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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凶手是谁?”苏紫衣再次急切的问道。麺魗芈晓
“老奴不知,但老奴知道绝不会是皇上!”孙公公焦急的看着苏紫衣眼里的阴冷和仇视,这是他最担心也是最不愿意看到的:“郡主相信老奴,你不可以和皇上为敌!”
苏紫衣冷冷的看了孙公公一眼,他眼里的急切让眼角的褶皱更深了,嘴角下垂,下唇因焦急有些不自觉的颤动,苏紫衣快速的阖上眼帘,遮挡着眼里太多的疑问,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低声道:“在我眼里,宏绪皇帝就是我的杀父仇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即便明知道苏紫衣此举是在逼迫自己说出事实,孙公公仍无奈的冲至苏紫衣身前,老脸上神色复杂,悠悠的叹了口气:“老奴真不知道世子爷的死因,但是蓝主子当年说过,世子爷是中毒而死,当时也是怀疑是皇上所为,也因此一气之下嫁给了现在的汾阳王,可老奴是局外人,老奴看的真切,当时世子爷虽瞒着蓝主子,可那时世子爷已经病入膏肓,蓝主子又慢慢的想起了和皇上之前的情意,皇上只需要耐心等待,根本不需要冒着被蓝主子责怪的风险对世子爷下手!”
苏紫衣神色淡然的听着孙公公的话,即便心中翻滚仍面无波动,脑子里细细的过滤着孙公公话里所含的无数事件,随即冷声开口道:“也许是皇上嫉妒世子爷让蓝月仪有了我!”
这句话说完,苏紫衣心缓缓的提了起来,孙公公应该是知道当年事情的知情者,他每一个答话里都含着太多当年的讯息了!
“不会!”孙公公很肯定的开口道:“皇上对蓝主子的心思,从来都是倾尽所有的,皇上深知郡主是蓝主子的心头肉,所以便一直派暗卫在汾阳王府照顾郡主,郡主在汾阳王府几次受迫害,都是暗卫所救,便是在陆府,暗卫也是相随的,直到郡主的武功已有所成,皇上才撤了暗卫。”
苏紫衣拧起眉头,仔细回忆着之前的事,小时候似掉入过汾阳王府的子母河里两次,怎么上来的倒是不记得了,只记得蓝月仪抱住水淋淋的自己时,不知道对谁说了声谢谢,分明周围也没有人,自己当时小也不甚在意,在陆府和陆老太君一起去襄城察看铺子时,也遇过一次劫道的,当时陆府请来的护院全被杀了,后来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相救,不等道谢又随即离去了,也就是那次促使自己认真学武功的!
苏紫衣凝视着孙公公,再次开口问道:“那世子爷的尸体何以会在密室里!”
“蓝主子说,死后要和世子爷合葬,所以皇上便在世子爷入殡的当天晚上,将世子爷私下起葬、存于此!”孙公公说完摸了一把深陷的眼窝,声音有些哽咽:“只要是蓝主子要求的,除了离开,皇上从来不曾拒绝过!”
苏紫衣想起苏赦音身上的那套穿戴整齐的寿衣,当时也奇怪宏绪皇帝杀了苏赦音,怎么会连那么合身的寿衣都准备齐全了,原来--
苏紫衣心头似被一块大石压的喘不过气来,知道宏緖皇帝为了蓝月仪容忍了自己的存在,却没想到,还会屡次救自己的性命,以宏緖皇帝对蓝月仪的占有欲,即便不动手,不也该看着自己被人杀害才痛快吗?竟然还会答应蓝月仪与别人合葬?!
“朕不许!”
耳边突然响起宏緖皇帝那句似从心底深处嘶吼而出的怒喝,似乎在这一刻,苏紫衣才更加明白这三个字里的沉痛,每一个字都像是连着血肉,自宏緖皇帝的灵魂深处被一个字一个字的剥离。
一个九五之尊的帝王,也可以爱一个人爱的这么卑微吗?!
“我爹身上的寿衣,是给谁传上去的?”苏紫衣咬着牙,开口问这句话时,眸光冷的慎人,如同千年的寒冰缠缚在眸光之中。
孙公公诧异的抬头,不明白苏紫衣何以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老奴去起葬的时候,世子爷就是这么穿的,老奴怕将来合葬时会愧对蓝主子,运入密室后就直接放入了冰棺里!”
“皇上可曾动过我爹的尸体?”
“这怎么可能?!”孙公公开口时有些气恼,这如同是对自己工作的一种亵渎:“皇上乃万金之躯!就算皇上要动,老奴也不会让*之气污了皇上的紫金之躯。何况在蓝主子未和世子爷合葬之前,是绝对不许任何人污了世子爷的身子的,也就是郡主你,老奴才……”孙公公说到这,眼里愧疚中多了些懊悔的氤氲,不自觉嗔怪的看了苏紫衣一眼,眼窝里的泪水晃了半天,终究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当看到冰棺里世子爷那具干扁的尸体时,若不是为了给苏紫衣掩饰下去,孙公公连死的心都有了!
苏紫衣深深的看了孙公公一眼,突然就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将孙公公留在身边,只因为,他是和宏緖皇帝一样,是一心一意、不分对错的为了蓝月仪的!
“那个人皮灯是谁?”苏紫衣低声问道,对这个问题只是有一份好奇。
孙公公身子一个激灵,脸色骤变,原本含在眼里的泪水似瞬间蒸发了,眸子里只剩下一份惧意和愤恨,转身就走,似在逃瘟疫一般:“不该说的,老奴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苏紫衣看着孙公公仓皇而去的背影,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女子应该是和蓝月仪现在的状况有关。
苏紫衣迈步出了后厅,踏入承乾宫正厅时,正看到段凛澈和几个暗卫交手在正厅之中,孙公公好像习以为常了,连看都不看一眼,转身出了承乾宫。
此刻再见到段凛澈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前一刻自己是踩着恨意走出密室的,脑子里曾窜出一个念头,段凛澈和自己之间不只是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壑,两人之间还隔着家仇和杀父之恨!这让苏紫衣的心绷得紧紧的,甚至不敢去想,一会儿要如何面对段凛澈。
而此刻,那杀父之仇一下子就成了救命之恩,孙公公说的话虽没得到证实,但苏紫衣在潜意识里是相信的。人的指甲是最能体现生前一段时间内的身体状况的,而苏赦音的指甲呈现青蓝色,很明显是心脏滞阻的症状,对自己,宏绪皇帝都能容下,对一个即将一命呜呼的人,以宏绪皇帝的心智,怎么会冒险杀他,从而逼离蓝月仪呢?
段凛澈眼睛苏紫衣走了过来,停下手上的攻击停止的同时,几个暗卫也顺势一跃而去,刚才的打斗消失的如幻觉一般。
段凛澈快步走了过来,伸手便将苏紫衣拥入了怀里,扣在她腰际的手掌察觉到苏紫衣衣服上的湿气后,眼里闪过一丝怒意:“他究竟让你去做什么?!”
苏紫衣诧异的挑了挑眉,一直以来,自己不从来不说,他也从来不问,便想当然的以为他都知道了,所以才如此配合的每日来给宏緖皇帝晨昏定省时独自候在外面。
他不知道?!何以还会坐的如此坦然,自己可是和宏緖皇帝入的寝室呀!他就不多想吗?
察觉到苏紫衣眼里的诧异,段凛澈几欲抓狂的看着苏紫衣,每次她一言不发的跟着宏緖皇帝走入寝室,自己就得假意攻击入内,和这一屋子的暗卫练上一早晨,否则,会控制不住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怒极攻心而死,可这丫头竟然一脸的诧异,好像自己本来就应该知道一样。
天知道,如果自己知道了,何必这样天天提心吊胆的!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吗?”段凛澈控制不住的嘶吼一声,这些日子压制的郁气一朝爆发,额头的红色布条都跟着一跳,那种无法掌控的情感夹杂着不安,让段凛澈几乎想每时每刻都将她拴在自己身边:“苏紫衣,试着和我分享你的事,行吗?别让我总在猜测中受折磨!”
苏紫衣仰头看向段凛澈眼里的伤痛,无法形容自己在知道宏绪皇帝并不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时的心情,在心里巨大的落差之后,再看到段凛澈,眼里泛酸,心里似划过一丝痛楚,那痛楚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只源于这个不问缘由的候在这里,将自己毫不犹豫的拥入怀里的男子。
第一次静下心来细细品味,原来他的大手有种炙热的温度,放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位置,都会随之而来让自己无法去忽略的触感,他的呼吸落在自己脸上时,就像一阵干燥的风,带着微微的温热,他的怀抱很坚实,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苏紫衣悠悠的叹了口气,嘴角一勾,轻轻的笑了:“我闯祸了!”
段凛澈愣愣的看着苏紫衣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冲淡了她眼底的冰冷,让她的双眸如繁星般耀眼,眸光里的笑意醉人,像一下子击中了段凛澈的心脏,让段凛澈的心跳不自觉的慌乱,屏了呼吸,跟着傻傻的勾唇:“你除了算计我的时候,从来没这样对我笑过!”
苏紫衣脸上的笑容随即一敛,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段凛澈懊恼的咒骂一句,每次气氛不错时,都被自己一张嘴给搅合了!
“娘子!”段凛澈快步冲上前,侧身走着苏紫衣右手边,伸手为苏紫衣将额前散落的秀发扶至她耳后,开口的语调里带着小意的雀跃:“闯了什么祸,为夫给你担着!”
苏紫衣足下一顿,眉头跟着一紧,转头看向段凛澈脸上风华潋滟的笑容,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可能会害了他,神色不由凝重道:“我把皇上困在密室内,短时间出不来,皇上下旨让三皇子段西広监国!”
想必宏绪皇帝也是怀疑自己在故意困住他,但是为了蓝月仪依然固我的放下了朝中可能的危机,留下来照顾蓝月仪,所以为了防止自己和段凛澈意有所图,便想当然的抛开段凛澈而让段西広监国,如果段西広在监国期间害了段凛澈,那就是自己间接施害了!
段凛澈闻言,脸色多了份凝重,拉起苏紫衣的手,轻声开口:“困?”
“放心!”苏紫衣轻声说道,脸色依旧淡然。
两个字,却让段凛澈松了口气,不只是因为父皇没事,更重要的是苏紫衣不会因此惹上祸事!
再开口时,段凛澈脸上便多了份思虑,凤眸微微的眯着,看似在笑,眼底却蕴含着如剑出鞘般的锋芒,周身隐隐的霸气比之锋芒毕露的凌厉更让人胆寒,然而开口的声音却依旧和煦:“能困住多长时间?”
苏紫衣微微蹙眉,这段时间,自己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按说蓝月仪身上所剩的毒素不足以让她昏迷不醒,可她就是醒不过来,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真的不好说,为了保险起见,自己在她身上下的针只能保证:“最近五天是肯定能困住的,往后就不敢说了,也许很久,也许只是再过上几天!”
“行!”段凛澈含笑的点了点头:“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京城吗?这几天我带你去玩一圈!”
苏紫衣侧目看向段凛澈眼底的自信,原有的担忧缓缓消散,在段凛澈伸手将自己再次拥入怀里后,忍不住开口道:“你就不担心段西広趁机对你不利吗?”
“怕什么?父皇做那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何况不想让三哥做天下的人不止一个,我跟着添什么乱!只要适当的时候你放父皇出来就行了!”段凛澈一手托着苏紫衣的腰,一手勾着她的下巴,享受着她眼里的担忧,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即便这种担忧带了些愧疚的意味。
愧疚?!段凛澈眸光一转,眼底多了份沉暗:“如果真被三哥得手了,我是必死无疑了,只怕到时候反而连累了你!”
对于他语调里的感叹,苏紫衣推开他的手,语调冷淡的接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早点和离,省的受你连累!”
苏紫衣说完便要转身离去,却被段凛澈一把又给拽入怀里,恨恨的低吼道:“那你就别想了!”
说完低头吻住了苏紫衣的樱唇,辗转流恋,那红唇似有无尽的诱惑力,让段凛澈本欲浅尝的动作不自觉的加深,长驱直入后,忍着被咬后的疼痛,依旧强行攻城略地,逼着她躲无可躲,需索无度的摄取着她嘴里的蜜汁,大手上移,压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拖着她的腰,让她双脚离了地,不顾她不痛不痒的拳打脚踢,迈前两步,将苏紫衣贴在承乾宫拐角的墙上,身体整个顶上她,让两具身子紧密的贴在一起。
这个位置,和宫门就隔了一个拐弯,宫外站着当值的护卫,宫女和太监们来回穿梭,而拐角后,苏紫衣后背抵着墙,被段凛澈逼的退无可退,整个人被他禁锢的无法动弹,在狠心要咬下去时,他似有所觉,转而低头在苏紫衣脖子上已经浅淡的吻痕上又重新烙上了一圈印记。
“苏紫衣,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了!”段凛澈抬头,心满意足的看着苏紫衣脖子上细细碎碎的吻痕。
苏紫衣脸色绯红,死死的拧着眉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软没能咬下他的舌头,心底不知名的翻滚让苏紫衣更是气恼的咬牙切齿,在他仰头一笑之际,直接冲过去咬在他肩头,虽隔着衣服却下了狠劲,似为刚才自己那一霎那的意乱情迷撒气般,一直咬出了血腥,才转头啐了一口:“你就是个无赖,下次在敢……,这就是你舌头的下场!”
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就像一颗透着蜜汁的蜜桃,让段凛澈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自成亲以后,她也只有在宫里时,不会给自己下绊子,不管是不是怕连累她自己,对自己而言都是个可以软玉在怀的机会,否则自己攻不进闺房,何以慰藉。
“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段凛澈很有诚意的保证道,说完伸手自然的拉着苏紫衣便往外走。
“你最好说到做到!”苏紫衣冷冷的警告道,心底却极为怀疑他保证的诚意。
“嗯!”段凛澈含糊的应着,一路都牵着苏紫衣的手,直到苏紫衣冷不丁的迸出一句:
“我想去给皇太后请安!”苏紫衣甩开段凛澈的手道。
如果说苏赦音的死最大的受益人,就应该是汾阳王莫属了,可汾阳王又有什么必须的理由要冒险提前杀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皇太后当初说如果不是汾阳王答应娶蓝月仪、给自己郡主之位,也轮不到他做汾阳王,可是宏绪皇帝会这么轻易的让他娶了蓝月仪吗?不可能!
“不行!”段凛澈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自从上次重瞳的事后,段凛澈便不许苏紫衣去给皇太后请安,这样不孝的事,愣是被他用个,苏紫衣和皇太后八字不合,会冲撞皇太后凤体安康的理由给堂而皇之的拒绝了!纵使皇太后对此多有微词,也在段凛澈拿出钦天监的测算后不得不作罢。
也只有苏紫衣知道,段凛澈将自己在皇家玉蝶上的出生时辰给加了三个时辰。改皇家玉蝶,想必费了好些功夫吧!
“段凛澈,你听我说!”苏紫衣有些焦急,心中对苏赦音的死因有些迫不及待的疑问。
“回家再说!”段凛澈伸手将苏紫衣抱上了马车,眼里多了份怒气,开口的语气是不容商量的坚决:“明年她寿辰我再带你去见她!”
明年?!“段凛澈!”苏紫衣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在马车车帘放下后低声道:“蓝月仪还活着!”
段凛澈一愣,随即眼神一凝,转而朗声对马夫道:“去凤曷宫!”
马车跑起后,段凛澈转头看向苏紫衣:“这些日子,你在给蓝月仪治病?”
“是!”
“你用蓝月仪困住了父皇?”
“是!”
“你想带着蓝月仪离开京城?”
“是!”
“苏紫衣……”段凛澈双手按住额头,看不清他掌下的表情,许久才重重的吸了口气:“父皇是绝对不会放开蓝月仪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如果你想带蓝月仪走,父皇在世时绝无可能!”
段凛澈说完,转身将苏紫衣用力拥入怀里,如果有人想将苏紫衣从自己身边带走,自己一定会将那人碎尸万段,蓝月仪之于父皇,就如同苏紫衣于自己,是那种认定了便一辈子不能放手的执着。
所以,什么自己都可以帮她完成,唯有这件事不行,如果帮她带走蓝月仪,就意味着她也会离开自己!因此对于蓝月仪的存在自己乐见其成,但绝不会容她们母女俩任意一个离开的,这一点,自己和父皇的立场明显是一致的。
苏紫衣推开段凛澈环着自己的手臂,眸光有些阴冷的看着段凛澈,很显然,这家伙是个说话不负责的男人,什么帮自己承担,典型是在套自己的话,想着如何控制自己:“果然--,这个世上,能靠的只有自己!”
苏紫衣说完,眸光冷如冰潭,全身都在迸发着怒气,气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开始相信他了,怎么会想着将自己的事靠他来帮忙,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放下戒心了!
段凛澈在苏紫衣话音刚落时,便随即转身,单膝下垂蹲在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对上她眼里的阴冷和抗拒后,语调急切的道:“我帮你把蓝月仪带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帮你,别把你好不容易对我付出的信任拿走,苏紫衣……”
话音落时,声音里夹着一丝恳求和慌乱,凤眸里带着隐隐的伤痛,这种情绪出现在段凛澈一贯沉寂的眸子里时,会让所有认识段凛澈的人果断的认为是错觉,然而此刻对于段凛澈而言,没有什么比苏紫衣对自己失去信任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