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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衍之说完之后,没见孟宝意有什么反应。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孟宝意正扭头从后面看着那辆车离去的车尾。
孟洗砚不解,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妈妈,你给外公打电话呀。”
孟宝意仿佛坠入了什么幻想之后,感觉到软软的两只小手将她的手握着,她的手颤抖了一下,这才回过头,看着孟洗砚的脸,喉咙动了动,点头,从包里摸出手机给孟绍华打电话。
许元娣跟孟衍之对视了一眼,心里还觉得瘆瘆的,生怕孟宝意再有个什么好歹来。
许元娣心里想着,真是冤家,什么时候不来,偏要在这个时候偿。
孟绍华是跟叶凌誉一起开会的,因为陆东庭来找,叶凌誉才匆匆离开了,孟首长还站在外边儿跟人说话。
孟衍之迎上去,跟那个同孟绍华讲话的人打招呼,随后才往车上走。
孟绍华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妻女外孙,看了眼孟衍之:“刚才……遇见那个谁没有?”
孟衍之点点头:“在门口打了个照面。”
孟绍华这才没说什么,拉开许元娣给他留出来的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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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苏窈一个人看孩子,有些吃力,可到了晚上睡觉时间,又不好再麻烦也叶棠茵和张婶。
守着陆希承到了快十一点,见他已经睡熟不再乱动,她才起身去洗澡。
出来之后发现陆东庭打了个电话来,为了不吵到孩子,她都是关的静音。
回了个电话过去,陆东庭接起。
沉沉的声音传过来,“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我洗澡去了。”苏窈擦着半湿的头发说着,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现在才洗澡?”
“嗯,”苏窈话中难免有点幽怨,“我一个人,这么晚妈跟张婶都去睡了,要确保希承睡熟了才敢去,不然又怕他去抓自己的脸。”
“也是,”陆东庭似乎低低淡淡的笑了一声,“这么小就毁了容,以后讨不到老婆。”
苏窈没出声,不是很满意陆东庭的回答,因为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有些……疲倦。
陆东庭只听见她浅浅的呼吸声,顿了一下,温声问:“累了?”
“不累,再累也都是苦中作乐。”苏窈回答得像个随时准备为陆希承牺牲的兵。
“那回来之后得给你颁个奖。”
“……谢谢你,不用了。”
随后,苏窈又问:“今天见你舅舅了?”
他没跟苏窈说是来见叶凌誉,估摸着是叶棠茵给她说的。
“嗯,见了。”
“明天回来吗?”
“想我了?”陆东庭说得颇有些得意的感觉。
苏窈下意识反驳:“没有,就是想知道我还要操劳多少个夜晚?”
苏窈握着栏杆看着外面被灯光点缀的夜景,他也沉默了,苏窈感觉有些局促,总像是感觉被他察觉出了自己的口不对心,小声说:“希承好像醒了,我去看看……”
“嗯,早点睡。”
苏窈挂了电话,走到小床边看着呼呼大睡的陆希承,睫毛又长又翘,皮肤薄嫩得能看见眼皮上的毛细血管。
苏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还不算浓密的短发软软的,拂过手心,就像拂过心底一样酥酥麻麻的。
苏窈看了会儿,便收拾着睡觉。
心里暗示着自己的警惕心,要随时注意着陆希承的反应,睡得也浅,到了半夜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很轻的声响。
像是脚步声,进来了又出去,没过一会儿又进来了。
苏窈半梦半醒间以为这是梦,没想到稍许之后身旁的位置往下塌陷,有人掀开了空调被。
苏窈猛地惊醒过来,转头去看,才发现是陆东庭。
苏窈下了个半死,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时松了一口气,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摸摸索索的也不出个声?”
“不是怕扰醒你么?”
“我宁愿被你吵醒也不想被你吓死。”苏窈浑身一松,重新倒回床上,睡意中,她瓮着声问:“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陆东庭躺在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腰上,说了三个字:“想你了。”
苏窈一愣,稍稍挣脱一点去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
也就是说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要上飞机了?
“你明天还要去公司吗?”
“要。”
苏窈说:“你只有四个小时可睡了。”
“不睡也没问题。”陆东庭伸手在她腰间摩挲
苏窈困得很:“可是我要睡啊。”
“那你还不睡。”他说着,手依旧在苏窈腰右侧摸着。
苏窈困到眼皮睁不开,任他怎么摸也摸不出谷欠望来,她只想睡觉,有些火大的问:“你到底在摸什么?”
“摸你有没有剑。”陆东庭莫名其妙回了一句。
“剑?什么剑?不是你才有剑吗?”苏窈闭着眼睛敷衍地荤了一把。
陆东庭沉思了半晌,“也是,我不是愚夫,你当然不用剑。”
苏窈在不解中睡了过去,第二天想起昨晚陆东庭说的话,记不太清楚,什么剑和渔夫?
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又想着他一直摸着自己的腰,然后就恍然大悟了——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她竟然在半梦半醒间被陆东庭流
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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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希承起湿疹的那几天,苏窈没有再去健身房,因为晚上睡不好,白天也没有什么精力。
等他好转过后,才重新开始新一轮的产后健身塑性。
这天刚回家换了身衣服,就接到苏淮生的电话,让她晚上出去吃个饭。
他这么一说,苏窈便已经猜到他有话要说,不,应该说是有事相求。
苏窈语气挺淡,根本没那个跟他吃饭的意思,“吃饭就不用了,我还要带孩子,就在电话里说吧。”
“你可以将孩子一起带出来,正巧我许久没见到他了。”
“不用了,他最近湿疹刚好,暂时不宜外出。”苏窈还真是将苏淮生拒绝得透透的。
苏淮生一时也无话,过了会儿才说:“窈窈,爸爸有事跟你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就一顿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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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窈换了身简单的衣服,衬衫加热裤,拎了个包就开车出门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里面还真的只坐了苏淮生一个人。
“有什么事?”苏窈坐下之后便问。
苏淮生点了一桌的菜,好些都是她喜欢吃的。
苏窈看了一眼,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小时候她一直觉得,苏淮生对待她跟其他父亲对待自己的女儿又很大的差别,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觉得,苏淮生并不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是个女儿。
其实小时候跟他之间,除了血脉让她觉得这是自己的爸爸之外,跟他的感情,非常浅薄。
上学的时候,不是萧嘉接送她,就是庆叔,偶尔苏淮生心情好了答应她下午开完会亲自来接他,通常为了他口中这个‘亲自’,苏窈在学校外面,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到最后还是庆叔来接她,说苏淮生还在加班。
后来她才知道,苏淮生根本不是加班,而是忘了这事,出去跟人吃饭应酬去了,半夜一两点才回。
苏窈很小的时候还对这个父亲满怀期待,后来已经懒得再有什么父女之爱的想法了。
现在想想,苏淮生丢她在学校门口的那些个日子,说不定是去接苏西溪放学了,然后再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个晚饭。
每当想起这些时候,苏窈都觉得现在苏淮生事业滑坡,老婆出轨,都是罪有应得,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可看看桌上的这些菜色,说他真的不关心她吧,他又知道她的下好,很多都是小时候爱吃的。
“这个菜,以前你不是常缠着你妈亲自做给你吃吗,我还记得以前有段时间桌上一直有这个菜,吃得我嘴巴淡出鸟来,呵呵,你就喜欢一直吃一个菜吃到腻味。”
苏淮生说着好笑,笑着笑着又慢慢静下来,不言语。
苏窈看着他转到自己面前来的清炒虾仁,没说话。
苏淮生喜欢吃味重的东西,自然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就没盐没味的食物。
她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暗淡的苏淮生,像是在懊恼什么,苏窈差点就摔筷子走人,不小心一晃而过他鬓边的白发,又坐着没再动。
“窈窈,”苏淮生抬起头,笑了笑,眼角两边堆起了褶子,“先吃饭吧,你该饿了。”
苏窈没说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那虾仁便没有再动。
苏淮生问:“怎么不吃了?”
“你不是都说了吗?我喜欢将一个菜吃到腻味,这是我小时候就腻了的。”苏窈不咸不淡的说,“而且,这也不是我妈做出来的味道。”
苏淮生握着筷子的手颤了颤,点点头,声音有些讪讪,“也是,也是……”
两人话不多,然后就各自吃饭,苏窈能感觉出苏淮生吃得也不是那么畅快。
但是她也不知道,和苏淮生有多久没这样安安静静、心平气和地吃顿饭了。
上次应该是上高中的时候,萧嘉跟朋友出去旅行了,家里除了保姆和庆叔就是她和苏淮生,两个人也是没有交流的吃晚饭。
苏窈吃饭放下筷子,擦嘴,对苏淮生说:“饭也吃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苏淮生看了她一眼,颇有点想看她眼色的意思,随后才欲言又止的笑了笑,才说:“窈窈啊,你现在握着苏氏百分之十八的股份,是出了大伯和我最大的股东了,要不要来公司担任个职务什么的?”
苏窈颇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闻言浅笑,“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在公司里天天跟你和苏西溪打照面?你这是,故意膈应我呢还是膈应我呢?”
“只是提议而已,你有权担任有决策权的职位,你现在孩子也生了,女孩子嘛,工作能让自己独立些。”
苏淮生刚说完,苏窈便冷着声接话:“你就这么放心我进苏氏?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没那个本事整垮苏氏?也是,毕竟我现在是陆太太,受的关注多了,我要是搞出了事,别人还不得说我是忘恩负义的不孝女。”
苏淮生和颜悦色的说:“窈窈,我知道你还是狠不下心,也知道,你并不在乎,不然当初就不会将股份交给萧宋离了是不是?而且,现在你是苏氏的股东,要是苏氏破产,你同样也会遭受损失。爸爸知道你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苏要说:“噢,我最近正打算把手里的股份转售出去来着。”
苏窈才不信苏坏神请她吃饭就是为了让她加入苏氏,更不信,苏淮生对她一点防心都没有。
苏淮生一听就有些急眼了,“别啊,为什么要转售出去?”
“还要我跟你分析吗?现在苏氏存在着很多问题,已经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现在竞争那么大,就算你一时有关系压制得住,要是稍不注意被竞争对手暗算,苏氏极有可能一蹶不振。所以我为什么不趁现在拿钱走人呢?说实话,以现在苏氏的市值来说,百分之十八的股份转现,也够我另开一家小规模的公司,并且周转有余了,你说是不是?”
苏淮生在商场上同人周
旋的年月,那可比苏窈的年龄还要大,一旦用商人的眼光来看问题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锐利。
“先排除,苏氏发展势头正好,一蹶不振的可能性很小,再则你年纪轻轻,经验不足,开公司的亏盈很容易失衡,公司亏本的话,可是需要很多资金填补的,以你的性子,你会向陆东庭开口要那么多的钱?如果你在苏氏,每年拿稳定份额的分红,有何不可?”
苏窈定定看他半晌,苏淮生脸上有种属于商人的自信和精明,挂着从容不迫的笑意。
苏窈也扬起嘴角,慢慢吐出几个字:“可我不愿意。”
苏淮生的笑一下子就化为灰烬,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窈窈,爸爸只是拿着个说个例子。”
“嗯,我知道,所以你真实的目的是?”
“后天公司里要开董事会,西溪最近在管海外投资部门,亏损了八千多万,再加上前段时间被悔婚的事,影响不小,公司已经丢了两个项目了。你大伯想让我和西溪暂时离开公司,你也知道,如果这样,我们彻底就没了决策权,完全成为了只拿分红的股东……”
苏窈笑了一声,很是嘲讽。
这声笑打断了苏淮生的话,苏淮生一顿,苏窈说:“你继续。”
“爸爸希望你后天出席董事会,表个态,决胜权就在你手上了。”苏淮生在公司这么多年,当然有不少的拥护者,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勉强都还不能和苏家大伯持平,要是苏窈站他这边,那他就稳赢了。
苏窈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歪着头看他:“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女儿捅出的篓子,现在想让我帮你补上?”
“也不是补上,窈窈,这只是你表个态的事情,而且,”他诚挚地看着苏窈:“你也是爸爸的女儿啊。”
苏窈看着他许久,也不知道自己是笑还是面无表情,良久,呵了一声:“当初你娶宋晓瑜进门的时候,整垮萧家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是你女儿。”
苏淮生面部表情很是紧张,苏窈见此,迭起双腿,微微扬起下颚,“说实话,看着你这样,我觉得还挺大快人心的。”
她说完,看见苏淮生灰败的眼里,满是无计可施的无奈,她愣了愣,猛地转开了头,拎着包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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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苏窈作为持有百分之十八的第三大股东,还是接到通知出席了苏氏的股东大会。
家里司机开车送她到门口,苏窈穿了神白色的OL套装,长款收腰西装可阔腿裤,身量一点也不像刚生过孩子还在哺乳期的女人。
苏窈过一层安检的时候出示了证件,被放行,对方恭称了一声:“陆太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