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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齐皖是辛菲第一个以身相许的男人的话,那彦默就是第一个让她体会到爱情的男人。
那一年,辛菲因袁青岚的坠楼事件进了局子,父亲辛振业托了几层关系才将她弄了出来。
也是这个暑假,彦默给她打了电话提出分手。直到三年后,一场大雪纷飞的夜里,辛菲与彦默再聚,她已然成了他的妹妹。
那天,辛菲顶着馒头白雪被彦默的后母张月领入屋内的时候,彦默第一眼几乎没认出她来。眼前的辛菲比高中那会儿整整胖了一圈,涨阿姨只说她是怀孕期留下的后遗症。这时,彦默才注意到她怀里的婴儿。
在分开的三年里,彦默想过无数次与辛菲碰面的场景,她或许已经忘记了自己,也可能还憎恨着他……但,从未料到她回来后身边却多了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还是她与另一个男人的。
刚进门的辛菲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垂着眼眉从他旁边擦身而过。这一刻,彦默闻见了她和婴儿身上的奶香,是哺乳期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一首歌里是这样唱的,有种爱情叫做放手。当彦默决定放手再回头看时,剩下的只有痛彻心扉。
辛菲在法国未婚生子的事情在彦家已不是秘密,彦默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菲……”
他的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深处,回过神时,彦默已经扣住了辛菲的手腕。
辛菲回头,两人刚对上视线,怀里的孩子却忽地张嘴哭了起来。她不着痕迹地挣开了他的手,对不远处的张月说:“妈,孩子饿了,我上楼给她喂口吃的。”
张月侧头瞧了她一眼,看向彦默:“小默,你公司今天不是办年会吗?别迟到了。”
“恩。”
当晚,公司年会很是热闹,彦默却一整晚心不在焉,甚至在代表高层上台说话还闹出了笑话。可,他却一点都笑不来。
年会后,就是一场酒会,到晚上11点才结束。回来时,彦家人都已入睡。彦默浑身酒气的脱了外套随意丢在沙发靠背上。
也不知此刻脑子里想了什么,只是想再去看辛菲一眼。
彦默上楼走到最里头的客房门口,门缝依稀能见淡黄色的灯光亮着。彦默刚想抬手开门,只听婴儿哭声一阵传来。
“怎么呢?小小又饿了吗?”
霍地,彦默的手停在了门把手上,他微怔了一瞬,却又无声无息地拧开了门锁。
屋内只开了床头的台灯,淡黄色的光线从里照出,微弱且温暖。女人拉下衣领,露出大片光洁白皙的肩头,映着灯下发梢的影子,一时间让彦默整个人都僵住了。
辛菲一手托着婴儿的小脑袋,一手一下一下地轻柔拍着她:“乖,妈妈今天很累,吃完了好好睡觉,好吗?”
房内安静了下来,唯独听见的是婴儿咂嘴吸食的声音。
恍惚间,有种冲动在心底竟在彦默心底膨胀,他走上前抬手想去碰背对自己的女人。七年的重逢,就像是一场后悔莫及的噩梦。年少时,曾幻想过有一天能彼此成为另一半的人,此刻却形同陌路。而她怀里已有了别人的孩子。
就在彦默即将触摸到辛菲的瞬间,她却转头,露出了惊愕的神态:“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辛菲下意识的拉过床上的毯子遮住了自己□胸口,漂亮的眼角微皱,有些生气。
彦默眼角无意瞥见她那因哺乳期而圆润丰满的半胸,厚街一阵发干,侧头轻叹了声:“抱歉,我正准备敲门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
辛菲毫不客气的在他话还未说完,便下了逐客令。
彦默一怔,刚要回头看她,辛菲却将一个枕头砸在了他的脸上:“我让你出去,听见没!”
也不知喝了酒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彦默突然冷笑了一声,就走到辛菲面前,抓住了她的手,吼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让你变成了这样!”
也因这话,辛菲的脸突然一阵青白,她咬牙要甩开彦默的手,却被禁锢的更紧。
手腕的疼痛让辛菲紧蹙着一双秀眉,她能从彦默的靠近嗅到酒味。同时间,怀里的小小也因彦默的低吼受到了惊吓,忽地又哭了起来。
辛菲不耐烦地看向彦默那气愤的俊颜,警告道:“你如果不想吵醒你爸妈,就请出去,我这里不是让你发酒疯的地方!”
“小菲……”
“别再用这个称呼叫我,让我妈听见了还以为咱俩又该有什么了。”
一时间,本想说出口的千言万语梗塞在喉头,彦默松开了她的手,就连三年前早该说出口的“对不起”也留在了心底最痛的地方。
这一夜的相逢,他们什么也未发生。彦默回到房中,在床上坐了整整一宿。脑中全部都是三年前辛菲与自己相识相爱的片段,他既然选择了用分手来逃避,为什么如今还后悔的生不如死?
第二天,辛菲刚从楼上下来,就听见张月说了一句:“琳琳,上楼叫你哥下来吃饭!他早饭都没吃,中饭再不吃对胃不好,何况他前不久不是刚做完手术……”
话还在嘴里,张月忽见女儿出现,便顿住了声。
辛菲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对现任丈夫家孩子的关怀备至,不免冷笑。她走下楼,张月也顺便问了声:“饭都做好了,去哪?”
“出去找工作。”辛菲淡淡地回了句。
张月一听,皱了皱眉。而这时,她现任丈夫彦启天有些吃惊:“菲菲,你要出去工作?”
辛菲对他点头:“恩。”
彦启天脸上露出了些许关怀:“这里就是你家,你要是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向我和你妈直接提出来,没必要现在就……”
辛菲抿嘴弯了弯眼角,笑意却并不在眼底,只是礼貌性的表示一下:“谢谢彦叔叔,我并没有任何的需求。何况,这里并不是我家。”
她说完这话,张月便不高兴了:“辛菲,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彦叔叔这都是在为你着想……”
“不必了,我并不需要你们的施舍。”
辛菲打断母亲张月的话,面不改色睨了眼客厅里的人,除了她的生母和两年前出生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其他便是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就如同她父亲辛振业的家。从几年前的那个暑假,她的家早已支离破碎,现在没有一个地方是专为她而存在的,没有。
一个星期后,辛菲带着孩子离开了彦家,就像之前来之前,一个行李箱,干干净净的离开了。而那日正好是大年三十。
年后,辛菲带着孩子与高中同学水暖暖租了一间二室一厅的公寓。在开春的时候,艺术长廊外已陆续出现了些流浪画家,都是靠给路人画画来维持生计的。辛菲也加入其中,每日早出晚归,有时还会带上孩子出来,一画就是整天。
因为风吹日晒,辛菲也逐渐瘦了许多。
彦默在得知她每日这样后,曾有试过将生活费给水暖暖,可没过几天,他家就会收到一封装着钱的信封。
自从多次被拒后,彦默下班总是会开车路过艺术长廊,然后坐在车子里望着那坐在画板后的素衣女子就是好几个小时。
今天辛菲的晚饭依然是面包,还是今天早餐剩下的,毕竟小小现在是急需要营养的时候,她几乎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孩子身上。辛菲刚咬了口干巴巴的面包,包里的电话就响了。
她拿起手机,喝了口水,问:“暖暖什么事?”
电话里,水暖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雀跃:“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要去四小实习了,还帮你找了一份工作!”
辛菲一听,不免激动:“真的?什么工作?”
水暖暖笑道:“是去我认识的一个美术老师开的画室教学生,周一到周五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周六日是一整天,每小时50,你觉得怎么样?”
辛菲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了。
车里的彦默望着画板后的女人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便轻叹了一声。而刚才他刚接到了后母张月的电话,也得知了辛菲即将去画室教学生的事情。
其实,七年中,辛菲并未经历过什么大起大浪的挫折,几乎每次要捉衿见肘时,总会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让她莫名其妙的就度过了难关。这期间,她却从未想过辛小小的爸爸会奇迹般的出现。
或许辛菲心底明白是谁在帮她,可却不想承认。因为这会让她觉得不甘心,觉得自己的逞强成了多余的反抗。
而,彦默做的这些,只是想为那年暑假的逃避,做一点点的弥补和修复。就算他知道再也回不去从前,再也得不到她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