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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太监神色一愣,忍不住扬起了头,一脸的茫然:“话?”
陆青鸾神色一冷,刚要再开口,苏紫衣自身后而至,低头含笑的看着小太监:“本郡刚才听你说,‘刘小姐’?”
小太监看着就是刚入宫不久的,一脸的懵懵懂懂,一听苏紫衣自称郡主,便紧忙躬身磕了个头,将木匣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仰头道:“回郡主,是刘小姐!”
苏紫衣轻声一笑,转而看了陆青鸾一眼:“这位是陆小姐!整个储秀宫就一个刘小姐!”说完伸手将刘凯旋拽了过来,冲刘凯旋使了个眼色:“这是送你的!”
“可是……”小太监稚嫩的声音怯怯的反驳,刚说了两个字,怀里的匣子便被刘凯旋一把抢了去。麺魗芈晓
“送我的吗?”刘凯旋大嗓门的说道,抬手掀开了匣子,随即惊叹了一声,自匣子里拿出了一件流光溢彩的舞衣。
周围紧随着响起了储女们阵阵抽气声!
银白色的轻纱舞衣,一副高山流水的水墨画直接画在轻纱上,虽颜色素雅,却贵在清灵脱俗,淡雅中透着飘逸出尘的唯美,最妙的是--高山上的流水是用无数颗打磨精细的水晶缝制而成,在刘凯旋展开舞衣之际,水晶辗转着流光溢彩,使得高山上的清泉水波涟漪,时尔流淌、时尔飞泻,整幅画活了一般,似乎能听到水流的嘘嘘声。
刘凯旋将舞衣比在胸前,只一个旋身,那舞衣上的泉水随着水晶相撞的叮铃声,折射出五彩绮丽的光束。
刘凯旋抱着舞衣惊喜的跳了又跳,小脸因兴奋而涨红,大嗓门刺激着周围人的耳膜:“听闻艺绣庄刚做了一件万金不卖的舞衣,名字叫高山流水,想来就是这件,我爹一定是开窍了,给我送来的!”
艺绣庄?!陆青鸾眉头紧了紧,随即跌坐在椅子上,心中追悔莫名,如同有只猫在胸口上抓挠一般,懊悔的压根酸疼。汾阳王手下的艺绣庄做出来的舞衣,六皇子送来的,能有什么问题,自己多此一举的戒备,白白丢了如此美轮美奂的舞衣,让那个傻呼呼的刘凯旋捡了个便宜。
即使心中懊恼不已,陆青鸾仍一动不动的坐在一旁,这个时候,决不能因为一件舞衣让苏紫衣拿住自己,临要上场了,再出差错谁也救不了自己了,伸手抚了抚已经复原的脸,陆青鸾懊悔不已的撇过头不再看那流光溢彩的舞衣,却止不住刘凯旋那一声声惊喜的欢愉冲入耳际。
苏紫衣迈步至陆青鸾身侧,眸子里带着一丝诧异,低声若有所指的问道:“原来有人给妹妹送药呀,难怪妹妹的脸好的如此之快!”说完忍不住朗声一笑,再开口声音里仍带着放肆的笑意:“可惜呀,妹妹还得和我们穿一样的舞衣上场了,但愿妹妹能沾着我们的光才好!”
苏紫衣的笑声在陆青鸾听来格外的刺耳,六皇子为自己做了这么多,都被这个苏紫衣给搅合了,昨夜那么晚送来的药,别人怎么会知道,一声‘送药人送来的’就足以解释了,自己真是防备的多此一举,想到这,陆青鸾抬脚狠狠的踹了那小太监一脚,冲着栽倒在地的小太监切齿道:“送个东西都说不清楚!”
小太监吓的快速的爬了起来,哆嗦着身子再次跪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跪,一时间吓的头都不敢抬,只忙不迭的说着:“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苏紫衣自怀里掏出锭银子丢了过去:“本郡替刘小姐打赏你的,去吧!”
“表姐真是好心!”陆青鸾半垂着头,丝丝缕缕的声音自嘴里飘出,看着乖巧的如一支任凭风吹雨打的蔷薇,只是低垂的眼帘扣住了眼里的懊恼和愤恨。
看着那小太监飞快离去的身影,苏紫衣轻声一笑,面纱上的紫荆花都跟着一跳:“那当然!本郡和你打个赌,等本郡和刘凯旋上场后,你一上场就会博得阵阵‘喝彩’,你信不信?”那一句‘喝彩’带着极为讽刺的音调。
陆青鸾诧异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苏紫衣,张了张嘴却又小心翼翼的压下了开口的*。
苏紫衣含笑的目光游走在陆青鸾那张绝美的小脸上,笑容底下的阴冷,细细的划过陆青鸾五官的每一个轮廓,随即轻声一笑,眼里多了份自信和促狭,抬手拽着身上银丝雀屏舞衣那银丝缠绕的裙摆,甩身跳了两下,只两个动作,可舞姿却轻灵柔滑,旋转的腰肢如一条舞动的蛇,带着纤柔的妩媚。
陆青鸾张目结舌的看着苏紫衣舞动的身姿,眼里的不可思议中带着一份不甘的颤抖,这是自己学了两个月的舞蹈中最难的一个动作,苏紫衣怎么会跳?还跳的如此灵动?
苏紫衣停下舞步,走近陆青鸾身侧轻声一笑,似乎心情极好,笑声带着悦耳的轻灵:“本郡跳的如何?!”
“表姐怎么会跳这个舞的!”陆青鸾因突来的状况而有些不知所措,声音中有些抓不住缘由的颤抖。
苏紫衣含笑的看着陆青鸾眼里的错愕,轻声反问道:“怎么刘凯旋跳了这么些天,妹妹也没看出来她跳的是和你一样的舞蹈吗?”随即又了然的点了点头:“也难怪,刘凯旋的舞姿是‘魔怔’了点!”
陆青鸾仔细的回忆着,刘凯旋那个招魂舞,每次跳的时候,周围都是哄堂的嘲笑,自己从没仔细注意过,如今想想,那标准的招魂动作,就是自己伸手抚摸腰肢动作的另一种恐怖翻版罢了。
苏紫衣星眸中始终含笑,语调却带着讽刺中的欢愉:“表妹在储秀宫广场中跳过一次,本郡看着喜欢,就学来了!你猜--,一会儿上场,我和刘凯旋一起跳,会有什么样的反差效果?”
陆青鸾愣愣的看着苏紫衣,脚下不觉跨前一步,随即在苏紫衣清冷的眸子注视下,撤身跌坐在椅子上,失神的盯着脚下的银丝舞衣。为吸引六皇子自己只跳过一次,没想到苏紫衣竟然就能记住,就能学会?
“紫衣--,过来!”刘凯旋在屋子的另一头冲苏紫衣招手,大嗓门的嚷嚷道:“这高山流水就这一件,我俩一起上台,怎么办?”
“你若穿了,岂不是要把我比下去?”苏紫衣冷冷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怒气,随即走过去,坐到了刘凯旋身侧。
刘凯旋看了看苏紫衣,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美奂绝伦的舞衣,许久才做出个艰难的抉择:“好啦,我也不穿就是了,以后有机会再穿!”眼里的不舍和语调里的失望一样浓郁。
做了决定,刘凯旋干脆将舞衣细细地叠好,重新放到了匣子里。
“真是自私!”陆青鸾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幕,与自己一样的舞衣,一样的舞姿,那自己上去还有什么意义,这个可恶的苏紫衣,更本就是在处处压制自己!
转眼整个侧殿便只剩下苏紫衣、刘凯旋和陆青鸾三人了,刘凯旋不时的打开匣子,抚摸着舞衣赞美两句,苏紫衣和陆青鸾则一声不吭的坐着。
突然,苏紫衣拧起眉头,捂着肚子躬下了腰,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苍白,呼吸也开始急促。
“怎么了?”刘凯旋焦急的问道:“紫衣--,你怎么了?”
“我……肚子……”苏紫衣眉头拧成一团,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快……,扶我去储秀宫一趟!”
刘凯旋为难的看了看窗外,从这里能直接看见镜月湖上的表演,在她俩之前的那名储女已经候在凉亭一侧了,只等台上的储女下台,再有一场就是她俩的了,这个时候……“会不会来不及?”
“还有一场呢……”苏紫衣疼的跌坐在地上,脸上煞白,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滑落:“我的药忘在了……储秀宫,吃上一粒便……”
“那好,我们快走吧!”刘凯旋咬了咬牙,直接将苏紫衣扛了起来,迈步就冲出了偏殿,直奔储秀宫。
陆青鸾看着苏紫衣和刘凯旋离去的背影,随即快速的走到苏紫衣刚才跌坐的地方,地上还有苏紫衣滑落的一滴汗水,病痛可以装,可这汗水和脸色是装不来的。
陆青鸾摸着地上未干的汗滴,眼里多了份得意,嘴角勾起一道冷笑:“真是老天助我!”
刘凯旋扛着苏紫衣,一路疾奔,却在拐过回廊便将苏紫衣放了下来,自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快速的塞到了苏紫衣嘴里,边不依不饶的责备道:“自己作践自己,你也真狠得下心,疼死活该!”嘴里骂着,手上却拽着衣袖为苏紫衣细细的擦着脸上的汗。
片刻后,苏紫衣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神色已经没了刚才的痛苦:“好了!”
刘凯旋嗔怒的白了她一眼,转而低声道:“费了这么多功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穿那件舞衣!”
“别人我不敢说,陆青鸾肯定会!”拽着刘凯旋的手,苏紫衣借力站了起来,拖着刘凯旋悄然往偏殿走。
“可惜了那件舞衣了!”刘凯旋边走边嘟囔道,虽说不愿跳舞,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那件舞衣真的是太入眼了。
苏紫衣嗔笑着道:“回头再给你做见更美的!”
刘凯旋裂嘴一笑,无可无不可的跟在苏紫衣身后,轻手轻脚的靠近偏殿。
偏殿内,陆青鸾快速脱下身上的舞衣,换上了匣子里的高山流水,将那件美奂绝伦的舞衣套在身上的那一刻,眼中的得意如羽化成仙的妖,带着仙姿却飞扬着张狂!
陆青鸾一刻不停的冲向镜月湖畔的凉亭,在台上的储女下场之际,先另一个储女冲上了舞台,将要上台的储女愣在了原地,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抢先一步上台。
苏紫衣和刘凯旋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刘凯旋抱拳躬身,一脸的赞叹,眼中满是震撼:“佩服,日后我当将军,你给我当军师好了!”
苏紫衣眉头一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走吧,看看结果去!”两人随即进了偏殿,自后门而出,站在平台上看着舞台上舞动的陆青鸾。
陆青鸾莆一上场,全场有着片刻的寂静,虽短暂却诡异,在琉璃灯光下,陆青鸾身上的舞衣在每一个踮脚移步中,流转着流光溢彩,水晶折射的五彩光束,如在陆青鸾身上缠绕着一条五光十色的彩晕,让她美的如一个发光体般夺人眼球。
而陆青鸾的舞姿,更是大胆妖魅,与身上仙姿飘飘的感觉绝然相反,却又带着极度的妩媚,如同仙子与妖魅的结合,带着不可亵渎的飘逸却又结合着极致的诱惑。
一阵阵的惊叹和称赞声,让陆青鸾更加卖力的扭动着腰肢,每一个下腰和扭臀都极力做到最好,细细的汗水带着跳动的喜悦,陆青鸾知道这一舞之后,自己会成为所有人的焦点,会在每个人的心里留下一道璀璨的记忆,会成就汾阳王嘴里的荣华富贵,会跳入六皇子那样风华绝代的男子眼里、心里。
汾阳王握着盏杯,眼角余光看向身侧的高台。
高台上一身明黄的宏緖皇帝,深邃的眸光紧紧的盯着亭子里那抹舞动的身影,许是月光的折射,许是琉璃灯盏的晃动,那双深沉的眸子里似有水光莹动,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抖,杯子中金黄色的液体倾斜而出犹不自知。
显然这件高山流水舞衣也是有缺点的,它根本就不透汗,卖力的舞动,让陆青鸾身上的汗水渐渐的浸湿了身上那件美轮美奂的舞衣,被汗水浸透的舞衣上,上身空白处的银色轻纱,用周围人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慢慢显现出几个字--
那浓墨泼就的高山,缓缓的浅淡了颜色,使得白纱处显现的字体显得更加鲜艳,隐隐出现的几个掌大的字,在水晶的烘托下,在陆青鸾犹不自知的舞动下,看在全场所有人眼里,陆青鸾胸前那两处高耸之地,一边一个大字--公、厥!
这两个字,配上陆青鸾身上的高山流水图,让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六个字--斩公厥、易河山!
宏緖皇帝未封帝时,名号为公厥,宏緖十一年,大夏朝叛将站飞燕带领三十万官兵于秦州举旗造反,当时打的就是这六字旗号‘斩公厥、易河山’,宏緖皇帝御驾亲征,于叛军决战与青州,立时六个月平复战乱,重立大夏朝之威。
苏紫衣远远的看着,嘴角勾起一道冷笑,只需陆青鸾下一个舞步转过身去,她身后那个大大的‘斩’字,就足够她死一万次的了!
对于场间的寂静,陆青鸾全无所觉,犹自陶醉的舞动着,甚至跟本未曾察觉身上那带着死亡气息的变化,就在陆青鸾身形一动,将要随之的一个转身之际,一道黑色的团影自侧台上飞向了舞台中的陆青鸾,随着陆青鸾的一个旋身,那团影将陆青鸾整个包裹了起来,紧随而至的一个身影也落在了舞台上。
陆青鸾不由的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自己身上多出的一件绛紫色的锦衣,再抬头便见眼前站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男子的凤眸微眯,眼里带着寒意,挺直的胆鼻下,菱唇紧紧的抿着,身上只着了件中衣,显然,自己身上这件绛紫色的锦衣应该是他身上的。
陆青鸾不由将锦衣紧紧的抓在手里,含羞带怯的低下头,心跳如鼓,鼻息间萦绕着来自锦衣上松柏般的清香,如同他的人般只一闻便跌入那股男性的气息中,陆青鸾盈盈的叩下身子,带着髓入骨中的娇媚,出口的声音软糯如丝,丝丝缠绕:“六皇子,这是……”
“想活命就听我的!”段凛澈低低的冷声道,声音中带着一股噬骨的寒意,随即抬手将陆青鸾身上的锦衣拽了回来,锦衣被抽回之际,手掌在陆青鸾身后连拍了两掌,再转身时,那绛紫色的锦衣已经重新上身,就连腰上的玉佩也整齐的束在腰间,似乎刚才那锦衣之行从不曾出现过。
后背先是火辣辣的一阵灼热,随后一凉,陆青鸾下意识的伸手摸去,后背毫无遮拦,入手光洁的皮肤,让陆青鸾短暂的诧异后,立时羞红了脸,没想到六皇子会如此大胆,侧眸向段凛澈望去,眼中带着娇嗔和暗喜,站直身子再也不敢转过身去。
自陆青鸾身上的字显露出来,到锦衣飞至,再到段凛澈用掌力化去陆青鸾身后的‘斩’字,一切不过片刻之间,整个过程极快,周围人眉梢间的诧异尚未落在话语间,一切也已结束了。
段凛澈甩衣袂,冲高台上的宏緖皇帝单膝跪地,朗声说道“启禀父皇,陆小姐心仪父皇,本欲借此舞表白心迹,特恳请儿臣与之配合,谁成想儿臣一时失误,倒饶了陆小姐的舞了,恳请父皇恕罪!”
人群中不是没有想借此做文章的,可前提是宏緖皇帝要勃然大怒,只凭‘公厥’两个字最多算是冒犯皇上名讳,而且段凛澈一句‘陆青鸾心仪皇上’便已经将事情变了个味道,何况‘公厥’那两个字确实写在那样特殊的位置,如此意味不明,在宏緖皇帝没发怒前,谁先挑出来,无疑是出力不讨好,兴许还会搞得四面楚歌。
于是,整个御花园上百人,却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陆青鸾诧异的看着段凛澈,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明眸痴痴的看着单膝跪地的段凛澈,不明白何以前后会差的这么大,明明与自己两情相悦,何以转眼间便自他嘴里说出自己心仪皇上。
“六皇子是不是……”误会了青鸾!
陆青鸾柔柔的声音一起,便见段凛澈回头看了过来,那视线冷如寒冰腐骨,将陆青鸾后半句话生生的冻在了嘴里。
“看看你的胸前,那是当今皇上的名讳,不想死,你知道该怎么做!”段凛澈压低的声音如刀子般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拒绝的指令。
陆青鸾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自己两边柔软上各写着一个字,随着自己的呼吸轻颤着,脑子一下就懵了,盯着胸前柔软上的两个字,全身都在麻木中颤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失神的看着腰际上已经浅淡了的高山流水图,许久,在段凛澈冰冷的目光下,身子不由打了个冷颤,俯身叩首:“陆青鸾--心仪皇上!”
汾阳王额头的汗水一抖,手中的杯盏落了地,脆响之际,汾阳王快速的站起身子,抱拳一躬到底:“皇上--,臣的义女逾越了,臣恳请皇上责罚!”
五皇子随即起身,含着笑抱拳轻声道:“父皇--,儿臣看这陆小姐也是一片痴心,何况今日是七夕佳节,本就是成佳话之日,儿臣恳请父皇念她一片痴心,又心思独到,从轻发落!”
宏緖皇帝的目光始终阴暗不明,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份薄凉,眉头舒展着,单臂支在龙椅上,似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般,周身充斥着一种极为危险的平静。
就在另一股心思的人犹豫着是不是该赌一把时,宏緖皇帝悠悠的开口道:“封陆青鸾--如仪美人!”
一声传旨,无数声惊叹!
陆青鸾抖着声音趴伏在舞台上,颤抖中看向已然起身而立的段凛澈,长身立玉、俊美不凡,嘴角始终衔着一道浅笑,举手投足间贵气卓然,自信中隐隐透着霸气,凤眸中冷凝的锋芒却带着让人胆寒的凌厉,这样风华绝代的男子,自己真的就这样错过了吗?为什么?这个舞衣怎么会?
苏、紫、衣,陆青鸾瞬间想到了缘由,转头看向正要离开的段凛澈:“六皇子……”
在段凛澈回身之际,陆青鸾带着满腹的委屈,蓄着眼里的晶莹,悲悲切切的看着段凛澈道:“是苏紫衣,是她陷害我的!”
本该两情相悦,本该相依相守,如今却因为苏紫衣的陷害,近在咫尺却天涯相隔,陆青鸾带着满腹的愤恨,期待的看向段凛澈,期待看到他为自己手刃仇敌、为自己披荆斩棘、为自己伤心欲绝……
然--,段凛澈闻听苏紫衣三个字,视线一抬,转而看向偏殿前那摸紫色的身影,距离尚远,可段凛澈分明感觉到了那双星眸中的阴冷和那两道如刀子般的视线,正在一点一点的分割着自己,如果视线真能化作刀刃,自己此刻定然已经粉身碎骨了。
想到苏紫衣此刻必然的愤恨,段凛澈不由的勾起了嘴角,脸上多了份无奈,凤眸中染着宠溺的笑,与刚才的冰冷噬骨不同,那眼神中分明含着一份柔腻的纵容。
那样的眼神让陆青鸾全身一颤,顺着段凛澈的视线,看向那触目所及的人,陆青鸾只觉得头皮都在开炸,那样一个丑八怪,怎么配拥有段凛澈如此专注的目光。
“陆青鸾--,还不叩头谢恩!”一声断喝声,陆青鸾自恍惚中抬首,仰头看向高台上的帝王。
虽然年尽五旬,可宏緖皇帝看起来却并不显老,剑眉朗目器宇轩昂,眉宇间的凌冽与段凛澈极像,帝王睥睨天下的霸气,让宏緖皇帝更多了份独有的魅力和尊贵气宇。
最重要的是,他能让自己站在苏紫衣之上,哪怕现在自己只是个美人,陆青鸾带着心底势如破竹般的恨意--叩头、谢恩。
“继续吧!”宏緖皇帝轻声道,显然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影响了情绪,这让那些个起了心思的暗自捏了把汗,如果刚才冒失的提出站飞燕的事,指不定倒霉的会是谁了。
刘凯旋一听继续,转头拉着苏紫衣,惊慌的嚷嚷道:“怎么办?怎么办?你不是说陆青鸾跳完了就不用跳了吗?皇上要继续,难道我还真要上去跳那个群魔乱舞呀?”
苏紫衣阴冷的目光始终盯着走下台的段凛澈,汇聚全身的恨意都在这一刻点燃,出口的声音中带着切齿的摩擦声:“好!一曲‘易河山’不行,我们就来场《破阵》!”
说完,苏紫衣低头,抓住银丝雀屏舞衣拖曳的裙摆,用力的撕了下来,仰头看向陆青鸾下台的身姿,转而看向站在镜月湖一侧的段凛澈,不知为何,苏紫衣总有种感觉,他也正在看向自己。
苏紫衣冷哼一声,低低一笑:“既然你和陆青鸾能过的了这关,那就继续接招吧!”随即将手中撕下的裙摆用力掷于地上。
“紫衣--,什么是破阵?”刘凯旋不明所以的问道。
“当年宏緖皇帝御驾亲征时,战事焦灼,死伤惨重,后来军师蓝易飞献计引渡衡水,从而大败叛将站飞燕,蓝易飞却受了重伤,临死前做的这首《破阵》”苏紫衣星眸中满是肃杀之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寒冰般的阴毒:“这个时候,一曲《破阵》,我倒要看看宏緖皇帝还怎么消受美人恩,何以枉顾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假装那舞衣上的‘斩公厥、易河山’不存在!”
这个时候,一曲《破阵》,无疑是变相的指责刚才的叛将之举!
苏紫衣冷冷一笑,再次开口道:“只要我们能舞出破阵之势--,陆青鸾和段凛澈一个都别想好过!”……
“可是我根本不会!”刘凯旋拧起眉头,大刺刺的扎了个马步,一副打死也不走的架势:“我不上!”上去也是丢人!
“放心!跟我来--”苏紫衣拉起刘凯旋,便往偏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