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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郡主向来不得人心,她此番禁足,平阳侯府上下可谓是喜闻乐见。
太夫人终于发威一次,那些从前被南康郡主训斥殴打过的奴仆纷纷觉得大快人心,走路都比从前轻快了许多。
别人犹可,陈文锦与陈宝灵自然每天都去看望南康郡主,为了让南康郡主不那么寂寞,二人总是错开,一个上午去,一个下午去,这样显得一整天都有人。
堪堪一个月禁足过去了大半,这一天陈宝灵再来的时候,南康郡主就对陈宝灵道:“从明天起,你不要来了,好好跟着曲先生学习插花,争取半个月后,在寿春长公主府上好好表现一番。”
陈宝灵听了,就用一种“我没有听错吧”的眼神看着南康郡主:“娘,你前两天不是说让我不要去的吗?”
南康郡主的父亲广王是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先帝在世时对广王十分疼爱,以致于广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
南康郡主身为广王的掌上明珠,更是骄纵无度,便是公主见了她也要退让三分。
而寿春长公主觉得自己是嫡公主凭什么看一个郡主的脸色行事,二人就结下了梁子,互相看彼此不顺眼。
今上登基之后,边疆战事频发,朝政不稳,而广王手握重兵,又一役歼灭广西土司叛乱,皇帝只能隐忍不发。却暗暗蛰伏,多年之后终于收回兵权,架空广王的势力,以结党营私、欺君罔上、心怀不轨的名义赐死广王。
广王死后,南康郡主却不知收敛,出去交际依然嚣张跋扈,唯我独尊,对着旁人颐指气使。
却不料从前围着她的那些贵夫人纷纷与其划清界限,寿春长公主仗着自己是皇帝亲姐姐的身份,更是毫不留情地骂南康郡主是乱臣贼子之后,随机南康郡主抢人夫婿,逼死平阳侯发妻的消息也被人挖了出来。
南康郡主在京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甚少出去交际。
而前几天,寿春长公主给平阳侯府送了几张帖子,邀请平阳侯府的几位小姐去参加赏花会。
这可乐坏了陈宝灵,她一听说就缠着太夫人做新衣服、买首饰,务必让自己美美的走出去。
南康郡主得知后,严令让陈宝灵不许去。
她嘴上说的是怕陈宝灵受人欺负,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尊心作祟,不想给寿春长公主长脸。
陈宝灵之前也见过寿春长公主好多回,知道她并不是个喜欢为难晚辈的,但为了让禁足的母亲高兴,也只能惋惜地选择放弃。
纪清漪知道她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她半天,太夫人也说虽然她不去,但新衣服照做,新首饰照买。
不料才过了几天,南康郡主竟然就转变了念头。
“我已经让人打听了。”南康郡主道:“寿春这次是借着赏花的名义相看儿媳妇呢。”
“那我就更不能去了。”陈宝灵心里是非常想去的,却怕母亲不高兴,只违心道:“寿春长公主怎么也不会让我做她的儿媳妇的,我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南康郡主却笑了:“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你才更要去。你老实跟我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插花学得到底怎么样?”
陈宝灵想了一会道:“我觉得还可以,虽然比……比不过别人,但应该也不会太差。”
“你比不过纪清漪直说就是。”南康郡主撇了撇嘴道:“难道我还能跟她一个晚辈过不去。”
陈宝灵瞪圆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要知道从前提起纪清漪,南康郡主可都是咬牙切齿的。
“娘,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南康郡主把脸一虎:“我已经想通了,纪清漪如何我是管不着的,世子如何我也管不了,我只要让你哥娶一个高门贵女,让你嫁一个如意郎君,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的很有道理。
陈宝灵眨了眨眼:“你怎么会突然间想通?”
“侯爷昨天回来了。”
“是啊,爹昨天回来了,这几天都住在家里。”陈宝灵有些想不明白,却发现自己母亲脸上涌起一股红晕。
“侯爷说,只要我不去找世子的麻烦,不惹太夫人生气,他就会好好的跟我过日子。”
南康郡主竟然露出了少有的扭捏的姿态。
不管娘亲如何跋扈,可只要遇到爹立马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系在爹一个人身上。
陈宝灵竟不知是该为母亲高兴还是该觉得她可怜,只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南康郡主嘴角翘得高高的,道:“所以,这一次寿春的赏花会,你一定要好好表现,最好是能出尽风头,将那些参加赏花会的闺秀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到时候,不管寿春选谁做儿媳妇,却都不如你,我就是做梦也要笑醒了。”
因为南康郡主的原因,陈宝灵也受到很多闺秀的冷眼与排挤,听了母亲的话,也燃起了对赏花会势在必得的决心。
“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哪怕我不行,还有清漪呢,有她在,旁人不过是陪衬而已。”
陈宝灵本以为自己不能去,如今得了这样的好消息自然迫不及待地跑去找纪清漪分享。
她不仅给纪清漪挑了一件大红百蝶穿花镂金的褙子,还将一套赤金镶百宝头面送给纪清漪。
“……邵明珠号称京城第一美女,还说是插花界的后起之秀,这一次的热闹她是一定会去的。”陈宝灵拿着衣裳首饰在纪清漪身上比划:“所以,你一定要比邵明珠打扮的更漂亮,狠狠地打她的脸,也让众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京城第一美人。”
大红的衣裳,夸张的首饰,纪清漪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跟陈宝灵闹了半天,最后拉下脸来说要生气了,陈宝灵才作罢。
陈宝灵正惋惜着,慧心笑嘻嘻地进来禀道:“小姐,大小姐,宁王府的郑侍卫来了,说是咱们少爷的轮椅做好了,请小姐带着少爷去试试,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当场就改。”
纪清漪先是一喜,接着心里便是一沉。
她已经跟徐令琛撕破脸了,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
陈宝灵已经跳着叫起来:“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几个人?琛表哥来了吗?”
“是刚刚到的,只有郑侍卫一个,世子殿下没来。”慧心口齿清楚,很是稳重:“已经给太夫人请过安了,太夫人让小姐领着少爷直接去,不必再去上房了。”
“真是可惜。”陈宝灵一脸的遗憾:“琛表哥怎么没来呢?”
她说着,拿眼睛去看纪清漪,心里一阵疑惑。
难道琛表哥真的对清漪无意?或者是已经把清漪给忘了?
不会吧!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帮清漪争取琛表哥了呢!
纪清漪见陈宝灵一会皱眉一会叹气,心里就有了主意:“宝灵,我身上来了月事肚子疼,出门不方便,你能替我走一趟吗?”
上次出去,纪清漪已经见识到宁王世子的威风了,倒不担心会遇到危险。
陈宝灵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清泰,快去快回。”
正好她要试探试探琛表哥对清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纪清漪让彩心也跟着去,自己就歪在美人榻上摇着扇子纳凉。
慧心见她脸色发白,就说要去给她煮红糖姜水。
纪清漪却摆摆手道:“不要煮了,今天都最后一天了,没什么了。”
她只希望徐令琛不会因为她迁怒清泰,致使轮椅落空。
慧心看着纪清漪,嘴巴动了动却到底没有开口,站了一会就屈膝下去。
不一会儿,平阳侯府就飞出一只信鸽,直奔宁王府方向而去。
徐令琛正在挑选衣服,每次见纪清漪之前,他都会非常认真的穿衣打扮,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质地的腰带,什么发簪,什么玉佩,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见鸽子飞进来落在桌子上,他便丢了衣裳去取信。
展开纸条,先见纪清漪不来了,顿时面色一冷。再看到后面的原因,那耳朵根立马就红的一塌糊涂。看到最后,慧心说了她已经是最后一天,眸中就露出几分疑惑。
他握着那纸条,定定地看了一会,最终让人去给做轮椅的岳霖送一封信,自己则出门去了太医院。
纪清漪正睡着,陈宝灵就气哼哼地回来了:“我以为是要去琛表哥的家,没想到只是琛表哥在京城的一个小小别院,那轮椅明明已经弄好了,清泰喜欢的不得了,我推着也觉得非常好,哪儿哪儿都合适,但那个岳师傅非说没做好,不让我带走。问他什么时候能做好,他便支支吾吾言语不详,真是气死人了!”
纪清漪也是满心的期待,听了陈宝灵的话,便是心头一凉,面上却分毫不显。
她忙帮陈宝灵捏肩膀,笑容满面道:“是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清楚,辛苦你跑一趟,今天晚上留在我这里吃饭,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跑一趟算什么,我是气那个岳师傅消遣人,也不知道琛表哥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找了这种人办事!”陈宝灵站起来道:“我已经跟二哥约好了去陪我娘吃饭,今天就算了,明天再吃你这一顿。”
纪清漪也不挽留,送了她出去,自己就急匆匆去见清泰。
“轮椅做的怎么样?喜欢吗?”
清泰一脸的满足,语气又急又快:“做的非常好,又平稳,速度又快,还不用两个人抬着,只要一个人在后面轻轻的推就能走。我一直不敢吃太多,就怕自己自己胖了那两位嬷嬷抬不动我。如今有了这轮椅,我就再也不怕了。”
他突然一顿,面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就是岳师傅推三阻四不愿意让我拿走,问他原因又说不上来。姐姐,你说岳师傅是不是想要钱啊?”
本来纪清漪心里还存在意思侥幸,可听了清泰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果然被她猜着了,她是惹了徐令琛不高兴了,所以,这轮椅他必定不会给清泰了。
因为她的缘故,让清泰白白高兴了一场。
纪清漪心里刺刺的疼,脸上就带出了几分:“可能不是岳师傅的意思……”
“不可能!”清泰声音响亮,信誓旦旦道:“世子哥哥言而有信,既然说了会让岳师傅给我做轮椅,就绝不会做好了轮椅再反悔的。”
纪清漪本来是想告诉清泰以后她与徐令琛之间有了龃龉,免得他心心念念想着这件事情。可她不过刚提了一点,清泰就这般护着徐令琛,她只有作罢了。
横竖时间久了,清泰慢慢就会明白了,她又何必现在让他伤心呢?
“你说的对,是姐姐小人之心了。”纪清漪摸了摸清泰的头道:“过几天我再亲自去问问岳师傅的意思。”
既然徐令琛不会把轮椅送给清泰了,那轮椅八成还会在岳师傅手中。
岳师傅既然是奉了徐令琛的命令,她出面去买估计只能被拒绝,可若是把事情告诉钺表哥,他肯定会问原因,而她又不愿意在钺表哥面前撒谎。
幸好那轮椅为清泰量身打造的,就是拿出去卖一时半会也不一定就能遇到合适的买主,所以,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的思考。
眼看着离寿春长公主的赏花会还有几天,曲先生就跟太夫人提议,让她们先在家中举办一个小小的插花比赛。
她正色道:“……一来可以为几天之后的赏花会做准备;二来也是想让太夫人看看几位小姐最近学习的成果。”
“是应该为几天后的赏花会做准备,那时间就安排在明天吧。”太夫人听了很是高兴:“至于她们的学习成果,最近三人也没少朝我这里送插花,进步非常大,这都是曲先生悉心教导的结果。”
曲先生神色淡然:“这一次比赛与平时练习不同,不要几位小姐提前做好插花,而是明天比赛现场先挑选插花容器,然后再去花房挑花,插花要当场做出来。虽然时间长了些,却可以展现几位小姐的技艺,也可以让我们了解到小姐们做插花时的构思。”
太夫人闻言大悦。
这回比上次顾娘子的考核严格了很多,但可以当场欣赏,还可以杜绝作弊,一举数得,非常的好。
第二天早饭过后,众人在西花厅集合,先选择插花容器。
对于一个插花作品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花材,但容器同样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容器是花材的金屋、精舍、大地,花材与容器搭配得当,才能相得益彰,否则就会破坏一个插花作品的整体美。
这一点三人都心知肚明。
曲先生就道:“太夫人,请您出题吧。”
太夫人就笑:“上次比赛是以春为主题,这一次便是夏吧。好了,你们先选容器吧。”
多宝阁上摆放着几十个瓶、盘、篮、碗、缸、筒,有藤编的,粉彩的,青花的,粗陶的,种类繁多。
陈宝灵速度最快,选了一个青花小圆盘,然后放了盘子在自己的桌子上,就走了出去。
黎月澄紧跟其后,从多宝阁上拿了一个白瓷冰裂纹收口盘,她选的这个盘子比陈宝灵选的那个盘子大了一倍不止。
在她们选的时候,纪清漪也想好自己该选什么了,她先在心里想好了自己要做什么插花,斟酌了一番之后,最终选了一个豆绿色方形圆口瓷瓶,宽不过成人巴掌,约莫有一扎来高。
纪清漪走出西花厅,陈宝灵在院子外面的小路上等着她呢。
她紧张兮兮地问:“清漪,我打算用蒲草配上白色的百合、红色的牵牛花来做,你觉得怎么样?”
陈宝灵做的插花大多热闹喜庆,这一次也不例外。
纪清漪听了闭目想了一会道:“你那花盘太小,底子太浅,若是在上面缠绕了牵牛花会产生头重脚轻的感觉,你不如试试红色的马蹄莲,用剪刀修剪的小一些,一样可以起到点缀的作用。”
“妙呀。”陈宝灵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抱了纪清漪一下:“走,我们一起去花房。”
纪清漪道:“我不去花房了,我的主枝选的不是花,而是竹子,我要先去小花园那边的竹林去。你帮我采三片扁竹兰的叶子,两朵红掌花。”
“好。”陈宝灵一听就知道纪清漪做出来的一定很漂亮,当即道:“我先去了,我们采好了花,还在这里汇合。”
两人分了手,分头行事。
一炷香之后就收集到了各自需要的花卉,分好之后,各自抱着回西花厅。
走到门口就听到太夫人声音愉悦道:“……正好殿下来了,帮我们评选一下,看看她们的水平到底如何……”
殿下?
哪个殿下?
该不是徐令琛吧?
心里这样想着,脚步已经踏进了西花厅。
太夫人身旁的上座原本是空着的,此刻却坐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他身穿一件佛头青彩晕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石青色蟠离纹腰带,一头黑色的发丝,配着那双与墨玉般的眸子,越发衬得他面白如玉,俊美无双。
不是宁王世子徐令琛还能是哪个?
“琛表哥,你怎么来了?是什么时候来的?”陈宝灵很高兴,不顾自己怀里还抱着花,就满含惊喜地走到徐令琛旁边。
天气炎热,徐令琛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地摇着,十分的倜傥风流。
“刚刚来的,正好碰到表妹今天有插花比赛,看来我今天是要大饱眼福了。”
他话音一落,便将扇子收起来,轻轻地朝手心里一打,真是说不出的雍容高贵。
陈宝灵看得眼睛都直了。
太夫人轻轻咳嗽一声道:“好了,宝灵,你再耽误下去,清漪与月澄就要做好了。”
“啊?”陈宝灵如梦初醒,忿忿不平地瞪了纪清漪一眼,你怎么不等我就先开始了呢,真是不讲义气。
可惜纪清漪见到徐令琛有些懵,一心只想着徐令琛今天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根本无暇去注意陈宝灵的抛过来的眼神。
她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分神,不要去看徐令琛,把注意力集中到这插花上来。
可她越是想忽视,越能感觉到前方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身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徐令琛一直盯着她,目光从她的身上扫过,从头上乌压压的头发,到戴了什么发簪,穿了什么衣裳,一丝一毫也不愿意放过。
每天他都能接收到关于她的一点一滴,穿了什么衣裳,吃了什么东西,她的消息他尽握手中。
内宅有慧心、曲娘子,外院有邹先生,他暗中还安排了两个下人,可不能每天与她见面,他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似的。
他天天想着她,惦记着她,也不知道她想他没有。
一定是没有的,这狠心的小姑娘!
不仅不想他,还敢拒绝与他见面,就是他亲自来到她面前了,她还是这般冷心冷情,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他真想把她拉过来压到腿上,狠狠地打一顿!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莹润的脸上,秀美的下巴上,修长的脖颈处。
再往下,胸部那里,不再是一马平川了,而是鼓起了小小的两个包。
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他突然把眼睛移开,不敢再看了,心里却想着太医说的话。
女子有了月事就表示她已经长大成为大姑娘了,身体也会如春天的柳枝一般迅速地发育,为
说亲嫁人,生儿育女做准备。
她现在还这么小,也不知道等到成亲的那一天她能不能承受……
他突然感觉自己喉头有些紧,便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急着想跟她生儿育女,只是想早一天将她娶回家,放到自己身边而已。
太夫人见他脸颊突然发红,额上也有汗珠子,忙对丫鬟道:“再端一个冰盆来,放在殿下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