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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冠一早就候在右相府门前的拐角里,温雅的俊颜上泛着落寞和憔悴,曾经坚定而冷峻的眸子,已然被层层迷雾包裹,看不穿眸内的神色,只是视线偶尔落在右相府门上的兽头环时,眼里划过一丝回忆后的痛色。麺魗芈晓
不日,自己便会随皇上去边关,皇后要在午后随和亲队伍离京,料定她会去和皇后拜别,此刻只想远远的看她一眼。
右相府的门吱嘎一声拉开,一顶四台的轿子轻颤着出了府门,秦天冠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轿帘,老天似乎格外的成全,一阵风吹起了那侧面的轿帘,露出了那张朝思暮想的俏颜,让秦天冠下意识的抬起脚步跟了过去--
猛然灌进轿内的寒风,让吴佩梓冷的抽了口气,伸手就去压那吹开的轿帘,在合上轿帘的瞬间,那张熟悉的脸,那梦里千百次徘徊的神情,那双充满爱意和宠溺的眸子,一下子闯入吴佩梓眼帘,让她忍不住死死的抓住轿帘,本能的确定着他眼里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爱恋,压抑着心头一阵阵翻滚的酸涩,他--恢复记忆了!
秦天冠远远的随着轿子迈步而行,视线始终锁着那张让他执着了十几年,此刻却再也无力靠近的丽颜,她依旧是那样清雅如兰,而自己却失去了呵护她的资格,秦天冠双手缓缓的凑在一起,掌中明明空无一物,却似捧着珍宝般扣在胸前,顿足--,目送她渐行渐远--
薛晓兰死后,秦天冠才知道,有些失去,是回不到从前的,无论是吴佩梓还是自己,带着薛晓兰的死,自己已经无法坦然站在吴佩梓面前,给她她所求的唯一了!
吴佩梓抬手捂着嘴,死死的压着喉咙里的哽咽,他那个手势,曾经对自己做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带着抽丝破茧般的痛疼,疼的如吞了钩的鱼,冲吼而出的哽咽如倒刺的鱼钩般撕扯着喉咙里的血肉,
放下轿帘,吴佩梓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缓缓的凑在一起,捧在胸前,盯着那空无一物的掌心,许久--,泪落在掌心,带着一份冰凉,却烙伤了心底。
吴佩梓将双掌合上,泪在流,嘴角却轻轻的勾了起来,含泪的笑如雨后的莲。
结束了,那份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执念,这一刻终于可以如泪一般风干而逝,自己所求不多,只求曾经的生死相依从不曾被亏付过,足以--,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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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轻尘候在曲燕回廊外的偏殿里,右手臂上缠着布条,左手拿着个特质的匣子,微弯的眸子始终含着笑,苍白的俊脸上仍旧没有血色,心里暗揣,赶在这么早进宫,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可会见自己,只是听说皇上散朝后,七公主和亲的队伍便会在午后开拔,自己不知还有没有时间将东西交给皇后。
苏紫衣和吴佩梓进入偏殿时,便见聂轻尘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察觉到苏紫衣进来,便要下跪参拜,苏紫衣紧忙上前拦住:“我不让太监传驾,便是怕你如此!”
聂轻尘倒也不拘泥,将手里的匣子递给苏紫衣道:“这是我之前就做好的,在药水里泡了许久,已经没有那股腥臭味了,只是透气性依旧差了些!”
苏紫衣接过匣子打开来,匣子密封极好,里面装着半匣子泛着浅蓝的药水,药水里泡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面皮的五官极为普通,是那种走入人群便会被遗忘的五官,却也是苏紫衣最想要的效果。
苏紫衣满意的点了点头,璀璨的眸子里泛起笑意:“好极!”抬头时正见到聂轻尘偷眼看着自己身后,苏紫衣嘴角一勾淡笑道:“你们俩的婚事,我怕是赶不上了,我却为两位备了份贺礼,成亲之日,必然会有人送去!”
一听苏紫衣这话,俩人都不接话,气氛一下子诡异的寂静下来。
吴佩梓压抑着心头的烦闷,早晨见过秦天冠后,这份烦闷就在,此刻只觉得更甚了,心里其实再明白不过了,便是薛晓兰死了,自己和秦天冠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不是因为自己仍计较,而是那份感觉已经变了,在自己被苏紫衣硬拽着破壳而出后,自己就已经不再是那个任性、只沉寂在自己喜怒里的大小姐了,也正因为如此,在聂轻尘说不会娶自己时,才会什么也不说的应下了。
吴佩梓扬起头,不解的看着至今仍面无血色的聂轻尘,明明想开口问一句安好,可不知为什么在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时,出口就是一句:“不是不愿娶我吗?怎么不请旨退婚?!”
聂轻尘胸口猛的揪起一股闷疼,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加难看,弯笑的眯眼都碎了笑意:“我不是不愿娶你,只是不想你因为我救了你,不得不嫁给我!”
“我就是因为你救了我,才不得不嫁给你的,所以你便不愿意娶我吗?”吴佩梓仰头追问道,俏脸上带着一份薄怒,冲散了眉宇间的轻愁,问完之后懊悔的抿了抿嘴,好似自己非要嫁他不可似的。
聂轻尘迈前一步,便是如此自己也是愿意娶她的,只是曾答应过秦天冠,在她喜欢上自己之前,不会逼她做任何事:“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
“可惜!”在吴佩梓红着脸时,苏紫衣突然开口冲聂轻尘一笑,随即盖上手中的匣子,边转身走出偏殿边接着道:“你等不到那一天了,皇上已经将你们的婚事赐于下月初八,愿不愿意都得结了!”
吴佩梓垂眸,不知为何只觉得脸有些烫,心中却不由的气恼自己,自己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吗?何以自己可以为秦天冠的死而豁出命去报仇,却从不曾在面对秦天冠时如此失措的不知该说什么。
在秦天冠面前,吴佩梓永远是那个骄傲自负的大家闺秀,可在聂轻尘面前,他总能让她发现自己性格里的脆弱面。
吴佩梓抬头时,见聂轻尘绷着脸看着自己,那神情瞧不出是紧张还是生气,只是那紧抿的嘴角让吴佩梓觉得他似极为不甘,说不上是出于什么原因吴佩梓开口道:“佩梓自认配不上聂当家!”
“是我配不上你!”聂轻尘紧张的上前一步,呼吸都带着急切,伸出的手顿在吴佩梓手边,却又缓缓的落下,屏着胸口一阵强过一阵的闷疼,艰难的问了一句:“真不愿意嫁给我吗?”
吴佩梓仰头,看着聂轻尘眼里的小心翼翼,确定他那紧抿的嘴角是因为紧张后,吴佩梓缓缓的勾起嘴角:“我没说不愿意,只怕你以后也会忘了我!”
“我不会!”聂轻尘轻声肯定道,微弯的眸子里多了份承诺:“我不会和你分开,不会有忘记你的机会!”
聂轻尘再次伸出手,带着紧张,试探性的抬起吴佩梓的手,随即紧紧的握住:“我会给你你要的唯一,不是因为你要,而是因为我应该给你,因为你是吴佩梓,是我会用一辈子去喜欢的女子!”
吴佩梓深深的看着聂轻尘,一贯的情愁让她不由自主的开口轻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待你日日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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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段璞远赴南贺国与南贺国国主炎若辄和亲,对七公主而言,就如同被送至刑场一般,谁都知道,炎若辄一年内克死了四个新娘,且都是在新婚之夜,甚至南贺国民间都传闻他喜欢吸食新娘的血液,才会在成年后一年之内就吸食了四个新娘的血。
作为一国公主,和亲是宿命!段璞不至于听信那些传言,但对炎若辄却有着不能控制的恐惧感,那个传闻嗜血如魔的男子,让段璞听了就头皮发麻,所以自知道要和炎若辄和亲后,段璞便想尽了一切办法,结果仍不得不踏上和亲的道路。
而在听说自己之所以如此坚定的被父皇推上和亲的路途,是因为那个蓝月仪中了毒,必须要去南贺国皇宫才能解毒,而自己便是寻找解药的桥梁,且整个和亲的队伍中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为了蓝月仪来的,这让段璞恨意泛生,日日都在诅咒着,蓝月仪会不会在半途中突然发病死去,那自己就不用去南贺国了!
和亲的队伍一路前行着,而新皇御驾亲征的大军竟然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准备妥当,开拔离开了京城,并与第五天追上了‘顺路’的和亲队伍。
苏紫衣以宫女的身份和夜小爱同坐一辆马车,听闻皇上的大军到来,苏紫衣禁不住素手撩开车帘,脸上带着聂轻尘做的面皮,普通的五官在苏紫衣刻意压低视线后更普通的没有一丝夺目之地,却在仰头看着段凛澈一身金甲,如睥睨天下傲视苍穹的神祗踏马而至时,星眸微弯,眸光如璀璨繁星更胜千斛明珠,而在段凛澈侧身之际,随即诧异的看向段凛澈身后--
段凛澈只一抬眼便能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找到她,快速的扫了苏紫衣一眼,确定她安然,提了五天的心在这一刻落了下来,三日大军开拔,两日不眠不休的赶路,只为了她这一刻的安好。
段凛澈转头看向身后被居然和皓月架在中间的段西広,嘴角勾起一道冷绝的笑,随即缓缓开口道:“让三哥就跟在第六辆马车里。”
“我要见父皇!”段西広大声的吼着,狭长的眸子里是阴冷至极的恨意,自己筹划了这么久,怎知被段凛澈临走时釜底抽薪的来了这么个绑架出征的一招,不甘!又如何能甘!
段西広见段凛澈没有让自己见段昶梓的意思,随即冲前头的两辆马车大喊道:“父皇……,儿臣病重,身子不易行军,六弟却逼迫儿臣跟来,无疑是置儿臣与死地,父皇救命--,父皇救命--”
段西広一路高喊着被居然和皓月架到了第六辆马车上,段西広被推进马车后,反应快速的爬了起来,然而下一刻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身后侧那恐怖至极的东西……
在段西広惊恐之际,出现在马车外的段凛澈开口的一番话则直接将他打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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