狴犴只能似咬尾般在原地转圈,此等现象看在众人眼里无不啼笑皆非,个个笑得前仰后翻。
当牢笼放置礼台上众黑甲卫在赵门司的指挥下整齐围住礼台,此时牢笼忽地晃荡打开,两头狴犴杀气毕露,两颗九尺獠牙寒光乍现。
一旁赵门司粗眉一横,手中利剑一挥。只见两头狴犴脖颈凭空出现两个钢圈,钢圈泛着红光并发出微微蜂鸣。
“原来是锁灵圈!怪不得这大湟王朝能抓住这两头畜生。”在门派席上一位妖艳男子见状不由冷笑,此人是冒充青玉门门下弟子司马晴召的妖界大皇子秦英。“这大湟王朝好大手笔,区区两头精兽就用锁灵圈。”
“皇子,你看这锁灵圈是子母圈,比单个锁灵圈的威力可要强至百倍啊!”
秦英斜眼说到:“跟你说过多少回,隔墙有耳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男子闻言露出惊慌神色。“属下知错。”
“我说老鄂,你觉得待会他们杀了这两头精兽会怎么处理?”
“这个,小的不知。”
“呵呵,看吧,等会就知道了。”
礼台之上两头狴犴脖颈被锁灵圈紧锁,四肢与长尾亦被禁锢在青石板上,原本极为凶悍的上古凶兽此时却成为人类的砧板上肉。
祭司见狴犴已经被黑甲卫紧固后转身高喊:“行礼!”
两头狴犴头颅之上一块巨大黑色鹰头斩划破长空轰然落下,而后两颗硕大的狴犴头颅抛飞,那头颅颈间血柱齐喷散在礼台上。席上观众望此欢呼不已,皆都大声喊好情绪激昂。
期间坐在观众席上的青雉紧闭双眼,白皙的手紧握,不长的指甲狠狠嵌入肉中流出红色鲜血。一旁顾烨修一声长叹:“没想到人族已经残忍到这个地步。”另一旁一直故作矜持的花猪手里折扇不停煽动,眼前一幕令他思绪万千,不禁一行泪水落下,他急忙用折扇遮挡生怕一旁青雉瞧见。而狼牙如坐针毡,他衣服之下皮肉之内骨骼噼啪炸响,若不是顾及顾烨修他大有一副化作狼形扑上场中大开杀戒之态。
另一处席位上刺离眼内死灰,他周身青筋暴走,这一幕不禁令他想起人族在海上大肆捕杀海鲸,鲸鱼被杀后体内流出的鲜血染红海面久久才退却,如此画面令历经风霜的他心里也不禁掀起一阵涟漪。而西莎却咬紧了嘴唇,一双美眸死死盯着礼台上两颗硕大的头颅,良久她才憋出一句:“好一个大湟王朝国主!”
另一侧单泽丰眼里静默,看不出些许端倪。在他不远处坐着琅子剑、朱俪莜、宏慧三人,琅子剑见状面无表情,朱俪莜则捂住了眼睛,宏慧双手合十默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礼台上祭司待黑甲卫清理好礼台不急不慢的打开竹简开口颂到:“礼毕!请国主宣礼!”后两字祭司拖长了音调,声音在四周久久回荡才渐渐散去。
在音调还没散去之时,礼台之下大湟王朝国主湟天机身着黑色鹰头礼服头戴珠帽的男子渐渐走上礼台,此时礼乐队吹响号角,待湟天机走上礼台时号角声戛然而止。
“人族典礼,开始!”
湟天机宣后,蔚蓝的天际忽地变黑。这一现象引得席上众人惊慌不已,一时间嘈杂之声四起。很快,随着无数礼炮之声和空中突然炸开的绚烂烟花众人才明白过来这不是天变。
此时空中烟花四射,各种颜色的烟花夺人眼球,就连一些见过世面之人都露出惊讶神色。不过这样的惊讶在美丽的烟花之中并无持续太久,就如这眼前的烟花稍纵即逝。一些人开始私下嘀咕,无不是言论大湟王朝的实力让人望而生畏。先是上古精兽狴犴,而后是使这朗朗乾坤失去颜色。众人皆知这偌大的苍天失去光芒是需要何等强大的灵术!众人不知,不知所以畏惧。
在黑空之下门派席位坐着的琅子剑、朱俪莜、宏慧三人无不惊叹。
“喂,小流氓,你们仙界太祖仙尊可有此等本事?”问话的是坐在琅子剑身旁的朱俪莜,她睁大着双眼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小流氓,问你话呢!”说完便掐了一把琅子剑的手臂。
“这......这,这我还真的不知道。”琅子剑从没如此迷茫过。转而他问向右侧的宏慧:“宏慧兄,你们祖佛可有这般本事?”
宏慧双手合十,看了一眼便静静的闭上双眼念到:“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但作如是观。”
琅子剑目望黑空烟花痴的一笑。“听宏慧大师一席话,比我在蜀山读百年书还要强啊。”
“琅檀越莫要笑话我。”
一旁朱俪莜听闻两人说话气不打一处来,又是狠狠的掐了一下琅子剑。“你们蜀山的书都堆成山了,真要读,百年都读不完啊。”
此时空中烟花依旧,不多时一束粗壮的光亮拔地而起射向天际,那束光在高空炸开,烟花四射犹如无数刀片渐渐撕破这无边黑暗。天,渐渐亮了,浩瀚苍穹又恢复白云蓝天。
祭礼场上一声闷响传出,众人这才收回方才的心思朝祭礼场中望去。祭礼台上其中一位黑甲卫收回锣鼓走下礼台,而后国主湟天机说到:“我人族繁衍万年,终有今日成就,虽说不上昌盛繁荣,但也算不愧对祖先,今日典礼经百国会商议得出武典。”
‘武典’二字一出场中欢呼不已,但是一些实力稍逊的人则唏嘘不已。每届人族典礼皆由典礼前百国会商议得出,百国会上由各国提出典礼内容,后投票决定,票数多的胜出,然后典礼上就依此进行。
武典乃以武论英雄,以往的武典大多是解决各国纷争,比武胜出者的国家、门派家族势力等代表可得相应厚礼和提出一个要求,要求通过典礼后的百国会则可实施,若不通过则改换要求直到通过为止。
待众人都议论得差不多之后湟天机接着说:“此次武典胜出者有两项奖励,其一和以往一样,胜出者得相应奖励和可提出一个要求交由百国会审核,其二便是代表人族参加半年后的仙神佛三界盛宴。”
此言一出,席上众人先是一静而后满席欢腾,呐喊之声如阴云闷雷般炸响开来。以往代表人族参加仙神佛三界盛宴者全是内定,由百国会选出合适人才前往,而一些有能力者却往往错过。前去参加之人几乎是那些有背景势力的人前去。仙神佛三界盛宴比人界盛宴要丰富许多,光是宴会的用膳就是难得食材更不言其它。而且参加完三界盛宴之人和他的国家、家族门派势力都会受到各国人族的尊敬,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湟天机望着席上众人眼里露着喜悦,礼台之下一些皇室之人以及文武百官亦都露出喜色。而其中最为高兴的便是大湟王朝的王子们,其中大王子最为兴奋。他兴奋原因并非是这次的武典奖励,而是席上众人响应湟天机的反应。
湟天机示意众人安静后接着说:“此次典礼前十名才算胜出,榜首者可得方才斩杀的两头狴犴。武典申时举行,期间愿意参加者可在赵门司将军这里报名。详尽事宜赵将军会与大家细说。”语毕,湟天机示意赵门司上礼台。
期间,席上众人激动万分,个个兴奋地几乎忘却此次前来聚星宫的目的。坐在门派席位上的顾烨修思绪万千,杵着木杖的双手颤抖不停,嘴唇之下的绿须随着发抖的下唇不停晃动。鲛族席位上西莎如看仇人一般盯着礼台下的湟天机,刺离见此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之后黑甲卫左户将军赵门司宣布武典规则和一些细节,在这过后便是人族典礼各代表例行表演,有文有武也算热闹。而最后一个则是散席表演,压轴的是闻名人界的花蕊宫带来的曲舞,此次曲舞由花蕊宫本届花蕊夫人领班走场。花蕊宫是大湟王朝民间私人乐坊,自八界战争后横空出世,原本只是一些容貌出色才华横溢的女子乐坊,后繁衍百年成就花蕊宫,而后百年花蕊宫名声渐渐响遍人界各地。
在百年之前甚至有一位仙界高人恋上花蕊宫其中一位女子,甘愿为其舍弃仙籍做一游仙。而历届花蕊宫夫人都是绝世才女且容貌无双,花蕊宫内美女如云,其中各有千秋,还有不少女子嫁入豪门或进入后宫成为一国之母。
所以,在人界的女子比男子多了一个选择,那便是除了修炼灵气盼望哪天能拜入强大门派或者为国栋梁甚至成为仙神佛三界弟子外还有进入花蕊宫这一条路。可惜,花蕊宫是出了名的严格,选拔人员不仅要容貌出色,还要博学多才,二者缺一不可。
而此次人族典礼上花蕊夫人压轴的表演可谓湟天机用心良苦,而事后花蕊夫人被人问及此次为何表演缘由时她只言—巾帼不让须眉。而问的人却哑口无言不知这其中有何干系。
人族典礼后,在申时武典前八界几乎都收到了关于此次典礼的消息。一些原本畏手畏脚不肯来参加此次典礼的家国门派后悔不及,而其余各界收到消息之后皆在疑问此次天色异象,此等改变乾坤逆天而行的灵术竟在弱小得如蚂蚁一般的人界中出现,七界感叹之余又多了些谨慎。
消息传得很快,时间亦如此,转眼至未时。此时湟朝城外城皆是沸沸扬扬的传着今早人族典礼之事,而此时内城却紧绷得如开弓之弦。
内城之中守卫比以往森严百倍不止,一些城墙原本还有老鼠打的地洞都被修复如初。
此时内城中和议殿内刚走出长相国外使官一位宦官便冲忙走进殿内。
“禀国主,鲛族公主等候多时,请求觐见。”
刚和长相国外使官谈完话来不及歇息的湟天机思量一阵便唤宦官引来觐见。
湟天机放下茶杯之时西莎便带着刺离走进大殿。
“海洛鲛族公主西莎拜见国主。”
“海洛鲛族刺离拜见国主。”
湟天机走下王座阶梯扶起二人。“久闻海洛鲛族盛名,此次人族典礼你们能来吾不胜感激,两位请起。”
西莎一身男装,头系发带像足了文韬武略在家休闲的将军。湟天机见此不由地问:“西莎公主为何男儿打扮。”
“男儿打扮又如何,国主莫非认不出我是女儿身?”不待湟天机惊讶西莎接着又言:“我等此次不远千里而来是打算给国主一个忠告。”
湟天机闻言眉头一皱,而后开怀大笑起来转身负手走上王座。“海洛鲛族与自然亲近生得如此耿直。”
一旁刺离悄悄看了西莎一眼,见她眼露倔强便又把头别回去。
西莎上前一步说到:“国主,你贵为大湟王朝一国之主,大湟王朝又威名远扬,就连西方万里赤宁洋上四艮国渔民都知晓。可今日一见竟没想你如此残忍,涂炭生灵!”
此言一出,守卫大殿之上的黑甲卫瞬间铿锵拔剑,十几把利剑霎时抵在二人脖颈上。湟天机横眉紧皱,轻轻转动右手大拇指上的软玉扳指,随后轻声说道:“退下。”语毕,他望着西莎而后浅笑说到:“西莎公主何以认为?”
西莎士气不减反增,下巴一抬而后言到:“其一,你放任大湟王朝东边沿岸渔民大肆捕鱼,任意妄为捕杀我海中生命,夺走属于我海洛一族的每一条生命。其二,今早典礼之上你下令无情斩杀上古精兽狴犴。它们的尸体竟然还奖赏给武典榜首!这般,你还说你不残忍!不涂炭生灵!”
“放肆!”湟天机怒发冲冠,狠狠的将茶杯摔在地上。众黑甲卫皆都拔剑出半,只要湟天机一声令下必当斩杀此人。
“你这小娃,大言不惭!你可知道在这朝堂之上这般与我说话我可以将你拖出去斩了!”
一旁刺离见状急忙跪拜。“国主息怒,公主还小不懂事,您莫要生气。”
“我不小!是非黑白我还是分得清楚!明明就是你错了还不承认!你当什么国主,还不如那些在海上打鱼的渔夫!”
湟天机闻言金刚怒目,横眉斜竖,额头青筋暴涨三分。他怒的嚎骂:“小畜生!将这野小子拖出去斩了!”
几乎在湟天机命令的同时殿中众黑甲卫齐刷刷的拔出利剑径直扑向西莎与刺离二人。刺离来不及多顾其它,拔出腰间短剑闪至西莎身前抵挡来剑。几个呼吸下来,众黑甲卫手中利剑霹雳段成两截。
刺离急忙下跪言到:“请国主息怒!”
湟天机见此面目愤怒的扭曲起来。“黑甲卫!”而后只听铿锵有力的铠甲声整齐逼近,一个呼吸便涌进数百人在和议殿门口。
“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给我拿下,拖出去斩了!”
刺离、西莎二人身后众黑甲卫与之前被刺离断剑的黑甲卫迅速将他们二人包围。刺离见状眉头一皱,望了西莎公主一眼,只见公主正怒目而望坐在王座上的国主。刺离无奈长叹,急忙从怀里取出一枚鳞甲。
“且慢!国主你可还记得这枚鳞甲!”
国主见刺离双手举着一枚巴掌大小色彩斑斓的鳞甲,眉宇之间先是露出难以置信而后渐渐转为浓浓的愧意。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