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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环战结束之后倒是迎来了和以往差不多的平淡生活,但是这些对我来说着实平淡过头了。
我不用去并盛中上学,也没有真正交心的朋友可以聊天,每天的生活最多是待在家里等纲吉回来,或者坐在庭院的走廊前发呆一整天。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无聊。
真的。
于是我在今天选择了一个人外出,静悄悄的,谁也没有提前告知的出门。
会发生什么呢?我走在这十年来曾经借助纲吉的视觉看到过的景色,稍稍兴奋地想。而在兴奋的同时,却又觉得无聊。
这两种感觉很矛盾,但是我已经习惯了。
迷恋和厌倦,紧张和轻松,我总是在感觉到一种情绪的时候同时产生与之相反的情绪。
一条路笔直走,却也无法走太久,所以总是要拐弯才能走得更久。可是在经过第三个拐角后,我也开始烦躁这种毫无目的的行为了。
明明最开始决定这样做的人是我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厌烦呢。
我看着并盛街中来往的人群,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左手边的咖啡店装潢十分温馨,所以那里总是会看到小情侣腻在一起的景色;而右边不远处的小吃店常常会在顾客买好一份小吃后又多送一点;往前走转向左边后能达到一家书店,书店的老板是个年轻小伙,最喜欢看的书却是神话传记;书店的斜对面是花店,花店的姑娘一直喜欢书店老板但是不敢表白,只敢借着拨弄花草的时候偷偷看书店门口的侧影。
这条街上的事物我大部分都知道,毕竟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有了十年。但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
那还有谁知道我呢?我就算不用想,也知道答案。
除了纲吉之外我在这里谁也不熟,身边也没有朋友,更没有亲人。或者说我从出现在这个世界开始,我所接触的人只有纲吉而已。其他的……全是在我用纲吉的外表所接触的,只认识“泽田纲吉”的人。
明明是逐渐步入盛夏的日子,我却微妙的觉得周身有点发凉。
说不定是感冒了。我这样想着,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
这样无目的的行走,最大的弊端就是在你游神回来之后会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
“啊…真是糟糕。”看着周遭并不熟悉的景色我暗自咂舌,似乎我在游神的时候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后山或者其他比较偏的地方了。
这里并不像之前我在那十年间走过无数次的地方,这是我不熟悉的地方。然而却出奇的平复了我的焦躁。
我看了看四周,挑了个比较干净的台阶坐了下去,双手伸直垂在两腿之间,然后双眼放空。
要回去的话,只要问问路就可以,再不济也能去警局。但是现在的我却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好好的坐在这。
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
我那时大约是五六岁,彼时家里通往学校的路边还种满了梧桐树没有被砍倒,所以我时常会被一些落在地上形状各异的树叶给吸引注意,导致每天都会比平常人晚回家一个多小时。
若要是搁在十多岁,或许不会有什么,偏偏我那时只有五六岁的年纪,于是家里总是要发疯似的来找,找到之后就是一顿揍。而揍过了,我仍是会继续这样讨打的行为。一直到更大些,那些落叶再也燃不起我的兴趣,我这才和其他人一样老实的上下学,然后回家。
但是事情远没结束。
按时回家了,我却开始哪里危险往哪里钻,不论是铁轨还是小山坡,甚至是围墙,我皆有涉足却总是在确认安全的时候才敢造次。
当然,即便是那样,我那时也没有少被打过,揍过一顿却总是能得到父亲一句下次带你去的承诺,只不过我却不记得那些话究竟实现了没有,而母亲是从来不肯带我去的,毕竟那地方总是暗藏危险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兀的想起这个,分明是大多都不记得的事情,偶尔也会想起来让我像个老人一样的唏嘘一阵。但是这次想起的记忆却令我十分的想哭。
毕竟当时那样担心我,发疯般的找我,找到我又毫不留情的训斥我,会在训斥我之后用着独特方法让我喜悦的人,总归是不在了。
我现在所回忆起的,和那个训斥我却又完全顾及我的那个人在一起的事情,也远远比不过我这些年与纲吉在一起的记忆多。
即便每一个都弥足珍贵,却都变成零碎不堪的碎片。
“原来在这!”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跑来的人气喘吁吁地冲我喊着,等走近我却对着我怒目而视。
“真是的,零你究竟去了哪里!我一回来就没看到你,妈妈和蓝波还有碧洋琪都说没有看到你,我绕着并盛街找了好久!”纲吉闭着眼似乎松口气,紧接着这些话就对我劈面而来。
我被他的这一连串如同质问一样的口吻吓了一跳,却也知道始终是我让人担心了,于是只好摸摸鼻子默不作声。
但是他看我这样却没有停下,反而继续说下去,那语气与其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是责怪更为确切。责怪我谁也未曾告知的离开,责怪我的单独出行。
听着他说我不该自己一个人出去让人担心的话,我却越发的不懂了。
“……我说,”我不自觉地笑,似乎看到什么很可笑的事情。“我是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出去呢?”
私心点说,除了我父母,没有谁能够禁止我一个人出去,没人会挡,也没人挡得了。再者说,我如今也不是过去那个会被落叶吸引注意力而一个人傻兮兮的蹲在地上而误了吃饭的小孩,更不是任意跑到暗藏危险的地方却谁也不说的人了。
或者还能往上说,我现在要去哪里,做什么,全由我一人决定。
“你…”我望着纲吉,到底是没有将那句凭什么说出来。“你要是担心,那我道歉就是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皱了皱眉,还是把那点不情愿给露了出来。
纲吉抿着嘴全然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甚至能让我看出他隐忍的忿怒。
我看着他那个样子反而是笑,“难道你觉得我应该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吗?”
他张了张嘴,把要说出口的话吞了下去。“——难道不行吗。”他把面上的不快压了下去,只可惜说出的话却还是带着几分生硬。“我担心你啊,你不和任何人说就走掉了,我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找才好,要不是后来感觉到零的在这个方向,说不定我就找不到你了。”这番话似乎是在担心我会出事或者会一去不回,但是我却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我知道他或许是害怕我会离开,但是更多的却是另一种别的感情。
正如他的确担心我的事情。这个虽然不假,但是更多的是在恼怒我一声不吭的走掉,而不是完全担忧我的安全。
他认为我该要告诉他的。正如这十年来的相处,事无巨细,正如当时十年后的那对夫妻和我们说的坦诚相对,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认为我告诉他是理所当然。
我看着他面上未能完全藏住的不悦,忍了好久才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回去了。”我到最后也不想再说什么,到最后决定还不如就这样草草了事的才好。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而第二天醒来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即便那场未持续多久的争执是在我们两人都不愉快的情绪下收场,我们却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聊天,就像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那样。
但是我知道这毕竟是像,发生的事情始终是存在的。
所以他在和我搭话的时候显得心不在焉,而我也很快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reborn忽然提出要举行试胆大会。
我倒是无所谓,反观纲吉……这家伙一向怕这些。我想了想,极其不要皮的凑到纲吉面前,“要去么,一般试胆大会都是男女搭配在一起哦?被吓坏了以后就容易拥抱接吻,严重一点的还会外出开个小房间开始要命的人生呢。”我揶揄的用肩膀撞撞他,却不敢去理会他的反应独自走上楼。
在楼上徘徊了一会,我走下楼,却刚走下一阶,就听到了楼下传来reborn和纲吉的对话。
我停在那台阶梯上,干脆坐了下来用手捧着脸闭着眼睛听这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我听到的话。
“蠢纲,之后的试胆大会想和谁在一组?”那个婴儿的这句问话看似是在询问纲吉的意见,但是早就知道这婴儿根本不会如人愿的我和纲吉,大约是不会上当的吧。
“……我的话…”纲吉嘀咕了几句,听语气颇为犹豫。“果然还是…”他磕磕绊绊的说这么久,到底没说是谁。
“京子吗?”听到reborn的这句话,我十分肯定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的确京子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孩子呢。”
纲吉听到这句话似乎有点异常的沉默了一下,“京子…的确很好啦,又温柔,又不会瞧不起我、”
我听到这里,果断站起来,然后走下楼,甚至还故意加重了脚踩地的声音。
我看着纲吉听到这声音浑身一个激灵,然后慌乱的看着我想要解释什么似的,却倒要开口的时候挫败的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我看着他默默地叹口气,却还是不大想理会他,而是蹲下来直视着reborn黝黑的眼睛。“如果我要说…有京子就没有我,小婴儿先生你要决定怎么办?”
瞬间的沉默在我们三人之间蔓延开来,我则是迅速的站起来然后冲出了屋门。
埋头猛冲到并盛街繁茂的商业区我这才敢将满肚子的笑意全发泄出来,不过还是顾忌人多只好坐在一旁的靠椅上抖着身体忍着笑。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reborn说我太廉价。
我明白那个意思,过多的习惯就会变得理所当然,但是可惜的是很多事情懂的人不光那一个。
“……啊,你是纲吉君的…”背后忽然传来的女孩子的声音让我整个人为之一振。“果然是。”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京子,忽然想起来今天似乎是所谓的什么感谢日,京子和小春都会在这天大肆购买蛋糕。“要吃蛋糕吗?”
京子的眼睛突然一亮。“零君也喜欢吃蛋糕吗?”
“还好吧,偏爱提拉米苏和泡芙。”我眨眨眼,倒是站起身指向不远处的蛋糕房。“一起?”
于是这个下午就这么陪着京子逛蛋糕店,然后双方互相赞叹了一下所喜欢的蛋糕品种又聊了些许事情后各自分开。
女孩子只要有同一话题就会熟稔起来,所以当晚上试胆大会要安排分组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挽着京子的手说希望京子能陪我。
不过说到也只是这么一说,实际上京子和小春负责吓人,而我被京子拉近这两位的小组后就自动举手说自己害怕退出了。
晚上我是从来不会来这些地方的,尤其是自己前十年还能算是幽灵的那种,于是便对这里就更为防备。
谁知道会不会跑出什么东西就附身啦,恶作剧啦,或者伸直手臂一跳一跳的……
我选择了一处比较明亮的地方呆着,却忽然觉得心脏猛地一紧,硬生生的疼。
那估计是纲吉被吓坏了吧。我呆愣愣的看向远处,叹了口气却只好跟着某种感觉走。
我找到了纲吉时正好看到和十年后蓝波尤其相似的脸,只可惜腿部很是飘渺。
……说起来这玩意不就是鬼吗!?
我瞪大了眼,连忙跑过去将纲吉拉到身后然后朝着自己肩膀拍了三下。“蠢货仔细看啊,这家伙没有腿…不是、自己看那腿部形状!”虽然说拍肩膀往三味火也只是民间偏方,但是根本没有驱鬼经验的我只能相信自己老祖宗的话了。
“腿……?呜啊啊啊!这、这个是?!”纲吉双手攥紧我的衣袖,说话的声音也是带着颤音。
我压了压心里涌上来的恐惧,反而是笑着和纲吉聊天般的说:“知道么,我们那有说法,‘白衣野鬼,黑衣冤鬼,红衣厉鬼,至于青衣…则是摄青鬼。’越往后说的力量越大,怨念也更深。但是这种风格的,估计是个风流鬼呢。”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越来越大胆,甚至还能有闲心拉着纲吉一步步往后退。
那个引着纲吉的鬼魂当然不肯就这么让人走掉,但可惜的是我再来这里的中途将碧洋琪给带了过来,之前之所以冲过来不过是为了防止碧洋琪一个激动之下把纲吉误伤。
畅快的看着那个和十年后长相相似的鬼魂被碧洋琪的有毒料理腐烂了脸,直直倒在地上没有动弹的瞬间,我拉起纲吉的手就这么跑回了家。
纲吉一路上或许是为了专心跑步,所以并没有和我说什么即便是到了家里准备入睡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偶尔露出的欲言又止在黑暗中隐隐若现。
我倒是有点好奇,趴到床边看着睡在地上的他。“就这么走了,京子和小春可留在那里呢。”
“……反正山本他们都在。”他似乎有点不高兴我说这个,鼓着脸回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我。“之前的事情……”
“之前你当我怎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呢,哼哼,我可是特意卡在这里出现的!”在楼梯的那一幕,我原本是能听完的。只是最后还是懒得去听我原本就知道的事情。
更何况……与其说我要担心纲吉将来会喜欢京子,倒不如说纲吉一直在担心他的地位会被姑娘们占领,从这些人顺位第一的位置掉到第三第四。
唔,在这一点上我要向我可爱的小男友道歉。
“不,不是这个!…我还担心零会和京子组队呢…”他不好意思的蹭蹭鼻子,然后稍稍拉起杯子盖住下半脸。“我说的是昨天……”
“够了,不要提。”我把伸到床边的头缩了回来,发呆的看向天花板。“不要提了,提起来我就会生气到时候落得两人都不痛快又何必说。”有些事情不说就是根种在伤口上的刺,但是提出来结痂的伤口又会裂开一次,于是这样我索性选择伤害小却会持续下去的那种。
我也怕疼,尤其是连能够毫不顾忌喊疼抱怨的人都没有的现在。
然后便是沉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却难得的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还只是五六岁的模样,走路也有点不稳,却又偏喜欢跑跑跳跳,于是这样的我理所应当的摔了一跤。
那一跤摔得不狠,只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却还是十分地疼,可是周围谁也没有。于是我只能忍着疼站起来然后继续朝前走,一直到扑到某个男人的胸前,这才哇哇大哭起来。
男人的面容是我始终看不清的,但是我却知道那是谁。
在男人胸怀里寻求安慰的我被忽的一下抱起来然后架在男人的脖子上,然后就这么骑在男人的脖子上被他带着朝前走。再大一些就变成了背在身后,再大些就是牵着手。
但是我至始至终,却再也没有摔过。
那时我在也得不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J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9-05 21: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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