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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的晚上,辛菲因为担心水暖暖,套上外套准备去追她,在门外的走廊里撞见了彦默。今天,她又在走廊上撞见了另一个与彦默有关系的女人。
“真巧。”
看着袁青岚朝自己露出的甜美笑容,辛菲只觉得背脊一阵寒凉。心想,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话还没问出,袁青岚已经先一步说:“这是要出去?有时间聊一下租房的事情吗?”
敢情这位主动找上门,原来是急着来赶人。辛菲低头冷笑:“袁青岚,你如今出现在这里,我能当做你只是来找房子吗?”
袁青岚见她面色冷静,脸上本是维持的笑淡了下去:“找房子当然是其中原因。但,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还爱着彦默,我想与他重修于好。”
重修于好,这词听着可真讽刺,辛菲一手紧拽着自己的背包带,却故作淡然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与我说。”
“既然这样,你就当我帮我个忙,给我和彦默一个机会。”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皮夹,随手将里面的一叠现金递到了辛菲眼前:“这里大概有三千,就当租你这房子的定金,房租之后我再给你补上。”
看着面前那一叠红色的钞票,如果是高中那会儿,估计她早将钞票狠狠地砸在了她面上。现在,辛菲并不想再惹这个大麻烦。
“钱以后再说,这事我得先给房主知会一声。”辛菲绕开袁青岚手里的那叠钱,瞧了她一眼:“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去小区里转一圈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房屋出租的小广告。真没必要急着等我搬家。”
她说完,抬步朝电梯走去。
就在辛菲等着电梯上来的一刻,袁青岚转身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说来,辛菲我还有一件事得向你道歉。”
辛菲背对她,本是漠不关心的神情里透出了一丝烦躁。接着,便听见袁青岚的声音继续传来:“当年是我骗了彦默,说是你把我从楼上推下去,并且还报了警,让你差点坐牢。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真的是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辛菲,你不会怪我吧?”
听着她虚伪的道歉。辛菲想,当时杀了她的心都有,何止是怪罪。不过,时间一晃,那些恨意也渐渐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就如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辛菲抬眼望着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跳动,不带任何情感,道:“事已至此,你觉得这话还管用吗?”
听她言语讽刺,袁青岚说:“有利也有弊吧,好歹当年让你看清了彦默。”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辛菲像没听见她这话一般,走进去按下了关门键。直到电梯门合上,她看着袁青岚的身影消失,才嘀咕了一声:“真是自以为是到可怖的女人。”
犹记起当年那炎热的暑假,她提着携带式的保温冰箱,从彦默所住的宿舍楼走到了大门。又因为憋屈,再次返身回来。当看见刚从宿舍楼迎面而来的袁青岚时,她毫不犹豫的上前叫住了她。
之后,袁青岚将她带到图书室二楼的楼梯口,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一手夺过她手里的保温箱就甩到了楼下。顿时,她火冒三丈,抬手就推了袁青岚一下。也在这时,袁青岚冷笑道:“我爱彦默,我为他什么都敢做,你行吗?”
这话一出,她怔住了,之后袁青岚突然后退了两步,就从身后的楼梯口跌了下去。起初,她没明白袁青岚这么做的用意何在,直到耳边传来警铃声,她因故意伤人的罪名被扣押到了拘留所。而,她那时最在乎的彦默却迟迟未来。
说来,袁青岚的狠,辛菲是深有体会。如今再次想起,真是为她捏了把汗,要是当时摔坏的是脑袋而不是腿的话,估计早成白痴了。
这么想着,辛菲那郁结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正当她走过马路,站在公交站等车时,一辆黑色的宾士停在了街边。
车上下来了一位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他朝辛菲走去,也就在辛菲侧头去看路道上行驶的车辆瞬间,注意到了他。豁然间,她的神色怔住。
那人虽眼角留下了岁月的纹理,但一双眼却依旧黑亮犀利。看着这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辛菲抿了抿唇,很不情愿的问道:“您来找我有事吗?”
中年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说:“菲儿,这就是你向爸爸打招呼的方式?”
眼前这男人,便是辛菲的亲生父亲辛振业,全国最大建筑公司——域业建筑的创始人。曾经身无分文的穷学生。也是那个有了成就后,抛家弃子的混蛋。
如果说,母亲的冷血让辛菲选择了逃避。那这个男人,就是她所憎恨的罪魁祸首。自从离家去了法国后,辛菲就没再与辛振业有任何的联系,她恨他,就像是流淌在血液里那与生俱来的感情。这使她几近抓狂,想当初她曾是多么的依赖他。因此,那种背叛后的失落与沮丧,也比任何人都要来的猛烈。
辛菲绷着脸,未留半分情面:“您有事便说,我还得赶公交。”
见女儿这不耐烦的嘴脸,和张月可真是如出一辙。辛振业叹道:“我听小轩说,要带你去法国求学?”
他的话让辛菲眉头一紧:“您来只是问我这事?”
辛振业道:“既然小轩都支持你,我当然同意。不过,你不能带小小过去。”
辛菲诧然:“为什么?”
此时,辛振业的秘书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将一份病例报告递到辛菲面前。就听辛振业说:“小轩一直为你的病奔波,这是他这几年来对你的病况做的详细报告。简单来说,你的病具有潜伏性。在国内我和你母亲还能有个照应,但到国外你发病了怎么办?难道还要如七年前那样失踪半年?毕竟,小轩这次带你去法国一部分也是为了治疗你的病。所以,把小小的抚养权交给我,我给你养孩子。”
顿时,辛菲双手紧握,指甲陷入肉里,掐出了月牙形的淤青。此刻这男人说着这话,当年他又去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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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下的塞纳河面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红霞灯影一片美丽。新桥上,一位鹤发白胡子的老画家,手执画笔,神情专注的在画布上描绘着这一刻的塞纳风情。
当一抹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老画家身后时,他视线不离画面,便笑说:“高卢人之中曾有个传说,塞纳河源于一位降水女神,女神用她那甘甜的泉水灌溉了这一方的居民,日月累积,泉水成河,才有了如此美丽的景色。”
说着,老画家停下了手里的画笔,问:“皖,你这次特意过来,是否也为了你心中的那位女神?”
齐皖双手插在黑色的风衣口袋里,凝神望着蜿蜒梦幻的河流,弯着嘴角道:“Andre教授,你可读过《塞纳河畔的无名少女》?我就是在找那里面的女孩。”
“那可惜了,我记得结尾并不美满。”
Andre教授拿着画笔继续给夕阳下的最后一抹红上色。齐皖感受着潮湿的风拂过自己的脸颊,他收回视线,落在了Andre教授面前的画面上,落寞的夕阳、波光粼粼的河面、灯火初上的岸边小屋、红与黑的交织,竟是如此神秘而充满的遐想。
两人沉默了半响,齐皖垂目轻叹:“我本也以为结局早已注定,却意外得到了老天的眷顾。”
“能告诉我那幸运的女孩,叫什么吗?”
难得爱徒会为某个人牵愁,Andre教授可是深知他性格中的淡漠与桀骜。齐皖神色微动,眼眸深沉,抬头望着黯淡下来的天色,说:“还记得七年前,您经常在我面前褒奖的那位极有天赋的少女吗?”
Andre教授顿了一霎,似从过往中回神。他停下手里的画笔,回头看他,蓝灰色的瞳孔中透出一丝诧异:“你是说辛菲?”
齐皖淡笑:“这次我来,就是向您询问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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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新桥,齐皖神色复杂,Andre教授的话似乎还停留在耳边。
“当年,那孩子并没有亲自来办理退学手续,而是一位自称是她监护人的男人出面。听说,那孩子入住了疗养院,并怀了四个月的身孕,由于身体和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自理都成了问题……”
灯下的齐皖呼出了一口热气,他停下脚步,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随意地靠在了桥边的石墩旁。
点火,吸了一口,心里的那股烦躁也渐渐压制了下来。齐皖看着那早已光影交错的塞纳河面,恍惚中,回忆起了他与辛菲的相识。
初次见面,似乎也是在与此刻类似的暗光之中。
美院的暗房里,一个笨拙又沉闷的少女埋头洗照片,而他就站在不远处,借着那微弱的光线,被她那宁静如天使般的侧脸所吸引,那种感觉如同发现一角美丽的风景。
直到隔天晚上,他在地下酒吧与她再次相遇。当带着耀眼笑容的性感少女向自己搭讪时,他甚至不敢相信,这孩子就是白天沉默寡言、犹如世人欠了她一身债的扑克脸漂亮女生。
说来,他是什么时候和辛菲交往的?是她开始亲昵的称呼他“皖皖”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