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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妈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跪在地上,连说带比划地,就把老太太吩咐她的事儿,一股脑儿的都给抖搂了出来。没办法,她实在是怕死啊,一想到自己即将步入翡翠和琥珀的后尘,孙妈妈就吓得心惊胆战、手脚发软,哪里还敢隐瞒。
面上阴晴不定的老太太,本想厚着脸皮出口抵赖,结果被孙妈妈的一番话,给噎得哑口无言不知说什么好。开口承认了吧太没面子,不承认吧孙妈妈都已经和盘托出了。此时,她坐在太师椅上,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去。
戏谑地斜睨一眼老太太脸上忽青忽紫,发狠咬着牙却又无言以对的样子,冷凝霜唇角一勾,扭头冷冷地对孙妈妈道:“胡说,如果是老夫人吩咐的,她怎会不让你们通知我母亲改了时辰?又怎会不讲道理的乱发脾气?分明是你这个刁奴信口雌黄,想要推脱责任!来人那,将这个贱婢拖出去严加惩处!”
门外的婆子一直在踌躇着进还是不进,听小主子又唤了一嗓子,也没见其他主子阻止,只好硬着头皮进到屋里,架起已经摊软在地上的孙妈妈,就要往房门外拖去。
一旦真被拖出去,那可就死定了。孙妈妈惊吓的魂飞魄散,忙挣脱开两个婆子的手,往前爬两步抓住冷凝霜的裙角,苦苦哀求道:“四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啊,您若不信可以问问两个厨娘,她们也知道这事儿……”
然而,冷凝霜却只是似笑非笑的斜睇着她,并没有要饶了她的意思。
眼见这边苦求无用,孙妈妈一个情急,突然转身面向大姨娘,语义含糊的道:“大姨娘!你为我说句话吧,这么多年了您对我的一切最清楚不过了,我可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做啥事都是依着主子的意思从没有违背过,您不能也对我见死不救啊!”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听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切逆转的太突然了,原本以为挑唆起了老太太的斗志,她们娘三个就可以在旁边等着看足了笑话。可是,千算万算都没有计算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姨娘、冷茹月和冷星妍三人杵在一旁,惊愕地向左看看本来在谩骂发威,这会却意外不吭声的老太太。然后又不可思议的向右看看正颐指气使,旁若无人的训斥孙妈妈的冷凝霜,心中都感到颇为愤忿不甘,可是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啥,你说什么?”正在思索着如何扭转眼前颓势的大姨娘,陡然听到向她寻求救助的孙妈妈的话,突地就变了脸色。只见她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孙妈妈,心里不由地又怕又恨。
“大姨娘,你应该明白我话里面的意思,您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孙妈妈把最后一句又重复一遍,不同的是,此时她的眼睛中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大姨娘当然听得明白,只是实在想不到,这个贱奴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威胁她。她本来是想袖手旁观的,可是此时看到孙妈妈目光里的狠色,大姨娘眼神就有些闪烁。压住心里一阵一阵的惶恐不安,她脸上却做出一副仿佛听不懂的样子,满是为难地道:“孙妈妈,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也分辨不清。”
孙妈妈闻言脸色猛地一变,就见她狠狠地瞪着大姨娘,正要再说出些什么话来时,就听大姨娘又说道:“不过,我看孙妈妈在咱家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岔子,或许是老夫人吩咐过,只是一时间忘记了呢。毕竟老夫人人老了,记性也差了,有的时候难免会犯些糊涂。”这话明显的是在维护孙妈妈,不过看的出来,她是相当的言不由衷。
听她这么说,孙妈妈顿时松了一口气,就老老实实的低下头,闷声不响的戳在一旁等待主子商量发落。
冷凝霜眸中一动,不动声色的将她们一言一行看在眼里,顷刻间,幽深的眼眸中浮上几丝兴味之色。
虽然话说的委婉,可分明是告诉了大家真相。老太太见大姨娘反水倒戈,反倒说她是老糊涂,脸上一僵之下,立马就要动怒,大姨娘见状连忙柔声细语道:“老夫人,您才是真正的菩萨心肠,大人有大量替孙妈妈担着了。毕竟孙妈妈服侍咱们也这么多年了,就因为记错了时辰而致亡了性命,未免太不值得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为了救下孙妈妈性命,老太太大发慈悲才将这事担在自己身上的,含含糊糊的就将擅自更改用膳时辰的责任人到底是谁给忽略掉了。
要是搁在以往,老太太准会梗着脖子强辩,但这事一来她是不占理儿,禁不住推敲。二来她潜意识里觉得在冷凝霜手里她讨不到好来,觉得心里发虚。既然如此,虽然心里别扭的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却终究愤愤地闭上嘴巴,不再多言了。
冷凝霜站在屋子中央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视线像是具有穿透力一般看着这一干人,淡漠而冰凉。
她的目光虽然冰冷,但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可为什么自己却有种被寒刃剖开的错觉,感到浑身不舒服。下意识地避开冷凝霜的目光,大姨娘脸上有些讪讪地,陪着笑道:“既然老太太已经将这事儿担下了,凝霜就饶过孙妈妈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儿。”
为了救下孙妈妈而去得罪老太太,这完全不符合大姨娘佞巧钻营的行事作风,而孙妈妈求助大姨娘的话也有些蹊跷,看来果然如自己所料,她俩的关系不简单那。
敏锐地感觉到大姨娘和孙妈妈之间的不同寻常,冷凝霜不由得在心中猜测,那个在背后给孙妈妈提供财源的人,会不会就是大姨娘?毕竟她执掌中馈这么多年,从公中支出些银子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她心中忽然一动,就淡淡说道:“既然是老夫人要求更改的用膳时辰,自然也就没有孙妈妈什么事了。”
一听此言,孙妈妈如蒙大赦,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这时,就听冷凝霜继续说道:“今儿可以饶过你,不过......之前你承诺过我的话儿,你应该不会忘记吧?”说完,她的眸中一闪,就有意无意的往四周扫了一眼。
不知道已被冷凝霜算计,孙妈妈心有余悸的感叹自个儿的小命已保,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感激,“四小姐放心,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绝不会忘记您对我说过的话儿。”
孙妈妈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她和冷凝霜的对话,已经引起另一个人的猜疑和警惕,甚至为她的以后,引来了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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