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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玢很快给黄薇甜回了信,说:“我只是希望你更幸福,但是有很多时候,幸福并不是别人希望的,是自己去创造的,你的选择我支持你。不仅你把我当做最最最好的朋友,你在我这里也是,所以,任何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明年六月我一定会赶回去参加你的婚礼的,放心吧。”
陈怡玢还附上了一张她跟大小姐在时装秀场的合照,就是黄薇甜最喜欢的那个f牌,她仿佛在想想黄薇甜看到照片气得直跳脚的样子。
大小姐说:“其实他俩看起来挺好的。”
陈怡玢点点头:“是啊。”也许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吧,再说她对于黄薇甜和李少雍上辈子的事也不是完全清楚,也许李少雍表露给记者的是另有隐情也说不一定。
就好像陆云鹤这个人在报纸和杂志里是大家喜欢的才子,但实际上才子这么对待自己的妻儿,这些作为普通的读者又怎么能知道呢?这么想着,陈怡玢的心里也放下了不少。
只是提到了明年回国的事,大小姐有点不太开心。经常在周末的时候拉着陈怡玢逛沙弗,有时候会特意到一些有名的餐厅吃饭,或者会去逛一个名胜古迹,连续玩了好几个礼拜,陈怡玢问大小姐:“你是不是怕我回国后就忘记沙弗的事了?”
大小姐翻她一白眼:“我怕你回华夏就忘记沙弗多么美好,怕你忘记美丽的事情,所以现在给你攒一点记忆。”
陈怡玢露齿一下,心里暖乎乎的,抱住了大小姐,大小姐道:“我有批准你忽然抱住我么?”
小竹马过几天之后也知道了黄薇甜在国内订婚的事,那天他跑来问陈怡玢:“薇薇安在国内跟别人订婚了,这是真的吗?”
陈怡玢:“是,是真的,艾伯特,我很抱歉。”
艾伯特扯出笑容:“又不干你的事,你道什么歉?”这个时候,他从小到大受到的绅士教育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他笑得那么得体,如果不是眼神里的难过的话,只会以为他是来跟陈怡玢寒暄问个好而已。
陈怡玢:“艾伯特……”
小竹马:“她喜欢那个人么?”
陈怡玢:“我想她是喜欢的。”她选择了不欺骗他。
小竹马点了点头,三年多了,他已经从黄薇甜的爱慕者和朋友也变成了陈怡玢的朋友,变成了陈怡玢在沙弗许多记忆中的一个重要的存在,艾伯特也从刚开始青涩腼腆的样子长成了一个带着笑眼的少年,不知不觉的长高了,他“哦”了一声,然后说:“那就好。”转身就走了。
大小姐说:“你怎么不骗他啊?比如说薇薇安是为了家族牺牲了,妥协了,这样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陈怡玢:“起码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这么说,就太不把他当做朋友了。”
大小姐沉默了一下,说:“如果你说薇薇安是为家族牺牲了,也许他会更容易接受,因为从小到大,我们被灌输的都是‘为了家族什么都可以牺牲’的。”
第二天,有一个来月没有见面的塞德出现了,自从他毕业之后就进入了沙弗外交部工作,工作开始忙了起来,有时候陈怡玢去他家里看老夫人也看不到他,据说是因为家族和个人能力双重强大,在部门中很是受重视。
塞德本人不仅思维敏捷,语言天分也很是出众,他本人除了精通英日法德意五门语言之外,前一阵还跟艾伯特一起学习中文,后加因为工作原因中断了一阵。
艾伯特去年自从知道黄薇甜想回华夏之后就开始跟着学习中文,黄薇甜去法国实习之后,就由陈怡玢来教他,连大小姐都跟着学了一些,专门跟陈怡玢学习如何写和读:酱牛肉、宫保鸡丁、灌汤包、佛跳墙等等一系列吃的……
黄薇甜回华夏之后,艾伯特更是努力了,日常跟陈怡玢见面的时候都尽量跟她说一些简短的句子练习口语,陈怡玢跟他也说了:“其实平城有很多外国人,基本是一个国际大熔炉,各国人都能在平城住下来,所以你说英文也完全没有问题。”
艾伯特却说想更加了解薇薇安的国家,想给她一个惊喜。
陈怡玢因此更加喜欢艾伯特了,说:“oh,我亲爱的艾伯特,我也好喜欢你啊。”换来艾伯特一个嫌弃的表情,他还说:“我还不想被未来的拜尔森女公爵追杀呢。”惹来大小姐一个大白眼。
塞德问了陈怡玢前因后果,说:“昨晚拉我去喝酒,反倒他自己抱着瓶子喝,一直喝到不省人事。”
陈怡玢叹了口气:“我以为说清楚了对他反而是好的。”
塞德说:“你做得对,就应该是这样。”
三年多的时间,不仅让艾伯特成长了,也让塞德里克更加成熟了,他本就高大的身材在这几年的舰艇队里训练得更加结实,宽肩、窄腰、长腿将衬衫和西装撑起利落且紧绷的线条,让女人一看就会迷醉那种,一头金发抿过脑后,严肃的时候嘴唇微抿着,大多时候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湛蓝色的眼睛总让人以为他很多情,但是事实上,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塞德是一个心里特别有谱的人,不随便并且有节制的掌控着他的生活。
塞德忽然问她:“薇薇安回国去结婚了,你呢?”
陈怡玢:“你知道我的,暂时还不想。”她跟陆云鹤那段事,跟好朋友之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虽然没有太多说,但是也比跟外人交待得多,所以他和艾伯特也大致都知道怎么回事。
塞德说:“那你什么时候想?”他看着她,很认真的问。
陈怡玢:“等到遇到那个让我有这种想法的人,那时候也许会重新考虑。”
塞德看着她,从认真的表情变成了淡淡的微笑,说:“哦,那很好,希望那时候你会写信邀请我。”
陈怡玢:“你还真当真了啊,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呢,未来那么长,何必太纠结这种事,爱情或者婚姻不是人生唯一的事情,还有那么多更有趣、更有意义的事等着去做呢。”
塞德笑了,“是啊,未来还那么长。”
过了几天,艾伯特才重新出现在陈怡玢和大小姐面前,又继续跟陈怡玢学习中文,说了一句:“既然都开始了,就不能中途放弃啊。”又扬起手中的信,“薇薇安还邀请我去华夏参加她的婚礼呢,说飞机票都给我买好了。”
陈怡玢看到他这个样子,觉得如果自己还是八十多岁老太太的时候,特别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鼓励一下这位努力的小伙子,可是现在,陈怡玢只能拍拍艾伯特的肩膀,说:“在我心里,我是最喜欢你的!”
艾伯特撇撇嘴:“我感谢你的喜欢。”逗得大小姐在旁边抿嘴直笑。
后来他们四个在老鹰酒吧里喝了点酒,吃了点零食,自从黄薇甜和塞德毕业之后,他们几个人就么有再这么聚在一起吃饭聊天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塞德喝了点香槟酒之后就必须得回去了,晚上还得去工作。
艾伯特捂着脸说:“oh,我就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贵族!我才不要像塞德这样努力工作!”
让大小姐嗤之以鼻,说:“你先挣出来混吃等死的本钱吧!”显然艾伯特这个未来的威尔逊子爵的家产让大小姐给鄙视了,但是艾伯特已经被鄙视习惯了,说:“我要求又不高,哪里像你啊,又要葡萄酒又要烛光和成群的佣人的。”
大小姐压根就没搭理他,将他这种不入流的言行当做他作为中下层贵族的嫉妒好了。
黄薇甜收到陈怡玢的信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她和李少雍的订婚,没有举行特别盛大的仪式,只是家里人聚在一起庆祝了一下,黄老爷也因为她和李少雍的事早两个月就回到平城了,黄老爷其实早就认识李少雍,那时候他只觉得他是一位青年才俊,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对于李少雍风流花心的传闻,黄老爷也是知道的,不过也只是笑一笑,因为在他看来,男人风流一点不是什么大事,华夏实行一夫一妻制都还是这几年才颁布的事,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守得住一夫一妻?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当他知道黄薇甜和李少雍在约会的时候也没有太阻止,甚至是乐见其成的,尤其是在他和李少雍坐下来深聊了几次之后,对李少雍的人品和才华更是十分喜欢,所以李少雍向他求娶黄薇甜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犹豫就同意将黄薇甜嫁给了他。
当黄老爷知道陈怡玢一直对李少雍有偏见,还跟黄薇甜说:“嘉和也是为了你好,她虽然比你小几个月,但是在她眼里,估计还把你当妹妹一样,所以总对你操心,怕你受骗,但是文澜的人品和才能都是极好的,她的担心多余了。”
黄薇甜点点头,说:“嘉和总是这样,明明她比我还小,却总操心我。”心里是暖暖的。
陈怡玢收到黄薇甜回信已经又过去一段时间了,艾伯特已经恢复了笑呵呵的跟她们开玩笑的日子,塞德又回去继续当工作狂人,大小姐和她也准备进行最后的实习了。
大小挑了一个家族产业进去,陈怡玢还是挑了财政部那位女官员那里去实习,实习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女官员之前对她印象就很好,甚至想留下她来正式在这里工作,这一次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接收了她。
等实习结束之后,就再一次迎来了忙乱的五月考试,因为这是毕业考试,陈怡玢又一直是一位旁听生,所以更想好好考试留下一个好成绩,就算没有康顿大学的学位证书,但好歹也有一份漂亮的毕业证书,所以她投入的时间就更多了。
大小姐一向对考试不那么太上心的人,这一次考试都重视了不少,甚至跟陈怡玢同进同出去图书馆看书,晚上也一起回宿舍里吃饭。
陈怡玢还挺惊讶的问她:“这次怎么这么努力,你不是一向不担心毕不了业的吗?”
大小姐瞟她一眼,说了一句:“最后一次了,想努力试试。”
陈怡玢笑,说:“你其实是特别舍不得我,想在最后这段时间跟我多在一起是吧?”
大小姐说:“你确定你说的这事不是你那情节庸俗的小说情节吗?”
陈怡玢在旁边哈哈大笑。考完试之后,六月晚会就到了。
那天晚上,陈怡玢穿了一身月蓝色的旗袍,六月的晚上,康顿校园还有点微凉,她身上披着一件长流苏的披肩,脚上穿着一双小羊皮的高跟鞋,将她衬得更高了,月蓝色的旗袍上绣着盛开的桃花,一簇一簇的白中透着粉,绿色的叶子招展,好像一大簇开在蓝天下的桃花,衬得陈怡玢十分的明艳,连珠宝都挑了璀璨的金刚石。
天黑下来的时候,康顿河上绽开了五彩缤纷的烟花,陈怡玢和大小姐站在彩虹桥上,看着上空绽开的烟花,好像星辰的碎片跌落凡间一样,璀璨耀眼,陈怡玢和大小姐并排站着,静静的看着烟花。
放完烟花之后,是晚会的热身舞,大家先在闪烁着灯光的舞池里跳一会浪漫的双人舞,然后还有很多活泼的舞曲等着学生们一起狂欢。
陈怡玢正合计叫大小姐跟她一起跳呢,大小姐翻了个白眼不愿意丢这一份人,回身就跟之前跟她告白的南部伯爵家的壮硕男孩安德鲁跳起了舞,高兴得安德鲁好像抽中了大奖那样,笑得一点也不贵族的样子。
陈怡玢当然也有人邀请,她虽然不像大小姐那样是一顶一的美人,但也十分的惹眼,尤其是她本人温和有礼、又充满着东方神秘美感,很多男生都想约她。
但是艾伯特站在旁边说:“你若是不想跟别人跳,我就约你跳,你就把我当成薇薇安好了。”给陈怡玢气得,简直不爱搭理他。
这时候,一个声音响在两人身边,“我来做你的搭档好了。”俩人一回头,正看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塞德里克卡文迪许,塞德今天穿了很正式的燕尾服,领口戴着领结,衬衫的袖口上是他毕业的时候陈怡玢送的一对翡翠袖扣,金发拢在脑后,脸上带着笑意,长腿跨过来,说:“我没迟到吧?”他向陈怡玢伸出邀请的手。
陈怡玢将手搭在他温暖的手掌上,“来得正好。”艾伯特在旁边耸耸肩,转身去找吃的了。
陈怡玢一直知道塞德很高大,如今这么近的站在一起,竟然发现他已经有一米九左右的,陈怡玢这样的身高穿上了高跟鞋只到他半个头的位置,她微微仰头就能看到塞德英俊极了的容颜。
慢摇的双人舞让俩人贴得很近,舞步摆动很小,塞德的手搭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拉着她的手,相识三年多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陈怡玢还说:“没想到一转眼,我们都毕业了。”
“是啊,你什么时候走?”
陈怡玢:“薇薇安的婚礼在六月,我这两天收拾收拾东西,整理好之后就要走了。”
塞德说:“登机的具体时间告诉我,我去送你。”
陈怡玢说:“你现在那么忙了,不用来送了。”
塞德说:“我想送你,因为我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陈怡玢:“……好的。”
塞德说:“嘉和。”他有时候会喊她的中文名字,而且发音很标准,让陈怡玢感慨这就是精通五国语言的学霸,连学中文都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学得这么好
陈怡玢:“嗯?”
塞德:“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华夏不开心,请你,一定要回到沙弗来,我,我们都在这里。”
陈怡玢:“……好的。”她的声音也有点哽咽,因为不想被发现,所以停了一下才说话。
塞德又说;“嘉和,你很好。”
陈怡玢:“谢谢。”
塞德:“如果将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你一定要直接跟我说。”
陈怡玢:“嗯,好的。”
舞曲慢慢的快结束了,周围的男女慢慢散开了,塞德忽然说:“嘉和,我可以亲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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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玢整理了两天自己在沙弗的衣服和个人物品,贴身用的都收拾出了三个大箱子,其余各种零零碎碎的东西也攒了不少,先厚脸皮的放大小姐家里了。
大小姐埋汰她:“穷人的习性,破烂攒了一大堆。”
陈怡玢回了一句:“我们华夏有句老话叫做破家值万贯。”
大小姐不爱搭理她,坐旁边看着她收拾,后来陈怡玢拿出一个盒子给她,说:“本来想登机那天给你的,现在先给你吧,怕那天惹你哭。”
大小姐瞥她一眼,打开绒布盒子,里面是一个小钥匙形状的项链,上面镶嵌着粉钻和白钻,显得十分的别致和闪耀,陈怡玢从自己衬衫里也拉出一条一样的项链说:“我其实想定制一条写着我的名字,或者写着‘ds’这样字眼的项链,但是想一想那样的话估计你到死都不会戴,于是就设计了这个款式,希望你时刻都用钥匙打开你的心,让你自己开心起来吧。”
大小姐听了,回了一句:“什么破解释,矫情,我时刻都开心。”她说着,却将项链摘下来戴了起来,可是一边戴,一边却掉下了眼泪,她哭着说:“我讨厌交朋友,我喜欢我周围围满了服从我、听从我的人,不喜欢朋友,因为朋友会离开我,我却不能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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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玢又在临走之前去看了艾伯特,也同样送给艾伯特一对碧绿的翡翠袖扣作为毕业礼物,艾伯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说:“请你将这个拥抱帮我带给薇薇安吧,她的婚礼我不能去参加了。
陈怡玢点点头,艾伯特又抱了她一下说:“这一下是我抱你的,我的朋友陈,我也喜欢你!多么希望你们都不要离开,我们仍旧在沙弗,晚上可以一起去酒吧喝酒,周末可以聚在一起聊天,你走了,我十分十分的舍不得。”
陈怡玢也回抱了艾伯特,离开都是没有办法的,她只能给予他温暖的怀抱。
陈怡玢又去看了卡文迪许老夫人,给老夫的临别礼物是一块翡翠的吊牌,特意让二哥从国内给邮过来的,姆妈那里有很多这种好东西,一般在外面都买不到,老夫人对她的关爱和照顾不是用一些贵重的礼物就能回报的,可是不送这么贵重的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
陈怡玢还送了两块她自己绣的手帕,是以前她绣好了一直没用的,一块是牡丹穿蝶的,一块是竹林影动的,老夫人果然是喜欢两块手帕更多,老夫人最后送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她,说:“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离别总是泪水更多,说不出什么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这样的话,登机前的时刻,她的朋友们都来送她,艾伯特、大小姐、塞德,他们都没有再说挽留的话,可是陈怡玢一直从六月舞会忍下的泪水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一点都没有形象的涕泪直流。
塞德还掏出了手帕给她擦眼泪,陈怡玢掐着塞德的手帕说不出话,塞德还开玩笑说:“你哭成这样,让我后悔那天晚上亲了你,太没形象了。”给陈怡玢气得,一下不哭了。
大小姐又埋汰她不要再给华夏人丢脸了,赶紧拿着手帕登机吧!
陈怡玢依依不舍,可是时间总会到的,她最终提着行李上了飞机。
毕业了,回国了。